《报警后我端上铁饭碗[无限]》作者：茶茶的猫 文案： 姜末末，一个平平无奇的扑街网文写手，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会突然穿越笔下的世界，偏偏她爱的题材都是属于高危范畴。 为了充分利用自己这个能力，也为了保住自己小命，她抱着笔电，想也不想直奔派出所。 姜末末：“警察叔叔我报警！快把我上交吧！” 从此，姜末末获得了一份不会失业的稳定工作——被研究。 抱上专业人士的大腿，她在危险的异界里开始了探索。 狰狞的虫族，恶心的丧尸，诡异的邪神……无数艰难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姜末末：“下次，下次我一定写一个和平安全的小甜饼，再也不要和这些东西亲密接触了o(╥﹏╥)o” 队友举起掉落的赤晶：“这种石头能代替石油，清净无污染，我觉得可以去抢一波。” 姜末末：“……去吧，我继续写，小甜饼有什么好，异界科技才是真香呢！” 阅读须知： 1初期女主无法控制能力，无论停留时间还是降落地点皆不可控 2必须和女主保持一定距离才能穿越或者回归，否则会停留异界 3每次穿越，异界间隔时间不定，落点也不重合，地图越大，距离越远，如果星际世界，可能两次落点分别在不同星球，所以留在异世的人死亡率极高 4女主能力有极大限制，放弃一次机会可能导致那个世界直接错过，而且对自己世界也有一定影响 内容标签： 科幻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末末 ┃ 配角：预收《非常规游戏攻略》 ┃ 其它：科技强国 一句话简介：无限梦之队的精彩旅程 立意：相信科学，科技强国 第1章 开局自首 “姓名？” “姜末末。” “年龄？” “二十五、不不、二十六。” 姜末末手握紧，连忙摇头。 坐在她对面翻看资料的女人抬头一笑，柔声道：“不用紧张，这只是例行程序，可以慢慢来。” 姜末末点点头，目光忍不住移向那一叠纸。她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是自己十天前做的笔录，但剩下的，恐怕就是“有关部门”查到的她的资料。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初中甩着背包狂奔八百米和同学打架的资料，太羞耻了，姜末末面无表情脚趾扣地。 早知道有这一天，她绝对安安分分，不做任何出头的事情，让这些黑历史永远埋在尘埃中。 可惜，正如她想象不到自己会遇到超现实事件一样，她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报警后拼命解释自己没有妄想症。 幸好，有了她交上去的那些“证据”，她应该能暂时摆脱了被扭送精神病院的风险。 那这次派来的人是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吗？ 还是国家真的存在龙组、异常事件调查组等神秘部门？ 作为一个全职小说家，姜末末最不缺想象力，在事情发生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象过路遇神秘老人得赠奇遇，或者偶遇天材地宝来个洗精伐髓。 但这次的经历告诉她，什么对惊险刺激生活的向往都是叶公好龙，从现在开始，她就想安安分分码字当咸鱼。 可惜，现实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姜末末看了一眼左前方冰冷的摄像头，那一闪一闪的红色电子眼仿佛是对她退缩的讽刺，她心一沉，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提问上。 因为有过一次差不多的经验，回答的又都是与自己相关的问题，姜末末很快就走完了前面的流程，进入关键环节。 裴枝手中的资料也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页只有短短的两三段，却是最重要部分。如果拿出去被其他人看到，可能以为是什么游戏脚本或小说大纲，但配合对方上交的“证据”，却足以让整个世界都沸腾，也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她直视着姜末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开门见山道：“能先说说你第一次的经历吗？你带回东西的世界不是第一个世界吧。” 姜末末瞳孔一缩，但她对上那双平静安抚的眼眸后，肩膀放松，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对。因为我没有那个世界的证据。”她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而且我也不确定，那究竟是我的噩梦，还是一切的开始……” 2025年4月30日凌晨1点。 一个普普通通的时间。 如果硬要说要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这一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 作为一个网文写手，姜末末日常对时间的概念混沌，特别是她习惯日夜颠倒的生活后。 如果不是每个月的全勤鞭策着她，她恐怕也不会对这最后一天投以更多目光。 当晚，卧室。 黑暗静谧，幽幽的蓝光投在姜末末脸上，眼镜反射的光模糊了她的神色，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房间回响。 这种阴间环境中是她灵感最活跃的时候，因此也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当时她正码完当天的连载，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新的脑洞。 这对姜末末来说并不算稀奇，无数脑洞都是在这种突如其来中冒出来的，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是个恐怖故事。 姜末末不怕鬼，但也不看恐怖故事。 她环顾了黑暗的房间一秒，犹豫着，但内心的冲动还是让她决定把这个脑洞写下来。 “也许能用到其他故事的副本呢？”她想。 裴枝嘴角含笑，鼓励地点头，心中却想，在黑暗的环境中写鬼故事，她果然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 姜末末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对方吐槽了。 她咽了下口水，用干巴巴的语气道：“总之就是，等我写完那个故事梗概，才发现自己好像穿越到了那个鬼故事里，最后我就吓晕了。” 裴枝的手一顿，轻声道：“能详细说说吗？你看到了什么？” 姜末末缓了一下，闭了闭眼，才说道：“就是和我写的那个故事一样……”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变化，当姜末末从笔电的屏幕中回神时，自己的豪华电竞桌椅套装已经变成了古风雕花实木桌。 因为光线的昏暗，加上长时间的码字，她这时候还有点迷糊， 她站起身，环顾一圈，还没来得及为周围大变的环境惊讶，突然后背好像被人踢了一脚。 每次回想，姜末末都要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明明是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当时的她居然没因为这个吓到尖叫，而是果断转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长长的裙摆，和一双摇摇晃晃的绣花鞋。 在电脑屏幕的蓝光下，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暗到滴血， 姜末末觉得当时的自己已经吓懵了，所以才会下意识抬头，结果正对上吊在房梁那个女人的脸。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笔电提供的微光，明明她应该看不清那团影子，她却偏偏好像看到了对方青白诡异的笑容。 尖叫会迟到不会缺席。 姜末末平时看文的时候经常吐槽遇到危险只会叫的炮灰，想不到她遇到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事情时，也变成了尖叫鸡。 她一边发出自己都想象不出的惨叫，一边疯狂倒退，手压在键盘，笔电关机，房间顿时陷入绝对的黑暗。 然而，这时候的黑暗并不会给她安全感，反而放大了未知的恐惧，她回头，拼命想把电脑打开。 “然后我还没开电脑就吓晕了。” 姜末末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手抖，实在是没有经历的人无法想象那种恐惧，突然转变的环境、同处一室的上吊者、和鬼片开局杀的剧情，常年作息不规律身体本就豆腐渣的她没吓死都是心脏还算健康。 裴枝默默听完，没有对这件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道：“然后呢？你从这一次开始，就想到要报警吗？” 她的镇定让姜末末汲取了一些勇气。 毕竟过去了一个多月，就算再怕，也不至于一直沉浸在当时的恐惧中。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一次，其实第二天我醒的时候，还以为晚上的经历是自己做了噩梦。” 因为晚上写了鬼故事，所以不知不觉睡过去的时候做了一个类似的梦，这简直是再合理不过的推断。 至少比恐怖故事一夜游合理。 尽管姜末末心中还有些惶恐，但她依旧相信那是一个梦，只不过为了避免再次做梦，她选择调整作息。 “然后第二个星期五，我又‘穿越’了。” 说起第二次穿越，姜末末的语气平缓得多，虽然那也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但比起第一个世界的开局杀，她至少清醒的走完了全程。 裴枝翻到对应的资料：“末世位面？是你正在写的那本小说？” 姜末末点头又摇头，迟疑道：“不一定，我没有出那个房间。”所以说不定是其他末世呢。 当时正是黄昏，逢魔之时，她在为自己连载的末世文疯狂赶稿。 顷刻间，在她去端手边的杯子时，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因为这次的光线还算明亮，又没有什么让人破防的画面，姜末末初期十分镇定。 她粗粗探索，发现房子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家具上积满了灰尘，不需要担心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制裁她这个被迫擅闯的倒霉蛋。 姜末末：“我当时本来准备出门看一下，结果对面楼的丧尸可能闻到我的味道，打招呼的时候太热情了，把我吓了一跳，就没出去。” 说起这个世界，她还能开个玩笑，毕竟没人看到她当时被吓得跌倒的狼狈样。 也正是因为同款被吓，让她一下子想起上个星期的惊魂夜，才把这件事联系起来。 裴枝点点头，时不时低头记录着什么，同时问道：“你说从这个世界带回了一台笔记本，那你原来的笔记本呢？是交换了吗？” 姜末末摇头，说道：“没有，两台一起被带了回来。我看到丧尸后，就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了超现实的事件，但是也没有主神给我发布任务，我只能挑个东西出来当证据。” “所以你从那时候就决定报警？”裴枝看着资料道，“那么你又去了第三个世界，是觉得那个笔记本无法证明你的话吗？” 姜末末点头，十指紧扣，“本来我还想从那个笔记本里找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明，可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根本不能开机，我也不敢去修，所以……” 她掰了一下手指，继续道：“因为前两次的经验，我大致总结了规律，顺便也是一个尝试吧。”至于是怎样的尝试，听完整个过程的裴枝想必也心中有数。 裴枝合上资料，鼓励道：“你是个聪明又有勇气的姑娘。” 姜末末微微低头，闷声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相信我。” 就算她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但也没有百分百把握不被人当疯子赶出去，毕竟，谁会相信世界上真有这种荒谬的事情呢。 特别是，总不缺有想玩个大新闻的人。 姜末末的事情比起那些返老还童、转世重生，更像是小说中毒产生了幻觉。 裴枝自然听到了她话中的仿徨，她起身一顿，坚定道：“是你相信国家，所以我们回报你同样的信任。” 第2章 确定目标 五月末，盛夏悄悄到来。 天气变得燥热，闷得人心也开始烦躁，特别是某些知道得更多的人，不禁有种世界突然荒谬之感。 但再没有科学原理，当真实性得到证明后，庞大的机器还是开始飞速运转。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 …… 返家的姜末末第二天就收到要搬家的消息。 在来接她的司机陪同下，她利索打包了随身物品，坐车来到郊外一个老旧小区。 司机为她解释道：“这里之前是气象研究单位，现在暂时借用，负责人是裴主任，有什么事可以和她说，如果你要出去，也要经过她的同意。” 姜末末从车上下来，拉着行李箱，仰头看着几栋不起眼的六层高楼。 墙皮有些脱落，设计是九十年代的风格，一层层的过道边，长长的藤蔓垂下来遮住了阳光，显得更加寥落。 她不禁怔愣，这地方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是应该在什么秘密基地、地下研究所之类吗？ 既来之则安之，姜末末按下微微躁动的内心，在门口做了登记，来到自己的宿舍。 虽然房间有些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让换了新环境的她心稍稍落地一分。 几乎她刚收拾好东西，裴枝就出现在门口。 她看了一眼态度平和姜末末，嘴角上扬，朗声道：“先跟我去会议室，我想你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 会议室在四楼，就在姜末末宿舍楼下，两人走进入，裴枝关上门，瞬间得到了一个安静的谈话空间。 “你现在最需要了解的是接下来的安排。”裴枝推过去一份文件，说道，“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姜末末拿起那叠纸，第一页就是自己的个人信息，顿时一怔，她快速翻完整份资料，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在这儿。 “所以我现在是湘樟气象研究所员工？”姜末末放下资料，看着上面写有自己名字的入职合同，不由问道，“但我对气象一点儿都不了解啊？！” 她离气象最近的一次恐怕还是初中课本上的《看云识天气》，可惜这篇文章并没能勾起她对气象的兴趣，自然也就没有选择相关专业，工作学习都和气象研究八竿子打不着。 “是外聘人员。”裴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你的工作是行政方面，不需要气象相关知识。” 她压着桌上的资料道：“如果以后有人问起，这就是你的工作，你的档案与入职都是走正规程序，没有任何问题。” 听着着隐晦的暗示，姜末末顿时明悟过来，也就是说她不会被关在这儿，而是能过一份正常上班族的生活吗？ 她右手收紧，克制住心中的激动，猛地点头：“我明白了！” 裴枝一笑，她说：“不过前半年是你的实习期，你必须待在这里，如果出去，需要跟我打申请，等半年后才会放松管制。” 姜末末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她闭了闭眼，点着头表示没意见。 在报警的那一刻她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如今任何的好消息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惊喜。 谈完入职后，自然要介绍这个湘樟气息研究所。 在裴枝口中，因为近两年全球气候持续变暖，极端天气时常出现，为了防止气候恶化导致未来更糟糕的灾难，湘樟气候研究所将关注极端气候下的生存救灾问题。 而为了研究普通人在极端气候下的生存能力，姜末末除了本职工作，还需要参加一些气候实验，充当被救的受灾人员。 而参与这些实验后，研究所也会给她发一份合适的奖金，补偿她过程中可能造成的身心伤害。 作为玩文字的人，姜末末自然不会听不懂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要如此拐弯抹角。 在她暗示后，裴枝一愣，也隐晦的传达了原因。 原来因为时间太短，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这里的人并没有全部搬走，虽然这栋楼是挪空了，但在绝对安全前，裴枝都不准备光明正大谈那件事。 “至于吗……”姜末末无语道，她难道还要学一门暗语？ 对此，裴枝微微皱眉，仿佛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一摆手，说道：“这件事封锁没你想象中严密，而且你报过警。” 姜末末瞳孔紧缩，瞬间想起自己找过警察，如果被注意到，确实容易泄露，而消息泄露带来的后果只要想想都能让她头皮发麻。 见她明白，裴枝又笑着安抚了两句，这件事的相关人员都会妥善处理，除非特别倒霉，不然没那么容易泄露的。 接着两个人又为其他事情讨论了两句，对于姜末末来说，这是一个新环境新工作，对于裴枝来说，也是一份全新的任务，为了日后的配合，两人必须打好关系。 最后，裴枝告诉她一个消息：“无需太紧张，等你正式开始工作，会安排新的同事带你。” 姜末末长吁一口气，点点头，开始猜测会是怎样的“新同事”，总不会是有经验的那种吧。 …… 以她的经历之离奇，自然不会出现有“经验”的前辈，但这个“同事”也不是一般人。 第三天。 “单业。”高大的男人带着压迫感靠近，伸出右手，深邃的五官极为英俊，气质如刀锋般冷冽，仿佛姜末末曾经在博物馆看到的青铜古剑，有种远离尘世的古朴厚重之美。 姜末末呆了一下，才伸出手，迟疑着报上自己的名字。 单业点点头，显然已经知道她，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打量着，让姜末末不由自主侧过脸，微微皱眉。 哪怕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不利，可身高和气场带来的压迫令她下意识躲避，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裴枝本来站在一旁，这时候连忙走过来：“别站着，坐下谈吧。单业，这不是你那些手下，收敛着点儿。” 她瞪了单业一眼，又笑着把姜末末拉到身边。 有她打岔，气氛顿时缓和。 姜末末扫过对面，发现就算坐下来，单业依旧笔挺，仿佛时刻准备好的弓箭。 她抓了一下衣摆，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裴枝见他们都不说话，主动介绍道：“末末，这是我们这个研究所的保安，刚从部队因伤退役，以后你的实验需要他辅助。” 接着她又对单业道：“姜末末，你应该已经看过资料，她的安全是你的第一目标。” 姜末末听到保安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嘴角抽搐，哪个单位的保安有这么强的气势，得是多重要的保卫任务啊！ 和她内心的吐槽相比，单业十分镇定，他上下扫视姜末末，仿佛要把她的头发丝都刻在心上，充分表明了自己的重视。 “好了。”裴枝敲了桌子，两人的目光挪到她身上。 “本来不应该这么赶，不过后天就是周五，我想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表情严肃，沉声道，“明天还会有队友到达，他们是辅助人员，不参与计划制定，所以我们今天就要把方案定下来。” “现在，姜末末，你是这个实验小组的中心人员，按你之前的实验报告，就算离开风眼，依旧会进入实验，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确定后天安保人员是否随同进入。” 她转向单业，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所谓“风眼”，实际上就是姜末末的电脑，在报警后那台电脑就和她的“证据”一起交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期间，她又经历了一次星期五，却依旧被拉入了上次的世界。 因此对于姜末末来说，这是她无法逃避的一件事，而这次他们商量的目的是为了确定是否要开始尝试其他人的随同进入。 单业肯定的点头道：“既然要我负责她的安全，我必须跟过去。” “那好。”裴枝表示，“既然已经确定要安排人，直接就按第一实验方案，现在我们开始讨论开启哪个实验室？” 姜末末眼角一跳，所谓第一实验方案，就是在她穿越期间，以多人包围模式测试异变的影响范围和拉人数量，而实验室，则是不同世界的代称。 一号鬼怪世界被第一个排除，三人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哪怕遇到的事情不太科学，但也不想主动去接触这种不科学事件。 而且，其他危险单业尚且有信心处理，鬼怪要怎么解决他却束手无策，总不能去学上个道士速成班吧。 二号世界，末日丧尸，是目前收集资料最多的世界——姜末末已经连载三十多万字。 “这个实验室的危险在于病毒，虽然已经证明病毒不会轻易被带出来，但还是要谨慎，而且成果也不是必须，我认为可以排除。” 裴枝扫过两人，姜末末一愣，突然想起自己从那个世界回来后没有任何消毒措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要是把丧尸病毒带到自己世界，她简直就是灭世反派啊！ 想到这儿，她急忙赞同道：“是的，我也觉得三号最安全。” 而且三号是星际世界，比起科技落后的一号，水平与现在大致相当的二号，无疑三号对现在的帮助最大。虽然她只写了一千多字，但两次进入都没遇到危险，证明那个世界本身也十分适合探索。 单业听完，也缓缓点头，表示他对裴枝的分析没有意见。 也许今后还有更适合的世界探索，但目前来说，确实是三号最适合，对于初次探索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比起鬼怪与丧尸，星际虫族的威胁离得更远。 三个人达成一致后，直接定下这件事，只待星期五的到来。 第3章 进入世界 5月28日，异变发生第五周，姜末末从一名自由职业者变成了某特殊研究所的一员——负责被其他人研究。 这一天来，在新来的同事单业陪同下，她离开研究所去往医院做了全身体检。 体检报告显示，她的颈椎腰椎不太健康、需要加强锻炼，体重虽然正常，但体脂过高，完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战五渣，没有任何异常。 这说明，在无法把她活体解剖的情况下，从物质层面上来看，姜末末确确实实是一个普通人。 得到结果的姜末末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失望，虽然自己的物种没有改变，但这也证明问题没办法解决，难道她要一辈子与周五的奇妙旅程相伴吗？ 就算目前为止没遇到危险，但她不会忘记，每个世界都有能轻松要她性命的东西。 如果在未曾经历这些前，她也许会对这样刺激的旅程生出向往，但真正遇到后，姜末末却只想呐喊一声“放过我吧！”。 人类，果然是一种叶公好龙的存在。 情不自禁开始思考哲学问题的姜末末肩膀一重，一只厚重的大手压在了她身上，她一愣，抬头一看，正对上单业的目光。 淡色的嘴唇微微蠕动，单业缓了缓，开口说：“该回去了。” 姜末末：“……” 沮丧了一瞬，姜末末很快恢复过来，作为一名家里蹲成员，她有强大的情绪调节能力，毕竟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没有人会帮她走出来，只有靠自己。 所以，虽然这个同事不太会说话，她依旧能当作没听到。 经过一整晚充足的睡眠，第一次实验开始。 被带到实验室后，姜末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陪伴了她五年的电脑。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套桌椅和上面的电脑，简直和考场一样。 裴枝指着凳子道：“你坐在哪儿，等会儿有人会把手搭在你身上，十二点整你开始写作，其他事不用操心。” 虽然之前只有四次经验，但他们还是总结出了一套规律，码字是姜末末切入其他世界的开关，而要是没有这个步骤，她会在当天二十一点直接被拉入上一个世界。 出于第一次实验的谨慎，哪怕他们要去的依旧是上个世界，但还是把姜末末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时间还早，姜末末依照指示坐下，看着一堆人走了进来，围着自己摆下众多不明用途的机器，还有穿着作战服的一群人靠近。 在其中她还看到了单业，哪怕在一群身材穿着差不多的人当中，单业依旧是最锋利的那把刀。 也许是衣服带来的加成，她觉得今天的单业状态更不一样，就仿佛卡牌觉醒，无论是气场还是数据都调整到最佳。 姜末末突然手指抽了一下，血液开始沸腾，比起前两天的单业，这样备战状态的他激发了姜末末的灵感，就像看到一把冰冷凶器出鞘映出的寒芒。 冷静，现在开新坑会被人打死的！ 姜末末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 平时挖个坑不算啥，最多让读者在坑底哀嚎，但要是今天她来这么一出，恐怕那把漂亮的刀砍的就是自己了。 她转过头，不去看正在准备的那些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 十二点一到，她接着上次的剧情就开始写下去，这期间有人把手指搭在了她身上，但她已经彻底沉浸到文字当中，连几个人靠近都没感觉到。 不知道多久，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换了！停下！” 姜末末惊醒，一抬头，已经身处全然陌生之地。 合上电脑，她缓缓站起来，在几人的包围下环顾整个房间。 比起她前两次的经历，这次的屋子格外破旧，室内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说明很久没有人住，而家具也几乎只剩下一张床。 她从建筑与装修风格推断了一下，点头道：“没出错，是三号世界。” 这时候，她才发现随着自己一同转换世界的有四人，除了单业，还有其他三位。 “竟然是真的……”其中一位看着须臾间变换的地点，忍不住呻·吟一声，虽然他们参与时就看过资料，但没有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件事呢？ 单业同样震惊，确定目前没有危险后，第一时间站到了姜末末身旁，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指着剩下三人道：“李客、董丙、王湖，看来只有我们四个被选中。” “所以说我运气还不错嘛。”之前开过口的董丙笑嘻嘻说。 姜末末不解，问道：“其他人没有靠近我吗？” 虽然她没数人数，但肯定不止四人，难道是挤不下所以没能一起过来？ 单业微微蹙眉，摇头道：“不是，应该是随机。” 说完他指着其他三个人说道：“李客与你之间的距离排名第五，接触点是衣带，董丙第三，抓了一根你的头发，王湖在最外层，而且与你并不接触，说明距离与是否接触不是决定性因素。” 听到最后的结论，另外三人也点了点头，证明确实情况如此。 姜末末弯了弯食指，忍不住说道：“那你们还考虑得挺周全啊！” 看看这三位，有抓她头发的，有拉着她衣带的，还有根本没碰她的，各个变量都考虑了进去，她还以为都随便站位的呢。 “所以如果不是我们有某种没察觉的共同点，就证明你只能带四个人，一旦有多余，则随机挑选。” 李客左右环顾，沉声道：“既然确定了穿越的真实性，就别浪费时间了。” 姜末末一顿，他们这次不就是实验一下真假吗？ 单业眼中瞬间射出利刃，冷声强调道：“这是第一次，是全新的环境，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董丙连忙插进来打圆场：“单业你要保护姜小姐我们明白，不需要你动手的，我和李客出去看看就行。” 姜末末听到这儿，瞬间明白了，李客和董丙是想出去探查情况，而单业貌似持反对态度，他们好像认为和自己需要保护有关。 这四人除了单业相处过两天，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哪怕姜末末想说说自己的意见，但在逐渐火爆的氛围中，识趣地闭上了嘴。 她就是一个带人穿越的工具人，让这几个人争去吧。 姜末末冷眼旁观。 从争执中，她发现这四人之前应该并不相识。李客与董丙是同一地方出身，王湖和她一样一言不发，单业名义上是他们这支队伍的队长，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赶，并没有真正获得调令，短时间无法收服持不同意见的两人。 李客脾气暴躁，眼见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怒道：“这也担心那也害怕，还执行什么任务，你以为每次都有机会当逃兵吗？！” 这句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姜末末只觉得旁边的单业周身温度一下子低了好几度。 对他们这类人来说，逃兵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王湖看着这状况也站不住了，顶着近乎凝固的空气站出来：“单哥，董丙之前说的也有道理，啥事总有第一次，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情况，让他们出去看看也行，裴主任说了让我们随机应变的嘛。” 说完，他又对李客那边道：“你们自己做的决定，应该考虑过最坏的后果吧。” 李客当即说：“放心，我们也不是新手，知道轻重。” 说完他就要招呼董丙离开。 这时，刚才没开口的单业说话了。 “五个小时。”单业冷然道，“五个小时内必须回来，不然就不用回来了。” 李客转身的动作一顿，低低应了一声，和董丙消失在剩下三人的视线中。 姜末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第一次行动就不平静，虽然双方都克制的把争执局限在语言范围，但她刚才真以为要动手了。 尤其是逃兵两个字出口时，单业的气势提到极致，让她差点从对方身边跳开。 幸好，剩下的三个人没有分歧，把这件废弃的屋子探索一遍后，发现确实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姜末末对此早有预料，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碰到损坏的机器人的，她第二次进入也是颗粒无收。 要不是在第一次的房子里获得保姆机器人，她也没那么容易被信任，不会有换工作的这天。 她坐在凳子上，悄声问道：“我们就等在这儿？”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为了安全，姜末末确实是等在房间直到穿越结束，但现在身边有了保镖，胆子瞬间大起来，探索新世界的渴望在心中蠢蠢欲动。 单业仿佛也看出了她的躁动，沉声应道：“等下次，这次太匆忙，贸然行动风险太大。” “是啊。”王湖说道，“急匆匆把我们调过来，除了那几张纸，啥准备都没有，至少给我们配些装备呢。” 他转头对姜末末说：“不过等这次后，下次来的人就鸟枪换炮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姜末末一顿，不明所以道：“你下次不参与吗？” 虽然异界行动肯定有危险，但她不相信经过精挑细选的参与第一次实验的人会因此退缩。 王湖吹了个口哨，轻松道：“我倒是想，不一定有资格啊。” 这时候，单业接过了话语，姜末末这才明白其中内情。 原来因为时间太赶，这次参与者的考察重点是忠诚与保密性，以至于能力方面其实并不适合，而来处更是各不相同，所以才有之前争执的一幕。 等异世界得到证实，有一个星期的缓冲条件下，必定会重新挑选一批合适的人选。 尤其是这次证明与姜末末同行者最多四人，更需要队伍精准配置，四个人不可能全是行动人员。 “单队已经确定保护你，不可能刷下来，我和李客他们可不是必须，所以那小子才想做出点成绩好留下来吧。”王湖插嘴道。 “不过我看他就是做无用工，除非他证明自己探索技能加满点，搞个大东西回来。” 他语气虽然带着些嘲讽，但姜末末听出其中还有一丝期待，要是真搞到大家伙，哪怕王湖无法留在队伍里，但国家却能获得极大的好处，也算是圆满的结果吧。 姜末末看向门外，李客和董丙是否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好多读者对这章的剧情有疑义，稍微解释一下吧，因为涉及到后面的伏笔和女主金手指的设定。 首先因为这次实验时间太紧，全程不到一星期，所以上面的人对如何做是没有具体安排的，甚至有些还是半信半疑，选的人也是注重忠诚而不是其他。 四个队友中，单业被交代了要保护女主，但是其他人并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命令，而且心态也各不相同。 其中李客是抱着可能只有一次机会的心态，谁也不知道女主的能力能持续多久能有几次（确实有很大缺陷后面会写），所以他愿意拼一把，而且也抱着死都不会把危险带给女主的决心出去的。 王湖是有点普通人的侥幸心理，觉得以后有机会，没必要急于一时，但又希望能获得东西，所以态度时常摇摆。 女主这时候是有点置身事外的感觉，要是没这一出，她能每次宅到时间结束，根本不会出门，最多收点身边的垃圾。 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分兵。 至于说慢慢来啥的，有些时候机会是不等人的，疫情开始不也有觉得没必要那么严的嘛，结果最后爆发了。 只能说，在历史的选择面前，不到终点不知道对错。 就像女主的能力，看似可以步步为营，实际上每一次机会都十分重要，错过了甚至就再也无法获得任何东西。 星际世界没体现出来，但是在末世世界，只要两三次他们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再出去满大街高级丧尸，门都不能出，除了危险啥都不会有。 而每次十二个小时，一个世界总共给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小时，前期不获得点东西，后期就是送菜。 再下一个世界，他们会得知女主能力的一部分真实情况，会更加激进，因为这些世界也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不是能让他们慢慢来的。 好了，就解释这么多，觉得可以看到继续看，不能的有缘再见吧。 第4章 寻找队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对于姜末末来说，这次穿越的地点没有丝毫价值，除了桌椅板凳，其他东西都已经收走，看得出房子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舍弃，所以剩下了一堆破烂。 不过，对于单业和王湖来说，还是能抠出一些东西的。 “这个柜子看着普通，但是拼接方式不一般，弄回去说不定能研究点什么出来。”王湖把所有柜子倒腾了一遍，搜出一堆零碎，全部放在他要带回的柜子中。 单业敲了敲地板，说道：“建筑材料和我们用的不一样，下次可以带工具弄一部分回去。” 姜末末眼睁睁看着两人雁过拔毛，如果不是没有趁手的东西，说不定连砖也要被敲两块下来。 不过说到底，这是星际世界，哪怕弄不到先进的技术产物，普普通通的材料说不定也能极大促进现代科技，无怪乎两人啥都想带走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她写的世界化为真实，这些技术有科学原理吗，姜末末沉思，总不会是她啥时候获得了造物主神位吧。 就在她纠结自己身上发生的究竟是科学还是神学时，单业冷不丁开口：“时间到了。” 姜末末一愣，什么时间？ 王湖啧了一声道：“果然，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时候，姜末末也反应过来，之前和李客两人约定的五个小时已到，而两人都没有回来。 “说不定就在路上，反正还没回去，应该不要紧吧。”姜末末看气氛又冷凝下去，忍不住说道。 她明白，单业规定时间是怕自己这边穿越时间结束回到现实世界，导致那两个人不得不留下来，以她之前的四次经历来看，除了第一次晕倒，后面三次都在八到十二小时之间，至于受什么因素影响则还没有发现。 虽然下次他们依旧可以来这个世界，但每次的落点不同，甚至连落到了哪儿都不知道，三号世界又无比广袤，如果李客和董丙真留在了这儿，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去。 但只要能在剩下三个小时内赶回来，一切就来得及。 和她的乐观不同，王湖垂下了嘴角：“不，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规定时间内没能回来，就永远回不来了。” 姜末末一震，下意识看向单业。 单业此时的目光已经暗了下来，里面仿佛有很多东西在翻涌，姜末末却无法分辨。 他轻轻点头，肯定了王湖的话，又扯了下嘴角道：“也许会有意外。” 王湖撇了下嘴，他们出任务可不能寄希望于意外。 急转的话题让姜末末顿时不安起来。 虽然和那两人只有一面之缘，对方离开时想必也做了最坏打算，但真正发生和只是心理准备还有有区别的啊！ 之前自己单独穿越了四次都没遇到危险，姜末末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回不去，就算人是自己走的也不行！ 她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单业，希望他拿出一个解决办法。 单业目光一闪，一言不发。 王湖看着这一幕，凉凉开口说：“你问他没用，他的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这种事情还不如你自己决定呢。” 说完，他把头一偏，低声道：“那可是个执行任务的机器人。” 姜末末怔了一下，联想之前李客所说，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仿佛单业在这些人中十分有名。 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她看了单业一眼，放过这个问题，现在不是挖八卦的时候，是人命关天。 姜末末立即把精力放在目前的问题上，沉声道：“要我做决定总要让我知道情况吧，你们这方面的经验多，给我分析一遍，我要听了再决定。” 见她瞬间冷静下来，两人侧目，对视一眼，王湖耸了耸肩。 “行，我来吧。” 他有看了单业一眼，挠头说道：“其实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自找的。本来至少要多次试验搞清楚来去和物品携带规则才开始探索，他们擅自行动是了违反纪律，所以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没意见。” 表明立场后，他快速说了一遍他们目前的情况和能做的选择。 在他的讲解下，姜末末才明白当时李客离开时王湖说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如果遇到危险，且无法解决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原路返回把危险带给姜末末——因为她是穿梭世界的核心，不说其他人能不能回去系在她身上，就算为了以后的探索，她也必须保持完好。 而李客等人同样清楚的明白一点，更明白自己可能遇到的危机。 万一在外面遇到变故，不说有生命危险，哪怕只是被绊住脚，一旦拖延时间太长，等他们解决麻烦后姜末末却返回，自己也将永远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跨出那道门，那么留下人就不需要为他们的选择承担责任。 所以王湖说，无论姜末末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单队给的五个小时已经是提醒他们，剩下的三个小时其实是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王湖抬起眼帘，十指交握，说道，“不能按时返回相当于他们的求救信号，现在，你可以选择等，也可以出去找。” 姜末末若有所思，其实她还是不明白另外两人为何如此肯定李客和董丙是出了意外，不过既然他们有着相同的身份，也许有着同样的行动模式？ 收紧手指，她沉吟片刻，低声道：“你们确定剩下的时间那两个人赶不上？” 要是自己等人离开后，那两人却回来，导致生生错过就搞笑了。 王湖看了单业一眼，点点头，“八成可能。” 八成，已经是一个非常高的概率，姜末末双手环抱靠在墙上，用头轻轻磕着后面的墙壁，脑中一片混乱。 她刚才观察了单业的反应，正如王湖所说，对方只在乎她这个目标的安全，除了王湖让她选择时眼神波动一瞬，全程都是漠然，完全看不出倾向。 而王湖，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实际上话语中的偏向十分明显，肯定是希望她去救人。 而自己……姜末末闭上眼睛，仿佛这样才能排除一切外界干扰。 她怕死吗？ 当然是怕的，不然不会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降临点。 但要是把同伴丢在异世界呢？ 就算不是亲手造成对方死亡，也算是间接吧。 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收银找多了钱都要退回去的人，一想到今后要承担这样的压力，姜末末瞬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睁开眼，锤墙怒吼道：“我踏马为什么写这种世界！小甜饼它不香吗！” 在两人茫然的目光中，她泄气道：“出去找人吧。大不了一起变成虫子的便便。” …… 要强调一点，虽然同样是作为年轻人，但对于单业、王湖等人来说，什么星际虫族最多只在电影接触过，对其丰富的设定和危险的程度完全没有概念。 他们不愿意随意探索，是基于外来者对新世界的谨慎。 尤其是星际世界，说不定陌生的病菌和毒虫都能要人性命，如果遇到土著，更有可能暴露自身的来历，对后面的探索极为不利。 然而对于姜末末来说，就算这个世界不是由她创作出来的，那么和她的小说也必然有极大关联。 她有种预感，什么语言免疫力都不是问题，只有文中最大的反派虫族才是他们的威胁。 ——虽然虫族在她的文中还没有出现。 “裴主任根本没给我们说过虫族的事情！”王湖走在外侧防备着可能的袭击，听姜末末提起这件事，瞬间吐槽。 当离开那间房子，他们才发现这里好像是个别墅区，但不知什么原因，所有的别墅都已经废弃，只有绿化长得自由奔放，彰显勃勃生机。 姜末末跟着他们沿着所谓李客留下的暗记快速赶路，同样吐槽：“这才几天功夫，要是知道这么有人这么莽，我拼命也要撸个大纲出来。” “你之前也没提。”单业走在她身后，随时注意她的安全。 “没想到。”姜末末极为干脆，“你们争那么凶，我话都不敢多说，哪想得到这些。” 她挥了挥手道：“而且我也是出来才有这种预感，谁知道会这么倒霉。” “按我的设定，虫族应该活跃在边境地带，我们降落的这个地点可能是被人类放弃的星球，人都撤走了，剩下的根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要是早知道，我何必看着他们出来。” 姜末末说的实话，自从出门后，脑海设定中的虫族越来越清晰，仿佛自动建模，如果不是接下来要遇到大虫子，她把姜末末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不会一语成谶真要变成虫子的口粮吧。 分心的后果就是差点被探出花坛的枝条绊倒，幸好单业急时在后面接住了她，不然扭伤一下，他们也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王湖慢了一步，收回手皱了下眉，喃喃道：“原来……怪不得……” 单业冷冷扫过他道：“她只是个普通人。” 姜末末一回头，不明白这么又说到自己身上，然而两个人打了个哑谜后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她也就只能继续赶路。 不过这次后，王湖好像更加细心，会提前提醒路上上的障碍。 因为三人一心沿着路走，比起边探查边走的李客两人自然快得多，大约半个小时就追上了进度，看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 泼洒在白色的外墙上的暗红血迹，和被暴力破坏的墙壁，一起构成大大的警告画面。 第5章 一路追踪 当姜末末还在为这幅画面愣神时，一晃眼，她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到了的阴影下。 单业压下她的头，做了个手势，身边悄无声息少了一人。 王湖低伏着潜到血墙附近，探查片刻，又迅速原路返回。 “墙角有不明生物残肢，初步断定是虫族。” “血迹来自同一个人，布料纤维和我们身上的一样，这个出血量，如果不能及时止血，随时有生命危险。” “现场交火痕迹和撤退记号来看，受伤的应该是李客。” 他快速描述完现场，做出自己的推断后，把目光投向单业。 姜末末听得一愣一愣，正想说那我们快去找人，却见两人又同时看向自己。 “现在有第三方势力插手带走了他们，除了虫族，多大可能是人类？”单业沉吟片刻，飞快询问道。 什么？姜末末瞪大眼睛看着那面墙，无意识道：“反正肯定不是虫族内讧。” 她不过是个小说家，又没有福尔摩斯附体，连有第三方都是他们告知，怎么会知道是人类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缓了下神，姜末末急忙道：“要是有人类，他们两个说不定会被救下来，我们找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自从看到那面墙她的脑子就一片浆糊，如今得知说不定那两人获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他们。 然而，单业一把压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如果是人类，我们绝对不能暴露。” 姜末末一震，脑中灵光一现，陡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目光涣散，忍不住呢喃道：“其实不一定……” 生死攸关之间，姜末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了闭眼，排除所有纷乱的思绪，运用所有的脑细胞分析目前的状况。 “这片区域已经全员撤离，从灰尘上看，时间应该不短，而我们在外面这么久也没看到虫族，说明最开始的搜查已经过去。” “所有房间都几乎搬空，证明走的时候很充裕，还有人回来的几率不大，毕竟是已经被放弃的据点。” “就算最差的情况，真遇到这个世界上土著，我们也可以说是意外留下来的难民，只要找到人后拖延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回归，根本不需要与他们硬碰硬。” 姜末末的语气越说越坚定，她看着单业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眼眸中闪烁的光彩。 王湖在一旁舔了下唇，突然侧脸说道：“嘿，你确定我们不需要回原来地点才能走吧。” 姜末末手一紧，瞳孔瞬间收缩。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想过，但下意识回避过去，毕竟之前根本没想到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大不了带着四人原路返回嘛。 然而，要是李客两人真被这个世界的土著带走，他们再回原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一点甚至比他们暴露来历更危险。 毕竟暴露了可以选择放弃这个世界，可要是回不去，就没有以后了，甚至有可能落入无法想象的境遇。 还有一个问题，姜末末不知道他们是否想到。 ——星际世界的技术比现实世界先进太多，抓到他们后反向侵略，现实世界将会迎来灭顶之灾，哪怕这个几率再小，也不是不可能啊！ 理智上说，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掉头回去，当做没有发现这件事，但要是能走得这么轻易，三十分钟前也不会出那扇门了！ 姜末末舔了下唇润润，仿佛这样之后的话更容易出口。 “去看看吧，说不定没那么糟糕，我觉得自己运气还挺不错，他们就是没和我在一起才运气这么差。” 单业的目光渐渐暗沉，仿佛有黑暗在其中酝酿，他注视着身前瘦小的身影，复杂的情绪与那双期待的眼眸对撞。 他知道了！！ 姜末末脑海中突然拉起警报！ 这一瞬，她福至心灵，明白了对方已经想到自己刚才没说出口的考虑，甚至想得比她更残酷。 要是自己落入敌方手中，生死关头，她能不能保守世界的秘密？会不会转头卖队友？ 既然她能带着单业等人来到这个世界，要是把这个世界的人带回去呢，会给现实世界带来怎样的冲击？ 救助队友的收获与现实世界可能被侵略的风险，是否能够等同？ 接收到带着这些问题评估的视线，姜末末背后一下子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的布料贴在皮肤上恶心又冰冷。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自己不会那样做，但空洞的保证真的有用吗？甚至不到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哎。”旁边的王湖突然插嘴道，“单队你和姜小姐回去吧，我去看看。要是能解决，两个小时足够了，要是不能，你们去了也没用。” “不行！”姜末末下意识反驳，“剧情告诉我们分兵只会产生炮灰！” 话出口，压力一松，她放开不知何时紧握的拳头，微微抬头看着单业的眼睛，认真道：“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要是没事最好，如果真回不去，我接受最坏的结果。” 单业眉心一跳，他自然明白姜末末话里的含义，为了不落入敌人手中对现实世界产生威胁，她宁愿死在自己人手里。 姜末末垂下眼帘，气氛陡然低沉起来，谁都没有想到一次试探性的实验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或者说，他们对新世界的危险认知还是太少，就算来之前做过再多心理预设，因为姜末末四入四出都没有遇到问题，谁会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鸡都打不过的战五渣呢。 这些人都不明白从心才是王道！姜末末心中大叫。 不过，她并不怨恨现在的局面。 她知道这次同伴的身份，如果连他们都失去了勇气只想着从心，那造成的灾难简直比自己失去生命还可怕，到时候遭殃会的是无数和她一样的普通人。 也许是姜末末的话打动了单业，又或者是觉得还不到必须返回的时候，最终三人还是沿着路线走了下去。 在李客重伤的情况下，董丙显然没有心思留下印记，幸好追着他们的虫族痕迹十分明显，一路跟着就行。 通过十多分钟的追索，三人渐渐与前面的队伍拉进距离，而观察一路留下的痕迹，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 “止血挺及时，不知道是什么技术，现在路上只有大虫子留下的东西。”王湖扒拉了一下地上的粘液，因为之前在血墙那儿的节肢上也有这种液体，所以他猜到是血液。 而以李客的伤情，如果没能止血，路上绝不止只有虫子的血。 姜末末瞥了一眼灰色粘液，轻声说：“只有最低等的虫族血液才是这样，这种虫族没脑子，皮糙肉厚，只要地形复杂一点就能避开。” “所以他们咋受的伤。”王湖不解。 姜末末摇了摇头，她没亲眼看到，也无法推断当时的情况。 不过，“这说明那个救走他们的第三方情况也很艰难，不然不会被一只虫子追这么久。” 这话一出口，王湖的眼神瞬间亮起，两人带着姜末末又提高了速度。 大约又走了一个穿越点到事发点的距离后，一声刀刮石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三人精神大震，连忙摸了过去。 扒开茂盛的绿化，战场终于出现在眼前。 姜末末抬手就捂住嘴，把到喉咙口的惊呼咽下去，虽然之前就大致预感到虫族的模样不太好，但真看到一只一米多长的甲壳虫时，她还是破防了。 太恶心了！她以后绝对不写虫族！ 就算看到一只蟑螂都要跳脚的姜末末瞬间浑身鸡皮疙瘩。 她后悔了，什么虫子便便，一想到这样丑陋虫子会亵渎她的尸体，她就恨不得气得活过来！ 和她满心都是被虫子丑到不同，单业和王湖虽然也为这样巨大的虫子震惊，但他们更在乎的是和虫子战斗的机器人。 虽然那个机器人圆头圆脑，还刷了一身可笑的绿漆，但从它那坚硬的身躯和灵活的走位就能看出其不一般的程序。 两人本就是专业战斗人员，很快看出这场战斗是个僵局，机器人缺乏足够的手段击毙虫子，而巨虫也啃不下机器人，只能在你走我拦的纠缠中越撞越远。 那之前断掉的节肢这么回事？两人下意识想到。 突然，对面的房屋内射出一道筷子粗细的光芒，准确击中了巨虫的一条细腿。 之前就失去了两条腿的虫子瞬间又断一肢，仅靠剩下的三条腿支撑着沉重的身体，行动一下子变得缓慢。 单业眼神一动，朝王湖看了一眼，王湖意会，弯腰朝激光射出的地方潜入。 之后依旧是枯燥的虫族大战机器人，双方你推我攘好不热闹，实际上根本没有形成战果，而失去了三条腿的虫子也再难以突破机器人的防线。 姜末末不由疑惑，现在的程度干掉这只虫子完全没问题，屋内那人就算怕机器人拦不住也不用枪都不开吧。 正在她猜测各种原因时，只见对面的窗口闪出一个身影，以她的近视，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但单业却好似收到了信号，按住她肩膀的手瞬间收紧。 她正想问，对方却拉着她潜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麻烦设定看仔细一点，女主穿越回归不受自己控制，如果她单独出去或者留下，回去的只有她自己，而且下次再穿越过来时间地点都不一样，留下这四个人尸体都找不到，所以不要问为什么不把女主放在安全的地方救了人再汇合。 还有说觉得危险冒进的，女主弱鸡穿越几次都平安回来潜意识会让人放松警惕，如果一出来就看到虫子大家当然不会冒险，但他们降落的地方是啥都没有的废弃区，加上女主本身能力的不确定性，属于拼一拼单车变摩托心态，啥风险都不冒哪来的今天的日子，天上掉下来吗。 大部分解释其实文中都有，只是没有一遍遍重复，能接受的看不能接受就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说了我也不会改的。 第6章 收获颇丰 单业带着姜末末绕了一大圈。 虽然那只虫子看起来分不出精力关注周围，但万一发生意外呢？以姜末末的实力，避都避不开，还是稳妥点为好。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急行后，她的反应速度在单业等人眼中已经慢得堪比树懒。 要是姜末末知道这番看法定要不服，她一个日常运动量基本为零的死宅能跟这一路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好吗！ 两人从另一条路靠近别墅，没有选择正对战场的大门，而是从窗户爬了进去。 姜末末被大力拉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客。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抓住旁边的王湖问道：“他没事吧？” 深绿的衣服上满是褐色的血迹，李客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看起来简直和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王湖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放心，我们没来晚。” 姜末末松了口气，这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人，不由问道：“董丙呢？” 既然李客在这儿，董丙当时和他一起离开，怎么会丢下他一个重伤者不管，莫非他们走散了吗？ 还有之前开枪的那个人，这么没看到。 姜末末有很多疑惑，不过这些问题都很快得到了解答。 王湖拉住单业，用极为兴奋的语气道：“你知道他们找到了啥吗？他们找到了武器库！这一趟真的值啦！” 哇！ 姜末末吃了一惊，眼睛瞪得老大，莫非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吗？ 待王湖激动的情绪过去，缓缓讲述后，姜末末才明白武器库是夸张的说法，应该是一个武器发烧友的收藏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些武器在这个世界属于违禁品不方便带走，他们在一间隐蔽的暗房里，发现了不少被落下的装备，也正是因为打包了这些装备，李客和董丙才会遇到危险。 当时由是董丙背着战利品，李客警戒护卫，结果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一只大虫子。 董丙负重太多行动不便，眼看着就要命丧虫口，被旁边的李客及时救下，但他也因此付出了自己重伤的代价。 那时候董丙准备丢下东西带李客跑路，结果李客拼死不愿，要他放弃自己带东西回去，两人在虫口下苦苦挣扎，差点就要一起变成虫子的口粮。 结果不知道打斗过程中碰到了什么，横空插过来一个机器人，就是正在外面与虫子搏斗的那只。 可惜机器人光有身板没有武器，对一只灵活的虫子来说毫无威胁。 董丙当时也急了，李客的伤情不能拖延，他从那堆战利品中拿出两个好似火药的东西粗粗研究后打开就扔了过去，炸断了虫子的两条腿，才算脱身。 “还好那个机器人自我介绍是医疗型，在路上给李客处理了一下，不然李客就真没了。”王湖十分感叹。 这一番际遇真是祸福难辨，如果姜末末等人没找过来，就算干掉了这只虫子，李客和董丙在这个地方也支撑不了多久，他们带的口粮只有三天。 “其实董丙应该把李客带回去我们再一起过来。”姜末末忍不住道，“东西没了还能再找，人才是最重要的。” 王湖目光闪烁了一下，意味深长道：“但是当有些东西能拯救更多性命的时候，选择东西也不算亏。” 姜末末哑然，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客，又看了看王湖，他们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用自己的生命在拯救更多人是他们的工作。 如果反驳，她怎么面对这些付出青春热血的战士，但要让她认同，她又实在无法接受。 “所以还是太弱了。” 姜末末咬着牙，垂下眼睑盖住眼眸中的情绪，呢喃道，“总有一天，我们会不需要任何人去牺牲，大家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完她又发现自己这话太幼稚。 现实可不是小说，不可能打出完美结局，她所畅想的那一天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吧。 她脸一红，飞快挽回形象道：“当我没说。我知道人与人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也要看其他人接不接受……” 就在她急忙解释自己不是不懂政治的傻白甜时，一只手突然压在了头顶，阻止了未尽的话语。 姜末末抬头，发现是单业。 这和两天前的情况是多么相似，她甚至都做好了对方说啥都不会让她心梗的准备。 然而，在她戒备的目光中，单业的话却出乎意料。 “……如果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现在的生活，那选择先走一步的人也会幸福，这不是牺牲，不需要内疚。” 姜末末觉得那双墨色的眼睛此刻穿过了自己，她仿佛成为了无数普通人的代表，与另一条更艰难道路的人相遇。 她喉头一哽，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内疚，但却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能在心底无声道：“人都死了的话怎么幸福……骗子。” 眨巴着眼睛把酸涩压下去，她可是看到丧尸都能保持淡定，怎么会因为几句话掉眼泪，也太丢人了。 为了自己的形象，姜末末强行转移话题。 她看向屋外：“之前开枪的是谁，怎么不直接干掉，那虫子丑死了。” “就是董丙啊。” 先一步潜入的王湖已经和同伴接上头搞清楚了所有事情，这时候为他们解释道：“董丙他们逃走后，本来想绕另一条路和我们汇合，但那只虫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追着不放，走多远都没用。” “他怕把虫子引过去给我们带来危险，就在这里设伏想干掉虫子，刚才那枪是他在战利品中摸索出的，勉强能用。” 王湖没说他们自己带的武器，既然董丙宁愿选择不熟悉的激光枪，那说明他们的武器起不了多少作用。 姜末末也没考虑这些，或者说她脑中的设定只有几行字，谁知道具象化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不过她对虫子穷追不舍倒是有些想法。 “应该是那批武器里的能量。”她捶手道，“虫族以能量为食，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既然激光枪还能用，证明还有能源。” 她一说，单业、王湖瞬间明白过来，既然是激光武器，肯定就没填火药嘛。 “那现在怎么办？”王湖挠头。 “董丙说获得的武器大部分无法使用，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没能量的原因，如果把能用的挑出来留下，说不定虫子就不追了。” “干掉那只虫子有点困难，他手上的激光枪威力不行，只有射中节肢关节才能奏效。” 这不可能……姜末末心中反驳道，对付低级虫族一般武器足够了。 不过她马上想起，董丙拿的不是军队制式武器，不知道原来的主人从哪儿收藏来的，加上放了太久能量流失，效果减弱也正常。 如果姜末末有这个世界的知识说不定能把所有武器中残留的能源集中到一件上，但她就一个写小说的，不出意外，所有武器在她的文中最多起个名字就出场，谁知道具体结构和操作方法。 想到这些，姜末末越发觉得这些世界不可能是自己写出来的。 哪个创世神有她这么苦逼，连最弱的一个虫子都能干掉她。 听王湖说完所有情报，单业沉思三分钟，突然道：“你保护她，我去看看。” 接着他转身就往另一间房走。 姜末末一愣，止住欲抬的腿，之前单业可从来没让自己离开过他的视线，既然如此异常，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她还是别去打扰了。 和王湖大眼瞪小眼，两人又同时看向李客，这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人吧。 没一会儿，姜末末瞟到战场附近出现了一个多余的身影，她连忙凑到窗前查看，果然是她想的那样。 姜末末一急，差点打开窗户喊对方回来，幸好想起对方才是专业人员，硬生生闭上了嘴。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时是正午时分，如今已接近黄昏，落日的余晖下身着绿色作战服的单业仿佛一个黑洞吞噬了所有光线。 姜末末眼睁睁看着他动了，一个冲刺，他靠近了正在和机器人周旋的虫族。 狰狞的口器与单业擦肩而过，姜末末拳头握紧，指甲在掌心留下四道深深的月牙，却眼都不敢眨一下。 单业的速度很快，姜末末看花了眼也只看到虫子张牙舞爪无能狂怒的样子，她担心的一幕始终没有发生。 就在又一次错过时，巨虫身型一歪，仿佛无法掌握平衡，速度陡然下降。 单业抓住这个机会，手中拿着一把半臂长的弯刀，飞快砍向剩下的肢节。不明材质的弯刀和虫子的甲壳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但在主人的控制下，脆弱的关节依旧被毫不留情斩断。 没有了腿的巨虫仿佛一个大型石雕，就算口器锋利，也咬不到早已撤离的单业，而另一道身影此刻飞快从屋内冲了出来。 董丙举着激光枪走进，朝口器与眼睛的位置连开几枪，明亮的光束击破了巨虫身体内部，一番窸窣的挣扎后，彻底没了动静。 这时候窗边的姜末末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她都没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要是过程长一点，说不定会把自己憋死，这样的死法也太不值得了。 看着董丙示意机器人进屋，两个人开始处理虫子尸体，姜末末陡然反应过来，他们不会想把虫子也带回去吧！ 一想到要和巨虫亲密接触，姜末末瞳孔地震，再次失去呼吸。 第7章 回归之后 “是，还未返回，具体情况等待返回后确定。” “加快调动，不能再拖延，必须下一次实验前完成封闭。” “这个项目需要更多人手，我不管你们怎么考察，给我合适的人，如果他们再阻拦，我就给上面打报告！”安静的房间爆出一声怒吼，裴枝按掉通话，获得了片刻清净。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从十二点开始，几乎没有休息的试探与交锋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然而想起这大半天获得的支持，她又忍不住翘起唇角。 八个小时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姜末末与四名参与者消失在房间，一同消失的还有她那台计算器。 这一幕不光被人眼记录，也被无数设备监控，确定不是任何魔术把戏或者催眠能力。 虽然之前姜末末也上交了有说服力的证据，但对于穿越世界一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相信，说不定是她不知从哪儿捡到了外星科技产物呢？ 尽管国家一直辟谣没有外星人，但对于到一定阶层的人来说，外星科技并不遥远，至少白鹰国捡到过坠毁的飞船已经被证实。 比起穿到小说世界，这岂不是更有逻辑？ 所以，研究院组建初期，裴枝的工作十分不顺，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为止都没能获得一个安全封闭的工作地点，这在以效率著称的兔国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今天开始，这种局势就会扭转，无数资源将集中到这个偏僻的研究院，说不定会改变未来几十年的历史格局。 不过，他们能回来吧，裴枝紧紧握着手机，盯着空荡荡的那处，如果回不来，再多的预想也会失去意义。 一定可以的，她告诉自己，既然姜末末没有撒谎，而她又穿梭四次都没有意外，那么就算这次带上了四个人，也同样没问题。 这样给自己打了一口气，裴枝发热的脑子稍稍冷静下来。 八个小时里她不是在应对各方试探就是在处理实验后续，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算现在空闲了点，在人没有平平安安回来前，她不可能有胃口。 而和她一起的还有调整仪器的工作人员。比起她复杂的想法，这些人更关注实验本身，围着姜末末消失时仪器记录的各种数据不停计算，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开个虫洞亲身体验。 这期间裴枝也遇到了拉着她想参与下一次穿越的人，但在第一次人都没回来的情况下，裴枝又怎么可能答应。 况且，能在这一次实验中旁观的，都经过了重重审查，无论是背景还是能力都是精挑细选，让这些未来的院士去打头阵探索新世界不是开玩笑么。 绕过还想说服她的研究员，裴枝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姜末末等人消失的地方，按照之前的笔录，他们随时可能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每一秒的流逝都仿佛一只大手抓住心脏狠狠握了一把。 裴枝松了松领口，热得喘不上气，然而她其实一直处在恒温的空调室内。 天完全黑了下去，近乎满月的玉盘高悬在夜空，每个人的目光掠过房间正中的频率都提高了许多。 虽然没有人说，但所有的心声人都是同一句话：怎么还没回来？ 也许意念真的有作用，裴枝眼前一花，一只只比小轿车瘦一圈的黑色巨虫突然出现在房屋中间，如果不是大家离得远，说不定还会和几个倒霉蛋亲密接触。 这只巨虫太大太震撼，以至于和它一起出现的五个人都得不到半点儿关注，本就紧绷着心弦等人回来的裴枝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比起她还算淡定的捂胸，周围人反应更大，此起彼伏的惊叫顿时炸开。 “啊！！” “救命！敌袭！来人啊！” “靠靠咳咳咳咳！” 于是，经历了一次奇幻冒险的姜末末等人回来后，得到的不是欢呼问候，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姜末末：“……”和虫子一起穿越好像也不是特别恶心了呢。 一分钟后，巨虫带来的骚动总算平静下来。 能参与到这次实验中的人大都见多识广，如果仅仅一个巨虫的尸体其实吓不到他们，体型带来的武力威胁才是他们失态的原因。 只要确定虫子已经死亡，一开始的惧怕瞬间能转为研究动力，那些垂涎的目光，恨不得当即把巨虫大卸八块塞进自己的实验室。 不过，在分战利品前，要先确定实验人员的安全。 作为负责人，裴枝最先反应过来，一寸寸扫过姜末末等人：“你们遇到了危险？人没事吧？” 一二三四……嗯？怎么只有四个？ 她算着人头，在想发问，面前的姜末末与单业侧过身，顿时，躺在地上的李客露了出来。 …… 湘樟研究院的位置偏僻，附近并没有大型医院，不过早在姜末末等人出任务前，裴枝就预备了可能有人受伤的情况，申请了驻院医生。 “先让医生原地处理，我联系军区医院的救护车来接人。” 意外的伤员让获得丰富战利品的喜悦打了个折扣，确定是重伤不是身亡后，裴枝立刻安排医院与医生，指挥着现场的人有序离开。 ——带回的物品必须经过详细检查后才能开放给这些研究员，尤其是巨虫，作为有别于地球生物的物种，更不能随便让人接触。 李客的重伤和虫族的尸体表明了他们这次行动的惊心动魄，这让本以为不过是验证真伪的一件事顿时变得复杂，虽然急着要详细情报，但考虑到十多个小时的神经紧绷，姜末末四人还是获得了休息的权力。 躺在宿舍的床上，姜末末回想最近十几个小时的经历，对现实世界竟有种虚幻感。 她真的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吗？ 又有谁能证明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小说？ 如果这样，她会不会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哲学的思考没有尽头，幸好，在把自己脑子想出问题前，身体的疲惫席卷而来，姜末末终于撑不住，陷入了静谧的梦乡中。 …… 第二日，姜末末被敲门声吵醒，她醒来时为陌生的房间呆愣一秒，才想起自己已经换了对方住。 去食堂吃早饭的过程中，她发现研究院里的人少了许多，之前偶尔会看到的另一栋楼的工作人员彻底消失不见，换成了少部分穿着制服沉默寡言的人。 一边好奇着这些变化，姜末末一边到裴枝的办公室做了简单汇报，主要是在异世界的详细经历，因为她几乎全程都在单业眼皮子底下，没多少新鲜东西可说。 裴枝眼下一片青黑，姜末末怀疑她根本没睡，不过从她亢奋的眼神来看，熬夜只影响了她的身体，丝毫不影响她的斗志。 她收好和姜末末的谈话记录，朗声道：“这次行动的所有情况我已经收到，根据你的带人限制，上面将会重新挑选合适的人员，除了单业，其他三人都有可能更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末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最后一个汇报的，不过下次就要换队友了吗？ 尽管说来不过是几个小时的相处，但在共同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旅程后，她确实对原来的队友产生了一种并肩作战的感情，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忍不住有些怅然起来。 裴枝看了她一眼，正是因为猜到这点，她才提前通知姜末末，毕竟她是实验的主体，不能让她和新的队友产生隔阂，这是致命的破绽。 不过还好，之前王湖也说过这点，姜末末很快就接受了，转而问起李客。 当时在星际世界除了一个家庭医疗机器人给李客处理了一下伤口，唯一的办法竟然只有祈祷姜末末尽快返回，就算他的受伤是因为擅自行动，但要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收获那么多东西。 如今要更换队友，姜末末有种预感，李客和董丙必然会离队，她怎么也要确定一下对方的安危。 顶着她期待的目光，裴枝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昨天晚上他就转移到了八三骨科医院，我给你批出入证，你可以和单业去看看。” 姜末末想不到自己还能出去，忙不迭答应下来，比起从别人嘴里听说，自然是亲眼看看更放心。 找到单业，姜末末才发现研究院确实大变了样，原来破破烂烂的单元楼虽然外表还是破破烂烂，里面却装饰一新。 坚固的玻璃隔离出一个个空间，冰冷的机械闪烁着寒光，巨大的屏幕飞快滚动她看不懂的数字，还有比健身房都专业的训练器械。 她进来时，单业正在射击，姜末末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却也没等到那一枪打出来。 “咳咳！” 实在等不下去的姜末末决定不等了，她咳了两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十分钟一动不动，对方不会是睡着了吧。 单业当然没睡着，他放下枪走到姜末末面前。 虽然出声的时候理直气壮，但人真过来了，姜末末又顿时生出一丝不好意思，说不定对方是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呢？ 要是有人在姜末末想剧情的时候打断她，她恐怕想把电脑拎起来拍对方头上。 这样一换位思考，姜末末有些弱气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没吵到你吧？” 单业沉默不语。 在姜末末越来越闪烁不安的眼神中，他终于开口：“没有。” 他转头看向远方的枇杷树，“握着枪的时候，无论在想什么，脑子都能立刻冷静下来。” 姜末末一怔。 就算全程表现得清醒克制的他，心中也为异界旅程的经历掀起波澜吗？ 所以还是个普通人嘛……姜末末腹诽。 第8章 王湖请求 八三骨科医院离湘樟气象研究所不过十公里，驱车半小时后，姜末末和单业到了医院。 李客情况特殊，他是第一个在异界受伤的人员，为了预防可能发生的意外，病房与普通人隔了开来。 姜末末进房间时，王湖与董丙都在，比起她出入要和裴枝申请，他们的行动自由得多。 面向门口的董丙第一个发现他们，招手呼喊道：“你们来得正好，李客刚醒，他就是嫌弃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围着他，在这儿装睡呐。” 姜末末忍不住抿唇一笑。 当时在星际世界她就觉得董丙性格活泼，现在一看果然，本来她冒然探病还有点尴尬，被这么一打趣，好像突然熟稔起来。 她和单业走进去，李客正倚靠着枕头，朝他们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姜末末心下一松，这表现说明对方的伤势应该没问题，要知道，之前听王湖他们说得吓人，加上几个小时的昏迷，她的心一直悬着在。 比起在另一个世界的尖锐冲动，躺在病床李客简直换了一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反而显得更加年轻单薄。 他轻咳了两声，说道：“谢谢你们找过来。” 不等姜末末客气，他又转向单业：“对不起，当时我是脑子不清楚，要不是你，董丙这次也被我连累了。” 董丙连忙在旁边打岔：“说什么，我自己愿意跟上去的，要是真扛不住，我肯定丢下你把那些东西打包回来。” 两人笑闹了两句，看得出同生共死建立的感情确实不一般。 姜末末见李客情况不错，便准备告辞，毕竟她和他们都没多少交情，一直留在这儿也尴尬。 站起身，没怎么说话的王湖突然开口：“小末没来过这家医院，我陪她出去转转，你们聊吧。” 医院有什么好转？姜末末一脸懵逼。 不过她看单业和李客都没有反对，想到是不是他们有话要聊自己在场不方便，从善如流跟着王湖离开。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总是人山人海，姜末末走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大厅中，耳边尽是吵吵嚷嚷，夹杂着病者的哀叹。 这时候，她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个绿油油的机器人，如果能解析它的技术，应该能减少一部分医院的压力，也能为更多人减轻伤病的痛苦吧。 之前她对研究院的实验其实抱着一种旁观的态度，哪怕主体是她自己，但在最初，姜末末其实是没有动力的。 也许在她的设想中，来到一个新世界，收集一下身边的物体，然后看着其他人研究，这就是她能做的所有事情。 但经历了这次的穿越，见到了新的可能，哪怕这条路会比之前的选择危险无数倍，她竟然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莫非我骨子里有冒险基因，姜末末心想，根据故事和作者的关联性，她确实应该向往那种惊涛骇浪的生活，但我又不是脑残，现实和幻想我还是分得清的啊！ 就在姜末末怀疑自己迎来了迟到的中二期时，王湖带着她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她回神左右一看，这不像是带她转悠，反而是有话跟她说样子啊！ 王湖靠着窗户，把玩着一根烟，仿佛踌躇不决。 姜末末也不催促，直到一只飞鸟路过，振翅声音惊醒了对方。 他猛然看向姜末末，手指掐断了那根未点燃的烟，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好像有些愧疚？还有些心虚？ 姜末末怀疑自己看错了，王湖又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怎么会对她愧疚呢？ 相反，明明是他们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啊！ 顶着姜末末疑惑的目光，王湖终于开口道：“李客要退役了。” 接着他不等姜末末追问就说：“他受的伤很严重，就算及时止血捡回了一条命，今后身体素质也会大幅度下降，无法进行剧烈运动，只能选择退役。” 说着几句话时，王湖的语气十分平静，姜末末却傻眼了。 她想也不想道：“我看他心情不错，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就没有其他办法？” 虽然退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不是因为年纪到了，而是因伤退役，多少都会不甘心吧，更别说还有不能剧烈运动的后遗症，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姜末末回想李客的表现，觉得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王湖把自己喊出来就是特意告诉她一声怕她说漏嘴吗？ 然而，她还是猜错了原因。 把断掉的卷烟投入垃圾桶，王湖沉声道：“他知道。” “？？”什么意思？ 姜末末一愣，呆傻看着他。 王湖粗粗吐了口气，看了看脚尖，又直视姜末末：“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过能换回那些东西，他觉得值得，所以没什么不平的。” 姜末末眼睛一眨，话堵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此刻的王湖没心思关注她，直接给他讲述了一段沉重的过往。 原来，李客曾经有个十分要好的队友，一次执行任务时，那名队友牺牲在了边境，他亲眼看着对方倒在了界碑前，甚至尸体都没能收回。 那时候国家还不够强大，边境局势紧张，为了稳定，牺牲的队友甚至连事迹都不能显露。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他拼命锻炼，被选拔进特殊队伍，只有完成一个个危险的任务，为国家一点点扫清障碍，才能获得心灵的安慰。 “说是隐秘，其实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要知道这件事不算困难。” 王湖又抽出一根烟嗅了两下，他说道：“所以他当时执意要出去我能理解。总要有人第一个趟雷，不是他也是别人。” “星际世界，随便弄点啥对我们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之前为了追上落后的那些年，无数先辈拼死拼活，现在也该轮到我们这一辈。” “比起得到的那些东西，他个人的安危并不重要，哪怕他真丢了命，那些东西，却能在这个世界，帮助更多的同胞、更多的战友活着，活着看到更好的未来。” “所以，就算他要退役，甚至留下终身的后遗症，他也高兴。” “他失去了自己的战友，但日后能有更多的人和战友一直并肩作战，直到年纪大了退役，还能有一起喝酒的朋友。” “他求仁得仁，就算下去了，想必也会在自己战友面前炫耀吧。” “这样的结果，他凭什么不高兴呢……” …… 回去的车上，姜末末坐在副驾驶，还在想着王湖给她说的那番话。 也许在那番话之前，李客在她心中不过是个有点冲动的无脑英雄，但和王湖谈话后，她一下子觉得有点无法面对对方，比起贪生怕死的自己，真正勇于付出行动实践理想的李客简直闪亮得她自残形愧。 莫非我真要来一把高龄中二？ 姜末末一拍脑壳，头有点痛。 让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她去玩现实版冒险闯关游戏，实在遭不住啊！ 突然，她侧脸看向身旁正在开车的单业，冷不丁问道：“你知道李客的身体情况吧。” 单业眉毛都没动一下，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你说。”姜末末舔了下唇，迟疑着问，“如果我们在后面找到更先进的治疗仪器，李客还能不能回来？” 当然，李客也许那时候已经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但普通生活也要有个好身体，不然年纪轻轻就要养生多么痛苦。 然而对这个问题，单业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他说道：“那要看接下来的安排。” 姜末末看了半天，看不出他具体打算，泄气地向后一靠，彻底放弃从他那儿套话。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和王湖的交谈。 【上面既然把单队安排给你，证明很重视你的安全问题，别看我和李客敢呛他，但任务能力上，他没得说。】 王湖说起单业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就算不在一支队伍，单业也属于那种鼎鼎有名的人物。 当然，名声好坏参半，不然初见时李客也不会那么不客气。 【他之前一直是负责重要人物或者物品的护送撤退，比起我们，更需要理智权衡，甚至为了任务目标的安全，不得不牺牲队友，所以在有些人口中听起来就不太舒服。】 【但其实说是这么说，真到了那个份上，就算要我们送死我们也得睁着眼睛上啊，他负责的东西通常关系着不知道多少人，怎么能失手。】 【你也别觉得他只会让别人上，他是目标的最后一道防线，能保持百分百的完成率，不知道挡过多少枪中过多少弹，活到现在，除了运气好，其他方面都是满格。】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以后能更信任他，你的安全是他的最高指令，要是你不能完全相信他，以后的任务配合很可能出现漏洞。】 【你放心，我以他百分百的成功率保证，不到他倒下，你绝对不会陷入危险中。】 想着王湖拿单业的成绩给自己拍胸脯打包票，姜末末忍不住嘴角抽搐，她还头一回遇到拿别人的名义担保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一番话确实让姜末末安心了许多。 哪怕在星际世界时，有那么一刻，姜末末受到了来自单业的生命威胁，但她相信，除非一丝希望都没有，不然他绝对会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 这种有人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保护，虽然不涉及任何感情，但也能带来触动。 她半阖着眼眸，不住回想最后的那段话。 【所以，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要求，但我还是想拜托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多带回来一点东西吧。】 王湖狠狠皱着眉头，带着一丝对自己的厌弃。 【本来你和我们不同，你就是个普通人，不用承担那么多，所以单业当时才反对我怂恿你出去。】 【但你有了这个机遇，就不能完完全全做一个普通人了。你有能力、有资格给更多人带来新的技术。】 【我明白这里面的风险很大，以后组建的队伍可能会以你的意志为主，所以我才在这里提前说这些。】 【你放心，无论怎样，选出的人都会挡在你面前，真要太危险，单业也会阻止。】 【所以我请求你，多探索一点儿地方，多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就算再有人受伤也无所谓，我敢保证，每个人在李客的位置上时，都愿意用那身伤换那批装备。】 【也许慢慢来更稳妥、更安全，但有些人等不了了。很多人，国家早一日强大他们就早一日解脱。】 【我想那些人有机会看到我们崛起的那日，有机会睁着眼睛回到这片土地。】 【姜末末，我做不到，所以只能拜托你，原谅我的自私吧……】 自私啊……姜末末无声叹息，这样的自私，反而像一面镜子，照出自己的不堪呢…… 第9章 重议队长 等回到研究院后，姜末末向单业提出了进行体能训练的要求。 “万一遇到危险，总不能跑都跑不动吧。”姜末末抽了抽嘴角解释。 这一刻，她脑海浮现的却是和虫子玩猫捉老鼠，和丧尸跳贴面舞，心中不禁泪流满面——总觉得训练的结果不过是让肉质口感更佳呢。 但就算这样，她也还是要练。 之前在星际世界她就发现，比起队友的行动速度，她完全是个拖油瓶，赶路的那一段几乎是单业和王湖架着她跑，更过分的是这样还比她自己速度快。 这种情况，只赶路不战斗的时候还好，一但遇到点什么东西，她说不定就真需要别人给自己挡枪了，怎么可能安然接受。 所以，姜末末咬牙下了决心，不说别的，跑步速度一定要跟上来，毕竟她远离危险就是对队友最大的帮助了。 身手不是一天练成的，在成为飞毛腿前，他们的队伍首先迎来了一名行动顾问。 会议室内，四人相对而坐。 裴枝先给姜末末和单业介绍唯一一个陌生人。 “谭秋山谭教授，日后会对你们的行动目标以及方案做出指导，虽然不能跟着你们行动，但也是队伍的一员。” 谭教授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虽然年华老去，但儒雅的气质沉淀得更加醇厚，眼神明亮，仿佛充满了智慧之光。 姜末末眼睛一亮，对这种气质型简直毫无抵抗力，正好戳中了萌点，恨不得分分钟码上一万。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美色糊住脑子的人，尽管心痒手痒，面上还是淡定地点点头，不知道这个指导是怎么个指导法。 四人寒暄两句后，正式进入正题。 谭教授的脾气也和外表一样温文尔雅，他先夸赞了姜末末：“这位就是姜小朋友吧，我读了你的作品，写得不错，很有想象力，年轻人的文字总是有种奔放的热情，让我这老骨头都跟着热血了一把啊。” 姜末末脸一红，差点把头埋到桌子底下。 这场景的尴尬简直堪比初中时期被老师点名上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诵自己的作文，老师一顿猛夸，自己却明白写得狗屁不通，下面的同学听得云里雾里，公开处刑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社死程度。 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闭了闭眼，姜末末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假装听不到裴枝和谭教授的讨论。 一想到不知道多少人研究过自己的小说，而这些人在此之前可能连网文都没接触过，姜末末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出口中飞走。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奇怪，单业疑惑看了她一眼，得到一份结冰般的冷漠。 呵，经过了这个，虫子算什么，她能一巴掌呼死十个！ 这时候，谭教授终于引出了话题重点。 他停顿了一秒，严肃道：“所以你们下个世界还是准备去星际，是吗？” 裴枝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目前在三号世界我们收集的资料更多，而且也得到了不少收获，虽说有些危险，比起其他两个世界也不算严重，肯定是要继续的。” 鬼怪世界能有啥，拿回来一堆符纸吗？ 至于末世世界，科技水平和现实相当，甚至略有不如，自然也比不上未来吸引人。 看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意见，谭教授沉默不语，皱着眉好似有些为难。 姜末末和裴枝对视一眼，忍不住道：“您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有顾虑还请直说，既然您能作为我们的指导，肯定比我们考虑得周全，我们也是头一次上阵，没经验呢。” 她也好奇这位谭教授能分析出什么，虽然能派给他们，肯定是知识渊博，虽然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局面，现实的知识能起多大作用还真不一定。 谭教授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转头看向裴枝，开口就是一个惊雷：“你们之前是决定让单上校带领这支队伍是吧，要我来看，这个决定并不明智，他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姜末末一惊，下意识看向单业，退役前他已经是上校？！ 而一秒后，她又为谭教授的否认震惊，甚至心中生出来一丝不满。 ——这个教授到底是来干嘛的，第一天就破坏队伍成员之间的关系，气质再好也没用，还不是斯文败类。 裴枝和她的想法也差不多，当即沉下了脸：“谭教授，我不想知道你心中属意的人选是谁，但既然上面把单业安排过来，就没人能打压他，除非上面另有安排。” “还有，单业已经退役，你可以称呼他单队长。” 比起姜末末愤懑的眼神和裴枝冷冰冰的话语，单业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他面无表情，似乎这个话题与自己无关。 谭教授连忙摆手：“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想换其他外人，队伍的成员我无权干涉，只不过觉得可以变更一下领头人。” 不等其他人发问，他指着姜末末就道：“比起单队长，我觉得，姜小友其实更适合带领这支队伍。” “我？！”姜末末惊得嘴都合不拢，指着自己，不知道怎么矛盾就转到了她身上，她可没有一点儿夺权的意思啊！ 而且她一个普通人，别说带领一队人的异世闯荡，就算在现实中安排一队人旅个游都没干过。 “您在开玩笑吗！”裴枝眉心夹成川字，看了看姜末末，又转向单业，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出来谁更靠谱吧。 “你们先听我分析。”谭教授不慌不忙压了下手，示意自己不是在胡说八道。 他转过视线，看向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单业：“单队长应该也有感觉吧，你的习惯经验并不适合作为这支队伍的带领者。” 单业眼神一动，依旧不说话。 谭教授则缓缓道：“我看过了你的履历，任务完成得很漂亮，百分百成功，确实惊艳，但这不能掩盖你和这支队伍目标不契合的事实。” 他竖起手阻止裴枝想开口的欲望，不给人插嘴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是，你的任务目标是保护姜小友，表面上看和你以前的那些任务没什么不同，但内核上，这次的任务却相差甚远。” “之前的任务，你只需要考虑如何保护目标穿过重重危险到达安全的地方，这是一条完整、明确的任务线，而且是有期限的，只存在失败和成功两个可能。” “但现在，我们即将组建的这支队伍，并没有这样明确的目标。” 他沉声道：“你的任务是姜末末的安全，但队伍的目标不可能只是这样，如果这样，那只需要每次穿越后原地不动，还配什么专业人员。” 单业眼中顿时起了波澜，想必谭教授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见在座的人开始思考，谭教授继续说：“所以，要完成队伍的目标，你们需要主要去面对未知的凶险，但要完成单队长你的任务，却需要原地保持不动。” “作为一个带队的人，如果坚持让你负责，最后你和队伍的分歧只会越来越远！” 掷地有声抛出自己的结论，谭教授灼灼目光扫过众人，显然无比相信自己的论断。 姜末末感受尤为深刻，仿佛一束闪电在脑海炸开，以这个结论看，单业在星际世界中的表现顿时有了依据，恐怕那时候他就察觉了这一点。 裴枝只看了众人的汇报，体会没有那么深刻，不由看向姜末末，姜末末犹豫了一秒，点了点头。 轻吸一口气，裴枝也生出忧愁。 她说：“可单业已经是最适合的人。只有姜末末安全，队伍才有存在的意义。”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姜末末穿越的能力而来，要是为了探索新世界，舍弃对姜末末的保护，岂不是本末倒置？ 况且，从保护目标的角度看，确实没有比单业更合适的人了。 他面对过无数不同的局面，应付过无数危险，就算是把第一领导的保安调过来，在进入未知世界后，也不一定有他能干。 “所以我说让姜小友带队。”谭教授丝毫不慌道，“姜末末是队伍的核心，也是与世界产生关联的节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支队伍的队长都应该是她。只有她在这个位置，保护她和探索世界才不会分裂。” 不得不说，在谭教授的分析确实不同凡响，本来荒诞的建议，在他的解说下，居然有了实现的可能！ 至少，裴枝看样子就在考虑。 姜末末左看右看，哭笑不得道：“多谢谭教授看重，但我真的没经验，这责任我担不起啊！” 裴枝表情一松，看了过来，显然也担心这个问题。 谭教授笑得仿佛一只老狐狸，他一挥手道：“自信一点！谁都有第一次，带队的事单业可以教你嘛。” 他含笑道：“而且你有一个绝对的优势，在这一点上，谁都比不过你，这也是你们未来最重要的武器！” 裴枝/姜末末：“什么？” “作者。”谭教授看着姜末末道，“你是那些世界的作者。” “无论文字创造世界科不科学，既然有这样的巧合，证明你和那些世界有非同一般的关联，你对世界的了解将超过所有人。” “也许冥冥之中，你就会挑出更有利的选择。” 第10章 队员到齐 谭教授的目光温和又从容，仿佛相信姜末末一定会做到，既然那是你创造的世界，就应该由你带着他们前进。 姜末末承认，她被这样的目光蛊惑了，居然傻傻点头，应下了这件关乎队伍生死的事。 等她回过神，恨不得抱头锤死自己，明明最讨厌这种负责事情的啊啊！！ 不过，就算心中以头抢地，她还是没有反悔拒绝。 王湖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自然没有人奢望短时间能帮助那些随时可能牺牲的人，但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又怎么能袖手在旁？ 无论谭教授的依据是否科学，但他有一点说得没错，姜末末和那些世界的联系是最紧密的，而她的身份让她做任何决定，都更容易被拥护认同。 给队伍换了队长的谭教授并没有因此罢手，他把目标又对准了下一个关键。 “我觉得你们的世界选择有些问题，星际世界并不适合现在探索，也许能换一换。” 这次，听众都很淡定，只用目光表示了自己的疑惑，等着说话的人开口解答。 谭教授哑然失笑，也没买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二号世界，我建议你们下次的目标选择它，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换世界。” 姜末末一愣，二号是末世，也是她正连载的文，说起来，她好像快十来天没更新了吧。 这一系列的事情太紧迫，以至于请假条都忘记了放，如果说她现在请个假说因为断更被诅咒穿书了，读者会相信吗？ 一边想这这些无厘头的事情，姜末末一边等谭教授说出理由。 毕竟，从表面来看，末世世界的危险程度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丧尸虽然比虫族弱，但有感染风险，还分布广泛，世界技术又比现实稍差，性价比极低。 不过在谭教授眼中，这些都不是缺点。 他点了点桌面道：“我明白，你们是想弄到更先进的科技产品带回来，但科学的发展需要积累，很多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跨过去的。” 他举了个例子：“就像你把手机交给一个原始人，哪怕再神奇，他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但要是换成算盘，就算不明白，仿照却没问题。” “当然，我不是说星际世界的技术就不需要了。” 谭教授解释道，“要是你们能弄到技术的核心资料，就算难以消化，也肯定能对技术的发展有极大增益。” “不过，以目前的状况，你们最多只能弄些成品回来，而且还要冒极大风险。” 作为学术人员，谭教授对姜末末等人带回来的东西处置得如何更加清楚，他们是把东西一交就甩手不管了，却不知道接手的人为这些超越时代技术的东西抠破了头皮。 不说其中根本无法解析的技术原理，连保密手段他们都无法破解。 ——现代的产品尚且会用各种方式把技术核心加密，何况星际世界的东西，没有对应的资料，他们能研究的也就表面那点儿东西。 当然，就算是材料结构，对于落后的科技也会有促进启发，只是比起姜末末等人要冒的风险就显得不值。 听谭教授这么说，姜末末理解了一半，但她依旧有疑惑：“可末世世界的技术现实都有啊。” 那本小说是现代背景，甚至因为姜末末对真正的尖端技术不太了解，加上人为削弱武器威力，比起现实世界，小说里的技术实际上还要落后十几年。 这样的世界，就算获得了技术，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只考虑技术。”谭教授摇头，“有两点，对于你们目前来说，二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他竖起一根手指：“一是身份。” “在末世，你们完全不需要考虑如何融入，没有人查验你们的身份证明，所以可以放心的和其他人接触，这是一项极大的好处。” “这个实验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次，你们不可能永远避开人群，总要和当地人交流。但要在星际世界伪造一个看得过去的身份，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来说，几乎不可能，除非有神通广大的主神出手。” 谭教授说到最后开了个玩笑，接着脸一变，严肃道：“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麻烦，星际世界，人类对你们的威胁比虫族还大，除非你们一直当野人！” 姜末末神色一凝，这个问题他们在上次就已经想到，但确实没有很好的办法，本来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 被谭教授指出后，她略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以我们的情况，越是接近现实背景越容易融入，加上末世秩序崩坏，的确最方便探索。” “没错。”谭教授赞许道，“任何技术的获取都不能脱离社会，人类才是科技的发明者，无论你们想获得什么，总不能一直避开人群。” 接着，他伸出中指，说道：“第二点，篇幅。” 他认真注视着姜末末，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目前你经历的三个世界中，二号世界是篇幅最长的一本，我认真研究了那三十万字，也找过不少同类型作品阅读，为你们总结了一套详细的资料。” 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姜末末已经能维持表面的淡定，仿佛在听某种学术讲座。 谭教授条理分明说：“这套资料里主要包括了同类型题材设定共同点、独属设定、故事结构、人物关系、地图和剧情点概括。” “当然，这些通通不重要。” “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看看我发现的矛盾点与逻辑冲突，如果有条件，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些问题在二号世界足一验证，也许其中就隐藏着作品与世界的关联！” 最后一句话如锤子一样砸在姜末末心上，让她听到自己的作品被找了一堆bug的尴尬都不翼而飞。 明明她应该更关注这个问题，为什么就没想起来呢？ 虽然她一直觉得那些世界并不是真由她小说生成，但下意识回避了去验证，难道她在害怕什么吗？ 她咬了下唇，心情复杂地答应下来。 裴枝不明白，开口问道：“要是说二号篇幅最长，做这种工作简单，但姜末末也可以把其他的世界继续写下去啊。我看她以前的作品，一个月都可以写一二十万。” 她还是不觉得二号世界有探索的必要，丧尸又危险，就算能研究出什么东西，谁又能保证不在这个世界发生同样的灾难。 “就算一号和三号不适合探索，再写一个四号也来得及，这次可以定制背景，绝对能避免现在的问题。” 然而，谭教授缓缓道：“不，只有二号世界有这个优势。” 他仿佛考察一样看向姜末末：“你觉得呢？” 姜末末低头想了想，抬起头说道：“因为二号的三十万是异变开始前完成的，对吗？” 她冷静道：“以现在的情况，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写的东西会不会受其他影响。既然异变从一号世界开始，二号世界的三十万字其间又无事发生，那这个世界确实可能是唯一能排除干扰的世界。” 谭教授微笑颔首。 说到这里，基本上下一次探索的目标已经明晰，哪怕裴枝眼馋星际世界的科技，也不得不承认，弄清楚姜末末穿越的原因更有意义。 况且要是能搞清楚她的作品和那些世界的关系，以后再想开发新的世界也更加容易，甚至定制比现实科技稍高的世界，简直完美。 散会前，谭教授还给姜末末同学留下了一个作业，让她重温回到学校的“快乐”。 “周四前，我需要你交一份关于二号世界高价值技术的分析和获取方法，虽然主要是验证差异，但也不能空手而归，对吗？” 谭教授眨了眨眼，显出来一份活泼，不过能看进去一堆末世小说，还认真研究，他在姜末末心中的形象和初见的传统温润已经产生了极大差距。 姜末末僵着脸点头，连裴枝都期待地看着她，她能不同意吗？ 好歹是自己的作品，虽然重看一遍很尴尬，但拎出点东西说说不难吧。 之后几天，姜末末直接过上了早上练身手，下午写论文，晚上背资料的苦逼生活，时间安排得堪比高中生。 在这其间，她又收获了两个新的队友，从裴枝的介绍来看，如果没有意外，这两位属于常驻人员。 一位叫韩凡巧，身高一米七八，身材前凸后翘，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差点儿迷得姜末末晕头转向。 另一位截然相反，路人脸，比第一位还矮上两三公分，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名叫李梧。 而前队友王湖，出乎意料幸运地留在了这支队伍。 自此，他们三个人加上单业，和姜末末一起，正式组成了异界探索小分队，姜末末出任队长，单业是副队，五个人站一起是无比不协调。 姜末末看着他们五人的合照，对自己成为谷底格外心痛，忍不住拉着裴枝到旁边问怎么给她这么两个新队友，她不能拥有一个娇小型伙伴吗？ 裴枝敲了她个栗子，没好气道：“你以为当兵不要求身高吗？而且不要光看外表，重点是能力，你现在是队长了，给我负起责任来！” 她指着那两个人道：“他们可是经过了万里挑一的选拔，韩凡巧擅长伪装和情报获取，李梧在机械技术和速记方面极有天赋，一般的战斗他们也没问题，真正的危险有单业、王湖。” 她说着还瞪了姜末末一眼：“这是谭秋山给你们设计的分工，别傻傻往危险地方冲，一共四个人，都是吕布也没用。” 姜末末啄米似的点头，自认为从中抓出了这段话的重点，她期待地看向李梧：“那我是不是不用背资料了！” 第11章 降临末世 资料背不背暂且不说，快速有序准备后，第二次实验开启。 【2012年，全球气温突升，冰川融化，深埋地底亿万年的孢子复苏。 人类，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以上两句，是姜末末的小说《末日来袭》的开篇，也是出现丧尸的原因。 至于什么孢子能让人变成丧尸，而且传播效率如此之高，在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前，并不是她所需要考虑的事情。 “那为啥不是病毒？”王湖问道。 姜末末停顿一秒，回答：“用病毒的太多了，没有逼格。” 众人：“……” 此刻他们已经身处丧尸世界。 五人站在窗前，向楼下眺望，时不时有身影在视线内游荡而过，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僵硬的行走方式和无序的路线无一表明他们的身份。 比起上一次不知道躲在哪儿的虫族，丧尸的踪迹分外明显，只粗粗一看，就有十来个。 “出去吗？”韩凡巧从窗边挪开，她看了第一次的行动资料，为了避免发生分歧，主动询问。 当然，她询问的对象是姜末末，毕竟无论是队长的身份，还是实验的中心，这种事情都应该姜末末拿主意。 姜末末下意识看了单业一眼，单业轻声回应：“你决定。” 虽然把选择权交给姜末末，但他的眼神却告诉她，会为之付诸全力。 姜末末深吸一口气，知道单业是希望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因此会避免干涉，只要不出大问题，他都会以自己的实力摧毁障碍。 这对姜末末来说是一件沉重的压力。 队友因为信任把性命交付她手，她又怎么能不以为意。 飞快思索后，姜末末斟酌着开口：“先确定现在的日期，如果是末世初期，进化丧尸少，我们就冲出去。” 虽然下面丧尸有点多，但他们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不说身上带的各种装备，就是衣服，也由特殊材料制成，一般匕首都划不破。 有这层防护，哪怕被丧尸接近也减少感染风险，无需太过回避。 韩凡巧等人点点头，散开来收集信息，至于姜末末则安分留在了原地。在不清楚楼中是否有丧尸前，武力值最弱的她自然呆在最安全的地方为好。 这次和星际世界的情况不一样，城市里的人显然没有机会提前撤离，大量物品留在房间，没过多久，王湖就找到了一个还在走动的电子钟，上面显示了日期。 2013年3月7日，离丧尸出现不过三个多月。 王湖等人之前都背过谭教授的资料，略一回想，就知道这时候应该属于末世初期，最强的丧尸也不过二级。 “一级丧尸会稍微增强力量敏捷，二级丧尸才有异能，这个时间点，外面大部分都是普通丧尸，最多遇到一级，二级的可能性极小。” 作为作者，姜末末对这方面十分有把握，最强的丧尸永远在主角附近。 “如果这样，以我们的实力冲出去没问题。”王湖拍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他们本就是身经百战，除非陷入丧尸潮中，否则一两个二级也不是干不掉。 姜末末点点头，在初期，丧尸确实还不如有武器的普通人，只有三级以后，异能的威力才会凸显出来。 不过她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提醒道：“我的推断都是依据小说，如果误差太大，说不定会有意外。” 其他人纷纷表示明白，他们目的之一，就是验证小说与现实的差距。 既然丧尸不足为虑，那就要确定出去后方向目的，尤其是，他们现在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知道，更没办法制定下一步计划。 姜末末略一沉吟，偏头问道：“要不我们找一个报亭？网络断了，只能看看这些地方有没有纸质地图。” 在小说中，主角要么靠问路，要么是人型GPS，还真没他们目前的情况，尤其是他们连各个城市在哪儿都不了解。 姜末末虽然在小说中采用了现代背景，却也模糊了地址，除了主角停留的地方能大致知道方位，其他地方也是一概不明。 单业点点头，性子沉闷的李梧突然站出来：“这个交给我，我试试入侵这个世界的卫星。” 就算网没有了，天上的卫星总是还在的，只要能联系上，还找什么纸质地图。 姜末末一喜，好奇看过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客？ 嗯……就是外表有些不符。 她干脆一点头，说道：“我是外行，需要什么帮助直接说就行，最好快一点。”他们时间不足，如果耽搁太久，恐怕做不了其他事情，而下次的降落点又不知道在哪儿。 李梧闷不吭声从包里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仪器，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我需要一台汽车。”他说道。 姜末末一拍手：“那好办，下面有得是，不过没有钥匙能点火吗？” 单业淡淡道：“我没问题。” 姜末末明智的没有追问他从哪儿学的这项技能，五人收拾好东西，依次进入楼道。 “小心丧尸。”她走在队伍的中间提醒。 开路和断后的单业、王湖轻轻应了一声，实际上他们已经听到了丧尸的嘶吼，虽然隔着房门不真切，但肯定有跑出来的。 小心翼翼下楼，不知道是楼道的丧尸被清理过还是追着其他人跑了出去，除了一具丧尸尸体，他们没有遇到嗷嗷的敌人。 当到了楼梯口，单业竖起一只手示意停下，不到五息，附近闻到活人气息的丧尸果然“兴高采烈”飞奔而来。 因为之前已经看过死在楼道的丧尸，这三只皮肤青黑、面目狰狞、衣裳褴褛的丧尸并没能引起大家的惊讶，单业抬手，瞬息之间，一只丧尸脑浆飞溅。 姜末末此时方听到被消音的枪声。 看着倒毙的丧尸一塌糊涂的头部，她脑中突然响起伴奏，“掀起你的头盖骨～”。 猛一甩头把音乐甩出去，姜末末紧张盯着剩下两只丧尸，要是不能及时搞定，后面说不定会来更多。 单业自然明白，他丝毫看不出慌乱，手颤都没颤又开一枪，同时，第二只丧尸被暴头。 比起电影里咋打都只一个血洞的枪口，真实的枪支在丧尸身上展现了它的威力。 在姜末末紧绷的视线中，单业突然收回了枪，抽出腰间的刺刀，迎上已经跨入门槛的丧尸。 一个错身，他避开丧尸的利爪，一刀捅入眼窝。 姜末末眼睛一疼，就看到单业飞快搅了两下又抽出，灰色的脑浆随之迸射，已死的尸体终于回归净土。 在丧尸的衣服上抹了一把刺刀，他收刀回鞘道：“速度力量一般，但是要小心被包围，能远距离解决就不要近身。” 众人看着地上尸体乌黑的利爪，不自觉点了点头。 试探出普通丧尸的实力后，单业出去溜了几趟，每次都回带回来两三只，这些就由王湖等人分别解决，算是练手。 虽然他们单打独斗肯定比丧尸强，但要习惯丧尸的攻击方式和要害只在头部，最好亲身体验一把。 姜末末看着其他人都有收获，咬了下牙，内心生出一股不甘。 她明白，自己和这些专业人员不能比，但现在同样身处末世，她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的保护吗？ 甚至要是因为她的弱小，让队伍陷入危险中，可能还需要队友牺牲自己救她，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姜末末心中就向燃起了一团炙热的焰火。 她走上去，拔出自己的刺刀，一把捅入丧尸的脑子，看着与人完全一样的尸体，手忍不住一个颤抖。 然而不过一秒，姜末末硬生生克制了恶心和恐惧，漠然搅了两下脑浆，抽出刺刀，学着单业的样子擦干净收回。 她站起身，低头目视着丧尸，虽然没有真正消灭一只，但心态仿佛依旧蜕变了一次。 有这番经历，就算与丧尸狭路相逢，她相信自己也不至于吓得出不了手。 单业等人站在周围，默默看着她的动作，一丝异彩在他眼中闪过，又沉到眼底深处。 “走吧。”他转身道，“附近的丧尸应该清理干净了，去找车。” 姜末末深吸一口气，随着他们一起踏出大门，从背后看，这支气质不和谐的队伍正因为某种同样的东西缓慢融合。 …… 末世世界，车并不难找，排除撞毁严重、质量太差和空间太小的车辆后，姜末末等人最终敲定了一辆车况不错的城市越野，在单业的技术下顺利开车上路。 王湖坐在驾驶位上吹了声口哨：“我们这算不算违反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原则。" "不算吧。"韩凡巧下意识接过话题，"说不定车主都变成了丧尸，丧尸算群众吗？" “丧尸没死吧，没死怎么不算群众。”王湖反驳。 姜末末忍不住也加入讨论：“但是丧尸会伤害普通人，这是不是违法法律，会被剥夺公民权利。” 王湖：“可没人能证明这辆的丧尸已经伤人啊！” 韩凡巧：“那你自己找那只丧尸被咬一口。” 王湖：“喂喂，你是不是想我被咬成丧尸好继承我的存折。” 韩凡巧：“你才知道。” …… 车内的笑闹被李梧一句话终结，他从屏幕前抬起头：“找到了，这里是吴城。” 第12章 任务目标 “吴城？”姜末末惊讶重复，这竟是她少数知道的城市之一，是主角的出发点，也是故事的起点。 他们降落在这儿，是巧合还是必然？其他世界也会在剧情的起始点吗？ 李梧沉默片刻，不大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不光在吴城，如果按我们世界的位置，这个点离湘樟研究所不到百余公里。” 仿佛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密闭的空间内，呼吸都停滞一瞬。 姜末末一口气憋在胸中，重重吐出：“这不可能！” 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再次强调：“这不可能，吴城在我的设定中和湘樟地理位置完全不在一个方向。” “能确定吗？”韩凡巧追问，“虽然你是架空现代，但各个城市背景总有原型，潜意识用自己居住的城市作为背景也很常见。” 然而姜末末十分肯定，她摇了摇头道：“为了不被和谐，我有特意让区分现实的城市地名，吴城的原型也和湘樟相差甚远，不可能在距离如此之近的位置上。” 所以，姜末末几乎能确定这不是巧合。 是她在写之前就冥冥之中“被安排”，还是有股神秘的力量扭转了现实。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反而把自己越想越乱，姜末末晃了下脑袋，说道：“算了，先不管这个，既然知道方位，合计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吧。” 其余四人点了点头，比起自己在这儿揣测，还不如回去把资料交给谭秋山，想必他会喜欢这种烧脑的问题。 李梧抱着他的电脑，与车内定位系统连接，这个世界的网络系统已经大部分损坏，车辆内置导航自然也失去了作用，他能获得地图与定位完全是入侵太空的卫星得来。 而以目前的情况，谁也不知道那颗卫星什么时候报废，因此多保存资料才是正经。 姜末末眨了眨眼，不明白：“末世丧尸和卫星有什么关系？” 李梧手一顿，沉闷道：“你还写了持续高温。” 高温？姜末末没听明白，这不是很常见的代表末世开端的气候异变吗？不过话说仅仅一个丧尸能把人类逼成这样本身就不科学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正要继续发问，李梧立刻揭晓答案。 “高温应该是太阳突发变异，外太空的卫星受到了极大影响，只有少部分功能完好，这个世界的网络和通讯算是受到毁灭性打击，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 “如果我们来得再晚一点，那些卫星都会变成太空垃圾。” 所以区区丧尸会让人类退避三舍，失去了先进科技的人类，简直和蒙眼打虎的武松一样，再是多高的武艺，发挥不出三成。 至于等后期改进技术，丧尸也几次进化，只能纠缠下去了。 姜末末心想，这倒是比自己的设定完善，她写的时候直接忽略了各项技术的作用，世界却给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是自动补全，还是本就存在？ 抛开这些哲学思考，她把精力重新放面前的情况。 因为前几日刚回顾过自己的小说，姜末末飞快决定了接下来的路线。 “既然吴城是主角的出发点，这个时间，主角正好在怒山基地，我们也往哪儿开，先去看看基地的情况。” 在谭教授的方案中，主角是道标一样的存在，所有的剧情都围绕她产生，为了探索现实与小说的差异，不可能绕开锚点。 虽然探索剧情外的世界也有利于研究，但最优方案还是在剧情线。 决定后，王湖一打方向盘，载着众人朝怒山基地出发。 …… 晴空万里，天朗气清。 如果不是一路狼藉的灾难现场和时不时追着车奔跑的丧尸，完全无法想象人间已成炼狱。 姜末末等人的降临点距怒山基地不算太远，正常开车只需要两三个小时，但在末世的混乱中，绕开拥堵在路上的车祸现场和聚集的丧尸浪费不少时间，以至于王湖把越野开出赛车的速度，也将近五六点才到基地附近。 进入怒山基地范围后，视线内总算出现了活人比丧尸多的情况，有和他们一样前往基地方向，也有从看起来从基地离开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默契的和陌生人保持距离，在末世，危险不仅来自丧尸，有时候也会来自人类。 姜末末坐在车内，观察着一批批交错而过的队伍，看着他们或麻木或凶戾的眼神，不由为韩凡巧的先见之明赞叹。 和刚来末世相比，经过一番妙手装扮，他们现在一个个也是风尘仆仆、微带憔悴，尽管比外面很多人的状况看着要好很多，但至少不会打眼就让人产生怀疑。 尤其是现代年轻人想象丰富，顶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就算不被怀疑身份来历，搞不好也会被怀疑有随身空间，姜末末可不希望因为这种乌龙引来额外的窥觊。 靠近基地后，他们的车速就慢了下来，主要是不知道现在进入基地需要的手续。 如果要隔离观察，结果在观察期间表演一个众目睽睽下消失，姜末末相信，下次来时说不定就能看到自己等人的悬赏令了。 “找个队伍打听打听吧。”姜末末说道。 她在窗边看着从基地方向出去的人，不少背着真枪实弹，扫过来的眼神尽是残忍冰冷，让她下意识皱起眉。 看来怒山基地的氛围不太好，姜末末心想，就算有丧尸的威胁，对同类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要么是基地自上而下的态度如此，要么是基地无法承受更多的人口，又或者二者兼有。 虽然她写了主角商云燕在基地内的经历，但有主角的地方就有风浪，姜末末没办法根据剧情就判断一个基地对普通人的态度。 单业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人的目光，比起姜末末，他更明白着意味着什么，眼中暗流涌动，最终还是缓缓沉入眼底。 “先不进去，看看异能者实力如何。” 姜末末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咬唇道：“如果按我写的，除了少部分强攻型异能，其他异能者应该比不过你们。” 末世初期，单纯的异能还不如枪支弹药，续航差，威力也一般，当然，主角和被主角干掉的小boss不在此类。 以单业等人的身手，加上热武器，就算遇到异能者小队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异能！”王湖啧了一声，回头道，“话说我们能有异能吗？” 就算是唯物主义者，都已经遇到不科学事件了，当然会想象自己也能获得神奇的能力。 姜末末点点头，低声说道：“要是能拿到异能激发药剂，可以一试。” 王湖等人的目光中顿时闪过一道异彩。 异能激发药剂，和晶核充能武器，是这个世界末世后研发的独有技术，是和现实世界最大的区别，也正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目标。 药剂就不说了，哪怕不一定能对他们起作用，但至少也带回去研究后再看结果。 而晶核充能武器，则是技术团队的渴求。 上次从李客星际世界获得的那批激光武器技术太高端，已经和他们的世界产生断层，晶核充能武器某种意义上也是激光武器，还是由现实世界稍弱的技术发展而来，可以作为与激光武器的衔接，比起它本身的技术还要多一层意义。 姜末末收到谭教授的作业后，翻遍了整本小说才找到这两件东西，这也是她认为最有价值的两项物品。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两项技术连影子都没有，她说不定都会抛下主角直奔而去。 压下成为异能者的浮想，姜末末不断观察着来往的队伍，终于，一个合适的选择出现在她眼前。 “去那边。”她微微眯眼，指着远处一支开皮卡的八小队，“去找他们打听。” …… 越野车缓缓靠近。 姜末末选择的这支队伍哪怕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十分显眼。 一对看起来十六七的龙凤胎兄妹，一个带着五六岁女儿的三口之家，带眼镜的宅男和满脸苦涩的中年妇女，最后还有一个最少六十岁的独臂大爷。 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老弱病残顿时齐全，在末世中可以说无比显眼。 姜末末等人靠过去前，几乎每个经过的队伍都明里暗里打量着他们。 不过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傻子，看如此奇葩的配置，还能保持不错的精神状态，就知道这支队伍不若表面简单，因此也没人特意招惹他们。 姜末末选择这样一个目标，一是因为他们看起来更好说话，二则是验证她的一个猜想。 在这支队伍戒备的目光中，她摇下车窗微微一笑，喊道：“请问是吴骄吴玥吗？有人托我给你们带句话。” 呲的一声，皮卡急停，那对模样姣好的龙凤胎同时转头看过来。 “你怎么知道？”／“谁让你带话？” 姜末末露出两排洁白的牙，笑眯眯道：“下来谈吧，我正好也有事想问你们呢。” 她果然眼光犀利，随口一猜，居然能中标，姜末末看着咬钩的鱼儿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第13章 进化丧尸 姜末末一行人下车，和吴骄队伍面对面。 “现在可以说你帮谁带话来吧？”吴骄上前一步，视线在单业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转向姜末末。 单业目光一闪，心中有了猜测。 姜末末酝酿一下说辞，眨了眨眼道：“你们真是吴骄吴玥？一个叫熊蒙的人说要是遇到你们就给你们带句话，向心岚去了西北，让你们去找她。” 吴骄听到那个名字，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猛然后退一步，吼道：“谁要去找她！” 他身后，吴玥扶了一把，狠狠瞪了姜末末一眼。 姜末末一摊手，全然无辜的样子：“我只是帮忙带句话。” 实际上，在看到吴骄的反应后，她心里已经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她口中的这两人根本没有在《末日来袭》中出现过！ 姜末末自然没有见过熊蒙，也不可能为他带什么话，这段剧情本应是后面吴娇月和主角在西北相遇后死前的回忆——那时候这对龙凤胎中吴骄已亡，吴玥把哥哥的名字加到了自己名中——而这些全是姜末末存在脑中的大纲。 也就是说，明明没有落笔的剧情，居然存在于这个世界！ 姜末末掩下波动的情绪，她说道：“你们现在是怒山基地的人吧，我是想问问基地的情况，普通人进基地有什么要求吗？” 吴骄在吴玥的安抚下已经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单业，又扫过其他人，皱眉道：“你们一个异能者都没有？” 姜末末闻言露出苦笑：“有没有异能完全看老天爷赏脸，我们正好都脸黑。” 吴骄一抬下巴，露出一个十分符合他名字的笑容。 王湖见他如此，忍不住了，开口道：“异能者现在也不是各个都强吧，就算普通人训练一下，还不是可以用枪消灭丧尸。” 虽然他也想有异能，但当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怎么能忍受有一天被人用看“麻瓜”的眼神鄙视，尤其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差哪儿，真打起来，就这小身板儿，他保证能几秒内干掉对方。 吴骄不知道自己被渺视了，他傲气道：“普通人用枪是能消灭丧尸，但枪从哪儿来，要不要子弹？你们看现在的情况，能生产多少枪支弹药供普通人挥霍，更何况还有进化丧尸，一般的枪都奈何不了。” “还有，丧尸和异能者都能进化，枪械可不行。” 他的话把王湖一阵怼，堵得他哑口无言，但要他承认自己训练多年的成果比不上莫名其妙的异能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凡巧越过生闷气的王湖，笑眯眯道：“听小弟弟的意思是有异能了，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明艳大美人的威力对于十七八岁的少年简直是核武器，吴骄再没有刚才的气势，磕巴道：“不、不行，我们要去清除丧尸，现在不能浪费异能。” 姜末末见韩凡巧接过套话任务，干脆退了下来，她其实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没过几分钟，韩凡巧就翘着嘴角回到越野车附近。 她压低声音给姜末末等人讲打听来的消息。 “怒山基地无限制接收异能者，包分配住房，对普通人要求却十分苛刻。每个人必须上交一百五十斤粮食才能获得进入基地的资格，如果需要房屋，额外交粮食，没有粮食的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 “一个异能者有三个普通人名额，可以免交粮食，他说自己还有两个名额，可以送给我们。” 单业皱眉，没在乎那两个名额，反而冷冷道：“这是要普通人去死！” “没办法。”韩凡巧无奈道，“这个基地的粮食和武器都缺，所以他们既需要有人帮忙清理周围的丧尸，又需要人手出去收集物资，比起枪都用不利索的普通人，自然是自带弹药的异能者好用。” “不过，我同意你说的，这个基地不适合普通人待。”而且没多久基地就会被丧尸攻破。 最后一句话韩凡巧没说出口，在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听力增强的异能者前，他们一字一句都会仔细避开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反正，大家来之前都看过剧情，自然知道怒山基地的结局。 王湖扯了下嘴角，低骂一声：“普通人就特么倒大霉了。” 其他人会以为他说的自己，但他的队友知道，这是在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生气。哪怕怒山基地再坑，好歹还是个安全的驻地，一旦告破，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骂了两句后，话题又回到原点——要不要进入基地。 姜末末他们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几百斤的粮食，不过可以用其他物品折算的话，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交出去应该够。 但，他们会做如此选择吗？ 哪怕这些东西回去后就能轻易补充，也不可能把保命的武器给别人啊！ 更何况，他们使用的武器型号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绝不能随意泄露出去。 那就不入基地？ 其实要是他们确实是这个世界的土著，现在完全可以返回附近的城镇收集一些物资，可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种浪费时间选择直接就被排除。 姜末末沉思了一会儿，敲定道：“下个星期吧，我们在外面多收集点东西，下个星期再来。” 单业等人顿时明白她说的其实是下次多带点物资，至于下次来这个世界是什么时间完全不要紧，反正没人跟着，什么理由不任由他们编造。 在他们商量期间，吴骄一行人也上了车，准备重新出发。 姜末末五人坐上越野，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毕竟他们里面肯定有异能者，就算有文字描写，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把握住异能的威力。 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遭遇敌对的异能者。 突然，远方响起一阵纷乱。 姜末末面色一沉，下意识探出头去，又被单业一把拉了回来。 紧接着，嘈杂的呼喊声遥遥传来：“进化丧尸！快跑！” 姜末末脸一僵，猛地回头看向基地方向——这就是主角的威力吗？如此可怖，他们还要不要接触行走的丧尸源！ 骚乱没多久，一支狼狈的三人小队很快出现在地平线。 他们惊慌看着身后，仿佛看着靠近的夺命死神，手中的弓弩不停射出箭支，但从表情可以确定，丝毫不起作用。 在他们连滚带爬的靠近下，身后的丧尸很快追了上来，出乎意料，追上的只有一支丧尸，其它的不知道是被消灭了还是被甩开。 “二级丧尸。”姜末末掌心贴在冰凉的车窗上。 从这个等级开始，丧尸也会获得异能，和人类的异能者站在同一起跑线，甚至因为自身的不死性和素质强化，比同等级的异能者还难缠。 而此刻出现的这只丧尸，就证明了这点。 它体型不高，生前应该是一名普通男性，在孢子的影响下皮肤呈现可怖的青紫。比起低级丧尸，它的体型更加消瘦，脂肪与肌肉仿佛晒干的腊肉一样贴在骨骼上，给与更强的防护。 姜末末等人眼睁睁看着这只丧尸轻松闪过箭支，须臾间靠近一人，利爪一把穿过对方胸腹。 鲜红的血液洒在黄褐色的土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疤痕。 剩下两人看着这一幕，完全失去反抗的勇气，他们一路逃亡，从最开始的十多人，到现在，竟然只有两个幸存者。 其中一人看着丧尸沉浸在品尝新鲜血肉中，突然按下手中的机弩，然而他对准的却不是丧尸，而是正在发呆的同伴。 “别怪我！我还有老娘要照顾！我不能死在这儿！” 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转身，头也不回向基地的方向奔去。 快，再快一点，有两个人作为食物，那只丧尸没空管他！他一定能逃回去的！ 在姜末末等人的注视下，他不过跑了三四十米，正在大快朵颐的丧尸一松手，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原本鲜红的血液已经变成灰黑，比起原来的甘美，丧尸自然失去了食欲。 它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还没凉尸体，犹豫不到一秒，就朝逃跑的人疾驰而去，在原地甚至留下了残影。 单业瞳孔猛缩：“它有智慧？” 紧接着他又道：“不，还称不上智慧，是猎杀的本能！” 姜末末此刻完全忽略外界，刚才的一场杀戮离她比较，还能缓和一下，这次却几乎发生在眼前，哪怕她有近视眼，也能清楚看到飞溅而起的血液。 她紧紧握拳，仿佛那温热的血液是溅在了她脸上，鼻尖全是腥臭。 王湖看着可以说近在咫尺的丧尸，朝单业一扭头：“走？” 单业脸色凝重。 比起他们在楼下杀死的那些丧尸，这一只简直不像一个品种，速度极快不说，跳跃高度能有五六米，就算隔着障碍，恐怕也拦不住它的袭击。 周围除了他们也有其他人，但都趁此机会忙不迭开车跑路，反正不是自己惹上的，谁愿意冒危险去击杀。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一般队伍也打不过。 这种情况，要么基地防卫队上，要么发布任务给实力强大的猎尸队伍，普通的队伍就是送货上门。 而姜末末一行人，仿佛更没有上去的理由。 第14章 击杀成功 “开。”单业吐出一个字。 王湖脚踩油门，越野车发动机咆哮一声，带着他们瞬间离开丧尸狩猎现场。 正当姜末末以为他们要直接脱离现场时，单业枪口探出车窗，经过消音的枪声传到耳边，进食的丧尸一顿，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金灿灿的子弹正卡在它头骨。 好硬！姜末末下意识想，要知道它的同伴通常都是直接被一枪爆头！ 然而，丧尸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荣幸，血红的瞳孔充斥凶煞暴戾，就算没有痛觉，它也不喜欢用餐的时候被人打脑壳。 单业看到这一枪的结果眼神瞬间锐利。 这证明在二级丧尸身上，普通枪支的效果就会大大降低，要是等到中后期，他们降临这个世界将十分危险！ 姜末末仿佛知道了他的想什么，飞快动了两下嘴皮：“它的异能应该是强化身体，元素系没这么硬的壳。” 单业目光一闪，就算如此，同等级的丧尸战斗力总不会相差太大，小说中主角能用异能轻易把这些丧尸化为飞灰，但他们却可能得到相反的结果。 哪怕他心志坚定，面对这种超出人类力量范围的敌人，依旧会生出一丝无力。 不过，现在还不至于怕你。 他的伸入包中，另一把枪冷硬的触感硌在手心，有那一枪的试探，他已经能确定这只丧尸的强度，用这一把，只需要一枪。 这番试探看起来久，实际上不过短短几息，丧尸丢下口粮直奔越野车，王湖把越野开出了跑车的速度。 愤怒的嘶吼在后面紧咬，单业从包中掏出另一只枪械，比起它，干脆使用的手｜枪称得上娇小，这才是真正的暴力美学产物。 他飞快把枪架起，对准追在后面的丧尸。 这颗晶核他收下了！ 突然，姜末末按住了他欲扣动扳机的手。 “往三点钟方向开！”她急忙道，“不要直接过去，绕弧形！” 王湖听闻，一声不吭，猛打方向盘，油门直接被他踩到了底。 三点钟正是吴骄队伍的方向，他们的皮卡比封闭式越野更危险，但不知为何，停留在原地没有离开。 虽然不明白姜末末为何要把丧尸引过去，但既然他们是队友，就要相信她的判断。 王湖斜插过去，目光一闪，那一片的区域土地颜色好像比其他地方深。 姜末末扒着座椅把自己固定在上面，扭着头，看着后面狂奔而来的丧尸，心扑通扑通直跳，仿佛要直接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他们的汽车、飞奔而来的丧尸、吴越的队伍，三方形成一个等边三角时，她手一紧，几乎尖叫：“转！” 瞬间，巨大的惯性把车厢内所有人甩到一边，后面的丧尸想也不想跟着换了方向。 然而，丧尸踏足的那片区域是姜末末特意避开的地方，她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让那只丧尸踩上去！ 也许再进化两次，这只丧尸就能察觉到不妥，可目前，它只会一头冲进陷阱。 看似普通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泥潭，因速度自得的丧尸这一次反而被自己的速度坑了一把，它冲得太快太猛，等陷入的时候，几乎已经位于泥潭的中心地带。 作为一只丧尸，它的智慧还不足以让它明白为何这片区域的土地如此奇怪，只能一边嘶吼着挣扎，一边越陷越深。 王湖把车停在这片区域的边缘，看着一大片化为沼泽的土地，不可置信道：“这哪儿来的……明明刚才好好的啊……” 以他们的习惯，不可能错过这么大一片沼泽当做没看到，所以是见鬼了吗？ 而且，这出现的地理位置也完全不对！ 想到是姜末末第一个提醒他把丧尸引到这儿来，王湖和另外三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在她身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末末指着吴骄那群人：“别忘记还有异能存在，我刚好看到他们的动作，就想着引过来看看。” 当然，她也是对他们的实力有一定把握，加上收集异能者出手资料，才想到了借力一把。 王湖面色崩溃，什么异能能快速制作一片沼泽地，这真的不是魔法吗？我见识少，你别忽悠我！ 正好，有资格解答的吴骄小跑过来，兴奋道：“谢啦！要不是你们，我们还得选一个人去当诱饵呢！” 他们的皮卡速度没有越野快，当诱饵十分危险，而要是没人引导，丧尸说不定就避开那片区域从其他地方绕过来了。 姜末末飞快思索着应对，开门下车，“不客气。”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沼泽，仿佛很正常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什么异能？” 虽然她是作者，但还真没在自己文里见过这样的类型，难道是吴骄独有？ 所以他死后就没人用了吗？ 土系变异？ 吴骄下巴微抬，微微得意：“这不是一个人的异能，是大家一起才产生这种效果，我把它命名为泥沼术，你觉得怎么样？” 他眼睛亮晶晶，一副需要人夸赞的模样。 姜末末一边想是怎么达到这个效果的，一边满足了他的要求，配合着点头道：“确实很厉害，你取的名字也很形象。” 沼泽地的丧尸越陷越深，已经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从他们动手的效率来看，应该不止用了一次，也怪不得人员配置如此奇怪的情况下看起来还活得不错。 而且这一招不光防丧尸，也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如果当时有人没注意故意把丧尸往他们那儿引，恐怕也会落得和丧尸一样的结局。 姜末末把视线转到面前，蹲下身，捻起一撮泥土搓了一下，为出乎意料的黏手微微皱眉。 虽然她没见过沼泽，但也知道普通沼泽地不应该有如此黏性的，这都和浆糊一样了，堪比胶水，怪不得丧尸掉进去就仿佛苍蝇落到了苍蝇板。 韩凡巧来到她身旁，也尝试了一下，挑眉看了姜末末一眼。 姜末末明白她想问什么，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这是何种异能的效果，证明在她这个“造物主”之外，还有无数未知，并不因没写出而不存在。 两人拍了拍手上的土，韩凡巧露出一丝莫名笑意，向还在挣扎的丧尸示意道：“你们就一直在这儿等？” 二级丧尸有晶核，价格比得上五六十枚一级晶核，吴骄这么积极跑过来，估计也有几分确定战利品归属的意思。 而且看他们不动手，大概是缺乏远距离必杀手段，所以只能选择守尸的笨方法。 韩凡巧转着这些心思，貌似好意提醒道：“要是你们没办法，我们手上的子弹还有富余，可以帮你们。” 虽然这颗晶核他们不是不能争，但异能者的情报对他们来说也十分重要，再多的纸面资料，比不上亲眼见一次。 不过，吴骄要是一口答应下来，他们就能好好谈谈战利品分配的问题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嘛。 吴骄不知道她这番算计，反而为自己防备对方，却被主动提出帮助不好意思，他急忙摇头道：“不不不，不用了，子弹多贵，你们又没异能，还是省着点吧。” 韩凡巧脸一僵，不知道他是看穿了自己的算计所以故意这么说还是无意提醒，她难道要说他们不在乎这点儿弹药吗？ 姜末末在旁边嘴角一抽，指着丧尸提醒道：“以它的生命力，就算埋地里也不一定能死，你们确定要一直等吗？维持异能也很费力吧。” 接着她又补充：“就算不用补充异能，时间长了有其他人过来对你们也不利，最好早点解决。” 吴骄脸一皱，看了看露在外面的丧尸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抉择。 他们队伍中有异能者，二级晶核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而且可遇不可求，但姜末末的队伍就算用不上，一样能换不少好东西啊。 姜末末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爽快道：“我们不要这颗晶核，你们补点低级晶核就行，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知道这个泥沼术的具体异能组合。” 二级晶核现在珍贵，过不了多久就会烂大街，他们又不是此世界之人，没必要强求，相反，换一些一级更适合大量研究实验。 吴骄面上一喜，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 他飞快跑回队伍，又两下回来，大声说：“他们也同意了。” 感情他不能做队伍的主啊，姜末末心中无奈摇头，看向单业，消灭丧尸还是他拿手。 单业摸了一把从包里掏出的枪械，迟疑一瞬，还是选择了手枪。连发三枪，枪枪正中眉心，终于达成爆头成就。 就在丧尸被爆头后，泥泞的沼泽飞快退去，这片区域的地面依旧湿润，但程度和刚下了雨差不多。 吴骄走上前，拿出一个长镊子在脑浆中搅了两下，顺利夹出一枚晶核。 姜末末等人好奇看过去，他们在楼底下消灭的那批都是普通丧尸，一级都没有，自然也没有掉落。 多面体的晶核拇指头大小，仿佛一颗钻石，泛着微微的绿色，有种新芽萌动的清新感，让人难以想象，丑陋的丧尸核心是如此美丽诱惑。 等级越高的晶核越绿，代表里面的能量越多，仿佛丧尸的生命力都凝聚在这颗“种子”。 吴骄小心翼翼收起，笑着转向姜末末等人。 “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透明晶核，这些都给你们吧。” 他说着掏出一小把晶核递过来，大约有七八颗，这些晶核果然十分透明，就像普通的玻璃制品，没有刚才那颗的吸引力。 姜末末接过，也没怀疑真假，看着他的眼睛道：“现在能给我们说说这个泥沼术了吗？” 第15章 晶核研究 泥沼术，由土系异能者和水系异能者合并开发的使用方式，适用场所为细腻的沙地或泥地。 一个水系异能者和两个土系异能者配合，三分钟就能制造一片20X20米的沼泽，深度一米五左右，能限制大部分体型的丧尸，阵地战防卫首选。 至于为何泥沼术的淤泥格外黏糊，则是因为吴骄队伍中有一个水系变异者。 ——他生产的水量远远少于正常水系异能，但同样有其他人没有的粘性，若是末世前，都可以直接开个胶水生产厂，无需原材料，厂长亲自灌装即可。 可惜末世来临，胶水没有用武之地，他被其他异能者排斥，直到和吴骄他们走到一起，才打开了异能的正确使用方式。 姜末末两眼茫然，胶水也能成为异能吗？ “这不是应该你最清楚？”王湖开着车带他们找安全下线地点，轻松道，“水系变异出胶水，还挺酷啊！” 姜末末黑线吐槽道：“我可没有这么发散的思维，水系本来出场就少，我根本没想过这种变异方向。” 水系和土系在异能文中向来是可怜的配角，万年辅助位，《末日来袭》中自然也是如此。 金系、雷系、火系、风系、空间系是主角与反派的标配，哪怕是速度与力量这种大众异能，好歹初期也能当个小BOSS。只有水系和土系，一个听起来毫无攻击力，一个听着像憨憨肉盾，十分缺乏人气。 因为这下意识的偏见，姜末末在这两种异能上花费的笔墨十分之少，自然也没有为他们开发什么组合技能。 而变异异能，如此时髦的事情也只会出现在重要角色上，就算她写水系变异，也会选择冰系啊！ 冰美人，多么美丽的异能，水系最后的倔强！ 胶水，听起来就黏糊糊，让人靠近都觉得皮痒痒。 “所以世界并不在你的笔下运转，这个世界的人也会按自己的意志寻找出路。” 韩凡巧幽幽看着外面，在此之前，她一直有种这一切都是虚假幻象的感觉，反而越是与资料不同，越令她安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姜末末，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虽然她喜欢这样的差别，但对于作者来说，恐怕就是另一番感受了吧。 姜末末耸了下肩，轻快道：“放心啦，我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是造物主。” 如果她真是，那她早就写到自己捡个神格成神了，以后喝奶茶不怕长胖，吃炸鸡不怕上火，多么逍遥快乐。 …… 午夜，万籁俱寂，但在湘樟研究所的一个房间却是灯火通明。 裴枝双手紧紧相握盯着一点，就算有上次的经历，但依旧免不了紧张。 毕竟，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奋斗，他们只能等待结果。 尤其是现在还连时间都没办法确定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是出现了意外还是单纯回归推迟。 在时间超过上一次实验后，实验室的气氛就开始沉凝，虽然所有东西都早以准备好，还是有人不厌其烦一遍遍检查着。 就在越来越安静甚至死寂的空气中，一辆银灰色的城市越野突然出现在室内。 仿佛气球被针扎破，合成一束的松气声响起，竟然有种山呼海啸的感觉。 姜末末等人下车，看着围了一圈的研究人员，加上隔在他们中间的透明玻璃，恍惚有种被参观展览的错觉。 不过她马上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比起头一次的散乱，这一次应对他们的回归显得格外专业，不同分工的人进入隔离间，有的检查他们带回来的物品，有的给他们做简单的全身体检，一切井然有序。 虽然姜末末上次去丧尸世界回来后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身特殊，如果其他人在丧尸世界感染了孢子带回来可就麻烦了。 姜末末头一个做完检查被放出，她忍不住对裴枝吐槽道：“现在我才真有种自己被研究的感觉。” 裴枝看了两眼她的表情，确定没有不满，也笑道：“其实早应该这样，上次是时间太短来不及，现在反而有人怪我们选的地方不好布置专业设备呢。” 说是这么说，其实全是那些收到异界快递的研究所在抱怨，他们想的是把姜末末的队伍拉到他们那儿，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轮安全，比起那些吸引着众多目光的研究所，湘樟才更适合，现在外松内紧，不说永远瞒下去，也至少能瞒个几年。 姜末末等到所有的队员检查完才放下心，丧尸孢子是她写的，但万一真寄生了怎么办她却不知道，总不能每次去个世界就减员啊！ “回去休息吧。” 裴枝看着她打哈欠，转身上下扫视她两眼，突然郑重道：“能把每一个队员的安危放在心上，看来谭教授的眼光没错，你确实是一个合格的队长，是我当初小看了你。” 姜末末一愣，脸上不自觉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众多的话在口边转了几圈，她最后却只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 一夜好眠，姜末末保持愉快的心情踏入会议室。 “早啊！”她精气十足打了声招呼。 和她相反，裴枝眼下青黑，看得出那是忙了一宿的痕迹。 “既然人都到齐，就不管时间，提前开始吧。” 她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全是对姜末末等人身体和他们带回物品的检查报告，虽然不是她整理的，但到手后她已经快速看了一遍，现在要听姜末末他们亲口讲这趟异世经历。 姜末末看了一眼会议桌中间的录音笔，清了清嗓子，脑中飞快闪过一幕幕画面，从他们转换世界开始，娓娓道来。 安静的会议室只有她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人打扰，就算有疑义，也要等她说完。 …… “……在繁星的注视下，我们结束了12小时的旅程，终于消失在那片满目疮痍的世界。” 姜末末感叹着说完最后一句，停顿半晌，眨了眨眼，看其他人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忍不住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声仿佛惊醒了大家，裴枝等人纷纷坐直，不住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会议室恢复了活力。 坐在她身边的单业以拳掩口，低声说：“其实简单陈述就行。” 姜末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瞳孔猛然扩大，她不是在写小说啊啊！！ 都怪她有时候也会朗读一下优秀作品的选段培养语感，平时说话还好，一到这种讲故事环节，下意识就用了写作的方法修饰语句，故事是讲得波澜起伏了，人也没了！ 看她炸毛都碎发都飞起的样子，单业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又一秒恢复，放声淡淡道：“差不多就是如此，有什么要补充的问我就行。” 他发话后，会议室再次安静，所有人看向裴枝。 虽然姜末末的讲述加了很多主观色彩，但基本的事件脉络十分清晰，而且跌宕起伏、趣味横生，让人不至于听后就忘，所以裴枝点点头，也没什么意见。 她翻着手中的资料，突然抬头看向在座的人，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由我来给你们说一下这次实验的成果，这既是告诉你们付出后的收获，也是让你们知道该往哪方面探索。” “首先是你们的身体报告，暂时没有发现超出现实的变化，但对于异世界的特殊存在依旧需要保持警惕之心，能不受伤最好不要受伤，我们宁愿放慢脚步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变成某些奇怪的东西。” 姜末末等人自然明白她指得什么，认真点了点头，当然，真在天大的成果面前是否能克制住就看每个人怎么想的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以生命为第一准则的说法让姜末末升起极大好感，上一次退队的李客始终是她心中的遗憾，就算运气好没彻底失去生命，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幸运的。 而且随着一起实验的次数增加，她对队友的感情也会加深，那时候每个人的逝去恐怕对她来说都像亲人去世一般痛苦。 那时候她也会从心里拒绝前往异世吧。 这番思考裴枝自然不知道，但知不知道都一样，国家已经过了拿人民的命去拼的时候。 祖国强大是为了守护人民幸福，而不是让人民牺牲幸福增强祖国，在曾经最艰难的时候一部分人为了更多的人选择牺牲，可现在需要这么做的时候越来越少，他们的目标是把这个少减少到没有。 也许这个愿望太理想，但从古至今，都有人为这样的理想乡而奋斗！ 裴枝抖了抖资料，再次强调了保重自身的重要性，她就怕还有和李客一样胆大妄为的，人折进去，再多东西也带不回来啊。 接着，她拿出第二份资料。 “这是你们带回来的晶核分析报告，虽然时间短，只有一个晚上，但也弄清楚了它的部分特性，这对你们以后的探索十分重要。” 裴枝一个个人看过去，语气十分郑重。 姜末末等人一凝，注意力高度集中。 第16章 获得成果 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对植物的研究从未停止过。 近代植物学上，科学家们把所有植物分为九大类，共计约37万余种，涵盖了方方面面，有些甚至超出了人们对传统植物的想象。 比如冬虫夏草这种昂贵的补品，并不是如它名字那样既是植物又是动物，而是一种草菌寄生在昆虫幼体或幼虫尸体上后形成的半虫半草形态。 “……所以，你们带回来的那些晶核，其实就是一种植物的果实。” 裴枝念着报告，说道：“研究员认为，当它的孢子在人体中寄生后，类适于虫草的寄生。” “不过有点儿不一样的是，它的寄生不单单会导致宿主死亡，还会通过一种毒素，把人类转化为丧尸这样的存在，再让丧尸捕食供给它营养，在大脑中开花结果。” “你们说等级越高的晶核原色越深，其实很好理解，这代表它的果实成熟度。” “这颗果实吸收了身体的所有能量，再加上异能产生应该也和它有点关系，所以研究员推测，异能者其实也被这种植物寄生，但有植物毒素的抗体，避免了丧变成尸的命运。” “由此，异能者能通过晶核提升异能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这是植物的相互吞噬。” “它的果实成熟度越高，能供给宿主的异能也就越多。” “因此，我们依据以上推测，可以得出二号世界的异能者和丧尸其实是同样的存在，都已经被这种植物寄生。” “以上，我们把这种植物命名为‘异种’。” 说完，裴枝抬头，会议室此刻无比安静，仿佛连思考都停止转动。 姜末末舔了下嘴唇，不敢置信道：“所以丧尸真的有科学原理？” “不是。”她猛摇头道，“我是说，孢子导致丧尸是我瞎写的啊！” 虽然知道那个世界不可能是单薄的三十万字，但姜末末潜意识还是有种经历玄幻世界的感受，现在突然告诉她，丧尸这东西很科学，而且源头也是她瞎扯的那样，不禁令她有种虚幻照进现实的荒谬感。 这简直堪比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穿到文中的世界。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所有人中，谭教授最为淡定，想必他早已查看过这份资料。 他看着姜末末，意味深长说：“既然存在真实，就必然符合规则，无论这份规则从何而来。” 姜末末听到这句话，稍稍冷静下来，她闭了闭眼，将震撼压到心底。 这时候，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王湖第一个发言。 他挠了一下后脑勺，十分苦恼的样子：“这么说我们没办法拥有异能了吗？” 既然异能者也是寄生者，搞不好也会传播异种，他们不可能冒着让自己世界出现丧尸的风险成为异能者。 单业敲着桌子，问道：“异种如何传播？不可能只有被丧尸抓伤这条途径。第一批丧尸，还有没受伤的异能者，如果有其他来源，我们会不会中。” 李梧闷声道：“我们的检查靠谱吗？不会已经被寄生了吧。” 韩凡巧一挑眉：“异能者应该是相当于寄生失败？我记得文里，他们脑中里没有晶核。” 一堆问题噼里啪啦甩出来，把人问得一懵，恨不得马上得到结果。 裴枝压了压手，示意安静。 她说：“现在的资料都是初步研究，结论也不准确，大部分是推断，如果你们要更详细的资料，可能需要多收集一些那个世界的东西。” “如果能拿到另一个世界的研究资料更好，毕竟不知道你们带回来后，是否会经过‘世界消毒’。” “可这样很危险啊。”王湖等人纷纷道，“万一异种孢子在我们世界传播，就算不会像二号世界那么惨，也一样是天大的麻烦！” “所以我说‘世界消毒’。”裴枝道，“你们不会以为不同世界的危险仅仅是异种孢子吧。” “陌生的细菌病毒微生物，都是入侵者，但你们的检测结果完全看不出异世痕迹，所以研究员推测穿梭世界的过程中，世界会给你们做一次杀毒。” 她举起那颗晶核道：“就比如这颗果实，虽然不知道离开丧尸后还会不会分泌毒素，但肯定会有丧尸脑浆的残余。” “可经过检测，上面除了你们的指纹和少许分泌物，完全没有其他东西，就像这本来就是我们世界的产物。” 姜末末等人面面相觑。 不说一般人取出晶核后根本不会消毒杀菌，就说这些晶核都是吴骄给的，就不应该只残留他们的印记。 “但我们带回来的东西都好好的啊。”姜末末忍不住道，莫非世界还会有选择性排除？ 裴枝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确实如此。所以他们认为世界其实是有意识的，会拒绝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 “如果这样他应该先把人类拒绝掉。”姜末末吐槽。 虽然要说人类会导致世界毁灭夸张了些，但想想很多人类引起的灾难，比异世界生物入侵都不遑多让，怎么想也应该先搞定内部威胁吧！ “因为人类不是外来者。”裴枝说，“现在也只能这么推测。” 所以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前所未有的课题，在连外星人都没研究透彻的地球人来看，啥结果都能接受。 就算玄学，说不定也只是科技发展没到那一步，正如把古人不明白原理的事情都视作鬼神之事。 只要结果确实是没问题就行，姜末末心想，要有问题，她都穿了这么多次，估计也不好补救了。 这个话题揭过，重新回到晶核上。 裴枝继续给他们讲述研究成果。 因为不敢轻易破坏晶核的完整性，研究员能进行的实验其实不多，获得的数据也很少，只能说晶核确实包含巨大的能量。 但这种能量的属性有别于他们世界的常见能源，如何提取运用更是一件摸不着头绪的事情。 虽然有研究员打报告自愿进行人体实验，但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和有异世界这个突破口，直接服用晶核的申请终究没有通过。 “所以你们还是需要在二号世界找到晶核充能武器和异能激发药剂的研究资料，这是成功的方向，对我们的研究有极大借鉴作用。”裴枝强调。 姜末末点了点头，这是她提出的，自然要有始有终。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单业突然开口：“异能者比我们想象中危险，我申请队伍装备升级。” 裴枝一愣，下意识看向王湖。 王湖也反应过来，连忙应和道：“是啊是啊，现在我们对付起来都吃力，以后更了不得，搞两件大家伙用用呗。” 别说他们确实需要增强火力，就是不需要，那也必须同意啊！ 哪个人能拒绝更大的口径、更强的炮火？ 裴枝不是行动人员，这方面需要听取他们的意见，此时不禁喃喃道：“可你们带的东西差不多达到了单兵作战的上限，总不能给你们申请一辆坦克吧……” 谭教授在旁边咳了两声：“不至于不至于，那边不是正好有新成果吗？让他们带到异界试试。” “你是说？”裴枝侧过脸，微微皱眉，谭教授缓缓点头。 王湖眼睛一亮，连忙追问：“什么好东西，快说来听听。” 裴枝翘起嘴角，含笑道：“其实这本来是高保密级别，不过你们正好在这个范围内，就是上次三号世界带回来的东西，出了点成果。” 姜末末瞪大眼睛。 那可是星际世界啊！ 领先不知道多少年，哪怕一点点成功也是了不得。 他们的努力回报得如此快速？！ 第17章 怒山城破 在现实世界, 有一种名为康复新液的药物。 这种药物适用于修复黏膜创伤和皮肤创面，加快人体愈合速度，常用在口腔溃疡、金创等外伤。 但很少有人知道, 康复新液提取于美洲大蠊, 也就是大蟑螂榨汁。 每一个把它倒进口中才得知这一点的患者都会掐着自己的喉咙露出痛苦的表情, 被脑海中的联想恶心得浑身难受。 但在治病和硬抗之间, 他们只能选择性忘记这个事实, 感受着缓解的疼痛, 来一句，真香！ 裴枝介绍这种药物, 是因为研究院那边获得的成果, 和康复新液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会是……” 姜末末听完脸都僵了，她用眼神询问, 真是她想的那样吗？ 在她求助的表情中，裴枝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们带回来的那只虫子也有同样的效果。” “不, 应该说效果更好。” 大蟑螂大蟑螂大蟑螂……姜末末脑海中此时无限循环巨虫狰狞丑陋的外表，哪怕品种不是蟑螂, 这一刻, 也和蟑螂有了同样的形象。 她一个哆嗦, 浑身发痒, 仿佛被蟑螂爬过一样。 和她相比, 单业等人的接受力强的多, 他们只担心一个问题，“那毕竟是异界生物，这么短时间内, 临床实验过了吗？” 裴枝清咳一声，解释道：“这才一个星期，研发都不够，临床试验肯定没有。” 见单业等人都脸色泛绿，她连忙补充：“不过只外用的话安全性还是能保证的，头一个使用的人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听到外用，姜末末等人松了口气，开始好奇是哪个英勇的小白鼠，却不想听到一个熟悉的姓名。 “就是李客，只不过他用的是原版。” 裴枝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上次带回来绿色医疗机器人？” 原来，研究院从医疗机器人那儿获得了当初给李客快速止血的药物，经过分析后，发现其中有一部分主要成分正是来源于他们一同带回来的巨虫。 有原料有成品，又不用管专利保护，几天内，他们就复刻出了几乎一样的药剂。 这种药剂在止血和加快愈合上简直上神药，吊打现实世界所有同类产品，如果不是原材料限制，分分钟要量产给所有危险工种分配一份。 要知道，很多时候人受伤后，死因不是攻击致命，而是失血过多。 裴枝说道：“他们现在正在实验用其他物品代替主药，首选就是美洲大蠊，但之前已经做出来的药剂还没分出去，以你们的情况，我申请几份下来没问题。” 单业等人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 虽然这种快速愈合剂对付不了丧尸毒素，但他们的敌人又不仅仅是丧尸。 接着，几个人又探讨了一些这次行动的细节。 比如姜末末没写出来的剧情也真实存在、降落地点与现实世界的关系，异能的反传统开放利用。 但这些方面收集的资料太少，谭秋山也只能纸上谈兵，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人类连自己居住的世界尚且不能做到全知全能，何况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就在散会前，姜末末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还有一点忘记说，这一次我回来前几分钟有种模糊的预感，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谭教授脚步一顿，沉吟片刻道：“这是件好事，以后他们总不可能每次快回归前都能和你保持一定距离，要是遇到意外，总能知道什么时候该汇合，什么时候还能拖一拖。” 他见姜末末仿佛有些不安，安抚道：“如果穿梭世界是你的能力，经常使用会有变化也很正常，技能熟练后是会升级的嘛。” 姜末末听完一笑，但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 预感永远只是预感，在成为现实前，是没办法令人重视的。 对于姜末末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每一次的穿越。 虽然严格来说她的工作一周只有一次，但实际上，为了这一次的工作的准备，整整一周都嫌不够用。 仿佛没两天，下一次实验到来，而她的战斗力却只从0.5提升到了0.501的样子，几乎忽略不记。 姜末末抓着背包的带子，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和单业等人一起再次降临末世。 这次他们经验比上次丰富的多，王湖去确定日期，李梧拿出电脑连接卫星，韩凡巧探查附近物品，单业在姜末末身边警戒。 每个人都分工明确。 丧尸的嘶吼如在耳边，姜末末皱起眉头，她看向单业：“情况有些不对。” 她前两次降临，降落点都比较安全，根本没有这种丧尸仿佛随时会冲过来的状况，而现在，要说隔壁邻居就是丧尸她都相信。 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危险，她穿越后哪儿还敢到处翻东西。 单业也认同地点头，考虑几秒，他说道：“你不要离开，我去去就来。” 这样不停嘶吼的丧尸不知道会不会吸引更多同伴，必须解决掉。 姜末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出任务时，单业几乎寸步不离的样子。 这其中的区别让她刹那间意识到不同——现在她虽然依旧是单业的重点保护对象，但至少不单单是任务目标，也是同伴，所以单业才会短暂离开。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因此而不安，这代表保护力度下降，可姜末末却十分高兴。 ——就算会有危险，她也希望能和这群优秀的退役军人并肩作战，成为他们新的、可靠的战友！ 两三分钟后，几声闷响传来，丧尸的吼声也随之消失。 单业返回，面上带了些凝重，“一级丧尸。” 姜末末也跟着心一沉，一级丧尸本身没什么，除了她其他人都能轻易解决，但这却是个不好的信号。 无论是她穿越地点不再绝对安全，还是丧尸大面积进化，对他们的任务都会造成麻烦。 这时，一直埋头苦干的李梧终于抬起头。 “卫星全坏了，连不上，幸好我当初保存了地图，加上上次埋的定位器，已经能确定方位。” “在哪儿？”姜末末和单业同时问道。 李梧沉默一秒，“怒山基地。” 他关上电脑，看向墙外，“离我们当初下线的位置不远，但我能确定，这里已经属于基地内。” 气氛陡然沉凝，姜末末转头，看向远方，荒凉的城市和吴城看不出分毫区别。 这一刻，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 对于生活在和平安稳年代的姜末末来说，很少有她令感慨物是人非的时候。 也许当她年老后经常会有这种心态，但在目前，在第一次穿越前，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同样的，一直重复，不会好也不会坏，平淡乏味，像杯白开水。 而今天，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怒山基地，尽管它的命运在《末日来袭》中已经昭示，但姜末末没想到的是，短短一个星期，在她昨天还和队友商量如何混进去时，今天就看到了它的消亡。 虽然没有走出去，但基地内部都出现了一级丧尸，可想而知基地的结果。 他们来到了什么时间？ 基地的人呢？都逃走了吗？ 没有人告诉姜末末答案。 在她的笔下，怒山基地的消亡只是一行字，是主角短暂的惆怅，那些逝去的生命仿佛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 姜末末深深吸气，长长吐出，仿佛所有纷乱的思绪都随着这口浊气一起排出。 无论基地被攻破是否和她写的内容有关，结局已定，她只要保护好自己的队伍。 当王湖和韩凡巧也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同样沉默了片刻。 “果然。”王湖先反应过来，他吹了个口哨说，“我一看时间是三个月后就想过这件事，还以为要换个基地附近，结果位置没变啊。” 李梧低声道：“这样看降临地点很可能和我们离开的位置有关，应该限制在一定范围，多来几次就能算出来。” 韩凡巧扯了下嘴角，“就是不知道时间比例固不固定，别每次都这样，永远在路上。” 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后，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点。 事已至此，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就算这次格外令人震惊，也不过多花几分钟调节。 确定了时间地点，姜末末马上拉出剧情线。 “既然是末世后六个月，怒山基地应该是被攻破没多久，商云燕现在正在去往曙光基地的路上，和我们目标之一，晶核充能武器的地点重合。” 她边说边在纸上画。 “晶核充能武器大约是在末世一年后研发出来，还有半年。从怒山基地去曙光基地她走了一个多月，减去主角走哪儿哪儿出事的因素加上正常休息，实际路程应该在十天左右。” “但我们情况特殊，每次只有十二小时行动时间，而且不知道中间会间隔多久，如果和这次一样，那么到曙光基地可能需要两到三年。” 写下这个数字后，姜末末笔一顿，补充道：“不，这样永远到不了。” “丧尸在进化，现在应该已经出现三级丧尸，普通丧尸大部分进化为一级，再过一年，就会到处是三级丧尸，我们很可能会不得不中止在半路。” 得出这个结论后，姜末末闷哼一声，顿时觉得时间无比紧迫。 王湖龇牙咧嘴，笑着道：“到时候我们就真打报告申请坦克呗。” 韩凡巧给了他一个白眼。 “别说坦克，就是汽车你都申请不下来，看看外面高度，你直接把车飞下去？” 他们每次都降临在高楼房间，就是有坦克如何？ 除非来个空间异能者。 目标的缥缈让姜末末眉心紧蹙。 “不要多想，先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单业按住她的肩膀，姜末末一惊，这一点点的重量好像让飘忽不定的心一下子落下来。 虽然平时人们常说的是要看长远，但以他们现在的状况，长远的变量太多。 无论是穿越的时间还是地点都不由他们控制，世界的发展更不会因他们而停止，她只是外来者，不是创世神。 姜末末轻轻点头，把目光从曙光基地上移开，她需要更合适、成功率更高的目的地。 想了一会儿，她在纸上重新画了一个圈——白塔基地，如果不考虑主角因素，这里更适合他们前往。 “白塔基地的异能激发药剂差不多是在末世两年后出现，不过既然那时候已经有成品流出，肯定早就已经研发出来了。” 姜末末仿佛自言自语道：“怒山基地到白塔基地的距离我文中没写，但女主半路上遇上过白塔基地的人，帮忙救援一批研究人员，对方说离基地不过三两天。” “当时女主从怒山基地离开……”姜末末回忆了一下剧情，肯定道，“半个月，应该是半个月时间。” 她写下这个用时，经过多次加减后确定，“从怒山到白塔的距离应该是到曙光的一半左右。” “按全力赶路的速度算，大致三到四天。” “换算成我们，一年半到两年。” “现在是末世后半年，如果运气好，我们应该能在异能激发药剂刚推出的时候抵达。这种时候买药剂很贵，但我们有现实世界的物资支持，完全没问题。” “反而晚上半年后，药剂产量提高，但白塔基地收紧进入资格，加上与其他基地的交易，流入市场的药剂会减少。” “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也不算大事，只要药剂存在，多付出点物资不算什么。” 姜末末在怒山基地与白塔基地之间画上一个大大的箭头，停笔，低声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白塔基地在哪儿？” 这不是她在搞笑。 因为懒得给城市取名，姜末末文中一直是直接用的白塔基地代称，但这个基地的具体方位她完全不清楚。 如果卫星能用还好，可以一个基地一个基地看过去，结合其他细节，总能找到。 但现在，他们只有末世前各城市的地图，谁知道白塔基地建在了哪座城？ 李梧埋头想了想，说道：“既然商云燕是在去曙光基地的路上遇到白塔基地的人，那我们就沿着那条路走，差不多到地方再打听怎么样？” 白塔基地不是没有名气的小基地，能在末世后建起研究所，还研究出异能激发药剂这种东西，证明势力很强，只要到一定范围，肯定有知道的人。 姜末末轻叹一声，点点头。 也只有这个笨方法了。 确定后，他们当即准备出发，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现在姜末末一行所处的位置正是靠近怒山基地边缘的内部，经过丧尸洗劫后，外面的街道一片狼藉，仿佛可以看到当时人们的慌乱与恐惧——好不容易拥有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但在如潮水的丧尸中，拥有的一切都如流水一样逝去。 姜末末跟着单业小心绕来绕去，不断有觅食而来的丧尸都被他快速干掉，声音控制在一定范围，没有让骚乱传播。 姜末末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已经不是常用的那把手枪——现在城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丧尸，一旦战斗就要快刀斩乱麻，没有时间试探交锋。 在她后面，跟着的王湖手上带着手套，飞快插入被爆头的丧尸脑浆中，掏出一颗颗透明的晶核。 虽然只是一级晶核，而且不是每只都有，但已经证明丧尸等级大范围进化。 对普通人来说，形式将更加严峻。 腥臭的气味始终萦绕在鼻尖，姜末末木着脸，不去想这座基地有多少人命丧丧尸之口，而那些被丧尸咬死的人，又会去咬其他人，直到最后一个丧尸或者人类消失在这颗星球。 她专心观察周围的每个角落，提防突然蹿出的危险。 从那些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中，她仿佛能看到基地被破时，蝗虫般的丧尸涌入，把一个个挣扎的身影淹没。 幸运的是，因为基地被攻破已经有一段时间，因血肉聚集起来的丧尸又因人类的逃离而散开，只要姜末末等人注意一点，就不会被大量丧尸围堵。 他们没有可大范围攻击的异能，光靠枪支，多了的话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说起大范围异能，姜末末突然想到吴骄那只队伍，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在这次灾难中失去生命。 虽然他们的泥沼术很好用，但要是丧尸多到能填满泥沼，恐怕也难逃厄运。 姜末末咬唇，越发觉得实力的重要性。 如果他们要继续探索其他世界，光凭自己世界支援的装备已经不够，受限太多，只有增强自身才是最好的出路。 如果她像商云燕一样空间风系双异能，又何须这样畏手畏脚。 可惜，就算获得了异能激发药剂，在没有确定不会给现实世界带来灾难前，他们都不可能被允许使用。 姜末末五人在基地不停穿梭，比起外面，这里找一辆合适的车反而更难，几乎所有的车都在逃亡时被人开走，留下的要么有问题，要么被丧尸包围着。 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遇到二级丧尸，姜末末皱眉，在丧尸汇聚的地方，肯定有吃饱了进化的，要是再来个麻烦点的异能，带来的威胁比上次大得多。 显然，单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更加谨慎，挑选的每一条道路都保证能有退路，不会被大量丧尸堵在路中间。 也许真有心想事成这种事，姜末末的担心没多久，一只有异能的丧尸就送货上门。 单业开枪的瞬间就察觉不对，拉着姜末末闪身进入旁边的店铺，只见那只本应该领饭盒的丧尸张嘴吐出一大团粘液，正好挡住子弹，金属弹壳居然被瞬间消融！ 后面的王湖眼睛一瞪，这什么成分？比王水都快！ 他一边惊讶着一边也没傻站，同样闪避加开枪，虽然子弹再次被消融，但也给他拖延了时间。 两次被攻击显然让丧尸更加愤怒，它嗷嗷大叫，好似召唤同伴。 姜末末飞速喊道：“继续！它酸液有限！” 单业等人不用她提醒，子弹已经瀑布一样倾泻出去，这要是让丧尸近身，以他们的体质，完全是入口即化啊！ 幸好二级丧尸还不能长时间使用异能，速度的强化又不到能躲子弹的程度，在酸液吐干后，它很快葬身在弹雨中。 “快走！”单业拉着姜末末就跑，刚才动静太大，恐怕已经吸引了更多丧尸过来。 王湖一刀砍断丧尸的脖子，拎起脑袋跟上，这只丧尸他可不敢手掏晶核！ 五人紧赶慢赶离开那片区域，终于，在路边发现了一辆看着还算完好的面包车。 虽然面包车在末世不太经用，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单业拉开车门，面不改色看着热情“拥抱”而来的丧尸，下蹲躲开利爪的同时手一扬，刺刀从丧尸的喉咙直接穿过头顶。 收回刀后，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离开原地，到下的丧尸身后又出现一只丧尸，这次他直接近距离一枪爆头。 姜末末本以为已经安全，却见一只矮小的身影从车内扑了出来，她把惊呼吞入肚中，想提醒，却见单业已经连开数枪，把对方击毙。 终于，没有第四只丧尸出现。 姜末末低头一看，发现那只矮小的身影属于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本应该圆润白嫩的脸蛋完全变成了青灰色，如果不是头发比较长，连性别都分不清。 一家三口啊……姜末末暗暗叹气，不知道是怎样的意外让他们坐上了车也没能逃脱。 没时间感叹，他们进入车内，在闻声而来的丧尸中，面包车利箭一般射出，撞开拦路的丧尸，消失在道路尽头…… 第18章 到研究所 蜿蜒的高速公路上, 一辆孤独的面包车越过废弃的同伴，仿佛静默世界中漂流。 自从上次在怒山基地开走面包车后，姜末末的队伍仿佛就和面包车结下了不解之缘, 再次降临后, 最先找到的车依旧是一辆白色的五菱宏光。 考虑到路况与空间, 虽然后面他们也发现了其他车辆, 但最后留下来的, 还是这辆耐用结实的汽车。 怒山基地城破已经是上一周的事情。 当时姜末末等人离开基地, 沿着路线一直向东南方向开，丝毫不停留, 最后直接在高速上下线。 因为不需要收集物资, 他们过城不入，过区不停, 不知省却多少时间，自然也没有如主角时不时就被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 比起真正挣扎在这个世界的人，姜末末他们经历的，可以说是超简单版末世。 不需要考虑弹药补给, 也不需要担心吃喝问题，只需要闷头赶路, 别走错方向, 还每隔十二小时就能回到正常世界休息, 精神状态比主角都好。 在习惯了丧尸的丑陋后, 姜末末已经能淡定在死去的丧尸旁边啃面包, 连研究院给她安排的心理医生都用不上。 “下个路口出高速。”李梧突然转头, 提醒驾驶位上的王湖，“差不多接近预定地点，找人打听一下白塔基地吧。” …… 面包车一路驶出匝道。 王湖的驾驶技术在末世变得格外奔放, 为了躲避热情的丧尸，他在最窄的空隙中插缝而过，留下一屁股的灰尘给“接车丧尸”。 只有速度最快的丧尸才能获得搭便车机会，在远离同伴的地方为姜末末等人贡献自己的晶核。 因为这个原因，尽管没有刻意收集，他们也攒了一把速度晶核。 只不过，异种的果实中是纯粹的生命力量，丧尸的属性与它毫无关系，也就不可能用晶核获得速度异能。 离开高速后丧尸数量肉眼可见增加。 姜末末看着掉了漆的楚江市招牌，又看了一眼不断被吸引而来又被抛下的丧尸，说道：“研究所应该就在附近。” 上次回归，她抱着三十万的小说逐字逐句看下来，才终于在营救剧情中发现了这个她提过一次地名，避免沿途打听的尴尬。 现在的时间点，研究员肯定救走就被救走，但附近求生的人说不定能知道白塔基地的消息。 就算不知道，他们也可以改变目标，前往曙光基地。 亲身经历后，姜末末才发现她当时把自己等人的速度想得太慢，比起真正奔波于末世的人来说，他们赶路的时间至少能缩短三分之一。 这样一算，前往曙光基地的时间也就变得充裕，不需要强求一个目标。 不过异能激发药剂也是他们的重点，而且比起晶核充能武器更难获取，所以暂时依旧把目的地定为白塔。 现在，就看他们能不能找到白塔所在地了。 面包车载着姜末末一行人绕过市中心。 丧尸少的地方不一定有人，但丧尸多的地方肯定没人去，凭着这个，他们不需要去丧尸堆找情报，周边的村庄肯定有活人在。 沿着土路行驶，在开过了两个荒无人烟的村落后，姜末末他们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 ——以树干形成的路障堆叠在路口，路障前撒了一地铁钉，道路两旁被挖了深坑，明晃晃的陷阱。 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恐怕也只能选择冲过去，但王湖本来就提高着警惕，反应速度又快，几乎刚看到就脚踩刹车，将将停到了钉子前。 路障后两旁全是半人高的草丛，此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还不等设陷阱的人反应过来，王湖拿起□□就朝窗外扫了一波，瞬间，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仿佛有大型动物在快速逃离。 末世两年内枪支都能带来足够的震慑力，尤其是他们没出车祸，又摆明了不缺弹药，人类的异能者可没有丧尸皮硬。 王湖探出头，大声道：“留个人问两句消息！” 草丛的动静有一两秒停止，又恢复晃动。 韩凡巧抽了抽嘴角：“你一开始就放枪，谁敢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王湖道，“等人出来了可就没这么容易吓回去，我们又不能真杀个把人。” 倒不是说他们下不了手或者在末世还要遵守法律，只是习惯了保护者的身份，在没有真正局势严峻前，随意杀害普通人有违他们的准则。 可要是真等到对峙的时候，收手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还不如一开始就表现得不好惹。 就在他们准备下去清理一下道路时，一颗头突然从草丛探出来。 王湖瞬间举枪，要是觉得他们下车就会松懈，他就不客气了！ “等等等等等等！”那人连忙举起手，喊道，“我没有恶意！” 她急忙跑出草丛，大声道：“你们要打听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只要给点吃的！” 十五分钟后，确定不是诱饵的姜末末等人终于放下心，清理干净道路，载着这个冒出来的小姑娘离开这片区域。 韩凡巧坐在她旁边，轻声细语：“你放心，我们问完就在路口把你放下来，东西也不会少你。” 小姑娘名叫柳代春，好似一点儿不怕和几个陌生人在密闭空间，她只死死盯着韩凡巧手中的饼干咽口水，狗啃一样的头发和黑瘦黑瘦的身材看得人揪心。 如果不是她声音清脆，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孩。 姜末末微动恻隐之心，但她知道末世的善心不能乱发，只安静等着韩凡巧询问情报。 第一个问题韩凡巧问了时间，他们这次降临急着赶路，还没能确定日期。 然而，本来以为是例行询问，获得的答案却出乎意料。 “8月3日？”姜末末惊讶转头，追问道：“你能确定吗？” 他们不是隔三个月来一次？ 这和上次才间隔一个多月啊！ 小柳不耐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就得了，这年头还想过那么精细，都是自己记日历，要想知道具体时间，去基地呗。” 韩凡巧目光一闪，递过去一包饼干，“介绍一下附近的基地。” 柳代春几乎是抢过饼干塞入自己怀中，张嘴就报了一串名字，但他们最需要的白塔基地却不在其中。 又问过周边的势力，确定后面要避开哪些地方，韩凡巧终于进入正题。 “你听说过白塔基地吗？” “白塔基地？”柳代春拨浪鼓摇头，“没听过。” “你确定？”韩凡巧一挑眉，看了她手中的饼干一眼，“这个基地离你们这儿应该不远。” 柳代春把饼干抓得更紧，眼神十分警惕：“我确定没有，一个消息的事情，骗你们又没有好处，如果真说假话我应该随便说个地点让你们找去。” 韩凡巧和姜末末对视一眼，轻轻颔首，表示她没撒谎。 姜末末头疼，是刚好问的人不知道还是他们找错了方位？ 她捏了两下手指，换了个问题：“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研究所吗？” 怕研究所处于保密信息，姜末末又补充道：“或者附近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三级或三级以上的丧尸，有队伍和丧尸大战过，类似的消息都行。” 也许白塔基地的队伍过来后没有宣扬他们的名声。 毕竟是做保密任务，如果不是无法解决那个丧尸，要利用商云燕，说不定直到人接走都不会泄露消息。 而且那队人最后为了安全离开，把双系四级丧尸丢给商云燕解决，无论是哪一方胜利，他们都绝不敢停留，肯定走得隐姓埋名。 姜末末本以为柳代春还要想一会儿，哪知她张口就道：“研究所？我知道啊。那里面还有个人来我们村子换过东西呢。” “什么？！”姜末末一惊，这个时间那里怎么还会有人！ 她急忙问道：“你确定是研究所内部的人吗？”说不定是后来有人把哪儿当藏身之地了呢？ 柳代春：“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住在那里。” …… 把柳代春在路边放下后，车中沉寂了片刻。 “去？”单业侧脸看向姜末末，轮廓分明的线条显得有些冷漠无情。 姜末末手指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因为这段剧情是主角的一个小高潮，四级的丧尸是当时等级最高的存在，所以战斗前后的描写都十分细致，她也能确定，丧尸已经变成了主角手中的晶核。 因此，白塔的队伍如果因为不确定战果没带走全部人员，又因为不敢回来，落了个把人在研究所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这个研究所可不是一般研究所。 姜末末在这段剧情中暗示过，白塔基地正是收到了异能激发药剂的研发资料才派了队伍来接人，就算一次没把人全部带走，也不可能后面一点儿都不打听。 只要知道研究所的人出来过，肯定也就清楚丧尸已经被解决。 而目前的状况，要么是觉得落下的人无关紧要，要么是还没来得及返回探查。 考虑到事情过去的时间，加上对方也没有传递信息给白塔，姜末末其实更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不过，就算不是什么重要人士，对他们来说也不一定没用，至少，对方知道白塔的位置不是吗？ 姜末末下意识排除了其他人入驻研究所的可能，那里原来是保密机构，除非所有出入门禁已经被破坏，不然外人在里面极为不方便，而这样安全又会成问题。 柳代春给的路线很明确，他们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看到了新科技生物有限公司的牌子，和湘樟气象研究院一样，也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王湖正要开车进去，突然发现不妥——这院子里的丧尸也太密集了些。 如果没有大量的活人吸引，丧尸其实是很少聚集在一片对方的，因为他们也可以相互吞噬，等级越高的丧尸越能察觉到这一点，所以这样的聚集就显得格外诡异。 而且，这么多丧尸，那个人怎么出来？ 姜末末扶住座椅靠背，轻声道：“找个地方，我们等一等。” 她倒要看看，里面住的究竟是丧尸还是人类。 汽车静悄悄后退，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王湖把车停在了稍远一点的位置，李梧拿出望远镜，对着研究所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昏黄，除了丧尸们开始推攘造成的骚乱，大门一动不动。 姜末末渐渐开始犹豫，是否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就算真有什么秘密，他们十二个小时也不一定能恰巧蹲到啊！ 而且末世异能多种多样，说不定恰好有能控制丧尸的异能呢？ 在遇到没写过的胶水异能后，她已经不在局限自己文中的种类。 又过了半个小时，月亮在另一边升起，太阳只余最后一束光线。 姜末末张口嘴，想说放弃算了，李梧突然挺直探头。 她连忙把自己的红外线望远镜架在眼睛上。 几个小时都没动静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身影挤了出来，周围的丧尸对他完全无视，他艰难从打群架的丧尸中挣脱，来到最外围。 姜末末看着望远镜的中的成相张大了嘴。 这是怎样一直存在啊！ 人形的躯干上，无数枝条萌发，仿佛一颗会移动的矮树，僵硬的四肢抖抖索索，带着那些枝条挥舞，在夜色下上演黑山老妖一样的恐怖。 姜末末没拿住手中的望远镜，直接砸到了自己膝盖上，疼痛让她惊醒。 她看了看身边同样安静的队友，猛一哆嗦，突然回想起第一个世界。 第19章 意外收获 夜色如深寒潭水, 带来湿冷的空气。 姜末末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 非人的怪物、尖啸的枭声、死去的行尸，一起构成了一副惊悚的画卷。 哪怕看不到了，扭曲纠缠的肢体依旧深深刻在她脑海, 让她不得不联想到某些鬼怪妖精的恐怖故事。 可这明明是很科学的末世啊！ 莫非第一个世界的剧情窜文档了吗？！ 姜末末欲哭无泪。 她真怕这些东西, 至少比丧尸怕, 早知道, 她绝不作死写那个灵感！ 此时车内其他人也放下了望远镜, 在月色下, 一大群丧尸和怪物都被笼罩在阴影，谁也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李梧咽了下口水, 小声道：“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没有鬼怪、有也是另一种类型的生命体, 雷电法王电磁天王托塔李天王保佑……” 王湖一巴掌把他拍到闭嘴：“笨蛋，有托塔李天王就会有妖怪！” 单业眉心紧锁, 又举起望远镜察看，紧抿的薄唇代表他心中也不平静。 这时候，姜末末的衣角被拉了一下，吓得她头差点撞到车顶。 她转头一看, 发现是韩凡巧，方才松一口气。 韩凡巧一只手挡住嘴凑到她耳边：“你确定这篇小说里没写过其他怪物？想过呢？不是大纲也会化为现实吗？” 姜末末也跟着用气音坚定道：“绝对没有！这个世界没有玄幻元素。” 两人抬起头, 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眼中有着同样的担忧。 如果剧情不再能相信, 有新的怪物冒出来, 他们接下来的任务能安全完成吗？ 突然, 单业开口道：“去把他抓过来。” “？？”姜末末一惊, 头都差点甩掉，莫非单业有接受过天师培训？ 就在她想着现实世界不知道是不是有超现实力量她却不知道时，单业再次开口。 “不要被吓到, 那只怪物应该是人产生了变异，除了不会被丧尸攻击，其他能力约等于无。” 他冷静的声音仿佛给众人打了镇定剂，在他的提醒下，姜末末他们又举起望远镜，忍着精神污染看了半天，才发现，对方好像真挺废材？ 姜末末眼睁睁看着他艰难拉着一只外围的丧尸走到较远的地方，用绳索把丧尸捆在树上，这其中，发生打斗推攘无数，甚至因为丧尸挣扎得厉害，还脱手了一次。 完成捆绑后，他举起树下的锤子，一捶一锤击打着丧尸的头部，其中被丧尸揣趴两次，自己挥捶没中摔倒一次，才总算解决了那只最多不过一级的丧尸——丧尸没有使用异能，从身体防御来看，也基本没有获得强化。 姜末末从一开始的恶心恐惧，慢慢变成啼笑皆非，不说比老年人还蹒跚的步伐，就攻击都对不准目标的举动，姜末末觉得自己都能干掉一打。 而从对方的行为习惯看，确实是人类，身上多余的肢体并没能给他帮助，反而干扰了他。 略一思考，姜末末下了决心：“趁现在离那群丧尸远，把他拖过来。” 哪怕有其他没看出来的能力，看这样子也很难对他们造成严重危害。 她刚一发话，王湖开着车就朝那边冲去，单业拿出背包里的钩索，打开车窗，在怪物听到声音挣扎着向回跑时，一把抛出。 钩索精准缠上了对方的胳膊，被汽车带动，怪物一下子被拉了过来。 姜末末紧张看着院子里一堆丧尸，幸好，他们的动静不算大，距离又远，除了有几只丧尸朝这边好奇张望，没有跟过来的。 这时候就要感谢车后面的怪物了，如果不是他主动跑出来，要在一堆丧尸中抓住还真难。 大约开出七八百米，怕拖在后面的东西死了，王湖停下车，五人同时向后望去。 如此近的距离，借着明亮的月光，怪物的真面目终于暴露在眼前。 和夜视望远镜中的一样，纷乱的枝条不受控制张牙舞爪，看不清本色的灰袍褴褛裹在身上，脸还看得出人类的样子，除了皮肤接近植物的青褐色，因为拖行，遍布白色的擦伤。 他艰难抬着头，断断续续道：“别、别杀我……” 居然真是“植物人”啊！ 姜末末瞪大眼，震惊失语。 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能交流，所以真的是人类吗？” 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人变成这幅模样，想到他出现地点是研究所，难道是里面的试验品？ 五人低声商议几句，王湖打开车门，走了过去。 他低头看了两眼爬在地上的“人”，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变成的这幅样子？” 对方可怖的脸上露出更加难看的表情，“我叫王鲜平，是这个研究所里的研究员……” …… 原来，新科技生物有限公司虽然是唬人的幌子，但隐藏在里面的研究所却确实是在进行生物方面的研究。 末世到来后，里面的研究员凭借研究所的防御，和储存的少量物资，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失。 可只要留在这里，迟早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但让一群研究员拿着棍子和丧尸肉搏，好像又不太现实。 为了寻到合适的出路，研究所的负责人一面想办法联系有能力的势力来接他们，一面把研究方向转为突然出现的丧尸——就算联系到人，也要能拿出相应的筹码才会被重视。 在最开始的两个月，研究所的日子还过得下去。 ——丧尸不难解决，偶尔出去偷袭一个拖进来进行实验，食物不多，但也不会饿死，比起在外面挣扎的普通人，甚至称得上岁月静好，除了依旧联系不上能帮助他们的势力。 “……直到我们遭遇第一只有异能的丧尸。”王鲜平木然道，“太强了，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唯一有异能的小方都没逃过，要不是他争取了时间，我们那次出去的人恐怕会全军覆没。” 他颤抖着，身上的枝条仿佛感应到他的心情，更加活跃，简直如纠缠在一起的蛇群。 姜末末无法忍受地挪开目光，这已经不是丑得不忍直视的问题。 王湖强忍污染，厉声道：“那你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们就因为这样开始做人体实验？” 王鲜平这副模样，说不是人体实验的产物都没人相信。 他树皮一样的脸颤动着，带着愤怒吼道：“我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做这种事情！” “明明、明明是我研发出的异能激发药剂，他们却把我害成这副鬼样子，我要报复！我要他们偿命！” 姜末末没管他放的狠话，她一惊，连对方伤眼都顾不得了，身体倾过去问道：“你研发了异能激发药剂？真的吗？你有什么证据？！” 这才不到末世一年，如果异能激发药剂这么早就出现，那怎么会拖到2015年才面世，就算有保密，也不可能保密这么久！ 王鲜平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他用磨砂一样的喉咙说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们对这个有兴趣，怎么样，你们想拿什么东西换？” 他咧着嘴说：“别想拿命威胁我，我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不知道能活多久，得不到想要的，我宁愿带着这些一起死！” 姜末末可不喜欢被人威胁，她看着有恃无恐的王鲜平，嘴角上扬。 “你也说了是被人害成这样，他们肯定获得了你的研究资料，那我何必求你。我听说他们去了白塔基地，只要加入那里，迟早能等到药剂。” 听了姜末末这番话，王鲜平瞬间暴怒起来，他在地上挣扎着，枝条打起一片片灰尘，可惜被捆后只能蠕动。 “我的药剂才是最好的！他们不可能拿到所有的资料！”他嘶吼着，“我还有其他研究，都可以给你们！” 姜末末和单业对视一眼，仿佛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 在遭遇了异能丧尸的打击后，研究所顿时弥漫在一股愁云惨淡中。 之前他们出去收集物资和实验材料，只要小心一点儿，并没有特别大的危险，研究所本来就偏僻，附近的丧尸很少成群结队。 而少部分零星丧尸，在异能者小方的帮助下，不过是给他们送材料而已。 可这次，不但在附近出现强大丧尸，还折损了最强战力，哪怕之前收集的东西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剩下的人也急了。 这时候，还有研究实验心思的人也没几个，都天天扑在对外联络上。 王鲜平，却和他的同事走到了另一条相反的道理——既然异能强大，他们为何不想办法也成为异能者呢？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其他人也会反应过来这件事，但在当时，身边只出现了单个的异能者，还没有人觉得这是可以每个人都获得的东西。 特别是，那个唯一异能丧尸的晶核他们没有得到。 尽管也获得了几颗一级晶核，但纯透明的颜色和它的主人没有异能，让人很难联想到这些晶核与异能的关系。 不过世间总有天才存在，用王鲜平的说法，他就是这方面的天才，靠着那几颗少量的晶核，他居然真的合成了第一管异能激发药剂！ 哪怕是半成品，没有任何的安全性，但他确定自己成功了。 而他面临着一个严肃的问题——谁来当这个小白鼠？ 在没有真正确定无副作用前，他不可能用在自己身上，万一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研究所此时的气氛更加沉寂，他们好不容易联络上一个附近的基地，但对方并不愿意派人手来接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尤其是听说附近有强大的丧尸。 因为这次受挫，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灰心。 王鲜平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只有自救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必须成为异能者，而且还要获得强大的异能。 本来他把目标瞄向了外面，只要有人知道能获得异能，再危险的实验恐怕都乐于尝试。但那只该死的异能丧尸徘徊不去，仿佛把这里当成了据点，已经不是他们能随意出入的时候。 于是他一咬牙，看上了在颓丧的同事。 “我的实验果然成功了！”他激动喊道，“如果不是我，他们根本没筹码让白塔基地的人来接他们！” 姜末末心中一寒，随意把同事当试验品，就算运气好成了，也不能掩饰其中的卑劣。 她看向王鲜平的目光冷了一度，追问：“然后呢？他们发现这件事排挤你？” 不过看地方现在的下场，恐怕比排挤严重得多。 果然，王鲜平听到这个问题，死鱼一样摊在地上。 “没有，他们没人发现我做的手脚，只有一个人。” 原来在其他人为出现新的异能者欢呼时，研究所的负责人杨阅敏锐察觉到了问题，就算所有人之前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时，他作为负责人，也没有放弃关注全局。 王鲜平拿走晶核做实验不是什么隐瞒的事情，而异能觉醒的时候他又在现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通过后面的观察，因为王鲜平太渴望获得新的晶核，很快暴露的自己的问题。 他死气沉沉讲述道：“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只有我像小丑一样被瞒在鼓里。” “呵，他们把我骗出去，丢给丧尸，想让永远闭嘴，占据我的成果，却不知道有一部分数据早就被我篡改，真正的数据只在我脑子里。” “当时我反应不过来被丧尸抓伤，只能选择使用了身上唯一一支备用药剂，怕他们发现，我就躲在基地附近，直到他们走了才回来。” 姜末末听完，不知道是该说罪有应得还是罪不至此，杨阅能拉拢其他人，恐怕就是因为王鲜平在背后下手这件事太犯忌讳。 她想了想，问道：“你确定第一个使用的人没产生副作用？” 他自己是被丧尸咬伤后才用的，发生异变说得过去，但之前那个人却是正常使用，有一定参考价值。 王鲜平目光闪烁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反正我在的时候没发现，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姜末末嘴角一抽，把他的话打了个折扣，说不定他后来已经发现了不对，而正是因为异能者觉醒后有副作用，才进一步暴露了他自己。 知道他现在不会说真话，姜末末略过这个话题，问起他本身，“你现在这么回事？我们一路也遇到不少异能者，没一个你这样的。” 就算是因为先中了丧尸的毒，也不可能变异成树人啊！ 突然，姜末末想起自己世界的研究员说过晶核其实是一颗果实，而果实通常也包含种子，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鲜平不知道姜末末等人背后还有专业研究团队，他苦涩道：“我用药剂太晚了，觉醒异能后，已经半丧尸化，而且程度越来越深，为了不彻底变成丧尸，我又在身上做了些实验，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直到如今，他也没摆脱死亡的阴影。 姜末末点点头，看来是白塔基地把人接走后他才逐渐变成这幅模样，之前柳代春给他们讲的时候表情正常，要是早这副尊容，人都吓跑了，还交易什么。 王鲜平看她不说话，急忙道：“正常使用药剂绝对不会变成我这样，我保证！就算有些小问题我也可以研究优化，我又发现了不少东西，甚至能让你们的异能快速升级！” “什么？”姜末末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白塔基地也做不到的啊！ 不过，凭他现在的状况，姜末末也相信他绝不敢骗自己，最多有所隐瞒而已。 想到这儿，她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五人回到车内，悄声讨论起来。 韩凡巧本就擅长情报和消息套取，这时候第一个发言道：“遮遮掩掩，没几句话诚实。” 姜末末点点头，又道：“但他说自己研发了异能激发药剂应该不假，不然太容易被戳穿。” 如果是他抢了其他人的成果，白塔那边不会耽搁那么久。 李梧一回想刚才的画面就浑身发痒，恶寒道：“不会副作用就是变成他那样吧！那我死都不干！我要是他就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说不定还能保护环境！” 姜末末嘴角一抽，“我想他和真正的树还是有区别的。” 她念头一转，说道：“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在这里等他的药剂，肯定比白塔那边到手快，但我们过来的时间不定，间隔又长，很难控制其中发生的事，他看起来不像会安安分分的人。” “第二个方案，杀了他或者放置不管，依旧选择白塔，等的时间是久了一点，至少安全没问题。不过从他的经历来看，他确实有两把刷子，放弃他也就等于放弃其他可能的成果。” 姜末末提出两个选择后，车厢一阵沉默。 单业的目光突然波动了一下，和王湖对上，两人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想法相同。 王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单业先一步开口：“其实还有一个方案。” “什么？”姜末末好奇看过去。 单业缓缓道：“你带两个人回去，剩下两个人留在这里。” “这不行！”姜末末想都没想，激动反驳道：“这里太危险，留下来没有补给，我们又都没有异能，难道要我抛弃队友吗？！” 王湖却在此时插话：“不是抛弃队友，是选择更适合的分兵。” 他看着姜末末，认真道：“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冒一点儿风险是值得的，如果我们失败，那也是不胜其任，会有更强的人接替我们。” 看姜末末还要说，他一把压住她的肩膀，郑重道：“当初在医院，我希望你更勇敢、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收获，现在你做到了，剩下的该交给我们！” 第20章 短暂分别 姜末末眼神微动, 再次想起医院那番谈话。 她记得当时自己认为李客太看轻生命的重量，王湖却说，若是有必要, 他也会明知危险冲上去, 现在就是他觉得必要的时刻了吗？ 她承认王鲜平手中的东西有一定重要性, 但要她为此冒生命却是不可能的。 她是个普通人, 做不到抱着牺牲的信念前行。 就算是当初救援李客, 一方面是因为前几次都没有遇到危险, 潜意识觉得那次同样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他们的敬重, 无法接受他们被自己带往异界死去。 因为这就像自己变成了帮凶……姜末末心想, 她根本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心理压力。 可现在，压力再一次摆到了面前, 上次无法接受，难道这次就可以了吗？ 姜末末嘴唇蠕动，她很想继续拒绝，她知道, 只要她坚定表明态度，他们还是有很大可能接受——毕竟她的心理健康也是需要保护的一部分。 然而, 顶着王湖那样明亮的目光, 她却无法说出口。 他们来到陌生的世界, 把生死置之度外, 用血肉保护她, 不正是希望能得到那些有价值的成果吗？ 现在东西就在面前, 她怎么能让他们生生放弃？ 姜末末深深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肺中，让她稍稍冷静。 她看着王湖, 尽量理智问道：“你能确定在我下次降临前保护好自己吗？” “我能！”王湖点头，轻笑道：“别小看我们啊，就算真遇到了末世，我们的生存几率也比普通人大得多。” “但你们实际在末世并没有生存多久。”姜末末强调，“现在末世已经大半年，你们的经验说不定还不如普通人。” 她转向王鲜平的方向，冷声道：“况且我担心他搞鬼，他不会被丧尸攻击，随便弄点陷阱都容易算计到你们。” 王湖同样看向那边，微眯着眼道：“所以要留两个人，只要有人看着，你放心，出不了乱子。” 这时候单业突然看过来：“若事急从权，不要手软。” 他做了一个手势，王湖目光一凝，缓缓点头。 姜末末瞬间一激灵，头皮发麻，她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成为他们的敌人会有什么待遇。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害怕，佛有慈悲为怀，亦有怒目金刚，既然这把刀对准的是外敌，自然越锋利越好。 她只希望自己人别受伤害，多余的同情心还泛滥不到似人非人的怪物身上。 经过商议，最终决定，王湖和韩凡巧留下，姜末末带着单业和李梧返之，至于各类物资则全部给留下的人，虽然不多，但相信他们能妥善利用。 确定分兵后，姜末末放心不下，再次强调了异能激发药剂不是非王鲜平不可，白塔也一样能获得。 “但要弄得具体资料就难了吧。”王湖一笑，说道，“一两管药剂好买，要把研究资料偷出来，搞不好得弄垮白塔基地，还不如信一把这个人。” 姜末末一顿，她其实对搞到资料也不报希望，只是觉得拿了成品后去让人分析不也一样？ 反正东西到手了，研究又不是她的事情。 要不是末世网络弄得一团乱，她说不定还能申请个顶尖黑客玩一把入侵，可惜，现在基地都只保留内网，外人很难接入。 趁还有时间，单业等人想办法分批引诱收拾了院子里那群丧尸，提着王鲜平进入研究所，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 在最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姜末末仿佛化身老妈子，不停叮嘱两人小心疯狂科学家，就算是做研究的时候也不要离太近，不然被什么药剂放到也不是没可能。 反正王鲜平都变成了那副模样，谁知道他对药物的抗性还属不属于普通人。 “早知道我们带个摄像机过来就好了。”姜末末手指抵着下巴，“只需要把他实验的过程录下来，过去就有人分析。” 这个问题他们确实被他们忽略。 主要是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万一摄影装备过程中遗落，被其他人捡到，说不定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他们过程中可能会讨论现实世界话题。 不过要是固定一个点就安全多了，只需要在范围内注意就行。 当月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姜末末又一次收了模糊的预感，不过这次比上次更加清晰。 她最后看了王湖和韩凡巧一眼，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研究所外，怀着对两人的担忧，三人消失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仿佛刚才的身影只是虚幻的蜃景。 …… 当姜末末三人出现在房间的刹那，裴枝噌的一下站起来，几步冲过去，脸都贴在了玻璃上微微变形。 “出了什么事？！”她大声问道。 这次没有车开过来，少了两个人简直是太明显不过的事情，很容易让人揣测到某些不好的事情。 姜末末对她微微摇头，让工作人员上前给他们检查，脸色还算平静。 看她的样子，裴枝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依旧悬着，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的身影。 因为有经验，这次检查很快，没过多久姜末末就出现在裴枝面前。 “怎么回事？”裴枝拧着眉再次问道。 “他们两个暂时留在那个世界了。”姜末末回答。 她简单解释了两句留下的原因，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能摸清去那个世界的地点，他们又留在原地，就算下次过去，应该也能找到人，和星际那时候不同，我相信他们没问题。” 姜末末垂下眼帘，不知道是说服裴枝还是说服自己。 末世意外那么多，谁知道下一次去又是怎样的状况，怒山基地还不是说没就没，何况区区一个研究所。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相信他们，唯一能肯定的是只要人活着，总会在那片土地，不会出现在另一颗星球。 裴枝稍稍放松，听说不是人直接没了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再加上异能激发药剂的事情，简直是额外的惊喜，至于危险，每一个选入队伍的人都知道他们可能面临什么，哪怕是留在这里的研究人员，也做好了因接触异界生物死亡的准备。 这里面，恐怕只有姜末末是真正的普通人心态，也是关键的核心。 她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先汇报再休息吧，这次的经历太丰富，可能需要早点分析。” 姜末末点了点头，经过这遭，她也失去了困意，她需要更多的人给她信心，她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没多久，所有人一齐去往会议室，大家沉默坐下，连谭教授都被从床上喊起来。 姜末末详细说了他们遇到的一切，重点当然是王鲜平，如果不是他这个意外，他们本应该驱车前往白塔基地。 “这样的人……”谭教授拧着眉头，迟疑道，“他那个异能激发药剂应该副作用不小，而且对于被丧尸咬伤后的事情含糊不清，恐怕他的研究没说得那样简单。” “没错。”裴枝赞同道。 她转向姜末末，问她：“你的剧情中有安排这样一个人吗？就算只是想过也可以。” 有吴骄的前车之鉴，他们已经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姜末末的脑子里。 然而，姜末末摇头道：“没有。白塔基地接人这段剧情除了主角大战丧尸，研究员不过是陪衬，给后面的异能激发药剂留个伏笔。” 也许她继续写下去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物，但这样她就无法确定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志还是神秘力量的推动了。 其实之前姜末末也想过要不要继续把小说写下去，但一是时间紧迫，没那么多功夫用在码字；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人的穿越是否会对剧情有影响。 要是有一天她写完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小说中，说不定会直接吓得疯过去，那她到底是自己笔下的人物还是真实的存在呢？ 为了避免这种危险的想法，她果断放弃了续写，但她的脑海中还是会时不时蹦出剧情。 这也算是身为作者的习惯，只要主角不变成自己，想想又没问题。 谭秋山不知是否看穿了姜末末这番想法，他转过来，问道：“那么，如果依你的想法，要把王鲜平安排在后面的剧情中，他会是怎样的角色？” 一个人的写作习惯是有倾向的，就算姜末末真没打算写他，至少加个角色大致处于什么状态她应该能确定。 姜末末想了想，诚恳道：“大反派。” “他这种人设，加上遇到的事情，如果不中途写死，肯定是幕后黑手型。” 话说在末世，安排个把疯狂研究员当反派简直不要太常见，尤其是疯到王鲜平的程度，姜末末在心中已经把他开除人籍。 “既然如此，他的实验内容应该有不少真货。” 谭教授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有这么一个人在手也有好处，毕竟我们的世界实验环境和那边不同，说不定因为什么因素就会导致失败，加上材料获取不方便和时间差异的问题，如果能掌控他，会比你们想象得更好用。” “反正人已经留在了那边，等下次看情况如何，听你们所说他是个聪明人，想必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对啊！”裴枝被提醒，眼前一亮，说道：“那边过去几个月我们才过去一周，之前担心丧尸进化太快不能随意行动，要是干脆在二号世界进行实验，省多少事情。” 她侧脸看向姜末末，建议道：“要不下次你带两个研究人员过去吧，反正现在空出了两个名额。” 然而姜末末一口回绝：“不行！” 她紧握着双拳，咬牙道：“那等回来的时候多的人怎么办？要是没发生什么还好，真有危险，要我选两个人放弃吗？！” 裴枝张了张嘴，想说没那么巧，再说肯过去的人必然有心理准备。可看着姜末末的表情，回想她这次回归后的表现，她默默住了嘴，既然已经如此排斥，强求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分析完这次的经历后，天已经蒙蒙亮。 无论是在异世惊心动魄了十二个小时的姜末末等人，还是等候他们会来的裴枝，都已经精神极度疲倦。 在回房休息时，姜末末路过王湖那层宿舍，看着黑暗的走廊，脚步一顿。 单业走在她身后，见此目光一闪，淡淡道：“他们会等你，一周而已。” 姜末末心中一松，仿佛心头的重量被抬起了些，尽管还是压在那儿，却已经能够升起动力。 没错，一周而已，她要保持状态，万一发生什么，别拖他们后腿就行。 第21章 重返末世 当人越在意时间的时候, 时间反而会过得越慢，姜末末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恍惚觉得自己回来很久，实际上才不过三天。 靶场上, 她双手举枪, 砰砰砰射出去一排子弹, 把面前的靶子当丧尸, 最后的成绩却只会让人为浪费的子弹流泪。 单业抽出她手中的枪, 沉声道：“够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腕, 淡淡道：“练太久会导致关节肿痛，而且那心不静, 不在靶子上, 练再多也没效果。” 姜末末甩了甩隐隐发痛的手，尽管知道应该听专业人士的话, 还是忍不住气呼呼道：“不是说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吗？我多练习怎么都会增加经验！” “但你的手腕很脆弱。”单业依旧冷静，他克制道，“你有腱鞘炎，以前打字太多, 最好避免进一步造成损伤。” 姜末末一愣，抿了抿唇, 虽然她的体检报告中有这一项, 但她没想到会被注意到, 毕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多休息就可以恢复。 走出靶场, 她不自在的低声说了句谢谢。 虽然她是为王湖等人的安危烦躁, 但单业才是提出建议的人，他应该更不好过吧。 姜末末扫了对方面色一眼，完全看不出来, 莫非是因为习惯了吗？ 她脑子一抽，突然忍不住问道：“要是他们真出了事？你会内疚吗？” 话一出口，姜末末就恨不得时间倒流回没说之前，无论单业回答是还是不是，不都是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她连忙就想说当她没问过。 单业脚步一顿，在她收回话语前先一步开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 姜末末坐上车的时候还有些迷惑。 因为她的重要性，她进出研究院一直有些麻烦，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是直接提出来送到手中，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单业要带自己去哪儿？ 总不可能带她散心去吧？ 她侧过脸看了单业一眼，确定这绝不像单纯游玩的样子，而是确实有目的地。 直到车停下，她才发现这地方自己居然来过——八三骨科医院，也就是李客当时住院的地方。 莫非是带她来探望李客？她心想，跟着单业进了电梯。 到了当初李客住院的那一层，单业却没有带她到她想的房间，而是直接停在了一间重症监护室外。 姜末末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忍不住转头看向单业，不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 然而，单业的话却出乎她预料。 “刘春梅，一天前在第一人民医院产后大出血，她是熊猫血，血库存量不够，第一人民医院调血的时候找到了八三医院，八三医院接手了她。” “她的家属签了志愿者同意书后，医院给她用了快速愈合剂，现在除了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虚弱，很快就能出院康复。” “她能陪伴她的孩子长大，她的丈夫父母也不会失去妻子女儿，她的人生能够延续下去。” 姜末末微怔，跟着单业又来到另一间病房前。 “董齐武，缉毒警察，被毒贩报复，当街身中十六枪，有几枪直接从要害处透体而过。” “他是家中独子，还没有结婚，如果去世，对他的父母会是沉重的打击。” “现在因为伤口愈合及时，虽然身体不可能恢复得完全和之前一样，以后要转文职，但至少能够结婚生子，为父母养老送终。” 姜末末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甲狠狠陷入手心，她仿佛明白了这些人代表着什么。 接着，他们又换了一间病房。 “刘睿，消防员，救火时冲进火场全身大面积烧伤，如果以前可能已经抢救无效，但现在伤口已经基本愈合……” “田美欣，与丈夫发生争执，被连捅数刀……” “贾湾粥，初中生，在学校门口被货车撞至重伤……” …… 每走过一间，单业都会停下来，为她简单介绍里面病人的情况，哪怕只是几句单薄的伤情和恢复结果。 一个一个病房走过来，姜末末不知不觉间竟泪流满面，她趴在玻璃上，脑海中全是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容，心中涌动着无数复杂的感情，无法用言语表述。 单业转过身，低头凝视着她，声音依旧冷静自持：“如果不是你，不是你从异界带回来的东西，这些人的生命早已结束在那一刻。” “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们会一路同行，披荆斩棘，百死不悔。” “就算有一天需要牺牲的是我，我也不会后退半步。” “那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着我们共同的愿望和新的队友继续战斗下去。” “姜末末，你所承担的东西会很重很重，但会有无数人帮你，接受他们的帮助，记住他们，带着他们的祝福走下去就够了。” “你不需要承担我们的生命，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 当从医院回来后，姜末末觉得自己仿佛被大雨冲了一遍，所有的忐忑、仿徨与自我怀疑都在雨水的冲刷下褪去，心灵重新回到平静与澄澈。 她现在经历的一切是有意义、有回报的，正在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并不如她所认为的那样仅仅是奇妙异界之旅。 在获得这个机遇后，她其实一直有种落空感，仿佛世界在她眼前蒙上了一层纱雾，她和这个世界有了隔阂，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每天赶稿的姜末末。 生活的剧变有时候会动摇自我认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姜末末很可能切断自己和现实世界的联系，把生命当成一场娱乐。 幸好，在这之前，单业带着她看到这些。 尽管她处于隔离状态，但她一直影响着外界，她依旧是这个世界的姜末末，只是她有了更大的力量，承担了更重要的责任而已。 人类是一种很矫情的生物，单纯的物资只能让身体活着，精神却要额外寻找活着的意义，如果找不到，就会失去前进的方向与动力。 裴枝看着精神状态焕然一新的姜末末诧异看了单业一眼，想不到他真有办法，没听说这位单队长还擅长心理疗法啊？ 单业目不斜视走过。 姜末末所经历的也是他曾经的问题，完成一个个任务，失去一位位同伴，如果这样的牺牲无法换来令他觉得值得的成果，他早就崩溃了吧。 他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垂下眼帘，只有一次次的加强心理防线，她才能闯过一次次难关，现在这点问题只是第一步。 …… 干劲十足度过了几天，又一个周五，工作的时候。 不过和普通人上班如上坟的心态不同，姜末末期待又雀跃，哪怕时不时蹦出来的坏念头也无法影响她的心情。 裴枝看她这样，递了个眼神给单业，单业眼神一黯，缓缓摇头。 裴枝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遗憾，她还没放弃让姜末末带两个科研人员进去的想法，但看单业的意思，这种又最好不要强迫，万一真出事故导致队伍的裂痕反而得不偿失。 带上不影响行动的大量物资后，姜末末站在了观察室中间，这次没有围观人员，因为名额不满，不知道范围的情况下万一把其他人卷进去可不好。 当时针与分针重合的那一秒，三人仿佛被无形板擦擦除，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 裴枝推开门，轻叹一声，他们也要去休息以备十二个小时后的加班了…… 丧尸世界。 这次降落，姜末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研究所。 上次李梧把定位器留在了王湖身上，只需要一连接，瞬间得到方位。 “还好，不算太远。”李梧噼里啪啦拍着键盘，说道，“先找一辆车，我们的东西拿多了点，要是遇到大批丧尸就会行动受限。” 姜末末看着自己背上的大包和手中的拉杆箱点了点头。 因为只有三个人，人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他们索性也不分开行动，直接下楼找车。 姜末末帮单业拎着另一只箱子以便他腾出手警戒，忍不住嘀咕：“这还不如把我们抛在空旷地带呢。” 之前她觉得落点在房间比较安全，但现在有了背后势力支持，只要不是被扔到丧尸堆，反而在空地更方便他们自备车辆。 随着末世越来越久，外面的车也越来越难找，要不是已经在风吹日晒中被破坏，要不然就是车里的汽油已经被路过的人抽干，还好他们想到了这一点，自备汽油，总算能在闻讯而来的丧尸包围下逃出生天。 姜末末看着外面正追赶他们的丧尸，忍不住问自己队友：“你们觉不觉得这些丧尸更敏锐了？” 要是以前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吸引这么多丧尸过来。 单业：“这说明他们进化得更加强大。” 李梧：“在极端环境，无论是人还是丧尸都会进化，你看他们要吃饭啊！” 姜末末嘴角一抽，看着丧尸的血盆大口呢喃道：“我还是希望他们饿死好了……” 半个小时后，汽车再一次停到新科技生物有限公司大门口。 姜末末眯着眼睛看过去，院子里只有零星几只丧尸，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要敲门吗？”她问单业。 这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听不听得见啊。 李梧敲了几个键道：“没这么麻烦，我跟王湖约定过定位器的信号灯闪烁就说明到了，要是没反应再说。” 姜末末双手握拳，紧张看着大门，恨不得下一秒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门毫无动静，姜末末的心也越来越沉，车内气氛近乎凝固。 第22章 新的发明 安静的车内, 连空气都仿佛被凝重的气氛挤压出去。 李梧受不了了，他抓了一把头发，自言自语道：“他们不会还没睡醒吧？又或者定位器灯坏了？其实这些仪器啥的在末世出点故障也很正常, 现在的东西质量越来越差, 都一心骗经费的……” 在他不停的絮叨中, 姜末末突然拍了一下他的座椅。 “静声！” 他一顿, 顺着姜末末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大门依旧没有动静, 但在研究所外围, 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脑袋，正探头探脑着张望。 照道理这个人出现在墙外, 说不定是其他人意外跑来看情况, 但姜末末以自己灵敏的第六感保证，对方就是她认识的人！ 而这个地点出现她熟悉的人, 还会有谁呢？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这只是因为她近视啊！ 果然，在她提醒后，单业和李梧也先后确认, 他们不由一阵激动，李梧打开闪灯, 发了一串信号表明身份。 看到队友的信息后, 王湖蹑手蹑脚绕了一大圈来到车前。 他一把拉开车门几就坐进来, 狠狠喘了气道：“憋死我了！你们可总算过来了！” 姜末末上一秒还在为他好生生而高兴, 下一秒就被迫沉默, 陷入某种生化武器带来的debuff中。 李梧没她能忍, 当即嚷嚷起来：“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快走开！离我远一点儿！” 王湖嗅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贱兮兮笑道：“丧尸驱逐剂，加一个多月没洗澡, 怎么样？够味吧？” 一边是提心吊胆一周，一边是身处险地坚守了不知道多久，骤然重逢，心中尽是克制不住的欣喜激动。 几人笑闹几句，发泄了情绪，才把话题终于回转到正事上。 姜末末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他们停留了多久。 因为前两次的间隔都不相同，这一次自然也不好把握，不过既然王湖和韩凡巧在，他们肯定会记着时间。 果然，王湖连犹豫都没有就报出一个数字：“63天。” 差不多两个月，和第一次的三个月，第二次的一个多月相比，都没有任何规律可循，莫非真的完全随机吗？姜末末心想。 “这两个月情况如何？”单业确定队友无丝毫损伤后顿时开始询问情报。 他们留下来可不是只为记时间，重点是这两个月的收获，还有从王鲜平身上能否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姜末末也把注意集中过来。 她对异能激发药剂又何尝不窥觊？ 哪怕不能马上使用，也可以畅想一下自己呼风唤雨的未来嘛，她又不想一直做战五渣。 王湖面色一肃，在三名队友灼灼目光下，把这两个月的经历和盘托出。 …… 当时姜末末等人走后，王湖和韩凡巧就把王鲜平拎进了实验室，并保证任何情况下都有一人看住他，不让他随意出去。 毕竟他才是研究所的人，对这里更加熟悉，而这种秘密实验室总有不为人知的机关暗门，他们可不想有一天被丧尸包围了自己却还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王鲜平一开始到是表现得乖觉，指东不往西，王湖收缴了研究所有物资他也没说话。 但等过上一个星期，发现一直只有两个人留下看守后，他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他先是说要晶核做研究，而且他的身体也要晶核维持，我看他不像说谎，就出来狩猎丧尸。” 王湖捂头，仿佛回想起自己被骗的蠢样。 “前几次的时候还好，拿回来他要的东西后他就安安分分实验，对异能激发药剂也不隐瞒，有问必答，还直接给了我一支半成品。” “结果大约第四次的时候，不知道他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出去没多久就吸引了一大波丧尸，活似饿了三年没吃饭一样。” 王湖黑着脸道：“还好我反应快，一直就防备着被包圈子，找了个高楼爬上去，又猜出身上有东西，把衣服换了，才绕路逃回来。” 他现在说得轻松平淡，姜末末等人却能听出其中的惊心动魄。 要知道，现在外面拥有异能的丧尸不少，无论是能赶超汽车的速度丧尸，还是能远距离攻击的元素丧尸，但凡遇到一个，王湖当时都吃不了兜着走。 没出事是他运气好，但不代表没风险啊！ 姜末末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咬牙切齿：“当初就应该直接干掉他！” 要是他们两个真死了，王鲜平这时候肯定已经人去楼空，他们连找人报复都找不到，简直想想都能把自己气死！ “放心，他也没好过。” 王湖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我出门前就给韩姐交代过回来的时间，只要超时，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会给个教训，要是我回不来，她会直接下手。” 王鲜平有再多利用价值，当他的危险性大到超过范围后，他们也只能选择舍弃——如果两个人都能被他暗算，证明一个人更不是对手，越是不舍越容易翻船。 这点魄力他们还是有的。 单业点点头，认可了他的做法。 “那之后呢？”姜末末好奇问道，“韩姐做了啥？他老实了吗？” 王湖轻咳两声，带着一丝笑意道：“你韩姐可不得了，她在我回去前就拷问出了这件事，本来王鲜平还想利用她担心我，把她也引进陷阱里，结果，呵呵。” 因为是女人，而且是明艳大美人，韩凡巧在某些情况下天然就会受到一些轻视，而她也不介意利用这一点。 当初收拾王鲜平，她刻意没动手，显得自己一副花瓶陪衬的模样。 这样一来，王鲜平自然不会对她多加防备，以为只要算计了王湖，她不过小菜一碟。 结果没想到，深藏不露的才是真正的食人花。 本来在王鲜平的计划中，韩凡巧应该因王湖迟迟不归方寸大乱，只要自己一怂恿，简简单单就能出研究所利用丧尸把她干掉。 可一到时间，韩凡巧问都懒得问，直接把他控制起来。 王湖忍着笑意说：“她说一般的拷问手段没用，加上王鲜平那副鬼样子，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人类的痛觉神经，所以要攻心为上。” “然后、然后，咳咳，她就把他那东西给片了。”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十分轻微，姜末末差点没听明白，要不是她在网上博览群书、理论丰富，可能真不知道对方说得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后，她当即脸色爆红，而和她相反，李梧却是双腿一紧，脸色惨白。 连单业，也难免露出一丝惊愕的模样。 王湖一个哆嗦：“反正他疼不疼我不知道，但男人对这种事情总是有点儿……你们明白的。” 他苦笑着道：“在问出我被下了引诱剂后，她就把片下来的东西也撒上引诱剂扔给丧尸，还让王鲜平亲眼看着，把他吓得够呛。” “如果我赶回不及时，说不定整个人都要被她拉去片了喂丧尸。” 王湖摊手，语气十分复杂。 “姐，果然是姐，怪不得你喊韩姐了。”李梧打了个寒颤，说道，“韩姐以前家里不会是开肉铺子的吧。” “这谁知道。” 王湖嘴角一抽，说：“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不然保证你不敢问出这种话来。” 李梧连忙嘴巴一闭。 他们这支小队是下面重重选拔进来，对之前的队友具体做什么工作自然不甚了解，除了从行为习惯分析，和单业这种有点名气的，其他人都是临时搭伙儿，还没到谈家庭私事的地步。 但在类似的小队中，聊一聊私事是很常见的事情，也能增进队友感情——如果不是王湖目睹了那么惊悚一幕的话。 姜末末对这种伤害无法感同身受，她双眼放光，简直要视韩凡巧为人生目标。 要知道，她最向往的就是御姐女王型，可惜不但先天条件不足，后天也差了气场和手段，最多只能在小说中写个女主过过瘾，哪有身边能摸能抱能贴贴的真人实在。 当然，现在她跑到女主的世界，也能抱抱了，但想想商云燕的性格，姜末末瞬间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 ——在无数阴谋诡计中成长出来的女主哪有韩凡巧对她的温柔，她总不能冒出来说我是你亲妈吧！ “……总之从那以后，王鲜平一半是怕了，一半也是折腾不动，算是和我们维持在合作共赢阶段。” 王湖抖了抖衣服，说：“这个丧尸驱逐剂是他的投名状，毕竟他不需要这种东西，专门给我用的，效果还行，就是难闻了点儿。” “你这不是一点儿啊！”李梧坐得离他最近，每一口呼吸都能体会到那种丧尸拒绝进食的绝望。 “那没办法。”王湖摊手道，“你们这次应该也发现了，现在丧尸进化得更加灵敏，没这东西我根本不敢在外面随便走动。” “就算用上了，离得太近也不行，所以我才没办法走大门出来。” 姜末末点点头，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跑简直是给丧尸送肉上门，难闻就难闻吧，命更重要啊。 “那异能激发药剂呢？”她坐直身体，问道，“到底研究得如何？他是什么态度？如果直接打死我们能把他带回去吗？” 她一连串问题甩出来，期待得看着王湖，仿佛只要他点点头，就会脱口而出我们把王鲜平杀人夺宝做成标本打包回去吧。 末世越来越危险，普通人马上就要混不下去，在危险彻底爆发前能打包当然要打包卷走。 王湖被她的表现惊得一愣，缓了下神才道：“他估计也知道我们的目标是异能激发药剂，做倒是做出来了，就是不松口改良，要是把他带回去是不是有点儿浪费啊？” 他停顿了一秒又道：“你看他真算个人才，丧尸驱逐剂说做就做，要是能得到他心甘情愿的配合，我觉得我们的收获说不定不止异能激发药剂。” “你的意思是想继续留下来？”单业突然插话。 姜末末闻言，愕然看向他。 王湖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他还是坚定点了点头。 “是，我要留下来！” “这？”姜末末惊讶得张大嘴，她不敢置信道，“你刚刚也说了差点被丧尸包围啊？” 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运气的，偌大的基地都能说破就破，何况是他们苟在一个小小的研究所！ 姜末末还以为王湖见识了末世的凶险会期望回归，谁知道他还想继续待下去。 她抿了抿唇，沉声道：“他到底许了什么东西？末世的时间流速和我们世界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待久了有什么后果，就算你们在这里没出意外，要是回去出差错了呢？” 他们之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就算有反应恐怕也很微小，但长时间停留，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王湖沉默片刻，却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们跟我来吧……” …… 跟着王湖绕过前门丧尸，四人来到后墙处的下水道入口。 姜末末本以为他们要钻下水道，却见王湖在井盖上踩了几下，三米外，一面墙突然弹出一条门缝。 “下水道只能出不能进。”王湖低声解释了一句。 他带着姜末末等人进入墙内，这是一条仅容单人行走的暗道，通道里灯光昏暗，只有微弱的荧光避免人撞到头。 墙悄无声息闭合，环境更加黑暗。 姜末末走在里面，心扑通扑通直跳，仿佛整个通道都回响着心跳声，虽然一直抓着单业的手臂，但近乎无光的环境下，总有种拉着的人随时会被某些东西替换的错觉。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当她来到一间简陋的实验室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还好吧。”王湖安慰道，“第一次可能有些不习惯，但这条路最安全。” 姜末末摇了摇头，看他都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样子，还是一个人，自己又有什么好抱怨。 其实锻炼一下胆量也好，万一真以后去鬼怪世界，总不能只会晕倒尖叫吧，姜末末苦中作乐地想。 等她休息了一会儿，王湖又带着他们离开房间。 站到走廊，姜末末瞬间认出这是研究所内部，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条隐秘的通道。 “这条通道是他后来才说的。”王湖边走边道，“一开始我是走大门，但大门太明显，防御不足，王鲜平说要吸引些丧尸帮忙看门，才告诉我这条路。” “不过我怀疑他的情况也走不了这条通道才干脆卖个好给我们。” 他推开一扇大门，门内，韩凡巧正转头看来。 “韩姐！”姜末末欢喜招了招手。 韩凡巧含笑道：“怎么突然这么活泼，吃跳跳糖了吗？” 她笑着走过来捏了一把姜末末的脸蛋：“果然还是很嫩，看到我们是不是很高兴？” 姜末末猛地点头，再没有看到两个人都完好无损更好的消息了。 韩凡巧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对面，隔着一层高强度钢化玻璃，王鲜平正在里面进行他的实验。 姜末末等人进来时他自然也看见了，但经过前面几出事情，韩凡巧轻易不让他靠近，他也不想靠近，所以这时候装作看不到一样在忙碌着。 姜末末连忙拉着韩凡巧低声道：“王湖说他要留在这儿韩姐你知道吗？” 韩凡巧微微点头，说道：“这也是我和他共同的想法。” 她看着姜末末，十分认真道：“我们不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只需要停留一段时间而已，也许风险很大，但收获足以弥补可能发生的意外。” 她带着姜末末等人进入隔壁一间实验室，留王湖在原地看守。 这间实验室更接近姜末末脑海中的邪恶势力研究所，满屋子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直接搁在罐子里，有的泡在福尔马林中，空气中充满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而他们的目标是几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枝条。 姜末末恍惚觉得这枝条和王鲜平身上的那些类似，莫非是他自己砍下来的吗？ 就在她的疑惑中，韩凡巧上前，拿起一根，只见那根枝条突然像活的一样朝姜末末蹭来。 姜末末一惊，差点吓得后退，幸好她想起这里的几个人绝不会伤害她，强忍住躲闪的念头。 果然，这根奇怪的枝条只是在她手边磨蹭了一下，又宛如嫌弃铲屎官的猫主子一样缩了回去。 这时候，韩凡巧突然把枝条递过来：“试试？” 姜末末一愣，接住，瞬间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这根枝条，仿佛那是自己手臂的延伸，在她的念头指挥下，枝条真的动了动，只是没有在韩凡巧手中那样灵活。 她紧紧握住右手，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这是什么？” 韩凡巧垂眸，叹息着道：“这是丧尸的神经，也是‘异种’的根……” 原来，当人类变成丧尸的那一刻开始，异种就会接手所有神经系统，用扎根的方式从丧尸身上汲取营养以供果实——也就是晶核。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晶核吸收了大部分能力，根也在生长壮大，也就形成了姜末末手中的枝条状物体。 经过王鲜平的研究，这种根是一种天然神经感应材料，只要经过处理，几乎能无缝接入人类原本的神经系统，听从中枢神经指挥，完成一系列未来科幻世界一样的操作。 外接神经系统，这个人类无法翻越的高山，居然在另一个世界寻到了出路！ 姜末末不过震惊一秒就回过神。 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员，这种东西她拿到手上估计也只能用来码字的同时锤核桃，毕竟眼睛只有一双，多两只手也不顶用。 不过单业这样的人想得更多，他拿起枝条试了试，道：“承受力和抓取力一般，需要其他辅助。” “是。”韩凡巧点点头道，“这毕竟是神经，能培养成这样已经是经过异化，直接使用太浪费了。” 她对姜末末说：“我和王湖有两种看法，其实严格来说也是一种，就是做假肢，甚至做机甲，这才是它真正的用途。” “机甲？！”姜末末作为一个网络作家，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义，但他们现在还在地球上，就要迈上星际征途了吗？ 韩凡巧：“现在说机甲确实太早，但假肢完全没问题。” 她问姜末末道：“你知道现在我们国家有多少残障人士吗？” 姜末末微微摇头，犹豫着回答：“应该不多？” 反正她在外面很少见到。 然而，韩凡巧的答案让她大吃一惊。 “8500万，相当于大约每二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残疾者。” 她道：“这些人不是不想出现，是无法出现，就算国家为他们投入了大量资金建设残障设备，但也是杯水车薪。” “如果是轻微残疾可能没什么影响，但重度者，以现在的假肢技术，生活谈不上多方便。” “如果我们能完整带回这项技术，不说未来可能的机甲，中间节约的金钱和增加的人力就是天大的好处。” 姜末末看着她闪烁的双眸，迟疑道：“你确定可以吗？我是说，我可没写过这种东西，万一不成呢？” 异能激发药剂是她明确写了她有把握，这个什么神经她完全不知道啊！ 哪想，韩凡巧淡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哪一项技术研发前是必定能成功的？现在其实都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我们等得起。” 她见姜末末依旧压力山大的样子，开解道：“不要觉得所有东西都在你笔下，既然这已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蝴蝶扇动翅膀都会带来一阵飓风，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接下来韩凡巧又给他们介绍了王鲜平的其他实验。 看得出来，在他们磨合的两个月中，双方斗智斗勇，其中不少东西都有点阴戳戳害人的作用。 不过一方面是王鲜平受限太多，一方面韩凡巧手段太狠，最后才维持了现在这番模样。 韩凡巧停下脚步，突然道：“你们这次回来可能会让他察觉到一些东西，虽然想不到另一个世界，但肯定会猜测背后的势力，倒是更方便我们和他谈条件。” 姜末末不解：“他都那副样子了还想干什么？他现在还算人类吗？” “人类？”韩凡巧摇了摇头，“如果人类是我们这种，他应该已经不算，不过比起上次，你没发现他情况好转很多？身上的分枝也逐渐被控制。” “他需要我们的帮助，需要更多晶核与丧尸进行研究，所以我们才能达成共识，我们出材料，他出研发成果。” 姜末末：“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仅仅是进行研究？科学狂魔？ 韩凡巧：“不，他想要成为母树。” 第23章 惊天问题 “母树？”姜末末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是。”韩凡巧道, “他说他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进化道路，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母树，我们需要帮助他、提供他所需的物品, 而他研究的成果都可与我们共享。” 姜末末眨了眨眼, 问道：“这个母树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或许吧。”韩凡巧顿了顿, 说, “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得知晶核的真面目, 所以在这方面没有掩饰, 还骗我说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是木系异能失控变异。” “不过，你知道, 我们早就明白丧尸的由来, 很难不连想到异种本身。” 既然丧尸病毒的本体是植物，晶核又是种子和果实, 谁知道最后会不会长成一棵树呢？ 一颗能控制所有丧尸的树。 虽然现在的丧尸要进化成那样不知道需要多久，但王鲜平显然不会走正常进化道路。 如他所说，他已经不是人类，而丧尸作为异种的木偶, 他也不可能看上，这样看来, 不如干脆成为异种, 走到这条路的巅峰, 半个星球都会在他手中。 姜末末不知道如何达成这样的目标, 但科学家的脑子都奇奇怪怪, 也许他真能完成自己的物种转化——丧尸严格来说没有改变种族, 不过是异种借用的尸体而已。 在《末日来袭》后期，也会出现有思考能力和智慧的丧尸，但如今想来, 控制意识的说不定是晶核。 如果最后所有晶核形成意识，那它们的尽头就是母树。 比起现实世界只能通过少量晶核进行研究，王鲜平的实验材料太丰富，尽管条件差了点儿，但说不定真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从他能把目标确切指向母树来看。 韩凡巧撩了一把耳边的发丝，她说：“反正我们只需要技术，至于这个世界，胜利者是人类还是异种与我们又有何关系？说不定上个纪元它们才是这颗星球的主宰。” 姜末末微微睁大眼睛，还真有可能。 如果有一天恐龙重新出现在地球上，而各种科技武器又报废，谁能肯定不会形成类似这个世界的局面？ “但是…”她微微皱眉道，“他太危险了。” “你看，他等我们一走就开始算计，要是真让他摆脱身体问题，会愿意把成果拿出来吗？” 不是姜末末不相信韩凡巧和王湖两个人，只是他们也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隔行如隔山，谁知道一个怪物回到进化之路的正轨后会有多强的战斗力？ 现代科学家再危险也没办法把自己改造成这副模样啊！ 而且隔着一个世界，等出了问题，姜末末找来，茶都凉了。 然而，韩凡巧却早有打算。 她看向姜末末，意味深长道：“所以，我们需要他相信，我们背后确实有一个强大无比的势力……” …… 当韩凡巧带着姜末末回到最中心那间实验室时，王鲜平已经停下手中的活儿，和王湖隔着玻璃相望。 姜末末走过去，在王鲜平的目光中与他对视两眼，又撇过脸去，仿佛无法忍受他的丑陋。 哪怕是在最重要的区域，为了节省能源，研究所室内的灯光依旧不怎么明亮，与外界昏暗的末世对应。 这样的环境下，连头发丝都清清爽爽的姜末末简直光鲜亮丽得不染尘埃，更别说她白润光泽的皮肤，和身上轻快活泼的气质，与整个世界都有种格格不入的差异。 现在已经是末世一年了，还有多少人在经历过一年的末世后依旧能和温室的花朵儿一样呢？ 只有在及其强大势力的保护下，根本没有感觉末世后生活有何不同的人——也就是姜末末这样的小公主。 姜末末心中拼命催眠自己，我现在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公主，我身后有强大的依靠，我觉得末世没什么，我对奇奇怪怪的东西挺感兴趣，背后的人愿意为我的兴趣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这样催眠几遍，姜末末觉得自己已经能毫不尴尬带入，看来她还是有表演天赋的。 不过说起来，上面的人设除了不知人间险恶，其他条件和她目前的情况还是十分接近的，到也不需要多么惊艳的演技。 她下巴微抬，带着些骄矜向王湖道：“我这样说话他能听见吗？” “能能能。”王鲜平在里面连忙点头，声音清晰回响在耳边。 姜末末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一步，好似不能忍受这个丑陋的怪物靠自己这样近。 不过她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上半身前倾，好奇道：“那个感应神经是你做出来的？” 王鲜平目光一闪，连忙激动答是。 他死死盯着姜末末，用诱惑的语气道：“其实除了这个，我还会做很多其他东西，我……” “好！”姜末末一把打断他的话，似乎相信了他，毫不犹豫提出一大串要求： “那你会做全息游戏吗？还有，我想要一个完全按照我要求制作的真人等比手办，用你那个神经他会和活人一样吗？你能给我做得皮肤在阳光下发光吗？吸血鬼爱德华那样？我喜欢性格温柔的，但是不能太温柔，可以有一点点傲娇，抱起来要舒服……” 飞快提着要求的姜末末化身乙方最讨厌的甲方老爷，全部都是我想要我想有，不考虑任何现实问题，而且还噼里啪啦个不停，念得王鲜平直接愣在了玻璃前，仿佛一个雕塑。 说着换位会把自己打死的话，姜末末最后双手捂心，宛如自己的要求一定会被满足，期待道：“什么时候能给我？” 王鲜平终于回神，他拼命摇头：“不不，我的研究方向不是这些，姜小姐你可能搞错了。” 他生怕姜末末继续说话，连忙道：“我擅长的是生物技术，我可以让你拥有异能，让你保持年轻，但是没办法给你定制男朋友。” 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他指着自己道：“你看，我被丧尸咬伤后依旧能保持意识，就是因为我不断进行实验，而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我甚至能恢复正常，这难道不比男朋友重要？” 你在末世活着总要担心被咬的问题吧？就算再好看的男人，能帮你从丧尸变回人吗？ 然而，姜末末现在就是一个脑残，她当然不会分析这些，所以她理所当然道：“我又不可能被丧尸咬。” “况且…”她嫌恶地看了王鲜平一眼，小声道：“变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王鲜平面孔瞬间扭曲，他看着姜末末，不明白上次还算正常的娇小姐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想到当时对方的样子，只能猜测姜末末之前是在末世中吃了两天苦头才变得沉默，这次一回到温室又学会了仗势欺人这一恶习。 主要是他们上次接触时间太短，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这次……他贪婪看着姜末末，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只有对她身后势力的渴望与利用之心。 ——能在末世供养这样一个废物的存在，证明他们不缺物资，那何不把东西拿来给自己呢？ 至少他绝对比这个死丫头有用！ 韩凡巧和王湖留下看守他，就证明他们后面的人对他还是有点儿看重的。 但他要的可不是这一点儿，他要更多的东西！要能让他摆脱困境、报复那群人、站到世界顶端的东西！ 让一个研究人员搞公关实在是为难了他，反正在姜末末的故意歪曲下，王鲜平气得身上的枝条都又开始不受控制，群魔乱舞。 终于，姜末末把话题转回他想要的方向。 “异能？”姜末末撅撅嘴，“异能是很好啦，但你能让我选吗？有些异能我可不要。” 她指着王湖道：“而且他给我说了，你的药有副作用，你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呢。” 她哼了一声，意有所指道：“要不是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根本不会把他们留下来……” 王鲜平心中一寒，不留的话是什么意思？直接杀了他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毁灭的是怎样的存在？ 他是未来的神！ 然而，神现在正处于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阶段。 王鲜平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副作用我可以减少的…异能选择的问题我还要再研究…说不定能行……” 姜末末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点点头，算是安他的心，其实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这番表演破绽颇多，如果是真正心思缜密的可能就看出来了，但王鲜平毕竟不是侦探，加上她自己身上的矛盾因素，才把局势引到了现在这样。 之后，只要拿得出东西，加上合适的说法，应该就能保持足够的威慑。 不过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姜末末心想，要是能知道他具体怎么进化成母树就好了，就能在关键阶段坑他一把。 我居然如此自然而然想着坑人……姜末末心中吐槽自己，果然是因为王鲜平太反派了吧，要是商云燕在这儿，就算不完全公平交易，也不会老想着下黑手啊！ 之后，姜末末拿出这次带来的隐形摄像机，“把这些安在他实验室，虽然时效性不能保证，但总有专业人员能分析些东西出来，要是可以，我们中途就踢掉他自己干。” 李梧接过去安装，王湖则把王鲜平引出来，到另一间房，说要谈具体合作事项。 看着坐在房中的姜末末，王鲜平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搞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什么让一个没脑子的大小姐负责。 不过想想以前研究所过来开眼界的二代，不是没有比姜末末更夸张的，他又好像能接受，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天天要钱的乞丐吧。 真是可悲，那些俗人把子女视为生命的延续百般放纵，却没有办法自己获得永生，只要他的实验成功，他根本不需要后代，他将永远存在世间。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鲜平顿时觉得姜末末可爱起来，为了最后的目的，他什么都能忍！ 姜末末恶寒一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侧了下脸道：“现在我们谈谈具体条例。” 韩凡巧在旁边一眨眼，姜末末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头一抬，哼道：“你可别想昩下东西不做事，还有我的手办，也要研究。” 王鲜平听到她提起这两个字就脑仁疼，根本没注意到她前面的语气不太对，一个劲儿点头。 姜末末心中一松，按计划说道：“我们的基地离这里比较远，你是想跟着我们走还是留这儿？如果留在这里，我就还是让他们两个陪你，要是走的话，现在就收拾东西。” 王鲜平哪想过还有得选这种好事，当即道：“我要留下来！” 他去了别人地盘上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在这边安全性和便利性差了点，能留下也必须留下！ “好。”姜末末一口答应，转头就道：“我也不想和你走一起。” 王鲜平讪笑着说：“但实验室有些材料和设备需要补充……” “缺什么列个单子给我，我让他们下次给你送来。” 姜末末说得十分大方，结果下一句又道： “不过你也知道，我每次过来肯定优先带自己的东西，剩下的才是你的，所以你把重要性标好，到时候我就看着带，总不会少的。” 王鲜平脸一僵，差点破防，他很想说你的东西有什么重要！重点是我要的东西啊！ 可惜，他只能用干涩的嗓音说：“其实您不用跟着过来……” “那怎么行。”姜末末眉心一皱，她冷目扫过去说：“你是不是想偷懒？我每次都会过来看的，要是结果我不满意，你就别想要那些物资了。” 她故意说：“你们这些研究员最会骗经费。我哥哥养的那些，说是要给我做一把晶核充能枪玩玩，到现在烧了多少钱进去，一把都没看到，我可不像他好骗，没我想要的东西你别想哄我给你的实验出钱。” “我要空间异能，你要是给我这个，多少东西我都能给你带过来。” 她娇声抱怨了两句，重点是晶核充能枪，没有竞争对手就给你创造一个竞争对手，总不能让你以为自己是不可或缺的。 为了再刺激一把，姜末末还说：“我听说白塔那边有你以前的同事，要是你干得不好，我就去找他们换一个，我想他们应该能满足我的要求。” 一听这话，王鲜平差点瞠目欲裂，他变成现在这样拜谁所赐？还不是以前那些同事？！ 这时候他不会想到自己偷偷拿同事当小白鼠害了多少人，只会想到他们拿了他的成果脱离苦海，自己却窝在这个地方弄得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要是他是正常样子，又怎么会连离开这里走到阳光下都不敢！ 他握着身上皱巴巴的布料咬牙道：“好！我马上就给你们改进异能激发药剂！指定异能获取我没办法，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属性，但用的人多了里面迟早会有空间异能者。” 姜末末暗自欢喜，面上却做出勉强的样子：“其实我是想自己有……不过算了，身边的人有也行。” 她接着又说：“既然你擅长的不是我想要的方面，那把那个感应神经的资料给我吧，我找其他人看看，我就不信不能定制出我想要的人偶。” 王鲜平顿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还没收到东西，以他的本心来说并不愿意把资料交出去，但一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是这部分的资料对他来说不算重要，不过是他调整自己身体时产生的副产品罢了。 况且要是末世前这项技术说不定能大有发展前景，现在？还不如姜末末刚才提到的晶核充能枪呢。 既然他们手中不是没有研究员，他要保证自己的重要性，该出手就要出手，不然只有一份实验材料的时候咋办。 姜末末说得豪气，王鲜平却在担忧，如今的环境对实验影响太大，哪怕他本身是做丧尸相关实验，很多设备和材料还是需要末世前的，末世后可没有人给他们生产了。 所以他最好速战速决，等再过些日子，试管都不知道能不能补充替换。 这样一想，王鲜平的态度一下子积极了许多，不但主动上报自己实验情况，还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全打包一份给姜末末。 这里面有些是真没什么用，有些却只是不适合在末世这种环境下使用而已，也算意外之喜吧。 姜末末也不管王鲜平说得是真是假，反正摄像机已经装上，等下次就可以拿回去看，而只要她下次间隔不太久，应该还能保持几次稳定的交易。 收拾资料、猎取晶核、搬运物资，弄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天也彻底暗了下来，代表又一次的分离到来。 这一次姜末末比上次放松，但要说完全安心，可能只有所有人一起回去后，那根线才能剪断。 她看着笼罩在夜幕中的研究所，抱着这一趟的收获，又一次消失在这儿。 …… 湘樟气象研究院。 姜末末刚一站稳，立刻举着手中的包裹道：“这里面是丧尸神经，包含研究资料，不知道穿越世界有没有影响，快来个人检查看看！” 立刻，有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把她手中的包裹拿走，而她自己留在原地接受下一步检验。 除了第一次实在没有准备，之后每一次，对她的检查都一如既往认真，尤其是她从丧尸世界回来。 当她踏出隔离间时，裴枝早已等在外面，这次她同样没看到王湖和韩凡巧，不过从姜末末的表现来看那两人也不可能出问题，也就不急着询问。 “我们和王鲜平达成合作协议了。”姜末末走过去，轻声道。 …… “这些资料确实没有问题。”谭教授一页一页翻看着报告本。 他放下手中的纸，抬头说：“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连夜把东西发给神经方面的专家，他们确定上面数据真实有效，唯一问题是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样神奇的植物，不过这些人在保密协议外，我们只能说偶然发现。” “至于另一部分知道植物来源的正找我们打听如何获取更多的实验材料，他们认为这种材料有非常大的实用价值，甚至能给某些行业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是我国科技上彻底甩开其他国家的重要一笔。” “与丧尸神经无关的剩下资料中，一部分被人接手进行后续研究开发，直到适合我们世界的情况，另一部分暂且搁置，也许会一直存封下去。” “你们带回来的半成品异能激发药剂正在由医学院反推制作过程，为此也分了一部分晶核给他们，他们觉得这种药剂可以衍生出其他药剂，加快人类的进化效率。” 说完姜末末等人战利品的去处后，谭教授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这次可真是收获满满。” 姜末末谦虚道：“其实都是韩姐他们的功劳，要不是他们冒这么大风险，也没办法让王鲜平拿出这些东西。” 就像现在，他们在这儿坐着谈论成果，王湖和韩凡巧只能在丧尸世界吃压缩食品。 姜末末真觉得，比起他们的付出，自己等人可以说不值一提，她不过是按照他们的安排把东西带回来而已。 裴枝不赞同道：“那也是你把王鲜平唬住他才会实现他的承诺，不然他也不会松口。” 姜末末：“可东西也不是我准备，我只是当个搬运司机。” 裴枝：“司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两人来来往往，把功劳推来推去，直到谭秋山忍不住插入其中。 “好了好了。”他打断两个人的话，说，“这又不是第一次带东西回来，裴主任你矜持点儿，以后还有呢，有你捧的时候。” 接着，又转头对姜末末说：“她刚刚被最崇敬的那位打电话表扬了一番，灌晕了头，现在又想来灌你，别听就行。” 姜末末看着裴枝讪讪的表情，不禁咧嘴一笑，怪不得她觉得今天的裴主任怪怪的。 三个小时后，谈完了这次所有的过程和收获，和对接下来计划的初步分析，谭教授敲了敲桌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让本以为要散会吃饭的姜末末背一挺直。 “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从在坐的一张张面孔扫过，语气沉凝，“这很可能关系我们世界的安危发展，所以我需要你们慎重考虑，一定给我明确的答复。” 姜末末顿时耳朵一动，生怕漏了一个字。 只听谭秋山缓缓道：“因为二号世界取材困难，有人建议，在我们世界培养异种，获得稳定供应。” “现在，上面的人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第24章 新的队员 当一项技术有着极大的发展前景, 但缺乏相应原料时，想办法自己获得原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尤其是经历过技术封锁的毒打, 想把一条产业链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志气的选择——如果这个技术不是养丧尸的话。 没错, 谭教授的问题在姜末末听来, 完全就是说我们要不要养丧尸来看看？ 定期取神经, 爆头取晶核, 和养鸡养鸭也为什么不同嘛。 但是，是不是真一样谁不知道呢？ 丧尸的危险性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得到证明, 想不到还真有偏向虎山行的！ 姜末末深吸一口气, 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是哪位提出这种天才的主意？种异种也需要土壤和营养，我觉得就让他来提供如何？能提出这样的意见, 想必对异种来说更加肥沃，不利于上真可惜了。” 李梧噗呲一声笑出来，姜末末这意思是让人家当花肥啊！ 单业也露出一个微笑，但转瞬他又沉下脸, 表明态度道：“丧尸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东西，只要出一点儿问题, 影响的就不止是一国, 就算我们的实力比那个世界强劲也不行。” 哪怕我们国家有能力兜得住, 其他国家呢？到时候外面都沦陷了你被包饺子还不是一样完蛋。 至于说绝对不会泄露这种问题, 说实话, 在坐的没有一个人敢信。 就算你保护得再好, 东西出来了，肯定有别国刺探，过程中稍微发生点意外, 二号世界就是现实世界的前车之鉴。 谭教授对他们反对并不意外，他只是转述和征求意见，本身也不赞同这条提议。 他继续说：“因为你们才是那个世界的亲历者，所以这件事情上你们的态度极为重要，如果确定反对，那这条申请就会永远压下去。” 本着负责的态度，他还是道：“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真制造出丧尸，他们的意思是既然晶核是异种的果实，是植物，有没有办法像正常植物那样种植。你们知道，任何东西都有正反面，虽然异种危险，但它带来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能获得稳定供应的话，恐怕现在再多的收获也要打个折扣。” 姜末末穿越的间隔周期虽然短，但一是她不可能每次一去就获得大量材料，二是携带的数量不知道有多少限制，而一旦有一天失去供应，这些技术就会浪费在实验室里。 固然技术理论也可以在现有条件上触类旁通，但要是能真正应用，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真说起来，我们这个世界能达到类似效果的东西估计也不少，只是都秘存在各大实验室，也算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谭教授云淡风轻说着堪称恐怖的话语。 也正是因为这样，上面才有人心动，毕竟大家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危险还往自己地盘引。 人类这种存在总是过于相信自己，总认为一切都能在自己掌握之中，海对岸的白鹰国不正是被自己实验室放出来的东西坑了一把吗？ 而从这件事的结果来看，人类能从历史中唯一学到的教训就是永远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姜末末沉吟一秒，终究还是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些技术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成功几率，但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能选择反对，因为这些风险我承担不起。” 如果是个科研人员在这儿可以会说科技的发展总要有牺牲或者风险啥的，但姜末末不是科研人员，她就是个普通人。 她今天投的这一票，要是没发生意外，皆大欢喜，发生了任何意外，她能承担吗？ 异世界变成什么样她可以说和她毫无关系，她不过是个写故事的，但这是她生活的世界，是她最后的依仗，她不能因为一点儿成果就放任危险横行。 当然，要是最后她的意见没起作用，还是实施了计划，她也不会拼命阻拦，因为那时候她可以说她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无需受到良心谴责。 姜末末知道，自己本质是一个有些胆怯从众的人，她只想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所有的灾难和痛苦大家一起承受，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死去。 如果不是身上发生的意外，她可能一辈子也就那么安安静静度过了。 在她之后，单业和李梧也投了反对票。 他们搞不懂这些技术，但研究人员能有多可怕他们还是知道的，想想那个世界的王鲜平，谁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人，万一出来一个，在二号世界打完了丧尸还要在自己世界继续？ 谭教授点点头表示明白，话题一转，又到了二号世界。 “既然确定材料的获取只能通过二号世界，那么，从下一次开始，我们的行动方式就要有些变化了。” “姜末末。”谭秋山突然看着她，严肃道，“下周会有两名新队员加入你的队伍，你必须带上他们，这是命令，不可以拒绝。” 什么？姜末末一愣，下意识道：“那王湖和韩姐呢？” 谭教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必须撤回，你可以选择带他们两个，新人员会把东西交给你，他们的安危不在你考虑范围内。”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过去后就生死各安天命，除非任务完成，有时间撤离的情况下，姜末末才能空出位置把他们带回来。 “这是在开玩笑吧！”姜末末惊怒道，“现在那边越来越危险，有什么理由必须把人丢过去送命吗？何况韩姐和王湖又不是不在那边，他们同样可以完成任务啊！” “姜末末，冷静一下！”裴枝沉声插入这段对话，她压了压手，示意自己会解释。 姜末末狠狠喷出一口浊气，倔犟移开目光，上次她就拒绝了，这次又来，是不是根本不把她意见当回事儿！ 裴枝和谭教授对视一眼，轻叹一声。 她面向姜末末，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牺牲任何人，我们也不想，但有些时候，总有人要承担更重的责任，面临更危险的挑战，这是一个团体生存的必要阶段。” “就像你，你在这支队伍里最重要，任何一个人都愿意为你牺牲，这是因为你在这个团体中的重要性高于他们，而不是因为他们不重要。” 姜末末眼帘微微颤动。 “而现在，你们的小团体已经影响到大团体，影响到更多的人，在这些更多的人里面，为了这个更大的团体，必然有人要站出来。” 裴枝此时的声音仿佛十分遥远，她说：“姜末末，你学过历史，你应该知道，历史的每个阶段，都有这样站出来的人。” “自古以来，我们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这些人用血肉铺路，让我们挺直了腰杆。” “现在，我们当继承他们的信念，为了更高的目标站出来。” “我们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到最好，活着看到这颗明珠绽放最耀眼的光彩。” “姜末末，你放心，每个人在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跟你过去的时候不但不会怨恨，反而会感激，只要你让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就没有愧对他们的付出。” 裴枝说完，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姜末末闭了闭眼，深深吸气，好半晌才道：“我考虑一下。” 她直接快步离开会议室，留下一个固执的背影。 …… 这一走，姜末末就仿佛消失了一样，除了吃饭几乎看不到人影。 就算是餐桌上想找她说两句话，她也会以最快速度扒干净餐盘脚底抹油溜掉。 裴枝也不敢太过强硬逼迫，一边找单业想办法，一边找谭教授聊心理学，同住一栋楼生生活得像隔了银河，只等那七夕鹊桥相会。 就在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周四一早，姜末末终于在非用餐时离开房间。 单业看到她时一怔，随即点头问道：“找裴主任吗？” 姜末末轻轻嗯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谢谢。” 单业眉梢一动，沉默了两秒。 姜末末没管他的反应，绕过他，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头一重，一只大手在仿佛搓揉毛茸茸的小猫咪一样狠狠搓揉了她两下。 她一怒，下意识就抬头，那只手却瞬间收回。 姜末末微呆，不明白单业在搞什么鬼，对方却已经擦身离去，有一句微不可闻的话留在原地。 “我会一直在这里。” 姜末末心中一暖。 她其实知道这两天单业也承受了很大压力，裴枝肯定在不停找他，希望他帮忙说服自己，但他什么也没有做，留给自己一段安静的时间思考，让她能够做出不留遗憾的选择。 而现在，这句话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保证，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不让自己承受失去所有队友的痛苦。 只有经历过世事无常的人才知道这样的承诺有多么艰难。 他们与危险为伴，与死亡为邻，活着，是最困难的事情。 …… 依旧是周五，熟悉的地方，不过这次姜末末等人的装备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姜末末靠着背后比自己还高还宽仿佛一面墙的箱山，十分怀疑这东西能不能顺利跟着她到异界，要是落点不对她会被直接压死吧！ 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一个穿着深蓝制服皮肤偏黑的男人安慰道：“放心，我们把这些箱子之间的锁扣打开了，要是带不了这么多，一部分也行。” 姜末末点点头，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这就是本次新增加的两人之一易福彩，另一个是俞明。 昨天早上，在裴枝的介绍下姜末末已经和他们进行了接触，都是热情善谈、心胸宽广的类型，加上坚毅的气质和标准身材，完全符合小女生对兵哥哥的完美幻想。 可惜，姜末末和他们的相遇却很可能代表着灰暗结局的靠近。 不过现在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忐忑，仿佛只是去执行一项普通任务，一举一动都是沉稳从容。 姜末末不禁为他们的心理素质喝彩，不知道多少经历才造就这样坚韧的神经。 而有了一天前的谈话，姜末末才算是明白了为何一定要加派两人过去，说到底，还是行动方针的调整。 在姜末末上次带回大量资料东西前所有人的预期其实并不高，不过是弄点成品拿回来研究，又或者少量革新技术与开发代替技术，都不需要太多的异界物资。 毕竟一个五人小队，能停留的时间又短，要说有什么惊天收获其实不太现实。 然而一周前，姜末末带回来的那一大堆资料上报后，所有拿到东西的人差点乐疯，尤其是关键的感应神经技术和异能激发药剂。 感应神经的重要性不说，完全是科幻小说中的产物，异能激发药剂虽然是半成品，但研究人员却从里面得到了另一项重要技术的灵感——基因进化药剂。 这里面的联系不是专业人员很难弄明白，只需要知道基因进化药剂能自动排除人类错误有害的基因、加快进化速度、开发人类脑域，对目前的人类来说简直是神药就够了。 虽然听起来基因不是能随便动手的东西，但研究者也不会因此止步不前，科学本就是探索未知，既然有新的方向，肯定要牢牢抓住。 因为这两项技术的重要性，加上主要材料又都在异界，上面的人连夜更改方针，转被动为主动，决心建立第一个异界联络点，获取更多的资源以供使用。 ——王湖和韩凡巧的那个不算联络点，而且有王鲜平在，没办法放开手来。 也正是因为计划改变，上一次增加人手时裴枝还不过试探，这一次就突然坚定，全在于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姜末末明白这一点后倒是十分淡定。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也想清楚了，无论她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到了时间，人往她跟前一站难道她还能把人踢出去不成？ 能事先征求她的意见并且要说服她，已经是对她的重视。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挡在国家发展的道路上，为了更加强大，每年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和那些相比，两个人与一堆物资完全是不值一提。 正因为这件事投资回报比太大，所以已经不是她能阻止的事情。 而且如裴枝所说，她的拒绝得不到这两人的感激，反而会得到憎恨，因为他们把这个机会视为一种荣幸。 所以姜末末平静和这两人沟通，并答应了第二天的实验。 只不过这次她的反应颇显冷淡，和对李梧他们的态度相比，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姜末末看了一眼两人充满干劲的背影，轻轻闭上眼睛——既然未来可能会被她舍弃，现在就不要靠近吧，这样至少不会让她承受太重的愧疚之情。 十二点，叮咚钟响，仿佛仙女教母的魔法消失，室内重新变得空荡寂静。 …… 一间废弃仓库内，好似游戏数据刷新一样，突然加载出大量物资与几个身影。 姜末末刚睁眼就被门缝外狰狞的丧尸的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刚降临就和丧尸这么近面对面过，连对方腐烂的舌头都能看清。 单业上前一步，淡定打了丧尸个对穿，说道：“降落点越来越不安全，以后你注意站最里面。” 她点点头，随即看向身后的物资，“这些这么办？”太多了不好运啊。 就在她烦恼时，两名新队员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快速清点了一遍所有箱子，易福彩汇报道：“少了七只箱子，影响不大。” 俞明：“不知道是重量超标还是体积限制，可以下次再实验。” 在姜末末的目瞪口呆中，他们飞快拆开所有铁箱，大量零件器械被拿出，箱子本身也被肢解成一片片，仿佛四倍速播放，一番眼花缭乱的拼凑，一辆相当酷炫的装甲车仿佛积木一样被搭起。 李梧看着这一幕差点流口水，他摸了摸装甲车的外壳，叫道：“这是新装备吧！绝对是新装备！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俞明笑道：“是定制的，其实就是个样子货，跟真东西不能比。” 他指着后面的车厢道：“主要是里面的仪器设备，外面的壳子和集装箱差不多，唬人而已。” “等找到我们的落脚点，这个壳子就用来吓那个王鲜平，保证他乖乖的。” 姜末末饶有兴致围着转了一圈，虽然是样子货，但装点门面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对她来说看不出什么区别。 她看着俞明两人把所有东西装入车厢，插入钥匙，发电机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证明他们这次终于不需要满大街找汽车。 姜末末啧啧称奇，和他们以前到处找车相比，这一次完全鸟枪换炮啊！ 不过她也好奇，莫非之前对他们的还重视不够，所以这些好东西才没拿出来吗。 听她这么问，易福彩连忙解释。 原来这种装备的实用性并不高，是因为这次要携带的东西太多，考虑到姜末末上次说找车麻烦，才临时定制了一套。 “本来的打算是在高楼上可以拿下去拼接，这次带的东西又多又重，如果没有运输工具的话太麻烦。”易福彩说，“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落点是仓库，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开一辆装甲车算了。” 想到箱子里那些各种各样的仪器材料，姜末末点点头，这里面还有给王鲜平清单上的，可不能有闪失，不是价格高的问题，而是带一次太麻烦，还关乎他们的交易。 把东西固定好，人也坐上车，在闻风而来的丧尸参观下，单业连开数枪洞穿仓库大门，装甲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正午的阳光下，无数丧尸被新鲜血肉所吸引，姜末末仿佛又会到了初入末世的紧张，丧尸的追逐让她产生了自己是什么绝世美食的错觉。 枪声从未停歇，哪怕单业只对速度快过车辆的丧尸出手，依旧没有腾出手的时候。 易福彩和俞明头一次见到如此盛况，惊愕睁大了眼，这可比丧尸电影刺激！ 幸好，李梧的技术还算靠谱，在被更多的丧尸淹没前，车辆停到了上次进入研究所的附近。 定点消灭了最后一批过来的丧尸，收到消息的王湖从井盖下冒出。 “……你们就是用这一地东西来欢迎我？”他看着和自己差点亲密接触的丧尸脑子，双眼发直。 姜末末看到他依旧平安，不禁一笑，指着俞明两人道：“我们可不欢迎你，是你要欢迎他们两个才是。” 第25章 目标布局 轰鸣的战火声中, 硝烟弥漫。 一方是非人的丧尸，一方是艰难求生的幸存者，这是生者与亡者的对决, 是文明破灭的哀歌。 红方, 大量丧尸以自己的身躯硬抗炮火, 他们干瘪的肌肉里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们空洞的眼眶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他们的灵魂禁锢于腐朽的躯壳, 沉沦于黑暗之中。 蓝方，是末世求生小队, 他们固守阵地, 倚靠装甲车，虽然是血肉之躯, 但武器的使用拉近了他们和丧尸的差距，以极少的人数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围墙在炮火中垮了半边，飞溅的石块如子弹一样打在丧尸身上，一批批丧尸倒下去, 一批批丧尸冲上来，直到满地肢体体遍布, 这场战争才停歇。 姜末末双手捂住耳朵, 两眼放空, 不停轰鸣的机枪声差点让她神经衰弱。 以前打丧尸都是小波小波, 再加上枪上有□□, 她还真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 这次, 因为带的东西太多不好走暗道，加上他们也需要猎一批丧尸获取晶核，单业决定干脆就把前门的丧尸清掉, 才有了这场堪称小规模战役的对战。 战斗结束后，王湖和俞明拎着刺刀去收拾战场，姜末末等人把东西重新收回车内，这一战打了不少库存出去，如果不是他们带得更多，说不定易福彩和俞明刚来就要面临无弹药可用的窘境了。 等东西打扫好，该分类的分类，王鲜平才哆哆嗦嗦从门里冒出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堆成小山的丧尸零件，慌乱移开目光，连忙跑到另一边的一扇门开启密码。 研究所经常需要采购各种物品，当然有车辆直达的通道，只是需要内部人员的权限开启而已，之前为了节约用电，这部分系统关闭，还是王湖收到人来的消息让他重新打开。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姜末末等人的阵仗如此之大，看这样子把研究所炸平了都够。 他一面为合作势力强大而高兴，一面又心中阴暗的想自己会不会被卸磨杀驴，两种想法纠缠不清，身上萌发的新芽蠢蠢欲动起来。 俞明和易福彩之前已经听说过关于他的详细描述，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吃惊，只是心中衡量他的危险性。 忙碌了半天，把车上给王鲜平的东西卸入实验室，又把丧尸残骸处理干净，一行人终于能够休息。 姜末末趁没人注意和韩凡巧交换了上次的摄像机，然后端着架子走到王鲜平身边，颐指气使道：“喂，快把丧尸神经弄一下，我们马上要带走，没功夫磨蹭。” 王鲜平连忙站起来，愕然道：“这、这么多，太急了吧。” 姜末末一声冷哼，把傲慢大小姐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你管我急不急，要你干你就干，东西我都可给你弄来了，如果做得我不满意，你知道什么后果。” 她说着就指挥王湖等人把丧尸搬入实验室，貌似要亲眼盯着王鲜平弄完。 王鲜平脸色发青，当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发啥都看不出来，只能在姜末末的吩咐下加班加点干活。 他看了一眼两个新面孔，联系那辆装甲车和大量武器，自认为摸清了姜末末背后势力的由来。 这年头，拳头大就有道理，哪怕他想继续休息，还是不得不站在实验台前。 当万恶的剥削阶级真爽！姜末末心中握拳，这就是资本主义的丑恶吗，果然十分有诱惑力。 打发了王鲜平加班，其他人聚在一起，开始交流两边的情报。 先是王湖说他们这次间隔四十一天，差不多是最短的一次，因为至今不明白这个间隔到底是如何确定的，所以也只能先记录下来，等以后数据多了再分析规律。 接着，是这四十多天里王鲜平的表现。 王湖拿出一支试剂道：“说起来我们上次恩威并施还是有点效果的。你们走后，他基本上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改良异能激发药剂，现在我手上的已经是第三代。因为没有人亲自尝试，具体和第一代有什么区别难说，但依照他的意思，副作用应该已经很小，接近于无。” 他晃了晃手中的试管，药剂在玻璃壁中荡漾着幽深的绿光，宛如最通透的翡翠。 比起最开始那青汁一样的浅绿，这一代就卖相来说确实好了很多。 不过东西不能只看卖相，看起来又红又大的苹果吃起来味同嚼蜡这种事情姜末末经历得多了。 她接过药剂，问道：“他能保证不出问题？出问题把自己劈了当柴烧的那种？” 王湖一摊手道：“怎么可能。不过他说要继续优化的话必须给他找几个人做活体实验，不然以他掌握的数据只能做到这一步。” “我觉得他应该没说谎，他现在命在我们手上，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上和我们闹翻的。” 姜末末点点头，也认同王湖的结论，毕竟普通药物都要召集志愿者进行测试，何况这种之前从未有过的东西呢，王鲜平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代表他的能力。 “不如交给我们。”这是，一旁默默听着的俞明突然开口。 姜末末看过去，用眼神表示疑惑，莫非他们要舍身尝试一番？ 哪知俞明笑嘻嘻道：“反正我们要留在这里建立据点，总是会接触当地人的，这些人里想找几个普通人还不容易，到时候实验数据就有了。” 他说得轻轻巧巧，仿佛去街上拉人试吃一样轻松，不过既然关系到异能激发药剂这种秘密，那些参与实验的人会得到什么结果姜末末用脚趾都能想到。 但，只要不是自己世界的人，谁当小白鼠都差不多吧。 她默认了这种解决方式，只是提醒他们过程中要多加注意，毕竟是觉醒成为异能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那一刻小宇宙爆发反杀他们这群幕后黑手，还有空间异能者，说不定觉醒个瞬移，那消息就封锁不住了。 俞明听她这么说却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是绑人来做实验吧，我们就这两个人手，又没有安全的实验点，肯定不会选择这种风险大的方式啊。” 姜末末一愣，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只要别让人知道自己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就行。”俞明淡淡道，“其实王鲜平之前的做法就是能力不够时最恰当的方式，不过他做得太过，又是在封闭环境，才那么简单的暴露了，不然谁能莫名其妙想到这种东西。” “况且，就算为了后续数据的收集，也不可能异能一激发就把人干掉，那样还有什么实验效果。” 至于说限制一个异能者，诚如姜末末所言，风险太大，如果是现实世界的力量还可以一试，他们这几个人就算了。 从大反派剧情稍稍往外退一步的方案让姜末末松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少立flag，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天降正义袭来。 说起之后，姜末末顺势就想到了他们的安排，问道：“你们准备把据点建在哪儿？” 这个问题俞明显然之前就考虑过，他转向王湖道：“不知道王哥有什么意见？我们人手不足，有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协助，而且收集到的东西也需要王鲜平处理，所以不能离得太远。但为了避免万一暴露牵涉到你们，最好也不要太近，而且因为需要和当地人交换东西，不能太荒凉，你们在这儿时间比较长，有推荐的地点吗？” 这几个要求都很合理，方方面面考虑得十分周全，因此王湖也没提出异议。 他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个合适的地方，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吧。” 王鲜平在忙解剖，他们不可能全部守在这儿等，干脆去看看情况，要是有什么缺的也可以趁姜末末在赶紧提出。不然等下次再来，又耽搁两趟，这边几个月都过去了，太浪费时间。 几人中留下韩凡巧，其他人离开实验室。 王湖先开着车在周边绕一圈把丧尸吸引过来，之前动静不小，丧尸又被清空，没了这层屏障安全感都少了些。 弄完后，他拿出丧尸驱逐剂，让俞明两人体验了一番被恶臭包围的感觉。 别说，虽然闻起来让人恶心想吐，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来之前浩浩荡荡追逐着车辆的丧尸群对这辆载着更多食物的车全无兴趣，连擦身而过时的追赶也仿佛应付了事。 驾驶位上，王湖一边开车也没忘记一边给俞明两日介绍着附近的情况。 现在因为丧尸进化，基地外的幸存者越来越难混，基本上能活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甚至越是看着弱小越需要警惕，如果拿另一个世界的心态来帮助普通百姓的结果可能是阴沟翻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末世前的物资与存粮都渐渐消耗殆尽，现在所有生活方面的东西都贵得惊人，大部分人连卫生纸都用不上买不起。 “现在最便宜的就是黄金玉石古董这些玩意儿，前几个月还卖得上价，最近看情况越来越不好，据说连基地都不收了，你们要是想的话，一包泡面都能换几根金链子。” 王湖说着目前的兑换行情，啧啧道：“要不是隔着太平洋，我觉得我都能用火腿肠换到M国最新的战机，你说我们的落点怎么就不能在对岸呢？” “你还知道那边的情况？”姜末末挑眉，现在又没有互联网，他天天窝在研究所，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王湖切了一声道：“这是你韩姐打听来的，她擅长这个，而且别看我们在研究所，其实这位置真不错。” 在他的解释下，姜末末总算知道为何末世还能有海对岸消息传来了。 在离这里大约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飞鸽基地，末世前正好是通讯技术方面的基地，因为地理位置好，许多设备都毫无损伤保留了下来，借着一些还没彻底损坏的基站，虽然是个小基地，但却是唯一能保留一部分分末世前通讯能力的对方，甚至和海对岸也接上过几次轨。 正因为如此，他们偶尔会传出一些其他地方的消息，包括全球目前的状况。 其中，对面的M国几乎是遭到了最严重的打击——枪支泛滥让每个人都更倾向于单独求生，无法信任其他人。 如果不是地广人稀，想必自相残杀导致的死亡会比丧尸造成的伤亡还要多。 加上现代科技许多都依赖于成套的系统，断网断电，什么高科技武器都是耗油铁疙瘩，连定位都做不到，末世前的高科技作战武器还不如传统的土地雷。 听那边的意思，其混乱程度甚至有的人抢了直升机要去非洲——非洲在灾难中受到的影响最小，说不定还因为人口减少剩下的人更容易填饱肚子，而失去了机械种植后的白老爷们只能吃土。 总之，按目前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人类的科技将会退回到农耕时代，谁也没想到辛苦建立的现代文明如此不堪一击。 姜末末听得晕头转向，如果不是显得太缺德，她都想大笑三声了。 这时，单业突然问王湖：“那个白鸽基地还能联系上卫星？会不会导致我们暴露？” 王湖一愣，说道：“不能。按照他们的说法，好像是太阳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太阳系都受到严重影响，外面那些卫星全报废了，他们也是通过基站联系的其他基地。” 姜末末松了口气，要是猛然发现自己的行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可就恐怖了，说不定这时候网都张开等着捞他们呢。 就这样说了一路，车最后在一个监狱门口停下。 “监狱？”姜末末稀奇地看着地点，没有想到她在现实世界都没进过监狱，结果在异界有这个机会。 王湖一把推开监狱的大门道：“是啊，这里之前其实有人，不过前不久他们捞了一笔大的，就找了个基地加了进去，就把位置空了出来。” 平心而论，监狱确实是个不错的据点，虽然主要防御是对内，但要是真遇到危险把自己往牢房一关，和丧尸隔门相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 而且之前的人把里面的丧尸清理干净了，后来因为没人也没有新的丧尸进来，连打扫都不用咋打扫。 距离方面，从研究所一路开过来大约十五分钟，万一有什么事跑一趟也不麻烦。 考察后，易福彩和俞明定下这个地点，以后姜末末等人上线也能在固定地方找到他们，至于说守不守得住的问题，大家都没有提，如果连这点困难都解决不了，还何必来这一趟。 增加人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大的收获，和王湖两人是主要任务是盯着王鲜平不同，俞明两人的任务是专门收集丧尸晶核、神经与其他有价值的物品。 比如之前王湖说的黄金，如果能带几吨回去，就算会冲击现实世界的黄金市场，但想必上面的人也不会介意。 还有其他国家的技术资料，这是单业提出的另一个方向，既然飞鸽基地能联系上海对岸，他们是否也能获得海对岸国家的某些机密技术？ 就算末世世界的科技落后于现实世界，但必须承认，很多方面，部分发达国家的某些尖端技术还是领先了他们数十年，如果能在这个世界弄一份，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然，难度也很高，不说能不能找到手握这些资料的人，就算是找到了，隔着大海用什么东西换也是个问题。 俞明两人把需要做的事情一一记下，并和王湖沟通了日后的合作问题，有他们两个人出面，研究所有些东西就可以拿出来换晶核而不是堆着发霉了。 姜末末参观完末世监狱，看时间差不多，和王湖重返研究所，那批丧尸神经还等着她带回去。 看到回来的人少了两个王鲜平目光一闪，这代表姜末末没骗他，他们果然有其他事情。 他心痒了一下，看到旁边站着的韩凡巧又强压下去，既然对方遵守承诺，他也不是非要闹出事情，等他解决了身上的麻烦，自然能把失去的夺回来。 姜末末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惊讶，王鲜平看着就不是安分的人，想报复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看他做不做得到而已。 她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工作成果满意点头道：“没问题。” 接着她脸一拉，挑刺道：“听说你这次研究懈怠了，没什么新发明，你还想不想要东西了？我给你弄这么多设备材料是让你吃干饭的吗？要是你不好好做，有多少人想做，别不识抬举！” 王鲜平一阵憋屈，强忍着脾气道：“这才一个多月，哪儿那么容易出成果，我还给你们改良了异能激发药剂！” “我不管。”姜末末双手环抱，下巴一台，刻薄道：“肯定是你没好好干！没用心！” 王鲜平深吸两口气，说道：“你想要什么？” 姜末末眼珠一转，“癌症方面你有什么办法？” 之前这个研究所的研究课题中就有关于癌细胞的，加上异能激发药剂又对基因优化有影响，许多癌症都有一定的遗传性，应该也和基因有关，她就不信王鲜平在这方面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听到她的问题，王鲜平一呆：“现在研究这个有什么用？” 丧尸不比癌症可怕？ 说到底，癌细胞不过是正常细胞在无数次分裂中突发变异，活得越久细胞分裂次数越多变异的几率也就越大。 如果末世前，普遍寿命七八十的情况下，癌症确实是人类的大敌。可现在，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相比起来癌症死去都是仁慈了。 不过姜末末要这个又不是在末世使用，她眼睛一瞪，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连个癌症都搞不定，你还想我用你的异能激发药剂！” “还有，我不要那些老生常谈的治疗方式，我要安全、可靠、成功率高、推广性强的那种，就像治个感冒那么简单！” 姜末末双手叉腰，完全把外行指挥内行有多么不靠谱展现到极致，王鲜平被她这要求气得差点吐血。 要是他真有这么厉害，末世前会窝在这小小研究所？他早就领取诺贝尔走上人生巅峰了好吧！ 不过现在他拿人手软，自己小命也在人家手上，只能心中再三告诫忍忍忍，咬碎牙齿和血吞。 想了想自己手头的研究，一些新发现用上去达到要求不是不可能，王鲜平低声下气道：“我试试 ，不保证一定能成。” 姜末末眼睛一眯，笑道：“这才对嘛。我就知道不布置任务你就会摸鱼，虽然现在说是没用，万一以后用得上呢？哪怕真用不上也能帮你打发时间呀。” 她说着让王鲜平气到眼前发黑的话，又打一棒给个甜枣。 “来，要什么东西列个清单，只要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还是很大方的。” 王鲜平顿时一阵激动，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姜末末，在她的盯梢下写完了这次的所需材料和这一个多月来的研究资料。 当然，最重要的异能激发药剂他还是有所保留，这是他掌握的最大筹码，不到有自保能力的时候不可能交出来。 姜末末也不介意，反正他的制作过程录像已经到手，拿回去让人研究一下，复刻应该不难。 目送姜末末三人离开，王鲜平低头，看着胳膊上温顺的枝条，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第26章 药剂之谜 “这是什么？兔子？” 姜末末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 冰冷的不锈钢笼子里面, 篮球大小的白色毛绒团缩着，长长的绒毛随风飘动，轻盈柔顺, 仿佛洗发水广告的特效走入现实。 她忍不住伸手就想去摸一把, 却被裴枝拦住。 “别, 你先听我说。” 姜末末眨了眨眼, 垂涎地看了一眼看起来柔软好撸的大毛团, 把视线落到裴枝身上。 “还记得你带回来的视频吗？” 姜末末嘴角一抽, 点头，这才四天前的事情, 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不记得吧。 而裴枝不过是起个话题, 没在乎答案，顺着就解释下去。 原来这次姜末末等人回来后, 首先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异能激发药剂的成品和他们拍摄的王鲜平实验影像，几乎是刚一到手就被送去给专门负责的实验室研究。 虽然俞明会在那边找人进行实验，但科学的研究又不是单单只这一种手段，仪器分析也是重要的一环。 在经过两天的成分检验, 加上视频的辅助后，研究人员用他们已有的材料制作了第一支山寨版异能激发药剂, 命名为Y药剂。 但是这支药剂的最终检验结果并不合格, 不知道是因为缺失了步骤还是材料与异界有区别, 并没能完成一比一复刻。 姜末末听了, 忍不住安慰道：“任何实验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何况他们又没有原版的资料, 单单视频，出现差距情有可原吧。” 裴枝也这样认为，她说：“所有, 为了进一步对比，他们干脆取了你带回来的药剂和复刻的Y药剂，进行了对照实验，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实验对象之一。” 姜末末看着大毛球，在裴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只是她还是要问一个问题。 “这是哪个药剂的实验体？” “Y药剂。”裴枝停顿一秒后答道。 姜末末撑着下巴，面对着完全看不出种族的毛球，狐疑道：“那它这算实验失败了吗？到底是什么东西？” 毛绒绒的白球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讨论它，和死物也没什么区别。 裴枝一声叹息，说道：“小白鼠，它是一只普通的实验用小白鼠。” 做实验当然是用小白鼠，虽然它看起来更像一只毛太长需要修剪的兔子。 “你说这是一只老鼠？”旁听的李梧不敢置信指着笼子道。 这个体积，一般的家猫都没这么大，还有这长毛，一般小白鼠不是只有巴掌大小一只吗？！ 姜末末想撸的欲望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老鼠啊……就算是可爱的仓鼠她都有心理压力呢。 “是的。”裴枝点头肯定了李梧的话，她看向姜末末说道：“服用异能激发药剂的那只小白鼠体型十分正常，已经能够喷火，现在正被隔离观察研究。” “但这只服用Y药剂的小白鼠，除了外表急剧变化，暂时没发现任何异能反应，而且仿佛变得十分胆小，把自己缩成这样后几乎没有动弹过。” “如果不是检查出它确实还活着，把它当个摆设好像也没问题。” 她晃了一把笼子，果然，除了飘逸抖动的毛发，完全没有其他动静。 姜末末看了半晌，对它茂密的毛发生出一股嫉妒之情，难道那个Y药剂还有生发作用？ 如果能因此解决人类此生之敌脱发问题，姜末末觉得就算实验失败也可以接受了呢。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知道，裴枝把试验品拿到她面前必然是有原因的，于是她问道：“好吧，把它拎这儿来干什么？” 不是应该继续进行实验吗？我又不可能给出解决办法。 姜末末此时对Y药剂的可靠性产生严重怀疑，要知道，这东西最终研究出来的目的是给自己等人服用的啊——原版异能激发药剂过了王鲜平的手，在不确定他是否有动手脚前，肯定不能进行人体实验。 只是看他们复刻的药剂，这也差太远了吧？莫非是觉醒异能的不同才导致表现形态不一样？ 姜末末心中揣测，望着裴枝。 裴枝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她解释道：“虽然观察实验结果的差异性已经到达目的，但因为这只小白鼠的不配合，下面的实验无法继续，只能进行单项观察。” “本来有人的意思是直接解剖这只小白鼠，但做这么一次实验不容易，不知道它身上发生的异变是必然还是偶然前，轻易解剖也太可惜了，再怎么说它也是我们生产的第一支Y药剂使用者，数据还是有极大参考价值的。” “因此，出于参考原异能激发药剂的变量因数，其中有一点是异界环境，为了更好的观察研究，他们决定让这只实验体进行一次异界之旅。” “所以，它就是你这次的新队员，这两天给你培养感情，下次就把它带上吧。” 姜末末低头，看着笼子里的“新成员”，如何培养感情？给撸吗？ …… 漫天黄沙席卷，风声呼啸而过。 姜末末看着外面的景色，转头问其他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的环境更差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原本就算不山清水秀，也至少空气干净透彻，可现在空气中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污染感。 李梧闻言，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再差也就这样吧，丧尸又不会污染环境，而且工厂停工，不是应该更好吗。” 他仿佛想到某些有趣的事情，咯咯笑道：“你们说那些西方环保卫士变成丧尸会不会很高兴，丧尸可比人环保，连呼吸都不用。” “不会，丧尸吃肉，西方环保卫士都是素食主义者。”单业突然接话。 姜末末没想到他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笑，但笑过后，心中对如今的气候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看着头顶灰蓝的天空，仿佛太阳在离这颗星球远去，不禁怔怔出神。 直到车停在研究所门口，姜末末才回神，拎着笼子下车。 李梧看了她手中的笼子一眼道：“还是这样一动不动？” 姜末末无奈点头。 到手这些天，她除了没打开笼子，每天都要温柔抚摸，可这只小白鼠真跟毛绒玩具一样，除了体温，显不出一点儿活着的迹象。 而且也不知道它怎么团的，姜末末连它的头尾都没弄清楚，这真的不是觉醒了刺猬基因吗？ 看样子异世环境对它也没有刺激性，姜末末低头怜悯地注视着它，心想，等拿回去，那些人恐怕真要把你解剖了。 姜末末一路顺风顺水从暗道进入实验室，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王鲜平。 这时，她手中重量突然失衡，笼子差点脱手而出。 姜末末惊愕得低头看去，到手三天都一动不动的毛球突然滚到了角落，挤在笼子边缘瑟瑟发抖。 她看向小白鼠逃离的方位，王鲜平正走过来。 姜末末心中飞快转过各种念头，这意味着什么？ 王鲜平也看到了她手中的物体，不亏是搞研究的，哪怕已经面目全非，他依旧凭感觉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老鼠？” 姜末末嗯了一下，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表情。 王鲜平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兴趣，搓手道：“你们从哪儿搞来的变异老鼠？我发现动物对丧尸病毒的抵抗力比人类高得多，一般很难产生变异者，这只老鼠能给我研究一下吗？” 可怜的小白鼠仿佛听懂了他这番话，抖成一团，哪怕是姜末末和裴枝讨论要把它解剖时也没有表现得这样怕过。 为什么？是王鲜平本身的问题还是环境因素？ 姜末末心中不断闪过各种推论，她把笼子一搁，微抬下颌：“这是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的变异小白鼠，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什么破药剂？幸好我没用，不然变成这样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王鲜平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下一刻，他狠狠盯着笼子，眼中流出出姜末末心悸的神色，语气低沉：“你真给它喂了异能激发药剂？” “当然！”姜末末差点吓得后退，她瞥了旁边的单业一眼，随后做出一副被惹怒的样子。 “所以你就是在骗我！还说没有副作用！如果不是我想要个异能宠物，是不是现在变成这样的就是我！” 这时候旁边的单业默契上前一步，仿佛是要教训教训欺骗小姐的恶人。 王鲜平连忙抬手道：“我没有！我保证药剂的效果不可能变成这样！”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笼子上挪开，说道：“把它给我，我要检查一下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确定它除了药剂没接触其他什么东西吗？” 他的目光中有贪婪、有震惊、有怀疑、有厌恶，相信要不是惧怕单业，早就冲上去把笼子夺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只普通的变异小白鼠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 姜末末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不高兴道：“我能认为你这是在质疑我吗？看来你果然不像你说的那样对药剂完全了解，你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她狐疑地看着王鲜平，仿佛对他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如果按照以前的经验，这样的质疑必然会让他无比气愤，然而这次，王鲜平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他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道：“是是，我也发现了我对药剂产生的后果还不能完全掌握，多亏姜小姐能指出这个问题，都怪我们之前嘴馋把实验用的小白鼠吃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疏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又飘到笼子上，里面的毛球抖得仿佛要随时晕过去。 王鲜平咧开嘴，缓慢低沉地说：“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希望姜小姐能把这个小东西交给我，我一定、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漏洞……” 浓郁的黑雾在王鲜平眼中涌动，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万分危险，仿佛捕食者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姜末末再也无法忍受，后退一步，浑身汗毛竖起，这是感到危险的应激反应。 单业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想必只要有一丝不对，他都会毫不犹豫动手。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中，把物资搬运整理完毕的王湖靠近，打破了近乎凝固的空气。 “怎么了？”他下意识看向王鲜平。 王鲜平一个晃神，身上奇怪的感觉瞬间消失，他抬手扶额头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实验做多了，有些入魔。” 他呆呆看了笼子抖动的毛团一秒，又转向姜末末，低声道：“姜小姐，不好意思，你应该能理解一个研究人员发现超出自己研究范围的状况时那种迫切想搞清楚的心态吧，我刚才只是有点着急而已，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姜末末发现，比起初见时的模样，现在的王鲜平怪物似的外表已经好转很多，脸上的皮肤除了还残留一部分树皮一样的纹路，已经是正常人的质感。 不过，有了刚才那一幕，她根本不相信这家伙变成了人，只是非人的一面藏得更深了而已。 她皱起眉头，狠狠瞪过去，装出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 “你还不知你不敬！你搞清楚是谁在养你！要是再这样吓我，你就别想要任何东西，还要小心你的贱命！” 姜末末尖声威胁，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咪，虚张声势的本质是色厉内荏。 王鲜平喏喏应和，却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他看向笼子，说道：“那这只小白鼠可以给我吗？我真的很需要搞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只要弄明白，我保证您会得到自己满意的宠物。” 他期盼得看着姜末末，认为自己的要求十分合理，也不会被拒绝。 然而，姜末末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不行！”姜末末一挥手道，“现在它已经是我的宠物了，我对它有责任，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王鲜平愕然抬头，说道：“可我不清楚什么原因造成这种后果，怎么解决？” “那是你的问题，我管你怎么解决。” 姜末末把刁蛮任性发挥到极致，她揉了两把被挤出笼子的毛毛，然后把笼子拎起，傲气倒：“虽然它异能完全是废物，但手感还是不错，我不是挑剔的主人，宠物有宠物的样子就够了。” 说到这个份上，王鲜平也明白自己的打算落了空，他冷冷看了笼中的小白鼠一眼，说道：“您以后会有更适合的异能宠物，希望等不需要它的时候把它交给我，我对它很感兴趣。” 姜末末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反正打空头支票，她无所谓的。 不过，这只小白鼠到底有什么特殊让对方如此在意，总不会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吧……姜末末心中腹诽。 她觉得，唯一靠谱的猜测可能跟她说小白鼠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有关，在之前以为只是难得的变异动物时，王鲜平的反应都十分正常。 所以果然药剂有问题吗……姜末末微微眯着眼，脑中不断思考。 因为小白鼠实际服用的是他们复刻的Y药剂，而她却说服用的是异能激发药剂，这其中可能有某种差异导致王鲜平认为结局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才对此如此介怀。 那么，为什么他会认为异能激发药剂的服用结果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呢？ 只有一个可能——药剂里他动手脚。 结果，因为姜末末的谎言，他发现自己的暗手没起作用，自然会大惊失色，想要搞明白原因。 这个手脚应该不是服用了立马暴毙这种简单粗暴类型，不然他给了药剂后不会还留在这里。 会是什么？和他的身体异变有关吗？ 姜末末不断做出一个个猜测，每一种都有可能，在无法确定他的小动作时，根本没办法弄清楚原因出自哪儿。 不过，既然根据他步骤得来的Y药剂摆脱了暗手，证明问题应该不是出自配方。 这种专业人士的领域果然很麻烦。 姜末末抱头叹气，她看着笼子里的小东西，想不到只是带它来异界换个环境，会意外暴露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这个意外，说不定她就直接交给王鲜平研究了。 它对王鲜平的惧怕到底是本身感应到危险还是Y药剂自带的缺陷？ 如果是自带缺陷，岂不是服用Y药剂的异能者压根不能出现在王鲜平面前？ 这一趟导致的问题太多太多，虽然提前察觉是件好事，但也会让头疼早一步到来啊！ …… 忽略掉差点让他们产生冲突的小白鼠后，姜末末与王鲜平再次进行了友好互利的沟通合作。 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无害，王鲜平积极拿出自己关于癌细胞的研究，并大方给她打包了所有资料。 “癌细胞的产生实质上是原癌基因与抑癌基因发生突变失去了正常工作能力，已产生的癌细胞极难消灭，但如果还没产生前，只要保证两种基因正常工作，就能够彻底抑制癌细胞的产生。” 王鲜平指着他的研究资料道：“我的方案是通过稳定这两种基因，从根本上杜绝癌症的发生，而要是已经产生的癌细胞，只要基因恢复正常，也能控制病情发展。” 他给姜末末介绍了他的特效药，只需要每年服用一次，就能达到很好的预防效果，而已经患病者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也能拖延时间。 姜末末微微点头，虽然不是真正的治愈，但预防也不错，算是勉强达成她之前的要求。 “不过，这里面的原料要用到晶核？” 她看着材料那一行，丧尸晶核赫然在列。 “是。”王鲜平点头，他说，“晶核能让丧尸保持在固定状态，具有极强的稳定性，我就是通过它中提取到了稳定两种基因的成分。” “而且要不是有晶核，这个问题也不会到现在才解决，末世前就有完整的理论，只不过缺乏稳定基因的药物。” 这也说明了他一个小小研究员为何能解决这种大麻烦，因为末世的到来，新东西的出现让很多之前无法处理的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案。 姜末末一边高兴一边头疼，又是晶核。 虽然晶核的用处很大，但毕竟是异界物品，没办法随心所欲生产啊！ 就算有俞明和易福彩在不停收集，但总归获得的数量是有限的，不能把人永远留在这儿收集这些东西吧。 哪怕她想，考虑到以后丧尸的进化速度，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坚持多久都难说，更别说一直获得丧尸晶核。 在姜末末的大纲里，最后的结局是开放式结局，女主成为七级异能者后剧情就会结束，那时候差不多是末世三年，人类最近究竟会迈上何种结局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希望这个药品传回去后不会有有人提出养异种吧，姜末末想，现在连她都快动摇了。 假装没发现王鲜平对毛团异常的关注，姜末末笼不离手，把这次的成果搜刮干净后就离开了研究所。 现在有俞明那边的据点，她必须还要过去一次，给他们补充物资。 而且，她要去给俞明两人说一下刚才的情况——在王鲜平的实验室姜末末抽不出空交代王湖，但只要给俞明两人说了，王湖找他们的时候自然能够知道这件事情。 脑海中不断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又对比了王鲜平初见的模样和如今的变化，姜末末心情沉重，她再次想起韩凡巧给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想成为母树！” 母树，是否能让异能者也变成自己的果实呢？ 第27章 世界两极 载着剩余的物资, 汽车一路开到监狱。 姜末末本以为这里会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然而，监狱门口的画面差点让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一堆又一堆的人仿佛赶集一样汇集在监狱门口, 有就地摆摊人员, 停车叫卖人员, 虽然不少扛着枪支, 和末世前的风景截然不同, 但确实人很多啊。 说熙熙攘攘有些夸张, 可在末世，姜末末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盛况。 她坐在车上, 和单业面面相觑, 最后同时看向李梧。 这是怎么回事？俞明他们还在吗？王湖也没给他们说换了地方啊。 李梧沉吟片刻，下了车, 准备找人打听打听。 就在这时，易福彩才刚好从门口走出来。 他身边还跟着一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队伍，领头者好似和他关系不错，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 对方告辞，他在门口相送。 就在他要回转时, 李梧连忙上前打招呼。 易福彩看到是他, 眼睛一亮, 又看了一眼门口的车辆, 顿时明白。 他拉着李梧上车, 好似松了口气道：“你们可总算来了。” 姜末末忍不住说：“我们这次间隔不过两个月, 不算太久吧。” 要知道，基本计划中，他们都是至少按三个月计算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最久的一次间隔就是三个月。 “是这样。”易福彩说，“不过这不是出了点意外情况嘛。” 他指着外面的人群说：“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片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临时交易点，收集材料那些比我们想象中效率高得多，要是你们再不来，搞不好我们就得缓缓了，不然东西多了一次带不回去反而麻烦。” 姜末末惊讶得微张着嘴，不可思议道：“你们到底收集了多少东西？” 不过区区两个月，又只有两个人，她实在无法想象会有多高的效率。 在她的设想中，前两个月能摸清楚状况挣扎着活下去都不容易了。 易福彩闻言一笑，微带得意说道：“也算运气，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番机遇。” 他一面指挥着李梧把车开入后面的仓库，一面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 当时俞明和福彩在这边留下后，发现两个人其实行动有些不便。 如果一个人留下看守物资，一个人出去狩猎丧尸，出去的那个人很难获得多大的收获——既要猎杀又要收集还要防备警戒，通常只能快速弄几具丧尸就撤退。 而要是两个人一起走，末世可没有治安一说，恐怕前脚走后脚就有人闯门抢东西。 所以，刚开始他们只能等王湖过来的时候配合着猎取丧尸，其他时间就在周围打听各种情报。 后来俞明觉得这样不行，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效率也太低了， 他们本来就想过和当地人交易，准备干脆就此把交易搞起来，比起自己亲自杀丧尸干活，还不如让别人杀了送上门，反正他们对物资需求不大，姜末末隔一段时间就能给他们补充一次。 在定下悬赏方案后，他们面临着第一个困难是如何把消息传出去，并且让人相信。 在末世，每个人对陌生人都天然抱着警惕之心，虽然俞明没准备坑别人，但是没几个人信啊。 尤其是丧尸尸体也能换东西，还从来没有人听过，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非法实验。 就算末世不禁止这个了，也没人想送货上门的时候自己加入货物行列。 所以，最初的时候俞明两人的生意完全是门可罗雀，周围的幸存者没几个把他们当回事的。 而转机，还是在之前离开监狱的那支队伍身上。 他们加入的基地离这里并不远，不知道是谁把监狱被占据的消息又传到他们耳边，无论传话的人是想针对他们还是试探俞明两人，但不得不说都帮了大忙，成功为他们牵线搭桥。 这队人并不是不讲理的那种，但自己以前的地盘入驻新人总要回去看看，毕竟，就算不常驻，作为休整那里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然他们走的时候不会打理得那样仔细。 “罗鹏那伙人之前就是在这间监狱服刑的罪犯，他们的队伍里有两个异能者，实力不错，要不是俞哥出手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说不定还真得换地方。” 易福彩说得淡定，但想必当时的情况十分紧张，不然俞明也不会先动手。 而比起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普通人就算在末世混了一年，打丧尸没问题，真要下杀手，必然没有俞明等人干净利落。 姜末末明白，直到六级异能者出现前，身手利落的普通人配上枪械都能对异能者造成不凡的杀伤力，毕竟人类的身体确实太脆弱。 但六级后，基本上所有异能者的异能都会发生质变，哪怕是最废的水系异能，这时候也心念一动就产生足以抵挡子弹的防护层。 不过这时候的商云燕都不到六级，一个小地方的团伙自然更没有，只要俞明两人动手够干脆，把所有人都拿下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有压倒性优势了。相反，只要一波不能消灭对方，他们就会落到绝对的劣势，有准备的异能者发动起来威力绝不逊色于移动火力炮台，哪怕不是直接攻击异能，也能极大提升使用枪械的战斗力。 “总之，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他们认可了我们接手这个地方的实力，还用晶核交换了一批丧尸驱逐剂，有他们试水，其他幸存者也放心来找我们接任务，慢慢局面就打开了。” 易福彩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尤其是丧尸驱逐剂，这东西卖得最好，完全供不应求，我们收集的晶核基本都是靠它换来的。” “王鲜平真是倒霉，其实如果不是落在我们手上，光凭这个就够换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听他提起王鲜平，姜末末眉头一皱，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在暗地里搞什么。” 易福彩一愣，问她怎么说。 姜末末微微摇头道：“等会儿再告诉你们吧。况且如果是他出面，能不能保住丧尸驱逐剂都是个问题，我们给他的东西也不是末世能随便拿出来的。” 易福彩沉吟着点点头。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窥探他们手中的东西，但一是他们小心平衡各方势力，二是和姜末末在王鲜平面前的方案一样，扯虎皮做大旗，让人以为他们背后有人只是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确实能有东西拿出来——现实世界的枪械与这个世界型号不同，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他们背后有人能生产军火的证明。 姜末末听得好笑，他们可不是背后有人嘛，别说一般军火，核弹都能造出来，就是不在这个世界而已。 不过也幸好他们表现出来的只有丧尸驱逐剂，如果是异能激发药剂，光凭虚无缥缈的背后有人可拦不住这些财狼，到时候恐怕附近的基地都会加入抢夺之中。 姜末末准备到时候说王鲜平事情时再强调一遍，还有用了异能激发药剂的人最好掌握行踪，王鲜平的暗手始终让她有些在意。 车一路开到后院仓库，姜末末发现仓库居然还有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男孩在看守。 末世没有不能雇佣童工的说法，为了活着，几岁的孩子都要干活，但易福彩他们居然已经混到手下有人，不得不让姜末末刮目相看。 莫非这就是他们能担当重任的原因吗？ 易福彩下车，对迎上来的小孩儿道：“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去找俞哥，跟他说那边来人了，让他把事情放放。” 男孩好奇地看了车内的姜末末等人一眼，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出院门。 李梧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们可以啊，跑腿的都有了。” 易福彩切了一声道：“别皮了，装东西吧，多着呢。” 他打开大门，姜末末等人进入仓库，顿时为堆了满仓库的袋子吃了一惊，尤其是还有一堆黄金玉石，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差点晃晕姜末末的眼。 她指着那堆“金山”道：“你们居然真收集了这么多！” 易福彩嘿嘿一笑道：“黄金在这边不值钱，都不用丧尸驱逐剂，一盒罐头都能换一大把。这些都是买家听说我们喜欢给的添头，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一堆，你们干脆都一起带回去。” 姜末末飞快点头，哪怕这些东西不能落入自己口袋，看着也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啊。 果然跨界倒卖利润最高，这还是不能随意带东西的情况呢。 除了那堆最显眼的金山，其实还有大半仓库的麻皮袋，里面全是处理好的丧尸神经。如此多的工作量王鲜平这次居然没抱怨一句话，绝对是因为毛团给他的震撼太大，完全忘了这件事。 姜末末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东西全部塞到了车上，她看着比车体积还大的包裹，对汽车的轮胎报以深切同情。 幸好到时候直接坐在车中回去，不然她怀疑载上这些后根本没法开。 好不容易把仓库整理好，几人在易福彩的带领下来到另一边的屋子见到了俞明。 俞明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队友，而是姜末末手边的笼子，实在是这与他们的任务格格不入。 他抚手笑道：“这是啥？给我们加餐的兔子吗？” 毛团微微蠕动，自从见过王鲜平后，它就结束了装死的样子，倒是能看出来是活物了。 姜末末抿唇轻笑，接着脸色一沉，说道：“它可不是兔子，是王鲜平不安分的证明……” …… 听完刚才在研究所的经历，俞明和易福彩也沉默下来。 他们认可姜末末的判断，异能激发药剂里面必然有他们不知道的暗手，但究竟是怎样的暗手，能让王鲜平做到何种程度却是个问题。 是一定范围内的感应吗？ 恐怕不止于此。 是会生出畏惧吗？ 可Y药剂的表现目前也是这样。 还是，能直接控制？ 所有人心中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但最可能的也是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 俞明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光暗沉。 他坚定道：“异能激发药剂的实验暂时停止，之前服用的两人我们会时刻注意动向，尽量不让他们靠近研究所，王湖那边我们也会提醒。” 转头，他又对姜末末道：“下次记得给我们带个单兵火箭炮过来，我就不信他扛得住炮轰，真要这样，他也不会还留在我们的监视下。” 姜末末愕然，下意识道：“没必要如此吧。” 他们又不是和王鲜平有生死大仇，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按姜末末的意思，只要别中他的陷阱，捞走他的研究成果，至于他想在这个世界干啥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姜末末等人始终是个外来者，就算王鲜平真是反派大BOSS，不是应该由主角去打倒吗？ 况且，姜末末对他的研究能力还是挺眼馋的，只要他的小动作不搞到自己等人身上，她其实不介意王鲜平想报复白塔基地那群人又或者干其他事情。 在此之前，他们的合作一直还算愉快。 而俞明则沉吟道：“没有接到撤离命令前，我们要把这个地方当自己的地盘经营，他终究是不安分因素，离得又近，还是要防备一下。” 这一点姜末末认同，于是她点了点头。 不过，她强调道：“如果王鲜平真实现了他的目标变成母树，恐怕火箭筒也拿会他没办法，你们注意和王湖沟通，要下手就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我们毕竟隔得太远，没办法及时应对。” “就算真来不及，事不可为，你们也别硬拼，直接撤退。” “只要人还在，我总能找到你们带你们回去。” 末世世界就这么大的地盘，不像星际说不定隔着无数光年，就算失散了也有很大几率重逢。 易福彩在一旁忍不住问她道：“母树到底代表什么，我看你小说里也没有写，他真的能变成这种东西吗？” “况且一个男人，为什么是母树不是父树？” 其他人也把目光移过来，说实话，对于他们这种不怎么接触小说的人来说，这一直是心中的不解之谜，为什么一个男人能把成为母树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呢？ 姜末末卡壳一秒，迟疑道：“可能吧，既然异种是植物，最高等级当然是母树啦。” 她又解释了一遍母树在网络小说中的通常意义，总之因为母性自带繁衍能力，所有等级森严繁衍迅速的种族最高存在一般都是雌性，方便种族的迅速扩大。 “也就是说他成为母树后本来就会有操控其他异种的能力？”俞明推理道。 “是这样。”姜末末回答，“但异种应该只包括丧尸。” “按照研究人员的推论，异能者实际上也是被异种寄生的人类，但他们的抗性远高于普通人，在这个过程中反向侵蚀异种，从而获得异能，所以他们的脑中是没有晶核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异能者对丧尸病毒的抗性极高，只有被超等级的丧尸抓伤才有一定几率感染。” “他们实际上是被感染才成为异能者，而不是这个世界普遍认为的成为异能者能免疫感染。” “我们研究异能激发药剂，正是因为确定异能者不会传播异种，或者可以说，异能者和异种是天敌关系。” 姜末末说着谭教授给她补习的资料，低声嘀咕道：“现在王鲜平作为异种阵营，却想把控制手段伸到异能者身上去，两边都要占，也太过分了吧。” 在座的人听完这番话，越发不明白王鲜平是如何做到的，照道理异能者的觉醒已经吞噬掉体内所有异种产物，不可能留下让他控制的暗门，可他的表现又像一切本应在他掌握之中。 姜末末摇了摇头把这件事甩出去，她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通过异能激发药剂也能成为异能者。” “什么办法？”其他人一惊，异口同声问道。 姜末末右手支着下巴道：“这个办法其实就是我书里写的，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只要接触到一定浓度的异种寄生，然后反噬回去，就是正常的异能者觉醒过程，我归纳了一下，前期小说里的异能者都是走的这个路线，包括被丧尸抓伤觉醒第二异能的女主，其实同样如此。” “不过这个过程十分危险，因为不知道最后是成为丧尸还是成为异能者，对比起来还是药剂安全，我就没提。” 她敲了敲头道：“但是我现在想了一下，如果一开始异能激发药剂就是有问题的，是不是代表通过药剂觉醒的异能者和正常异能者不同？他们其实没有完全侵蚀掉异种？” 如果是这样，那代表通过药剂获得异能的异能者们实际上属于丧尸的队伍。 这是多么可怕的结论，异种的存在方式不仅仅是丧尸的形态吗？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们差一点就会变成丧尸？ “不对。”单业倏地看向姜末末手边的笼子，说道，“如果一开始药剂的配方就有问题，它应该不会脱离王鲜平掌控。” 姜末末低头一看，反应过来，好像确实如此，但这样就和异能者的特性矛盾了啊！ 她按了两下太阳穴，想得头痛。 为什么当初她要写什么丧尸孢子，直接病毒不好吗？ 就算知道世界不是写出来的，但绝对和她写什么有关系，如果写的丧尸病毒，说不定她就换了其他世界，也不会遇到王鲜平这样奇奇怪怪的研究员了。 “算了，把它拿回去让别人分析吧。”姜末末泄气看了毛团一眼，希望你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别出现在解剖台上。 白色的毛团抖动两下，仿佛听到了姜末末心中的想法。 商议了有关王鲜平的应对后，姜末末拿上俞明给的下次所需物资清单和他整理的异世情报汇总准备告辞。 就在走出大门前，易福彩突然开口：“所以自己觉醒异能是最靠谱的方法对吗？” 姜末末脚下一停，看了他一眼道：“是，但这也是最看运气的方法。如果你想去试试试丧尸的爪子我建议你最好打消念头，成为丧尸的可能性远高于觉醒异能。” 易福彩轻笑一声道：“我自然不会犯傻。不过既然这个世界的人能自然觉醒，为什么我们不能呢，我只想问一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姜末末沉思片刻，一点头摊手道：“理论上有，但异能者末世初期最容易觉醒，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突然异变成丧尸，也是末世初期更容易发生，这其中肯定有关联性。” 在易福彩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姜末末带着人离开屋子。 细想一下，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与丧尸仿佛光暗两极，同样感染异种，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第28章 一波又起 李梧踏入健身房, 正准备进行今天的常规训练时，却听到隔壁一阵噼里啪啦脆响。 他一挑眉跑到那边房间，果然看到姜末末在打保龄球。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 哪怕是单业也不得不承认, 姜末末可能天生就缺少运动细胞。 你让她跑个步逃个命之类还行, 让她和人动手, 就算她过得了心里那关, 也过不了反射神经。 她可以在动手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七八种应对方法并且用言语描述出来, 但手上连一种都用不出，也许是因为脑速太快反而干扰了行动, 体现在身手上就格外笨拙, 单业作为她的保镖兼教练，已经彻底放弃拿以前的学生标准要求她。 加上两边世界的时间差距, 吃不下速成大礼包的姜末末现在的训练基本就是活动活动手脚，比如保龄球这种老少皆宜的运动。 不过，那个保龄球是不是有点不对？ 李梧眼睁睁看着打飞了瓶的白球圆润滚回姜末末手中，眼睛差点脱框——那个保龄球是回旋镖吗？ 打完一局的姜末末正好转头看到李梧, 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随意把球放在桌上走了过来。 李梧指着桌上的球张了张嘴, 却又怕刚才是自己眼花没看清。 不过幸好, 姜末末一看他的动作就明白了意思, 捂嘴笑着拿起球递过来道：“你看看这是啥？” 那颗保龄球一靠近李梧就发现了不对, 这分明长了毛啊！ 再一看, 不是之前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吗？ 只不过毛变短了, 体积也缩水一圈，不然他早看出来了。 他指着这颗活体保龄球惊讶道：“这、它……你怎么拿它打球？” 姜末末捏了一把毛团，狰狞笑道：“谁让它不配合实验。它现在已经是我们的队员了, 为了感谢我让它避免被解剖的命运，给队长当个自动回旋保龄球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嗯？” 毛团发出细微的哼唧声，仿佛狗腿的迎合。 李梧看着大变样的小白鼠，露出同情的目光，不过他嘴上还是附和着说：“没问题，应该的，作为队员本来就要贡献自己的力量。” 接着他就问道：“它怎么变成这样的？那边不需要它配合研究了吗？” 姜末末略一思考，放下毛团，边走出保龄球室边道：“其实是它的实验观察转移到我们这边了，第二次对照实验的重启结果不太好……” …… 当姜末末带回小白鼠对王鲜平的过度反应后，这一表现立刻得到了Y药剂实验小组的高度重视。 要知道，他们本来的目的可是完美复刻异能激发药剂，结果现在得知药剂本身就存在问题，又怎么能不吃惊。 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的那只小白鼠当即被解剖，他们没能在实验体脑中找到晶核，但也无法完全肯定是否确实没有还是等级太低未能生成——刚刚转化的低级丧尸同样没有晶核。 实验结果的不明让实验小组自然而然把目光转移到毛团身上。 出于对Y药剂第一实验体的重视，他们刚开始手段还十分克制，哪怕毛团依旧是消极抵抗姿态，有没有一开始就想着让它和它的倒霉兄弟获得同样的结局。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看清了这一点，毛团在实验中完全称得上有恃无恐，又恢复到交给姜末末时的装死状态。 姜末末是不明白这样装死有什么好玩的，但显然对于一生短暂的毛团来说，这个活动已经深深吸引了它，它时刻不忘记生命在于静止，比乌龟都迟钝。 实验小组显然被它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气到了，加上另一只实验体已经被解剖，顺势就申请了第二组对照实验。 如果这一次的实验发现毛团的情况不是孤例，它的未来恐怕就会不太妙了。 当姜末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为这只自己撸过两把的毛绒绒叹息，如此坚定的反工作反压迫，实在是奴隶阶级的先锋斗士，需要为它点上一排蜡烛。 然而，最后的实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如鼠意，毛团顺利保住了它的小命。 第二组实验中，服用Y药剂的小白鼠直接暴毙，服用异能激发药剂的对照小白鼠倒是又一次成功，这对于实验小组来说不得不算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连Y药剂和异能激发药剂的区别都没有搞清楚，又遇到了药剂致死问题，和稳定的原版相比，这山寨版也太逊了。 如果不是姜末末说异能激发药剂存在隐患，他们说不定都想让姜末末把Y药剂的实验体交给王鲜平，看他有什么意见。 然而，在证明了王鲜平的不怀好意之后，Y药剂的研发显得更加重要，是绝对不能泄露给王鲜平的。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现在唯一的存活体，毛团的地位也获得了显著提升。 研究者在详细询问过它接近王鲜平的反应后，认为它应该是进化出了一种对危险的感应能力，这种能力要么是只针对异种，要么就是只能感应客观危险的存在。 ——在王鲜平没有对它表现恶意前，它先一步表现出排斥，除非能预见姜末末说出的话会让王鲜平变脸，不然说不通。 要不是它反应不同寻常，说不定根本不会引起王鲜平注意，姜末末也不会突然想到谎称它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 这里面的因果细究起来，全在于它提前产生的恐惧，而根据这里面的先后关系，能推理出要么它恐惧的不是王鲜平是强大的异种，要么它对所有威胁超过一定范围的都会有同样的态度。 在经过又一系列的恐吓实验后，他们已经能确定，毛团确实会对极其强大的能量产生反应，但也不排除对异种的额外感应。 被核反应堆和炼钢池吓得瘦了一大圈的毛团回到实验室后陷入彻底的自闭，全身心表示你们随意吧，我不活了。 既然不能解剖，又要继续采集它的数据，看它可怜的样子，实验小组讨论后，决定由姜末末暂且成为它的抚养人。 既然在姜末末身边的时候它还会偶尔动弹，证明它可能也有自己的感情表达，反正也要带到异界继续观察，干脆就交给姜末末养着呗，还免得看它装死的样子生气。 就这样，毛团的监护权转移到了姜末末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验室的摧残，它换了地方后完全物极必反，狗腿得令姜末末不忍直视——虽然还是一副圆滚滚的球型样子。 “所以它还挺幸运？”李梧挠挠头，咬牙说道，“那个Y药剂到底行不行？我还以为马上就能用，结果听这意思情况还倒退回去了。” 姜末末倒是沉得住气，安慰他道：“毕竟是新的领域，还要担心有后遗症问题，肯定没那么快的。” 我一个最菜的弱鸡都没急，或者说急也没用，你这么急干啥呢。 “不是。”李梧不自觉压低嗓音，仿佛怕被人听到，他说，“再等白塔那边的药剂都要出了。你说我们养着王鲜平不就是觉得拿白塔那边的资料没希望，现在他的资料也差不多到手，白塔的药剂成品也不难弄，我们要不干脆……” 他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挤眉弄眼完全看不出在提一个凶残的建议。 姜末末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道：“白塔药剂应该还得等等，倒是晶核充能武器快了，下次提醒一下俞明他们吧。” “不过曙光基地离得远，传到这边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说不定最后和药剂出现的时间差不多。” 李梧听了她的分析，不置可否道：“以他们的性格，肯定在这之前就有了打算，不会等东西到门口才动手的，说不定我们下次去武器就摆在面前都有可能。” 姜末末一愣，看向他，问道：“他们有那么厉害？” 她还想着不行的话自己带着队伍往那边跑一趟呢。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能早点到手的东西肯定要早点落入口袋才放心，再继续下去，药剂没着落，实力提不上来，就算有丧尸驱逐剂也很难保证对高级丧尸起效果。 加上王鲜平这个不稳定因素，其实姜末末都想着随时跑路了。 李梧翻了个白眼，对她说：“他们一看就和我们不一样，你要把我丢在那边，让我找个队伍混进去不难，但立下一片基业还真没那么容易。别看他们说得简单，背后不知道多少复杂的利益交换。” “好不容易弄成这样，这种能增加实力底蕴的东西，还早一步知道了，肯定会想办法提前弄来。” 姜末末没想到他对那两个人的评价如此之高，忍不住取笑道：“你就这么看轻自己？我还以为配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呢。” “是最好，但是性质不一样。”李梧解释，“你要让他们两个干我的位置，绝对没我好用，第一次连卫星都连不上，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李梧翘着下巴，他能被选中，无论能力、性格、思想、心理素质都是排名前列的，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姜末末微微点头，她确实感觉那两个人的气质和其他人有所区别，硬要说的话和单业有些类似。但如果说单业是一把历经战火的神兵宝剑，那两人更像代表王权的君主之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她回想之前易福彩的问话，能问出那样的问题，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绝对的自负。 希望她最后警告起效果吧，她可不想下次过去对面的是两只熟悉的丧尸。 姜末末拎着自己的活体保龄球，她有种感觉，这个小东西和王鲜平的纠葛还未结束。 “你可要好好跟着我，要是落到那个大坏蛋手里，我可不会救你，你就等着被嗷呜一口吃掉吧！” 毛团轻轻颤抖两下，仿佛明白了姜末末所指的目标，讨好的用细密绒毛蹭着她的手指。 …… 三月本应该是入春的季节，世界会变成了一片绿色，新萌的树芽一般带着一点儿黄，娇娇嫩嫩，一掐就能挤出青涩的绿汁，那是春的气息。 然而，当姜末末降临末世世界，触目皆是晦暗的色彩，仿佛丧尸的到来也逼走了春神的注视。 她抬头看着天空，又一次出现了那种预感，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病人全力挣扎着，却始终无法脱离漩涡。 异界的丧尸依旧热情，和世界的颓靡形成鲜明对比，或者说，他们才是扎根这个世界汲取养分的罪魁祸首。 姜末末甩甩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甩掉，现在可不是她文艺的时候。 单业和李梧对抗丧尸，她一边为他们辅助，一边也注视着旁边的毛团，如她猜想的那样，普通的丧尸激不起它丝毫动静。 直到一只三级丧尸。 当子弹射到这只丧尸身上却被弹飞的时候，三个都愣了一下，就算是之前的二级丧尸也不过卡弹而已啊！ 幸好，这只丧尸的异能不是速度，它在远方嘶吼着，仿佛一辆人形坦克撞来。 李梧一个甩尾避开它的冲刺，姜末末看着一溜烟越过他们的丧尸，大声道：“三级！它脑子不好使！” 然而，就算这是一只被吃掉了脑子的丧尸，实力却是真的强，他们把沿途跟着的丧尸消灭个干净也没摆脱掉它，连拦路的汽车都被它玩具一样一把掀开。 姜末末看着又一次被迫逼偏的路线心中焦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万一到地形不方便转向的地方就麻烦了！ 况且，既然三级丧尸都能这么短时间内遇到一只，说明现在这个等级的丧尸已经不再少见，一只力量强化的还好，要是再来另一只其他异能的，他们恐怕跑都跑不掉！ 就在姜末末飞快思考对策中，单业放下手中的枪，从装备里掏出一支粗大的圆柱体，正是上次俞明点名要的单兵火箭筒。 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姜末末连忙拉住他的衣服，免得他在车辆颠簸的行驶中被甩出去。 只见单业一声闷哼，腰瞬间撞到了车窗边沿，姜末末觉得车都仿佛震了一下，炮尾喷射的尾气哪怕她在车内也有一种被吹了一脸的感觉。 她勉强睁大眼睛从后车窗看过去，那只三级丧尸以英勇无畏的状态冲上来，不避不让与火箭炮撞在一起。 一声巨大的轰鸣，姜末末被震得头皮发麻，好像听到了车门都在哐哐作响。 被击中的丧尸发出尖利的嚎叫，仿佛垃圾一样抛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麻袋一样摔落在地。 车一个急刹，单业直接把发热的火箭筒扔在车外，打开车门，用另一把枪开始清理围上来的零星丧尸。 姜末末扒在门上看，正面被火箭炮击中的三级丧尸居然还未死，不知道是不是最后反应过来挡了一下，它的四肢破破烂烂已经无法正常行动，但头颅依旧完好无损。 不过既然不是元素异能型丧尸，搞成这样也没有反抗能力了，姜末末松了口气，如果是人类挨了这一下，渣都不剩了吧。 她拿着自己枪，干脆把这只丧尸当成靶子，以眉心为靶心练习射击。 丧尸凶狠望着她，子弹击打在它的脸上又飞了出去。 姜末末咂舌，这简直是活生生的脸皮比城墙厚啊。 等到单业两人清理完其他丧尸，最后就只剩下一只苟延残喘后，单业拿出狙击，完成了最后的击杀任务。 姜末末回想了一下整个过程，肯定道：“这只丧尸的异能就是力量强化。” 李梧沉着脸，没好气道：“管它什么异能，火箭炮都干不死也太过分了吧！” “所以我说后面会更加危险。”姜末末无奈道，“不可能每个丧尸都这么傻乎乎冲过来，要是偷袭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反应能力。” 再次上路后，三人面色都十分沉重，如今他们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无处不在的威胁。 正如姜末末所言，哪怕他们武器再多，一只三级丧尸的偷袭能让他们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到时候有武器也用不出来啊。 怪不得异能者后期会越来越重要，人类的反应速度终究是有极限的，哪怕是经过训练，也不可能比得过中级以上的丧尸。 幸好，除了这一只，直到研究所，也没有遇到第二只三级或三级以上丧尸。 姜末末拎起毛团，严肃强调道：“你给我好好感应一下他到底什么情况，如果比核反应堆还危险就吱三声，明白了吗？” 三级丧尸当面它都不过动弹两下，姜末末十分怀疑王鲜平的危险性已经超过了警戒值，就算危险性不代表武力值，她也要搞明白，是应该继续放任合作还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就在他们等王湖打开暗道时，研究所旁边突然拐出一个小男孩来。 这不是之前在俞明那儿看仓库的小孩儿吗？ 姜末末惊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靠近，丢了一个纸团在车上，转身消失在墙角处。 姜末末收回自己的手，不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说不定俞明让他传的话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毕竟他们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加上传话容易被更改，还不如用约定好的密码安全。 李梧下车拿回纸团，打开一看，果然是姜末末看不懂的符号。 单业和李梧一起沉默地解读着密文，突然，两人面色大变，皱巴巴的纸片直接被他们激动得撕开。 姜末末一惊，下意识问：“上面写了啥？！” 单业暗沉的眼眸中仿佛凝结了一层薄冰，有火焰在冰下燃烧。 李梧猛拍扶手，怒道：“白塔基地被攻破了！” “什么？！！”姜末末失声叫道。 第29章 两边反应 白塔基地, 作为研究出异能激发药剂，有着重要地位的基地，姜末末能确定, 直到《末日来袭》的结局, 白塔都是安然无恙的存在。 然而, 就在如此剧情还进行的时候, 突然得知基地被破, 可想而知姜末末心中有多少惊疑。 她几乎失态的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吗？没解读错吧？” 她看着那张写满读不懂符号的纸, 舔了下唇，干着嗓子道：“其实我觉得这个消息不一定可靠, 你们看, 就这一张纸。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他为什么不待会儿亲自告诉我们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心中也越来越没有底气，能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传递消息，证明俞明肯定确定了消息真实性，而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心中有所揣测, 才让他连人过去都等不及。 姜末末转向研究所，目光一闪, 呢喃道：“会是他吗？” 单业与李梧也同时看向那个方向, 俞明是不是在警惕里面那个人, 才采用了密文而不是口信？ 照道理, 就这么把白塔的沦陷栽到一个近乎被软禁的研究员身上是毫无根据的, 然而他们有剧情优势在手, 唯一遇到的例外就是王鲜平，再联想他和白塔的纠葛，很难把他从这场出乎意料的灾难中撇清。 尽管要真是他做的, 代表着他已经完全脱离掌控，而且局势逆转，但姜末末不能因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就欺骗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耳膜能听到胸腔鼓动的声音。 长长吐出胸中的闷气，姜末末沉声问另外两名队友：“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单业目光一闪，看着她，没有答话。 李梧眉头紧皱，说道：“你拿主意。” 如果事情真是王鲜平做的，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强，又会不会在这次见面时突然翻脸，既然危险不能确定，只有姜末末有资格做出选择。 姜末末看着墙上的暗门出神，她的眸子逐渐幽深，仿佛说给自己听一样低声道：“既然他已经能控制外面的丧尸，如果我们现在转头就走，很可能落入他的眼底，就算他还打算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也会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暴露。” “王湖和韩凡巧还在他身边，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会留下他们两个人吗？” “不会。”姜末末自问自答，“他只会以最快的速度下手，甚至有余力的话，还会来追杀我们！” 姜末末不是天真单纯的小白花，认为现在一走了之就能把他们的恩怨断得干干净净，不说以王鲜平的心胸能不能容下之前的欺辱，就说他们掌握了不少关于他的秘密，他也绝不会放弃灭口。 如果放自己等人走了，他难道不担心白塔基地的事情被宣扬出去吗？ 他现在能够举世皆敌也不怕讨伐吗？ 他会相信自己背后的势力不报复他吗？ 但凡他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放走姜末末等人会给他带来多大点危险，可以说，如果姜末末换到他的位置上，掌握自己如此多秘密的人，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 而王鲜平的智力虽然主要加点在研究方向，可也不是不会用阴谋诡计，不然他怎么活到如今，甚至灭了白塔？ 姜末末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犯蠢，而是要想尽办法提高他们的筹码，获得最后的胜利。 她咬着唇，压低声音缓缓道：“等会儿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表露出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先看看他的情况。虽然我觉得他现在不会翻脸，但也不是不会发生意外，你们注意随机应变就行。” 白塔基地的陷落就是标准的意外，而他们马上要和意外的根源见面，姜末末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逻辑分析。 她顿了顿，看向汽车后备箱的武器装备，心中一动。 “你们带几颗高爆□□。”姜末末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决绝道，“不行就把研究所炸了，我就不信他真变成了树能扎根在地底。” “就算我们都被埋在里面，只要坚持到晚上不死，自然能去治疗，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挖地道去！” 限时不归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保证了姜末末等人很难被环境困住，现在，她又发现一个新方向，当遇到强大敌人的时候，主动制造困局，说不定反而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而她也敢肯定，俞明两人一定关注着这里，如果真炸塌了，他们会以雷霆手段给王鲜平狠狠一击。 姜末末就不信，王鲜平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生命层次有了质的飞跃，埋土里都不怕，如果这样，也算她自己倒霉。 决定好后，几人各自拿上各自的东西。 姜末末犹豫一秒，还是提上了笼子里的毛团，说不定这个小东西能提醒王鲜平，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 走过漆黑的隧道，当踏入研究所时，姜末末无声松了口气，如果王鲜平在隧道里堵着他们可就真麻烦了。 不过这种几率很小。 真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王湖和韩凡巧都已经遇害，而一直与他们有联系的俞明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传讯也就不会是白塔的消息，而是让他们干脆不要进去。 姜末末跟着单业走出房门，正看到迎面而来的王湖。 她眼眸一动，不露声色观察着对方。 俞明为何没有把消息告诉王湖两人？ 是他认为两人得知消息后在王鲜平身边容易被察觉？还是他们本身已经不值得信任？ 姜末末知道，他们两个人绝对不会背叛，俞明也知道这一点，但要说王鲜平有某种方式控制他们却不是不可能。 作为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队友，姜末末当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队员会被王鲜平操纵，可她明白，事情并不是逃避就不存在的。 她仔细看着王湖，看着他走上前打招呼，一切都是如此正常，根本没有丝毫被控制的可能。 姜末末稍稍放心，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她基本能肯定王湖的神智方面没问题。如果只是通过某种媒介或者药物短暂操纵，把人带过去物理隔绝，想必就不会有事。 当然，最好还是根本没有被暗算，她不想战斗的时候还要担心同伴被迫反水的问题。 几人一路走向研究所中心，路上三个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王湖仿佛也真不知道白塔基地没了的消息。 姜末末踏进王鲜平常驻的那间实验室，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上依旧高傲，心中却咯噔一下——比起上次看到的时候，王鲜平外表恢复得更好了，只看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然而，当她看到被撑得膨起的衣袖，和袖口露出的枝条，又明白知道面前的人确实已经不是人类。 她装模作样听着王鲜平汇报这次的成果，心中却在不停思考，他是怎么控制的那些丧尸推了白塔基地。 如果说他的控制能力真有那么远、那么强，何必还窝在这个小小的研究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其他地方没有合适的实验地点，白塔基地也肯定有原异能激发药剂的研究环境。 也许姜末末能提供给他更齐全的设备材料，但这些都要他拿东西换，哪有自己做主的地方开心？ 而要是说他其实能力没有这么强，那他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姜末末撑着下巴，心已经飞到了俞明他们那儿，他们肯定收集了白塔攻破的完整情报，如果她能看到，说不定能分析些东西出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王鲜平突然开口，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略带神经质的笑容。 姜末末一顿，漫不经心道：“嗯，我想问问你用什么护肤品。” 她看着王鲜平呆愣的样子，仿佛来了兴趣，坐正身体追问道：“你皮肤看起来不错，能从原来那模样恢复成这样子费了不少功夫吧，有没有想过做护肤品？” “我觉得这比你刚才介绍的丧尸什么的有用多了，一天到晚丧尸丧尸，恶心死了，谁想把丧尸挂在嘴边。” 姜末末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转头又开始给王鲜平普及护肤知识，仿佛不问出他的保养手段不罢休。 王鲜平刚开始还能挂着他的反派笑容，好似玻尿酸打多了五官位移，然而在姜末末喋喋不休的护肤圣经中终于坚持不住，无礼打断。 他几乎怒吼着道：“我没有用护肤品！这是我找过了原来的自己！” “哦。”姜末末应了一声，没说信或者不信，她的目光游离在对方脸上，似乎在找寻支持自己话的证明。 王鲜平笑容中带着些癫狂，他突兀问道：“为什么不用我给你们的异能激发药剂？只要成为异能者，你的生命层次也将得到进化，比起普通人，你的衰老将得到延缓，根本不需要在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用轻柔的语气诱惑道：“这个世界是属于进化者的，所有留在原地的人都将被抛弃，你要相信我，药剂不会有问题，你很快就能获得力量，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姜末末觉得他的声音中有种奇怪的波动，仿佛风吹过叶子的震颤，沙沙作响，扰得她心不安宁。 她提高警惕，心中十分镇定，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毕竟拿了东西一直不用本身就代表着怀疑。 “异能者？”姜末末状似不屑翻了个白眼，“不能定向获得异能的异能激发药剂有什么用！” 她指着手边哆嗦的毛团，爆发一样大声道：“这也是你的药剂弄出来的东西，体积比原来最少膨胀了十倍，能吃能喝能睡，简直是个废物点心！如果我获得这样的异能，我直接把你给压死！在不能保证我的异能正常前，别给我提这件事情！” 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封闭的实验室内，毛团抖得仿佛筛糠，它拼命想躲到姜末末身后，却被笼子所阻止。 姜末末嫌弃看了它一眼，说道：“你看我好不容易把它减成这样，你觉得它比普通人强吗？” 王鲜平哑然，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毛团，咬牙切齿道：“这不过是个意外。如果你愿意把它交给我，我不但能进一步改良药剂，还能帮你训练它，绝不让它浪费获得的能力。” “别给我提要求。”姜末末一挥手，抬起下巴道，态度傲慢，“一开始就说好了设备材料换药剂，你不给药剂资料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宠物都敢伸手，让我十分怀疑你的诚意。” 王鲜平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他看着毛团，倏地问道：“它真的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吗？” “当然。”姜末末下意识回答，接着她马上反应过来，目光带着怒意射向王鲜平，提高嗓门道，“你怀疑我？！你居然敢先怀疑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不想要异能吗？！” 她拎起笼子，猛地站起，狠狠喘了几口气，从大幅度起伏的胸腔就能看出程度的严重性。 难道我怀疑错了？王鲜平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本能拦住姜末末，赔笑道：“是我的错，我只是太相信自己的药剂，你应该能理解一个研究员对自己成果的信心。” 姜末末哼了一声重新坐下，瞟到刚才差点拉□□拉环的李梧，差点吓死，连忙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冷静冷静。 她放下笼子，说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浪费你的药剂，除了喂了它一份，剩下几份也选了人服用，只是还没轮到自己人，你应该明白吧。” 她眨了眨眼，几乎明示要等其他人用了没问题自己的人才会用，王鲜平虽然不甘，却也没什么可指责的，直到姜末末下一句话出口。 “不过你放心，现在实验的五份中，都安全觉醒了异能，我们还是信任你的，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应该就轮到我们了。” 姜末末皱了皱鼻子，哼道：“不过我才不想，要是变成丑八怪我宁愿当普通人。” 然而，王鲜平完全不在乎她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上一句，他站起身，椅子被拖得吱嘎一声，惊怒道：“五份？你们已经使用了五份吗？” 姜末末抬头，茫然道：“是啊。你不是给了十支，用一半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王鲜平僵着脸，说道，“我这是没想到你们舍得用一半，是带到你们自己的基地用来吧。” 他缓缓坐下，却又被姜末末一句话激得跳起来。 “没啊。”姜末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带回去多麻烦，我直接在这边卖给其他人了，万一有问题还可以直接拖着人找你。” 王鲜平在接连的刺激中已经麻木，他牵了一下撇下去的嘴角，语气勉强地说：“你确定拿到药剂的人都用了是吧？” 姜末末轻笑一声，仿佛他说了一句傻话，能有获得异能的机会，谁不是越早越好。 王鲜平见她点头，眼神彻底暗了下来，他缓缓坐会实验桌前，身上散发着灰暗的气息，仿佛陷入人生的重大挫折。 姜末末目光一闪，给单业一个眼神，两人配合着找到告辞的借口离开实验室。 在走前，姜末末犹豫一秒，还是没有直接告诉王湖和韩凡巧关于白塔的消息，王鲜平好似拥有诱导的能力，短暂相处还好防备，长期实在容易暴露。 反正，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个人留不得了。 三人离开研究所坐上车后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姜末末察觉到，不由和他们相视一笑，汽车发动，驶向能给他们剧情断裂的答案之处。 …… 当姜末末一行人来到监狱据点时，俞明早已等在门口，想必是之前传讯的男孩已经告诉了他。 通过时间，他应该知道姜末末见过王鲜平，但他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是带着人沉默地走进去。 直到有了安全的谈话空间，他才开口道：“你们都知道了吧，白塔的事情。” 姜末末点点头，等着他的解释。 俞明声音发寒，他冷冷道：“如果我没查错，这次的事情应该和我实验的那两份药剂有关，就是那两个药剂觉醒的异能者，他们是王鲜平在外的手脚，帮他做了这件事情。” “而我们，也是剧情发生意外的推手，当了他的帮凶。” 他狠狠咬牙，对被利用无比愤怒，尤其是在他已经有所防备，却依旧没能阻止的情况下。 对于进入这个世界后堪称顺风顺水的他们来说，是个天大的讽刺，而后果也是十分严重，会牵连后面的无数剧情。 ——白塔的异能激发药剂是关键剧情点，后面出现的异能者有不少都是通过这支药剂获得的异能。 和他相比，本应该最重视剧情的姜末末反而表现镇定，或者说，她早就猜到可能与那两人有关，所以在王鲜平那儿的时候，她故意把实验人数说成五个，就是为了让对方生出犹豫怀疑。 是不是我的药剂不能达到完全控制效果，是否有人能脱离我的掌控？ ——当王鲜平相信五这个数据的时候，他自然会对他的药剂生出质疑，而这效果应该又与他本身的基因改造有关，会干扰他进化为母树的研究道路。 尽管这种干扰不会持续太久，但始终是个心灵的破绽，也许当面临某些实验关键进程时，就能卡一下他的效率。 如果没有毛团这个例子王鲜平可能不信，但既然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外，怎么就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姜末末连他会再次试探毛团都想到了，早就催眠自己毛团服用的就是异能激发药剂，以她当时的表现，就算他有读心的能力，想必当时听到的也和姜末末口中说的完全一致。 她十指交叉，平静道：“得到什么的同时也要付出什么。既然我们拿了他的药剂资料，失去白塔的药剂很正常，总不可能什么都能称心如意。” 剧情的崩坏仿佛让姜末末一瞬成长，以前虽然也在告诫自己不要太相信剧情，但当她的行动真切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产生极大变化后，好似另一只靴子落地。 也许声音更大，但至少不需要再为不知什么时候响起的落地声悬着心。 她不管俞明难看的脸色，说道：“详细说一说过程吧，到底怎么做的，如果只是两个异能者，根本不可能覆灭白塔基地。” 俞明已经冷静下来，收起所有的情绪，一时的挫败感并不能长久占据他的精力。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那要就从你们上次提醒后，我让人跟着那两人说起……” 第30章 准备动手 其实自从上次俞明被姜末末提醒后, 就一直关注着他进行了药剂实验的那两人情况。但毕竟那是两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又突然有了异能，不可能完全限制他们的行动。 因为想过王鲜平可能会控制他们, 俞明采用的做法是想办法让他们远离研究所所在区域, 只要不靠近, 他觉得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研究所十分隐蔽又不出名, 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情况下, 他的想法本来很容易达成。 一开始, 两个异能者果然对那边没有丝毫兴趣，在不知道自己是用了药剂的小白鼠时, 他们只会以为自己是自然觉醒的幸运儿。 虽然最大一批的觉醒出现在末世初期, 但之后也断断续续有异能者觉醒，加上俞明找的两个人又毫无关联, 自然不会让人生出怀疑。 突然成为异能者，比起在外面朝不保夕，那两个人几乎同时选择了加入基地。 而恰好，他们的目标都是白塔基地。 虽然白塔基地离这一片比较远, 但就实力来说，确实是排名靠前的基地, 比起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沦陷在丧尸口中的小基地, 自然要选择一个大势力寻求庇护。 他们两人都不是独行侠, 但在原来的小团伙中也没什么重要地位, 因此脱离起来十分干脆, 可这样却难倒了要监视掌控他们行踪的俞明。 等他好不容易重新找到合适的眼线时, 两人已经加入了白塔。 一开始，俞明并没有因此提高警惕，或者说, 他根本想不到王鲜平会对白塔基地动手。 白塔基地离得远，末世消息传递不便，自从那两人加入基地后，俞明获得情报难免会滞后几天。 于是，等他得知那两个人出任务正好经过研究所时已经是三天后，而他们收买的人也因为不清楚其中的内情，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如果不是俞明根据目的地算出路线，说不定他从头到尾都不会察觉这次路过，只能对最后的结果一头雾水。 然而，出于谨慎，加上这种业余眼线给的情报太粗糙，他下意识计算了路线图，才后知后觉发现人已经靠近过研究所。 事已至此，没办法穿越回去阻止这件事的俞明也只能让他们继续观察，在眼线的情报中，这两个人都没有发生任何奇异变化。 “结果等我再次收到消息，就是大批丧尸向白塔基地聚集，本来这些还不至于压垮基地防御，但基地内部里面也突然出现丧尸，据说当时情况混乱，根本不知道谁做的这件事。” 俞明说：“根据后来逃出来的人所讲，除了丧尸，那时候还有人在基地内散播谣言，说是研究所抓异能者当实验品，才有丧尸出现在基地内部，那些丧尸都是从实验室跑出来的之类的话。” “本来外面就是丧尸围城，内部又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不属于基地防卫队的异能者都不愿意拼命，甚至有的直接跑了，才有白塔基地最后的覆灭。” 他冷笑着说着这句话，越坚固的堡垒越是从内部攻破，如果不是那些异能者光顾着保存实力，基地的防御又怎么会那么快出现漏洞。 这些基地为了强大，无一不给异能者诸多优待，结果到了真正的紧要关头，能跑的异能者反而跑得最早，留下了的都是觉得跑不掉的普通人。 对于异能者来说，有实力去哪个基地都一样，何必留在这里陪葬，只有普通人，一旦离开又没有地方接纳，随时可能命丧荒野，才生出拼死一搏的勇气。 俞明和易福彩尽管也想成为异能者，但要他看得上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实在太难。 他们想成为异能者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更好的守护，为了更高的奉献，不是丢下背后的百姓当逃兵的。 因此，他说起这些异能者时语气极为不齿，如果不是这些人退得太利索，白塔基地不一定会坚持不下去。 接着他继续讲那两个被监视的异能者。 “事情发生后，我就重新派人找那两人身边的眼线，幸好他们命大没死，才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的迹象。” 俞明淡淡道：“我之前选择的这两个人本来应该互不相识，但再加入白塔后没多久，他们突然很快熟悉起来。因为差不多是同一批加入基地的异能者，这种事情算正常发展，情报上就没有说得特别详细。” “据两个人身边的人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一起看着一个方向发愣，后来又特意接了那个经过研究所的任务，正好是他们出神的方向。不过这些太细微的东西情报上没有提及，还是我询问的时候挖出来的。” “白塔基地的丧尸出现得时机过于巧合，正好他们那几日经常进出基地，而且只他们两人，不带任何人手，可以断定是他们在其中动了手脚。” “基地外围攻的丧尸让我想起之前王湖中过的丧尸引诱剂，我比王鲜平操纵这些丧尸围攻白塔，还是用引诱剂的可能性更大，但我始终不明白一点。” 俞明眉头紧锁道：“无论是制造丧尸还是吸引丧尸，虽然都有东西可以做到，但他们经过研究所时并没有异常，身边的眼线也能确定过程中没有突兀举动，不然早就在情报中说明，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到了那些东西呢？” “况且，王鲜平一直在研究所，又是如何把东西带出来交给他们？” 他一下下敲着桌子，不停着思考双方的交集点。 “所以你才怀疑王湖和韩姐？”姜末末突然明悟，如果王鲜平真把东西送出来了，肯定就是研究所内部发生了极大问题，王湖和韩凡巧首当其冲有嫌疑。 俞明手上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道：“毕竟我不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虽然有药剂的原因，但他能隔着数百里操纵两个异能者，身边的两个普通人难道能逃过吗？” 从这方面看，他想的其实也没错，尤其是他没有见过王鲜平虚弱的时候，普一听说就是疯狂科学家人设，自然会把他往厉害想。 姜末末摇了摇头道：“我这次见过他们了，应该没有被影响，不过我也没说这个消息，王鲜平现在确实有些邪性，我怕他们不经意暴露引来危险。” “至于你说他操纵两个异能者，我并不这样认为，要是那两个人是他的傀儡，恐怕早就把他从研究所弄了出去。” “嗯？”俞明挑眉，点头道：“怎么说？” 他对姜末末推翻他的结论并不生气，当他加入这项实验前就有人告诫过他，姜末末是这个世界的书写者，无论世界是否由她创作，她对这个世界必然会有一些独特的想法，在某些时候要多听她的分析。 所以，尽管比起单业等人，他和易福彩的自由度高得多，但也会对姜末末的意见表示重视。 姜末末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道：“如果那两人完全是由王鲜平操作，以白塔到研究所的距离，除非他已经成为了母树，不然绝不可能。” “要是他成为了母树，也根本用不着药剂引诱丧尸，所有的丧尸都是他的手脚，何必如此复杂，多此一举。” “我更倾向于是他可以潜移默化改变服下药剂的人心中的想法，然后通过这种控制，留一些命令在对方的潜意识当中。” “那两个人平时的表现如何？”姜末末问道，“有性情大变或者日常行动异常吗？” 俞明想了想摇头道：“这毕竟是末世，他们成为异能者后，身边的人几乎全换了一批，只有其中一个是以前的朋友变成跟班，况且觉醒异能后性情有所变化也说得过去。” 对于末世的普通人来说，突然觉醒异能，就像穷人乍富，那怕性情大变也没有人怀疑。 “这样啊……”姜末末支撑着下巴，“我就姑且分析一下，你们听听就行。” 能获得的线索太少，姜末末也只能根据自己曾经的设定和一部分灵感推理，至于里面多少正确多少错误恐怕就只有从王鲜平口中得到答案了。 “如果是完全体的母树，他现在必然能控制所有的丧尸，但我认为他离这个阶段还早得很，就算是研究所附近的丧尸，恐怕也只是对他无视，如同我们当初看到他时那一幕一样。” 姜末末先下结论，接着就开始说推论他如何做到覆灭白塔一事。 “异能激发药剂里肯定有他的暗手，我认为，服用药剂的存在会成为他的分株，这种分株不是马上就能为他所用，但会逐步被他同化，纳入他的控制当中。” “就像是嫁接。”姜末末比喻道，“王鲜平把他的分枝嫁接到其他植株上，因为他的基因更强势，生出的果实就会更靠近他的性状，而原植株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被影响。” “只不过，这种影响更加温和，效率也并比不上直接把原植株做成营养液供给分枝。” “那两人选择白塔基地，可以说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但也不排除王鲜平的干扰，只是这个干扰不明显，可能是因为王鲜平对白塔的执念。” “比起其他没感觉的基地，就体现在他们听到白塔的时候会心中一动，仿佛自己的意愿。” “而他们相遇后‘一见钟情’，也是因为这种好似有血缘联系的牵扯，会让他们产生一种模糊的、这是自己同类的感觉。” 俞明眉心微动，不明白姜末末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是从哪儿分析出了的，莫非小说家的脑子就真不一样，能看到他看不到的场景？ 姜末末没管他信不信，继续按自己的想法道：“我之所以肯定他们的同化逐步进行，是因为你之前说他们会对着研究所方向出神。” “如果一开始就有极高的控制力，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只有王鲜平对他们的吸引本身不高，逐步加强，才会有后来动身的事情。” “而且，正因为他们还保留着自己的意志，王鲜平其实也无法完全操纵他们做某些事情，靠近能加强他们的联系，但具体的行动却不受他控制。” “不然，当他们距离太远时难道这两个人就要死机吗？” 姜末末回想着几个小时前与王鲜平的交锋道：“其实白塔基地的事对他来说说不定都是个意外，他的情绪是高兴的，但没有那种却尽在掌控之中的自得。” “如果他真的头到尾策划了这件事，他应该更加骄傲，更有底气，不至于我随便说几句就让他退缩。” “他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更没有实验的机会，所以我说什么他都会相信，他觉得这是第一手实验数据。” “他也许只是给那两个人留了找白塔基地麻烦的念头，但没有想到，白塔基地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居然直接被攻破。” “这件事中的药剂不一定要他制作了交给那两人，以难度而言，他可以直接让那两个人获得制作方法，再回基地调配，而制造丧尸更是简单。” “我怀疑流言其实不一定是谣言，现在有几个基地不研究丧尸，也许是有被抓之人的同伴在浑水摸鱼，也有可能是一直窥觊着白塔基地的人，几方势力合作之下，才导致了这次剧情偏差发生。” 姜末末冷静道：“我们不能轻视他，但也无需夸大他的能力，既然他没有马上翻脸，就证明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只要在这之前毁灭他，他未完成的实验有多么可怕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掷地有声抛出这句话后，姜末末转向俞明，沉声道：“那两个异能者现在在哪儿？这么长时间过去，又靠近过王鲜平，他们应该被同化得差不多了，是计划的不安定因素。” 没想到姜末末如此决断的要动手，俞明目光一闪，说道：“白塔基地没了以后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如果王鲜平需要他们，应该就在研究所附近。” “尽快找到他们，先下手为强。” 姜末末说：“我们停留的时间有限，具体如何做还是要看你们，如果觉得这次没有把握，需要什么我可以下次带来，但不能因此放松警惕。” “越拖下去，王鲜平能做的越多，如果他先动手，你们会十分被动。” 俞明也知道，所以他点点头，没说话。 易福彩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我们真下手？现在白塔也没了，只有他手上还有异能激发药剂，如果杀了他，恐怕很难继续获得这方面的资料啊。” 姜末末沉默片刻，缓缓道：“正因为白塔没了，才必须要杀他。” 她看向易福彩：“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越过那条线，再让他回来难得多。要是他一直没动手还好，既然已经动过手，哪怕不完全是他的计划，他现在心中也肯定跃跃欲试第二次。” “而第二次的目标，你们觉得他会选谁呢？” 姜末末的视线从一张张脸上划过，沉声道：“只有我们！” “当然，因为合作的愉快加上胡萝卜大棒的调教，他心中会迟疑，所以我一吓他又缩了回去。” “但这种退缩不会长久，他已经被这次的成功激起信心，迟早会燃起动手的想法。” “况且，他需要实验体，而我们已经不可能继续给他增加力量，这是不能缓和的矛盾。” 一番分析说完，易福彩啪啪鼓掌道：“说得没错，其实我们也是同样的想法，还以为你会舍不得呢。” 姜末末一愣，说道：“我有什么舍不得？” 易福彩笑着道：“毕竟他确实有能力嘛，加上对你们的威胁不是很高，只要你不主动找他，他找你们并不容易，放着他也不影响什么。” “王湖和韩姐还在他哪儿呢。”姜末末皱眉道，她不喜欢易福彩这种说法。 然而没想到的是，易福彩却说：“你这次把他们带走吧，如果我们动手时他们不能及时撤离的话，很难保证他们的安全。” 姜末末微微张嘴，愕然道：“这样会打草惊蛇。” “但他们不走就是时刻处于危险之中，那两个异能者还在外面，要是王鲜平提前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他肯定会先对身边的人下手。” 易福彩扯了下嘴角道：“我们也不希望本来只需要对付王鲜平加两个异能者，结果到时候又多两个反水的队友。” “至于你说打草惊蛇？等你们一走我们就会行动，到时候一通狂轰滥炸，谁管他惊不惊。” 说到底，他们还是担心王湖那两人被王鲜平下过暗手，就算不是异能者那样被同化操纵，关键时刻掉链子也够他们喝一壶了。比起多两个不确定是帮手还是炸弹的队友，不如干脆排除两个人，他们现在手下有人，也不缺人手。 姜末末眼皮跳动，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既然你们觉得有必要，那我会把他们带回去。” 回去反而能脱离这个漩涡，以姜末末的想法，当然认为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王湖和韩凡巧能不能接受。 说到这里，姜末末也懒得问他们具体行动方案，这两个人自有主张，如果搞不定，她隔着世界也没办法提供什么帮助。 把这次带过来的物资交接后，姜末末载着又一车东西返回研究所。 王湖对他们去而复返十分奇怪，一般姜末末去了监狱那边就直接在那边回去了，怎么还过来。 姜末末没有明说，只是在最后时间快到的关头拉着他和韩凡巧一起上了车。 不管王鲜平有没有做什么，人都换世界了，有本事追过来吧，不过在这之前他先扛过炮弹再说。 第31章 两头动作 这次, 姜末末等人回来的检查时间很长很长，主要是王湖和韩凡巧，他们在王鲜平身边待了太久, 要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谁也不会相信。 对这次突然被拉回来, 他们两个完全一脸懵逼, 同时看着姜末末, 仿佛控诉一个满嘴谎言的负心汉。 因为姜末末说过她现在回来之前会有预感, 王湖还以为最后急着找他们是有什么事，说完了再走也来得及, 根本没有想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被带了回来。 不过, 姜末末也不是办事冲动的人，在经过这么久相处后, 队员都认可了她的能力，所以，一念头一转，他们两人就想到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因为需要检查, 王湖和韩凡巧只能先把心中的疑问压下，等着结束后再仔细询问。 裴枝看到他们两个这次跟着回来也有些吃惊, 主要是走之前姜末末可没有提前说过这件事, 所以姜末末一检查完毕, 她立刻就迎了上去。 姜末末简单说了白塔基地沦陷的事情, 裴枝顿时明悟。 她眉心皱成川字, 沉声道：“是王鲜平做的？” 姜末末点头, 又把自己的推测给她说了一遍，并说这次她回来后那边的俞明和易福彩就会动手。 裴枝脸色舒缓下来，又问道：“他们有多少把握？” 姜末末也不知道, 于是她一摊手，说：“这要看王鲜平实力如何，他一直窝在研究室，谁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一个研究人员没有多大战斗力，但他有两个异能者作为帮手，再加上本身情况不明，如果不能一次解决，恐怕会很麻烦。” “哦？怎么说？”裴枝问道。 姜末末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说：“如果王鲜平跑了，以他手中的药剂，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中招？哪怕我们把隐患公布出去，也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尝试的！” 就像易福彩，还不是动过主动感染丧尸病毒的念头，他还是不需要在末世挣扎，而对于末世的普通人来说，有没有异能完全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于是，姜末末又话题一转，道：“要是我下次过去的时候他们没成功，我就把他们带回来吧，王鲜平不会放过我们，继续留着在哪儿只会有危险，得不到多少收获。” 之前定好的晶核充能武器和异能激发药剂已经拿到一半，下次去只需要获得晶核充能武器就够了。 姜末末觉得，目前的收获完全对得起他们的辛苦，加上两次打包回来的材料，她并不希望继续为那些已经不重要的东西送命。 “你不看好他们的行动？”裴枝身十分诧异。 她可是知道姜末末这次带了多少武器过去，打个小型战役都够了，还不能干掉一个科学家？ 就算王鲜平改造了自己，他现在总归是血肉之躯吧！ 然而姜末末咬了下唇，迟疑道：“我有种不会太顺利的预感，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 裴枝神色顿时沉凝起来，虽然姜末末没有说什么中什么的天赋，但某些时候她预感不妙时，通常确实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也算好的不灵坏的灵吧。 尽管这种预感不太科学，但他们已经经历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把预感归纳为精神方面的能力仿佛也说得过去。 正当他们在谈话的时候，王湖那边的检查突然出现了问题。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姜末末猛的转头看过去，瞳孔缩到针尖大小。 “怎么回事”她大声喊道。 可惜这时候所有的研究人员都聚拢了过去，没有一个人能给她答案。 警报声停止，但人依旧没有散开，证明问题并没有解决。 姜末末几步上前，趴在隔离间的玻璃上看过去，层层叠叠的人群围成一圈，仿佛在讨论争吵，完全看不到里面人的情况。 她焦急锤了一下玻璃，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很想跑进去看看，却又害怕自己添乱。 另一边，韩凡巧正好检查完，她走出来，连问为何突然把他们带回来都忘记，同样看着隔离室内，震惊道：“王湖怎么了？” 她的平安让姜末末稍稍冷静下来，既然一个人好好的，另一个出大事的几率也不高，王鲜平总不好只对一个人下手吧。 况且，要说对谁的仇恨值更高，肯定是韩凡巧啊，她可是把人差点片了的猛人。 想到这儿，姜末末转头问韩凡巧：“你检查结果如何？” 韩凡巧拿出报告，她也没看，正好一起，另外几个人也同时凑过来，上面说不定有和王湖同样的问题。 姜末末略过那些不明所以的数据和专业术语，只翻到最后的结论，看完那几行简简单单的语句后，她手一紧，王鲜平居然真下手了。 “有轻微被催眠反应”这一点她之前有想过，不过普通催眠手段远没有电影小说中描写得那样神奇，尤其是他们一直保持着防备状态的情况下，更是事倍功半。 王鲜平应该是利用了他本身异化后能力，但不知是时间太少还是能力不强，根据检查判断，多睡几觉，不要见面就能排除所下的暗示。 下面，另一行加粗的字体则是重点。 “血液中Y元素浓度过高，且呈活跃状态，需要随时观察，可短期隔离。” Y元素，也就是Y药剂的主要成分，也是让人获得异能的原因，如果王湖是因为这个出现异常，那代表……姜末末捏紧手中的报告，倏地抬头看过去——是觉醒异能还是变成丧尸？ 这时候，里面的其中一个全副武装的研究员突然跑了出来。 “他血液中的Y元素已经接近临界值，裴主任，要降下来还是直接提上去？” 姜末末一惊，拉着他问：“还能降下来？” “是啊。”研究员回答，“我们这边的环境又没有Y元素，如果放任不管，他血液中的Y元素会自然减少，如果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就直接消失了。” 裴枝问道：“这样对他身体有害吗？” 研究员回答：“应该没有，不过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不能保证。但我建议直接让他跨过这个临界值，这样他就会成为我们世界第一个自我觉醒的异能者了，有极大研究价值！” 他说着激动拉着裴枝的胳膊，手微微颤抖，显然想让她选择第二个方案。 姜末末冷漠拽开他的手，问：“你们想怎么做？” “Y药剂。”这个研究员坚定道，“其实要不是他被带回来，环境突然变化让他身体内的Y元素激活，他说不定会慢慢在那个世界觉醒，但现在要让他跨过这个门槛，必须借用外力。” 姜末末听他这么说，不由有一丝后悔，但她又想起，异能者的觉醒可不是一帆风顺，尤其王湖还留在王鲜平身边的话，觉醒的紧要关头让她相信王鲜平不动手脚简直不可能。 她把如果抛开，看向裴枝，沉声道：“Y药剂还没有通过人体实验，连小白鼠的活体实验都有致死几率！” 比起不确定的Y药剂，她宁愿放弃这个机会。 裴枝看了看隔离室内，也有些犹豫，她问研究员：“王湖呢？他想选择哪个？” 研究员道：“他现在已经烧迷糊，Y元素只能保持半个小时的活跃度，这期间对他的身体是极大冲击，你们最好快点确定，如果不用药剂，我们就会给他换一部分血，帮他迅速把浓度降下来。” 他语气中十分可惜，显然是希望裴枝选择使用药剂，就算成功率没有保证，但他们也很难再获得第二个这样的实验体了啊！ 裴枝不由有些举棋不定。 不说Y药剂本身就不太靠谱，关键是哪怕药剂起了作用，王湖也有一定几率变成丧尸而不是异能者，如果他在自己的决定下成为了丧尸，会导致姜末末这支队伍与自己离心吗？ 而且丧尸出现在现实世界，会不会造成异种的传播扩散？ 本来就有人想着养丧尸，现在自己人里面冒出一个，如果打着研究的旗号留下来，毕竟是功臣，其他人也不好强硬要求击毙吧。 众多考虑在她心中掠过，令她大为头痛，比起来，还是退回原状麻烦少得多。 这样一想，她当即就要决定换血，虽然失去了一个难得的机会，但Y药剂还在研究实验，等以后安全性得到保证，再用也来得及。 看出了她的选择，姜末末松了口气。 没想到，韩凡巧站了出来。 她拦着研究员道：“真没有办法让他清醒一下？我觉得这种时候他更希望自己做选择，如果是我，就算风险再大也不会放弃，也许你们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姜末末忍不住道：“他现在脑子都烧没了，就算能回答，我觉得也没有采用他意见的必要。” 医院也不会在突发紧急情况的时候询问病患的意见，通常都是告知亲属，让亲属做决定，王湖现在同样如此。 韩凡巧转向她，说道：“可我知道，他想获得异能，他对我说过，成为异能者后，就算被当小白鼠一样研究也无所谓。” 旁边的研究听完大为振奋，大声道：“放心，最多让他配合一些实验，我们对志愿者的人权是有保障的！” 姜末末无视科学狂人的话，她面无表情道：“可你也说了是异能者不是丧尸，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觉醒异能。” 韩凡巧哑然，她确实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这时候，单业却道：“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所有人看向他。 他缓缓环顾一圈，说道：“异能激发药剂，如果他不再回去末世世界，也许这是个合适的选择。” 姜末末闻言皱眉，比起情况不明的Y药剂，异能激发药剂确实更可靠，但同时里面也存在王鲜平的暗手，既然同样有问题，为什么不干脆放弃呢？ 裴枝眼前一亮，她问那个研究员：“异能激发药剂现在研究得如何？” 研究员一愣，说道：“其中有些不明成分，但实验的小白鼠没发现不妥，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接近提供药剂者才能激活那部分功能。” 这样说，隔着世界，确实是异能激发药剂最为安全可靠，只要他再不遇到王鲜平。 裴枝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让他自己选吧，每一个选择都有各自的风险，作为风险的承受者，他有理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姜末末看着研究员跑进去，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高烧昏迷的王湖勉强清醒过来。 之前出了的研究员凑到他跟前，列出了几个选择，详细解释了其中的风险。 周围的人群已经散开，姜末末的近视眼让她看到王湖举起手指，不知道是二还是三，同时嘴唇无声动了动。 她心中一紧，一肯定是放弃机会，也就是说王湖必然要服用一种药剂了，是哪一种呢？ 她看着研究员背过身，从恒温箱中拿出一支试剂…… …… 就在姜末末等人牵着心时，丧尸世界，战火已经燃起。 俞明和易福彩两人带着队伍早已埋伏在研究所附近，当姜末末等人身上信号消失的刹那，他们瞬间冲了上去。 因为他们本身不是异能者，招揽的人手也是普通人，俞明便吩咐他们在外防备，自己扛着单兵火箭筒和易福彩一起扑向楼中。 姜末末能想到的事情他们当然也能想到，如果让自己手下的人见到王鲜平，有异能激发药剂做饵，这些人瞬间反水也不一定，还不如在外警戒那两个未出现的异能者。 至于王鲜平，就算有异能，以他们身上的装备和身手，难道还会翻船吗？ 不知道自己立了flag，俞明按住姜末末给的地图，畅通无阻突破到实验室。 王鲜平这时正在为难得的无人监视他而惊喜，根本没有想到俞明会动手，他看到带着武器冲进来的人一惊，下意识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反派死于话多，俞明和易福彩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们直接开枪扫射过去。 子弹击打在玻璃墙上，瞬间，高强度的钢化玻璃碎了一地，无数玻璃碎屑在空中飞溅，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 可惜，这样美丽的一幕没有任何人欣赏，王鲜平几乎思考都没有就扑倒在地，大声叫道：“我什么都没做！” 语言无法让他扭转局势，俞明两人理会都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儿朝他扫射，大量设备和药剂在这种情况下被破坏，实验室一片狼藉。 王鲜平躲在一个分离机后面，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某些所作所为必然暴露在了对方眼中，虽然不明白是如何暴露的，但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境地，狡辩也没用多大作用。 感应到他处于危险之中，那两个异能子株应该会立刻前来救援，但他不甘心，明明只要再等等，在让他继续研究一段时间，他就能更进一步！ 在逐渐逼近的危险中，他身上的衣服不停起伏，仿佛底下某种东西在挣扎着想出来，而他面色狰狞，仿佛树皮一样的纹路重新爬了上来。 王鲜平狠狠咬牙，他想说服，想利诱，但外面那两个人都充耳不闻，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空气中，火药与试剂的气味混合到一起，这是危险的气息。 终于，当他作为屏障的分离机被打穿的那刻，仿佛生存受到了刺激，王鲜平再也克制不住。 一声不明显的裂帛声响起，在愤怒与失望的嚎叫中，扑天的树枝冲了出去…… 第32章 两边结果 “怎么样, 感觉如何？”姜末末放下手中的苹果，在王湖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王湖看了一眼那带袋半青半红的苹果，默默道：“我不爱吃这个。” 韩凡巧在一旁不耐烦拍了一下桌子道：“谁管你爱不爱吃, 探病不都送这个吗？” 她看了一眼王湖的脸色, 说道：“还有心思挑剔吃的, 看来你也没多大问题。” “不, 我问题大了去了。”王湖露出一个苦笑, 道, “我现在连削苹果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你就不能带香蕉过来。” “也没见哪个异能者觉醒后像你这么废材。”韩凡巧拿起一个苹果削皮切块递到王湖嘴边, 暗自嘀咕。 姜末末眨了眨眼, 问他道：“研究员怎么说？你现在是去当小白鼠还是废物回收利用。” “喂喂喂，别这么淘汰我啊！”王湖忍不住嚷嚷着道, “我死里逃生，你们作为队友，难道不应该祝贺我，鼓励我！” “不好意思, 因为某人现在完全是自己作的，所以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需要同情。”姜末末做出一副冷酷无情的表情。 李梧噗嗤一笑, 说道：“谁让你选了最危险的一个选择, 现在队长发火了, 你就受着吧, 总比你变成丧尸嗷嗷直叫被肢解成实验体强。” 一向寡言少语的单业闻言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王湖无语片刻, 泄气道：“我知道，你们就是趁我现在虚弱状态欺负我，等我好了, 我就让你们尝尝全球第一异能者的厉害，到时候你们可别跪下来求我！” “呵呵，还全球第一异能者，没成为全球第一丧尸，就是你运气好了。”姜末末实在憋不住拿一个苹果直接塞到他嘴里，说道：“到时候就天天喂你吃苹果，让你馋肉。” 王湖拿下口中的苹果，长叹一声，“我知道错了，你们就别说了，这不是成了吗？” 当日，突发高烧烧得满脑子浆糊的他听到研究员给出的三个选择后，想也不想就选了Y药剂。 以他当时的智商其实根本考虑不到变成丧尸的后果，他只是本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又回忆起初见王鲜平那诡异的模样，下意识选择了剩下的那个。 哪怕之前有服用Y药剂的小白鼠身死，但那不过是从姜末末口中听闻，加上另一只活得好好的毛团时常出现在眼前，下意识就认为这个选择更靠谱。 然后，Y药剂果然不是那么好用的，如果说注射前他的脑子是一锅沸腾的开水，注射后他就彻底变成了滚烫的岩浆，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全部忘记，但当时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如果再来一次，王湖也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肯定不会有这次那样无畏。 要不是心中有着必胜的信念，可能他也不会得到成功的结果。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他不知其中的凶险，自然也就能全力以赴向那个点突破，可等候在外的人却被当时的情况吓得够呛。 比起末世世界的异能者缓慢的漫长的觉醒期，王湖觉醒的过程凶猛又迅速，可以说来势汹汹。 满屋子的金属他的异能影响下发生变形，他浑身通红，仿佛煮熟的大虾一样。 研究员想帮他降温，那些被控制的金属却阻止他们靠近，他狰狞的面容和暴起的青筋都不得不让人怀疑随时有可能暴毙当场。 姜末末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怖的觉醒场景——虽然她也没亲见过其他人觉醒，但她亲手写过。 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他们的觉醒虽然难受，可最多相当于大病一场，对周围的环境也几乎没有影响，王湖的表现却像是要爆炸一般。 尤其是他双目刺红撞击玻璃墙时，姜末末差点以为他要变成丧尸了。 如果不是玻璃墙用得最高强度的防弹玻璃，她毫不怀疑当时的王湖会扑出来乱咬一通，幸好里面的研究员见势不妙跑了出来，不让就要血溅当场。 不过这样的爆发也没持续多久，五分钟左右，看起来狂暴异常的王湖就两眼一闭软倒在地，如同耗完电的机器人，周围被他影响的金属也回归静止。 研究员一窝蜂冲进去，没有人顾得上那些毁坏的机器设备，所有人聚在王湖周围，看他如同看自己的梦中情人。 姜末末相信，如果当时王湖不是出气多进气少，他醒来的地方不会是病房，是实验室，谁让他自己说了甘当小白鼠呢。 经过检查后，确定王湖只是脱力昏迷，姜末末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虽然他这个脱力不光是体力，还有异能。 异能者刚觉醒就把异能耗干会导致什么后果姜末末也不清楚，不过听王湖讲，他现在就仿佛跑了一百公里又做了三百个俯卧撑最后被十个女人榨干了精力，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虚弱，手脚发软，仿佛身体被掏空。 姜末末对此轻蔑一笑，表示差点你就连被掏空的机会都没有了。 探病结束，就在姜末末一行人离开时，王湖突然喊住她道：“诶，队里还有我的位置吧？” 姜末末回头，沉吟不语，直到王湖眼中浮现出忐忑，才笑着说：“当然，难道你觉得你能有我珍贵，这全球第一异能者当然要来保护我。” 王湖先松了口气，又嘴角抽搐道：“你怎么现在这么喜欢耍人……” “因为我觉得这样吓一吓你挺好玩的。”姜末末挥了挥手，留下一句好好养病，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房间。 回去研究院的路上，韩凡巧突然道：“这次我也不在名单是吧？” 今天已经是周三，以王湖的状况肯定没办法参加这周五的行动，所以他才有那一问，韩凡巧则是研究员建议她放弃这周，因为她的血液中Y元素含量也比较高，还被王鲜平暗示催眠过。 虽然姜末末回来后俞明已经动手，顺利的话王鲜平灰都没了，但万一不顺利，韩凡巧跟着就是个隐患。 姜末末经历这么多事情，已经明白有时候实话实说才是更恰当的选择，所以她点点头，果断道：“对。” “其实就算你们没问题，我也不准备带上你们，这样空两个位置，需要的时候我就直接带着俞明和易福彩返回。” “你还是认为他们很可能失败？”单业看过来，“你预感中局势如何？是他们占据优势却无法彻底消灭王鲜平，还是直接被王鲜平反杀，狼狈而逃？” 这关系着他们过去后面临的形势，要是后一种，以他们每次降临点和上次回归点不远的特性，搞不好就直接落敌人巢穴，说不定没找到队友就要先和王鲜平打一架了。 而俞明和易福彩带着大量军火都没干掉的人，说实话，单业也没有把握。 如果这样，他会选择相对保守的行动方案，等王湖恢复后再谋他日。 姜末末仔细感知着那一点点预感，仿佛对着镜子找一根白头发，你以为它在左边，实际上却又藏在右边，缥缈得不可捉摸。 她使劲摇头，放弃了转职神棍的打算，无奈道：“总之我觉得他命大，没那么容易死，过去了再看吧。” 车内恢复了安静，所有人身在现实，心却已经飞往异界。 …… 当再次来到末世世界，姜末末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李梧定位俞明他们的位置。 如果还在监狱差不多就代表行动顺利，要是换了位置，而且离的比较远，那局势就不太乐观。 对于没联系上前，这种粗略的判断方式很好用。 李梧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二话不说就开始找人，没有卫星，信号传播又受到环境影响，仅凭他的电脑，在末世定位越来越难。 不过只是难，不是办不到，用了比之前更久的时间，他终于接收到了那个独特的信号。 “找到了，他们在一百公里外，西北方向。”李梧抬头道。 姜末末先是点头，接着迅速反应过来，距离不对，就算他们的落点是监狱相反方向也不可能如此之远，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果然失败了。 虽然早就有这种预感，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依旧忍不住头痛，那王鲜平呢，他还在研究所吗？ “算了，先和他们汇合，等见面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李梧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跃，他说：“我现在重新规划一条路线，绕过研究所，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已经通过定位器给他们发了信号告诉他们我们过来。” 姜末末和单业点头，三人迅速出发。 等走出来，他们才发现周围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在前几次的降临中，哪怕最安全的那一次楼下也有不少丧尸，后来更是出现就有丧尸过来行贴面礼，可这一次，周围的丧尸仿佛被清空了一样，显得无比安静，安静到近乎诡异。 姜末末心中一寒，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有种恐惧生起。 她急忙催促单业离开这片区域，如果一个地方的猎食者突然消失，除了没有食物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被更强大的猎食者占据。 本来丧尸不存在这种圈地盘行为，但高级丧尸是否会如此姜末末也不敢肯定，如果这样，这里的丧尸恐怕会超过她想象的恐怖，他们不能继续停留下去。 单业二话不说朝外围驶去，对于他这种在无数险情中死里逃生的人来说，同样对危险有种微妙的感应，自从出来后，他心中的警报就没有停止过，始终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们三人载着足以把一个运动场核平的火力快速逃离，明明没有丧尸追赶，却比任何一次都紧迫。 直到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姜末末的心才放下来，那种恐惧感虽然还存在，却已经不在步步紧逼。 李梧还摆弄着他的电脑，正当姜末末想问他下一条路怎么走时，他却手一抖，反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异常区域的中心点是哪儿？” 姜末末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道：“哪儿？” “研究所。”李梧的回答与姜末末心中的答案同时响起，他再一次道：“就是王鲜平在的研究所区域。” 车内顿时一阵沉默，直到姜末末的声音响起。 她“哦”了一声，道：“我就猜到是这样，这附近也就他最有可能性。” 她眼帘颤动着，声音平稳：“这其实是件好事，至少代表俞明两人没落入他的陷阱，只要我们接到人就能安全离开，不是吗？” 李梧“唔”了一下，没说话，单业淡淡道：“这样看他很可能处于无法移动状态。” 姜末末点头，表示认同。 王鲜平又不是程序设定好的BOSS会停留在一个地方等人来刷，既然他都被攻击了还不换地点，只可能是没办法移动，这样来看，他对姜末末等人的的危险已经接近于无，只要他们不主动去招惹对方。 既然如此，是否一定带俞明两人回去也不那么必须了，他们总不会冲到王鲜平面前找死。 不过，姜末末显然没想到，每个人都有一颗推BOSS的心，尤其是BOSS的掉落十分丰厚时。 因此当她站在俞明面前，听到他说已经拉起抢首杀的队伍，愕然得眼珠都差点滚下来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了。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他们弯弯绕绕终于接近了俞明和易福彩所在地点，因为有定位灯的提前提醒，人倒是好找得很，两方顺利见面。 比起前几次，这次姜末末看到的两个人不可谓不狼狈，身上缠着绷带，灰头土脸仿佛一个月没洗澡的样子差点儿让人认不出来。 不过这两个人精神状态不错，姜末末仔细看了看，甚至觉得他们有种斗志昂扬的感觉。 看来行动失败没影响到他们，姜末末心想，丢了据点，她还以为这次见到的俞明两人会一脸苦大仇深呢。 这时候的姜末末并不知道，两人的斗志全是冲着推BOSS去的，当然，她马上就会了解。 俞明带他们来到临时落脚点，用几乎是兴奋的语气道：“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李梧一咧嘴，说：“我这儿刚好也有个好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有电光火石碰撞出现。 接着，他们异口同声。 李梧：“王湖觉醒异能了！” 俞明：“易福彩现在是异能者了！” 然后他们瞬间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双目对视，整整一分钟，没有一个人眨眼。 姜末末捂住眼睛，有种被刺啦的火光伤到的感觉，她抽了抽嘴角，顾不得易福彩觉醒到事情，连忙打圆场道：“行了行了，这不是好事，你们有必要像小学生那样比瞪眼吗？” 李梧闻言，咧开嘴笑着道：“我们是为对方高兴，是吧。” 他拍了拍俞明的胸膛，拍得俞明闷哼一声，缓缓点头。 姜末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之前还以为李梧对俞明两人感官不错，结果现在才看出来，两人其实在别苗头来着。 一个是先加入的技术人员，一个是后来的编外人员，尤其是俞明之前怀疑王湖，想必李梧心里憋着气的吧。 不过男人有时候斗气简直和小学鸡一样，幼稚得让姜末末发笑。 她把两个人安抚下来，开始询问易福彩的事情。 俞明活动了一下肩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说道：“这要从你们走后我们动手开始说起……” …… 上次，姜末末等人离开后，俞明和易福彩就攻入了研究所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王鲜平作为一个战五渣可以说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如果不是怕太靠近中他的诡计，他可能当场就会被打成筛子。 结果，就在他们好不容易打穿王鲜平躲避的那台机器后，他突然变异了。 “……他当时整个人都变成了那种树精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倩女幽魂里面的姥姥，你们知道吗？” 俞明皱着眉形容，“反正除了脑袋还有个人形，身体完全是树干和枝条组成，而且防御大增，普通的子弹打上去效果微乎其微。” “我当时带着火箭筒，但是怕实验室炸塌了把我们也一起埋在里面，就还是用冲锋枪，和福彩变打边退，准备到门口再给他来个大的。” “结果他变身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狂性大发，几乎是不要命的阻拦我们。” 俞明语气十分无奈，光有计划没用，敌人不配合啊。 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没有多大的危机感，王鲜平身上铺天盖地的枝条抽来抽去看着吓人，实际上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对这种状态控制得根本不熟练，挥舞间的空荡不要太多，在狭窄的环境中很难打中俞明两人。 两个在被堵了出口的实验室和王鲜平进行了一场追逐战，一方有武器在手经验丰富，一方皮糙肉厚血条充足，也算是一场合格的BOSS遭遇战了。 可惜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王鲜平不是傻子，就算状态特殊陷入暴怒中，他也还是会动脑子的。 一面呼唤两个在外的分株，他一面让实验室的各种试剂在空中挥发，王鲜平自己这种状态受不受影响俞明不清楚，但他和易福彩确实中招了。 “那些药剂混了太多，我们也不清楚都有些什么，福彩反应更大，我和他一下子陷入了危局。” 当时情况的混乱与危急不必再言说，俞明也顾不得塌方的问题了，直接用火箭筒轰了过去，王鲜平收回枝条保护自己，让开了堵住的路口。 俞明带着易福彩往出口跑，想不到王鲜平早有预料，甚至他打开出口都是早有预谋。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做不到精细操作，用唯一的出口诱惑两人，通道狭窄，加上两人反应没有之前灵活，大量枝条终于展现了它们的恐怖。 “我当时又放了一炮，本来想把那边炸塌，结果还是有树枝冲出来，易福彩为了掩护我开火被其中一根穿胸而过。”俞明说起当时的情形脸色还有些难看，他们根本想不到王鲜平的攻击距离能有那么远，或者说，没人想到他能变得如此妖魔。 不过，虽然最后被击中，但俞明那一炮也顺利炸塌通道，把王鲜平埋在了里面。 他斩断易福彩身上那根枝条，扶起他就跌跌撞撞往外冲，虽然现在不需要战斗了，但房子也要塌了啊！ 不想一起被埋在里面，他几乎是拿出最快的速度离开，也就没注意到那根枝条渗出的汁液缓缓融进易福彩的血液中。 等俞明好不容易跑出来，以为已经脱离危险，却发现外面的情况十分不对，所有的丧尸仿佛狂战士一样向研究所冲来。 他们之前带的人在这种冲击下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见势不妙跑了还是如何。 俞明当时头皮发麻，差点重新退回研究所。 然而，以往看到人就想亲近的丧尸这次不知为何对他们视而不见，一批批擦身而过，除了少数几只好奇心重的凑过来摸他们两下，剩下的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他屏住呼吸，生怕哪个丧尸兴致起来想尝两口，如此多的丧尸，就算一个一口他都不够分的。 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一波一波的丧尸进入通道，仿佛附近所有的丧尸都聚集了过来，俞明默默计算着，这么多的数量，已经足以把研究所撑爆，可那条黑暗的通道仿佛不知餍足的恶魔之口，贪婪吞下嘎嘣脆的零口。 不知多久，研究所突然爆发一阵恐怖的气息，建在它上面的那栋楼摇摇欲坠彻底倒塌，一颗楼高的大树在地基上生长出来。 漆黑的树皮上遍布诡异的纹路，明明是植物，却给人一种人皮的光泽感，无比怪异邪恶、污秽扭曲。 巨树的枝条上挂着一颗颗硕大的“果实”，然而仔细一看，什么果实？分明是丧尸的头颅！ 俞明看着不断有“果实”被枝条吸干养分掉落，又不断有枝条从下方摘取新的“果实”，大树在众多养分的滋补下越来越有活物感，树皮上的纹路汇聚，形成的图形正是王鲜平的面容！ 明明是人类的脸，但在远方目睹的俞明当时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种极大的恐怖，仿佛见到了邪恶得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东西。 他当时浑身冒汗，胃里翻江倒海，几乎失去理智一样载着易福彩就猛踩油门向远方冲去。 俞明结束回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闭了闭眼，他说：“等我清醒过来，就发现福彩的情况不对劲了。” 第33章 掉落诱惑 在无数汇聚而来的丧尸中, 俞明开着车逆流而去，恍如巨浪中颠簸的小船，随时有被吞没的风险。 恢复理智后, 他紧张看着车外的丧尸群, 无数丧尸依旧在向他逃离的方向汇聚。 不过, 离开中心区域后, 王鲜平对丧尸虽然依旧有极大吸引力, 但俞明注意到, 这些丧尸已经不再是全心全意赶路，也会对周围的活人做出反应。 就在他不远处, 被丧尸吞没的倒霉蛋正在挣扎, 从他旁边的丧尸来看，它们并不介意吃个零嘴再走。 俞明虽然开着车, 但这铁壳子阻挡一下普通丧尸还行，要是遇到三级或三级以上的丧尸，充其量算脆皮零食，自然提着心, 尤其是他还带着一个伤员的情况下。 想到伤员，他看向旁边的易福彩, 入眼的画面让他陡然一惊——之前被斩断的那根枝条已然枯萎, 而易福彩身上的窟窿却在缓慢愈合, 他的脸色变成青绿, 仿佛游戏里中毒的NPC！ 俞明看了一眼外面的丧尸, 又看了看旁边的队友, 一咬牙，伸手直接拔掉了易福彩身上树枝。 既然在愈合，也就不需要留着这东西堵住伤口了。 况且易福彩的脸色怎么想都和这根树枝有关, 虽然现在拔掉可能已经来不及，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黑色的树枝触感诡异，仿佛人类衰老到极致后干枯的皮肤包裹着骨架，带着冰凉的死气。 脱离人体后，树枝飞快化为齑粉，让俞明连保留下来带回去研究的机会都没有，他检查了一下易福彩，发现除了诡异的脸色，其他方面居然看上去状态还行。 而且现在的状况，就算他要急救也没有办法，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只能急忙向安全的远方飞驰。 “后来我才发现，正是他当时的异变让丧尸忽略了我们，要不然我们就直接陷在丧尸潮中了。”俞明感叹着，看了一眼身旁的队友。 易福彩一笑道：“其实这也是运气吧，我因祸得福觉醒了异能，不然后面这段时间真有些难捱。” 他们无法回到监狱，只能在外漂泊，又不知道姜末末等人啥时候才能在过来，甚至担心姜末末过来的时候也遇到丧尸潮，身体的不适加上心灵的煎熬，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末世人的生活。 不过他们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就算失去了之前的据点，同样能在其他地方发挥自己的能力，在两人两个月的经营下，如果姜末末迟迟不降临，他们都准备去找王鲜平麻烦了。 现在有支援到达，他们把握更大，言语间也更加自信从容。 俞明对姜末末说：“其实他异能觉醒的时候情况极为凶险，我差点以为他也要变成‘植物人’，你书中没有写过类似的例子，我想给心里找个底都找不到。” “更过分的是他还让我早点下手，幸好我没听，不然就亏大了！” 易福彩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没挺过去，你就陪我一起挂树上吧。” 虽然他对队友的不离不弃十分感动，但也对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无法认同，要是自己当时真成为丧尸，他觉得俞明根本没有足够是警惕心防备自己。 俞明则是不服表示他一个伤病患者还想对自己怎么样？就算易福彩一秒变丧尸，他也有能力制服。 在两人的争辩中，姜末末知道，比起王湖，易福彩的觉醒过程更加艰难，甚至正如他自己所说，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丧尸拖着俞明一起去挂巨树。 当时他们离开那片区域，因为易福彩状态太奇怪，俞明也不敢找人给他检查，只能东躲西藏，一边保证他们两人的安全，一边研究易福彩身上的变化。 幸好，因为被丧尸无视的特性，就算王鲜平带来的混乱波及甚广，他们也安然逃离了出去。 等他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准备仔细查看易福彩的状态时，却发现他身上已经出现了类似王鲜平树皮的纹理。 当时俞明吓得魂都差点儿飞了，虽然干他们这行的早有牺牲的准备，但不包括死都死得不成人样啊！ 联想那截断在对方身体的枝条，他很难不怀疑易福彩是被王鲜平同化了。 当时俞心中万分纠结，王鲜平诡异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这完全突破了他对人类这个概念的想象极限，如果可能，他当然不想让好兄弟也变成那副鬼样子，但要他在这之前就下手，他也做不到！ 就这样，抱着万一能恢复的侥幸心理，他把易福彩的行动限制住，忐忑等着最后的结果。 这场人类意志与异种基因的争夺持续了好几天，易福彩的情况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能大致恢复人样，坏的时候胸前的伤口都木质化。 这期间易福彩也清醒过，也许是直接吸收了那根枝条方法太过粗暴，他脑海中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本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比起尚且不明状况的俞明，易福彩更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危险，所以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俞明给他个痛快，第二反应就是让对方立即离开。 俞明当然不会答应，以他现在这样的状况，虽然不怕丧尸，但要是遇到任何一个外人，恐怕也会直接领便当盒。 两人争执不下，或者说易福彩根本没有力气和他争执，只能寄希望于他的限制手段有用。 在他的指挥下，俞明几乎把他缠成了粽子，就这样，他还担心自己异变后会和王鲜平一样吸引众多丧尸把俞明一口吞了。 无法让同伴放弃自己，也无法立刻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易福彩双眼一闭，再次陷入昏迷。 而在他的意识最深处，却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这场搏斗的结果也关乎着他的结局。 打错碎片的知识与记忆融入到他脑中，带他明了一些消失在时光中的秘密。 异种，这个在冰川之下沉眠了亿万年的植物其实对人类有着极大的兴趣与好感，地球上的其他动物对它都有着极强的抵抗性，只有人类，是最适合它的温床，天生的培养基。 虽然是隔了亿万年的不同时代物种，但人类与异种仿佛是太极的阴阳两端，无法相融，却能互相成就，他们在地球上掀起这场两个种群之间的战争，胜利者获得的不仅是这颗星期，还有种族进化的钥匙。 作为人类，王鲜平是个天才，但他一时不恰当的举动导致自己沦落到了丧尸的结局。 然而天才总是不一般的，他以一己之力扭转结局，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通过他发现的秘密，结合人类的基因，创造了亿万年前异种遍布全球也未能诞生的存在——母树。 尽管不算完全体，依旧能对范围内的异种有最高统治权，走上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 易福彩机缘巧合之下，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斩下他的一根树枝，并与己身融合，相当于人为造就另一颗母树。 当然，没有经过王鲜平对自身的调配改造，又内心极为抗拒这种改变，他注定无法顺利完成这种转变。 最好、也是最不可能的结果，是完全吞噬这股能量觉醒强大异能，而最糟糕、最有可能的就是失去意识化为纯粹的母树分株。 比起那两个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的小白鼠，易福彩才是真真正正的母树分株，如果他获得足够的补充、生长壮大，甚至能反向影响王鲜平，取代他成为母树。 不过这时候的易福彩也不再是他，而是以他为培养基诞生的异种，这对他来说甚至比死去更难以接受。 两人在无法确定的未来中等待着，俞明不放过易福彩身上的每一丝变化，不知道下一刻是天堂还是地狱。 幸好，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功德这种东西的存在。 遥远的另一个世界，曾经被他们守护过的人的殷切祝福与崇敬一起，和着国家的鸿运，化不可能为可能，为他铺开了一条能够回家的路。 他没有被母树同化，在无数糟糕的可能中，他达成了最艰难也是最幸运的成就——吞噬异种，觉醒异能。 比起王湖觉醒时透支异能导致的身体虚弱，易福彩的危险完全来自于身体内大量的母树枝液，一旦吸收这些枝液，他瞬间获得了比任何现在的异能者都强大的异能，战斗力可谓天翻地覆。 就算因为他彻底吸收异种，导致周围的丧尸不再把他视为同类，但他凭借刚获得的强大异能，依旧带着俞明在丧尸群中安全逃生。 等有了安全的地方休整，易福彩才有时间整理之前脑海中获得的那些知识。 经过他的疏理，发现这些记忆支离破碎，有的来自于高等级异种，也有一部分来自于王鲜平，但因为他觉醒为异能者，这些记忆都在飞快消散，必须立刻记录。 他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些破碎的记忆写下来，又和俞明整理成资料，才总算有些明白王鲜平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遥远的过去，人类还未出现在地球，那时候，异种只是这颗美丽蓝星上一种普普通通的植物。 星球上的动物对它有着强大的抵御能力，就算异种分布极广，也无法如现在这般控制如此多行尸，只能拼运气获得少量的躯体为它供能结果。 生不逢时的异种在史前地球苦苦繁衍，直到一场毁灭一切的大灾难来临，绝大多数物种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异种也因此沉眠冰川，消失在地球。 一年多前，温度升高导致冰川融化，沉睡的异种复苏，发现地球如今已经完全变了环境。 虽然那些动物依旧不会控制，但人类，这种数量极多的生物，简直是异种天然的温床。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在人类对异种这个植物如此敏感的同时，他们也获得了反向吞噬异种进化的机会。 而这种吞噬的争斗，其实是两个种族意识的争斗。 没错，异种也是有意识的，虽然只有进化到高等级的异种才会有人类那样清晰的意识，但低等的异种同样有与生俱来对繁衍结果的渴望。 当人类的意识磨灭异种的意识，异种就会化为精纯的能量填补人类精神力的空缺，让人类获得异能。 王鲜平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做出了异能激发药剂这种东西。 可惜他最初对异种的意识摸索得太少，以至于成品不过是暂时压制异种意识，随着时间流逝，异种醒来，接收了超过身体负荷异种的异能者就会再次尸化。 而且，因为这种意识争夺在觉醒过程中潜意识下完成，无论变成丧尸还是成功觉醒的人都很难察觉到有这件事，除了易福彩这种机缘巧合获得母树级别异种入侵的人。 后来，王鲜平虽然能够改进这个缺点，但他却为了控制服下药剂的人继续放任，才有了那两个被操控的异能者。 当他们体内的异种逐渐苏醒，在药剂中加入了自己树皮粉末的王鲜平会本能吸引他们靠近，直到彻底觉醒，化为他的人偶。 明白这一点后，异能激发药剂的实验就会有方向，而Y药剂也能得到改良，早晚有一天能真正做到安全完美激发。 单凭这个，易福彩就觉得他受的这一遭值了。 不过，看到关于王鲜平对母树的设想后，他立即把刚才的念头抛诸脑后，异能激发药剂虽然重要，但母树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能让王鲜平心心念念想成为的存在，必然不可能是研究所废墟上那颗无法移动的巨树，或者说，这完全是因为俞明和易福彩两人突然出手打乱了他的计划，不然他绝不会选择现在就踏上这条进化之路！ 在王鲜平的设想中，母树应该是一种完美生命体，是凌驾于人类和异种之上的存在，不可能是那颗巨大丑陋的木头。 他会拥有号令所有丧尸的能力，也会拥有强大的精神异能和无法被摧毁的身体，还会有不会流逝的生命。 总之，他向往的是神明那样的存在，是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 然而，哪知道他顺手推了一个白塔基地，激起了俞明等人的警惕之心，不但自身进化没有达到完美阶段，连人类的壳子都没办法保存。 当时他用自身能力引来大量丧尸汲取了它们脑子里的果实，虽然获得能量快速生长，但同时也把自己固化在那个状态，彻底失去了进一步让自己完美的可能。 对于现在的俞明和易福彩来说，他已经变成了定点BOSS，只要不靠近，就算再危险也和他们无关。 不过，拿到一部分母树资料的两人可耻心动了，这BOSS奖励有点诱人啊！ 比如最重要的母树晶核，只要把它泡在水中，就能产生对植物生长进化有着极大促进作用的液体。 现实世界的粮食增产几乎已经走到了极致，正需要这种突破性的技术带来新的方向与活力。 接着，母树的树汁。 如果如易福彩那般短时间摄入高浓度自然危险，但只要经过合理稀释处理，再给人浸泡，可以刺激受损的神经恢复，并且加入一些其他材料凝聚成固体，达到人工丧尸神经的效果。 还有，母树结的果实。 母树抽取大部分能源供给己身，会结出异果，也就是晶核，但和普通晶核不一样，母树结出的异果不存在任何隐患，直接服用就能成为异能者，简直是人类的福音。 总之，母树全身都是宝，就算没办法把那颗大树带回去，撸点树皮下来也好啊！ 拿着整理出来的资料，易福彩的手微微颤抖，他和俞明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对方和自己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这个BOSS可以推一波！ 考虑到现在都王鲜平估计已经恢复神智，对他们肯定是恨之入骨，他们也没有一头冲上去蛮干，而是做了万全准备，保证就算一次推不掉也能安全撤回来第二次。 就在姜末末等人降临前，他们正准备开始第一次行动。 “什么？你们还准备主动去找他？”姜末末愕然问道。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大胆，听听他们对王鲜平的形容吧，这已经完全超越人类范畴，就算易福彩觉醒了异能，他们也不可能两个人推掉这个等级的BOSS啊！ 关键是，王鲜平可不是设定好的程序，他有脑子有力量，还能控制附近的丧尸保护他，就算拉起一个异能者大队都给他送经验而已。 “当然不光是我们两个人。”俞明道，“我们从曙光基地搞来了一批目前最大威力的晶核充能武器，还请了如今最强的异能者参与行动，就算解决不掉他，全身而退没问题。” “至于控制的丧尸群，附近丧尸之前被他消耗一空，现在他手下有的估计也是从其他区域流窜过去的小部分，数量不会太多，就算他一个都没有吃掉，以我们的火力应该不难解决。” “还有易福彩，他的异能能短暂混淆丧尸感知，清理的时候足以保证我们安全。” 俞明说得头头是道，可以看出他早已计划良久，不是一时上头的兴起。 然而，姜末末的关注点不在这儿。 “最强异能者？”她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紧接着，俞明就肯定了她的猜测，“是，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商云燕。” “反派自然要让主角来推，我相信以她的运气和实力，就算干不掉王鲜平也不会让我们全军覆没的。” …… 求问，自己队友要坑自己女儿怎么办？ 姜末末听到俞明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商云燕帮忙，但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会实话实说，把BOSS惹到狂暴状态再拉主角来打团，打完后多半还会黑掉落，这是什么人神共愤的行为啊，绝对会被挂在论坛八一八！ 不过，想想最后掉落会被自己带回去，姜末末的气又像河豚被扎破一样，瞬间瘪了回去。 其实她听完后也很眼馋王鲜平的身体来着。 于是，在穿越了好几次，历时末世一年多后，姜末末终于亲眼看到了她的女主，当文字化为的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哪怕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姜末末依旧有些恍惚。 一米七五的身高有着两米的气场，短发凌厉，眉目冷艳，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却会怜悯弱小，但又不是没有底线的善良，任何事情在她面前仿佛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的女主其实是姜末末内心的憧憬，也许她太平凡，就格外渴望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当然，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样幼稚的想法了。 对面，商云燕看到她也有一瞬愣神，只觉得这个不像经历了末世的女孩身上有种她无法抗拒的亲近。 本来只是接个任务赚一笔报酬的商云燕顿时皱眉，问俞明道：“她是个普通人吧。把她也带上不是害她，还是任务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危险？” 能拿出让普通人获得异能这样消息的任务，想想也不简单，俞明是雇主，想跟着送死她无所谓，但把一个小姑娘也扯进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易福彩清咳一声道：“她其实也是异能者，空间异能，不会靠近战场，但如果局势危急把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是异能发动条件有限制，而且只能带我们几个人，要是看到我们走了你自己想办法脱离战场就行。” 这是姜末末和他们安排好的说辞，也算一个安全保障。 虽然请来商云燕，但王鲜平的仇恨肯定是冲着俞明和易福彩去的，要是事不谐矣，他们会在最后关头退到姜末末附近，和她一起返回。 至于空间异能则是遮掩的说辞，幸好末世存在这种超现实力量，哪怕被人看到也能扯个借口。 商云燕审视地看了易福彩一眼，认为他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而且姜末末没有末世挣扎生存的气息，证明之前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如果是珍贵的空间异能者也说得过去。 因此，虽然她感觉中对方不像有异能，还是选择了相信。 至于要她自己想办法退走这件事她倒是接受良好，见多了末世落井下石的“队友”，能在行动前说清楚的已经是难得的事情。 确定好行动方案，一行人载着姜末末带来的大堆军火，和易福彩高价收购的晶核充能武器，向着他们来时的那片区域驶去。 远方，他们熟悉的地点，巨树与丧尸群正等着讨伐者的来临。 第34章 战况不利 当那颗巨树出现在眼帘中时, 无论的之前见过的俞明，还是只听闻的商云燕，都陷入深深的震撼。 黄褐色的大地上, 耸立着的巨树通体漆黑, 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之手, 把天空都抓得支离破碎, 周围房屋低矮破败, 仿佛地狱降临, 周围都是看不见的厉鬼。 “比之前更大了……”俞明呢喃低语。 哪怕隔着上千米，他也能感受到一股邪恶到令人战栗的气息, 巨树把光吸走, 留下的那一小片区域好似比其他地方更加昏暗，充满不祥。 姜末末看了看那边, 又把目光下移，投下树下的芝麻小点儿，说道：“你确定能行吗？” 这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如果他们站在树下对比, 也是哪些“芝麻点儿”吧！ 易福彩精神一振，干脆道：“没错, 先上去试试, 别看他这么大, 还不一定有之前灵活, 先把那些护卫干掉, 不然他可以吃丧尸补充。” 护卫就是树下的芝麻点儿, 如俞明之前想的那样，这一片区域的丧尸都已经被掏空，除了王鲜平周围剩下的那一点儿, 其他都被他变成了自己的养分。 虽然这让他的体型更加可怖，但也减少了他们要面对的丧尸，算是因祸得福。 商云燕握了握腰间的长刀，眼神紧绷，虽然早料到报酬不是那么好拿，但如此艰难的对手也是她从未想过的。 想起之前她在这儿接触过的那只队伍，她心中有些明悟，恐怕这怪物和俞明手上的异能激发药剂都与当初那群研究员有关。 可惜，接走研究员的白塔基地已经覆灭，基地的人也不知道结局如何，现在后悔并没有作用。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易福彩，如果对方坚持要上，她也不会拒绝，能与这样恍然神魔现世的对手一战，就算明知道其中的凶险，也不由热血沸腾。 末世打破了人类的秩序，远古时期挣扎求生的基因觉醒，每一个活着人都已经撕碎文明外壳，睁开猎杀者的眼睛。 易福彩留下一辆武器较少的车，对姜末末道：“你和单业就在这儿，不要靠近，我们只是试探，不行就会回来。” 姜末末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开着另一辆车远去。 不到一分钟，王鲜平就发现了跑到自己地盘的小虫子，巨树主干上慢慢突起一个人脸，树底的丧尸咆哮着向车辆冲去。 姜末末拿起望远镜，时刻观察这那边的状况。 俞明他们开到半路，树底下所有丧尸就齐刷刷转头看来，僵硬的姿态和青黑的面容，看起来无比惊悚。 不过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人，虽然心里吓了一跳，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易福彩念头一动，无形的念力扩散开。 王鲜平仿佛被他的异能激怒，愤怒地摇晃着躯干，附近的大地也晃荡起来，仿佛海面起了波纹。 他的树枝摩擦，发出怪异的嘎吱声，所有丧尸感受着他的愤怒，一起向易福彩等人的扑了过来。 俞明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在原地，掏出晶核手榴弹就扔了出去，炙热的光燃起，仿佛一个小太阳，被击中的丧尸顿时化为火炬照亮了这片区域。 易福彩和商雨燕从车上下来，各自拿了□□，还插着不少手榴弹，有的是晶核充能武器，有的是普通武器，面对着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直接一股脑扔过去，都不需要瞄准。 低级丧尸在这样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几乎顷刻间就在倒闭在地，只有二级或二级以上的还能活力十足的扑过来。 商云燕灵活闪开，跳到了车顶，易福彩不闪不避，继续在原地攻击，一枪送走一个。 只见那些扑过来的丧尸伸着长长的爪子嗷嗷叫着掠过他，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原来的地点。对倒在地上的同伴又抓又咬。 商云燕看了易福彩一眼，不再言语，默契的趁此机会给丧尸爆头，至于壳子太硬的则用异能开孔，总不会留下丧尸命来。 不过因为要保留异能对战那个大家伙，所以她用得十分克制，哪怕无论是风系还是空间系都极为擅长逃命，但她向来喜欢多留几手，正是这样谨慎的习惯，才让她活到如今。 易福彩获得异能不久，如今还在摸索中，用起来也没有商云燕那样高的效率，但对付丧尸完全没问题。 两人有条不紊消灭着这堆杂兵，王鲜平感应到战场的情况，越发愤怒，他枝条嗖的一下抽打过来，与此同时，树干的阴暗处又闪出两只丧尸。 这两只丧尸与其他丧尸不同，看起来更近乎于常人。不过在如今的状况下出现，谁都不会相信他们只是普通人。 比起暗自警惕的商云燕一样，易福彩和俞明第一眼就认出，这两位不是他们当时实验异能激发药剂的小白鼠吗？ 之前他们进攻研究所时没看到，想不到这时候出现了。 两人一个是火系，一个是土系的变异泥系，在出现的瞬间，易福彩站立的区域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潭。 然而，易福彩才早有准备，谁让他和俞明才是王鲜平的第一仇恨对象呢。 他先躲过王鲜平四处乱抽的枝条，接着毫不犹豫从车上抽出一块大板子踩上去，避免陷入泥里。 这时候，火系异能者的火球也到了，炽热的高温迅速接近，把泥潭烤出一层硬壳。 易福彩倒地翻滚躲过火球，尝试着干扰他们的感知，却发现虽然成功，但他们并没有像之前的丧尸那样傻傻被骗。 他看了一眼加入助攻的王鲜平，知道估计是他搞的鬼，可惜他们暂时没有擒贼先擒王本事，也只能先把小怪打完。 啧了一下，他看向俞明，俞明瞬间领会到意思，从车中掏出火箭筒朝那两人轰了过去。 火箭击中泥系异能者，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打的飞了出去，不过他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摇摇晃晃站起，从外表来看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俞明眯了眯眼，又掏出一把晶核武器，能量光束打在他们身上溅起一片火花，然而实际效果约等于零。 “你退到车里去。”易福彩对俞明道，“我来会会他们。” 看样子这两个人的等级，普通武器很难奏效，只能靠异能了。 他和商云燕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各自挑选一个。 易福彩对上了火系异能者，商云燕对上了泥系异能者。 因为有风系异能，商云燕可以短暂漂浮在半空，正克制着对方。 不过，泥系也不光是制造泥潭，大量泥水瀑布一样冲向商云燕，她让风拖着自己，快速闪开。 绕着对方转了几圈，泥墙不断从地上冲起阻挡商云燕前进的路线，不过没几秒钟，对方就跟不上她的速度，被她近身。 商云燕一个瞬身闪过王鲜平抽来的枝条，宛如一片轻飘飘的柳叶，她用风把对方束缚一秒，同时手中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缝，往对方头上一按。 黑色的裂缝仿佛无形大口，一口啃掉了嘴边的脑袋。 远处的姜末末看到这一幕，不禁浑身一抖。 她给商云燕安排的空间异能是纯攻击型，不过因为破坏力太大，还会导致晶核被空间裂缝吞噬，其实商云燕平时也很少用这一招。 不过如今的局势不能拖延，她也顾不得损失的战利品了。 比起这边快速解决，另一边，易福彩的战局正处于僵持。 这一是因为他没有商云燕那样快速解决的手段，二是因为王鲜平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他身上，干扰起来积极得多。 可能因为体积变大，许多枝条都已经固化失去灵活性，但只要他能控制的，都一股脑儿朝易福彩扫过去，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扫成肉酱。 在这种针对下，易福彩仅仅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无法对火系异能者下手。 他一边夺命狂奔，一边想把对方引出王鲜平的攻击范围，然而对方在王鲜平的控制下始终保持着距离，只有火焰追踪着他。 用异能护着自己的易福彩受伤倒是没有，可衣服难免被烧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看起来十分狼狈。 就在商云燕准备来帮他时，突然，俞明从车上滚了下来，几乎同时，一根树枝从地底猛然窜出，把汽车扎了一个串串！ 俞明飞速远离，几人定睛一看，那根树枝和王鲜平抽打的好像不同，仿佛是树根。 就在他们愣神这瞬间，无数树根突然从地底窜出，噗嗤响成一片，把附近的土地插成了漏筛。 从远方看，这里好似突然出现黑色的森林，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三人几乎是本能闪过树根的袭击，但下一秒，这些树根就开始抽打四周，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隙。 商云燕周围浮现黑色的裂缝，每一根树根与裂缝一接触就会出现一个缺口，几次之后，王鲜平学乖了，她周围的树根主动避开了她。 比起这一边，另一边的俞明和易福彩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说他们本就更吸引仇恨，易福彩的防御也没有商云燕那样便利。 他带着俞明穿梭在疯狂的树根中，朝外突围，然而王鲜平又怎么会放他们离开。 姜末末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几乎被树根包围，眉宇间闪过一丝焦急。 幸好，商云燕并不是那种你忽视我我就站着不动划水的人，她飞快闪过一根根树根，找到了那个仅剩的火系异能者，用同样的方式把对方身首分离，可谓万分凶残。 就在她得手的那刻，俞明嘴角上扬，按下一个按钮，一声能把耳膜振碎的巨响突然出现，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只见原来车辆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大坑，泥土不翼而飞，树根也被残忍炸断。 可惜本来是送给主干的大礼，俞明心中遗憾，不过看王鲜平现在的粗细，这个陷阱能起多大作用也不好说，断根也不亏吧。 因为之前俞明和易福彩在那块儿，那边的树根最为密集，这一炸的损失由不得王鲜平不心疼。 果然，被一下炸懵了的王鲜平更加愤怒了，他的树根停滞一秒后，几乎以之前双倍的速度舞动起来，仿佛陷入疯狂。 同时，一股意念向周围扩散。 “你们都得死！” 吼声在他们脑海中回荡，连心脏也跟着漏跳一两拍。 易福彩趁刚才王鲜平愣住的那一会儿已经突破到外围，他把俞明往外一扔，接着就冲进树林。 他手持一把长刀，不断挡住袭击他的树根，金属和枝条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如果不是异能加强，恐怕刀早就被搅碎了。 另一边，商云燕也陷入困境。 之前王鲜平放过她一是因为对她的仇恨不深，二是因为她身边的空间裂缝麻烦，但现在，被激怒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反正商云燕没办法把全身都覆上空间裂缝，那就总有树根能打到她。 在这种不计代价的攻击下，商云燕不得不收了空间异能，用风系异能躲闪。 空间异能虽然好用，但消耗太大，只是维持还好，要是不停有东西填入裂缝，同样会增加她的消耗。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俞明和易福彩吸引王鲜平注意，商云燕去主干处偷袭，但因为巨树出乎意料的高大，加上树根进入战局，这个计划已经算失败了。 她看了易福彩一眼，如果没有其他方案，他们恐怕就要退走，毕竟再坚持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 易福彩目光一闪，继续在树根中挣扎，仿佛不甘心。 商云燕无奈摇头，也只能继续，希望这颗树抽累了想休息吧。 然而王鲜平怎么会累，他现在就像一个正常人活动活动手指，让他舞到天荒地老都无所谓。 况且，看到仇人在自己掌中挣扎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如果能一巴掌拍死就更好了。 他摇动沉重的树冠，很想站起来，但却没能进化到那种境界，在土里蹲久了总有种自己真是一颗树的错觉。 一想到这儿，他对害他到如此地步的易福彩等人更加憎恨，几根粗大的树根绞在一起，带着呼呼风声抽打过来。 这一下太狠，易福彩胳膊发麻、虎口震裂，整个人仿佛高尔夫球一样被打飞了出去。 树根还没有放过他，直接朝他砸起来，想把他砸到土里。 商云燕手一挥，一道狂风把易福彩卷着推到两三米外，总算躲过了这次攻击。 树根抽打在地上，打出一条巴掌宽的裂缝，可想而知砸在人身上会砸成怎样的饼饼。 这BOSS难度系数太高啊，虽然小弟不多，但光一个人就可以围殴一群人。 姜末末看着那边的战斗，不明白易福彩为何不退，以她的目光看，现在战力要解决王鲜平实在太难。 虽然等他们提高实力的同时王鲜平也在增长，但一直僵持也不可能取胜啊。 况且她看王鲜平的树根舞得越来越好，之前毫无章法，甚至会自己抽打自己，现在已经很少有如此明显的漏洞，再继续，恐怕连鞭法都练出来了。 商云燕身在局中，对加大的压力感觉更加明显，她看着易福彩比自己更狼狈的模样，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王鲜平几乎是畅快地感知着仇人在自己手中挣扎，树冠摇晃，发出能止小儿啼哭的摩擦声。 他树干上的脸颤动着，艰难睁开眼睛，想亲眼看一看易福彩现在的模样。 巨大的眼睛有着完全漆黑的瞳孔，下面嘴的地方咧开一条缝，好似嘲笑。 看着完全一副树妖模样的王鲜平，易福彩露出嘲讽的笑容，这笑容激怒了对方，七八条树根一起砸了过去。 易福彩连滚带爬闪过，却还是免不了被几根击中，咳出血沫。 一直被大力击打，虽然他都挡了下来，但冲击力传导到体内，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内伤。 之后，他挣扎得更为艰难，也再没有功夫挑衅王鲜平。 不知何时，周围渐渐起了绿色的浓雾，配合雾中的群魔乱舞场景，更显得诡异。 王鲜平一开始沉浸在爆锤易福彩的快感中，直到雾出现在眼前，他才发现。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动作迟缓许多。 绿色的雾气缠绕在树根，仿佛霉运一样，黑色的根系上出现了白色的斑点。 王鲜平一愣，接着好似想起什么，他的脸陡然扭曲，暴吼声传来。 “轰！——” 树枝如巨掌一样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 然而王鲜平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只想把这两只讨厌的小虫子消灭，没有人、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弱点，他要把所有知道的人都变成肥料！ 剧烈的震动开始，这时候易福彩也不坚持了，拼命往外跑，在一颗暴怒的巨树下，他渺小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碾压成肉沫。 商云燕尽管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也知道这会是最艰难的时候，如何在狂暴状态的BOSS手下保命，是每一个推BOSS的人要学会的必修课。 她也不怕浪费了，用空间异能包裹全身，风系带着自己就往外冲，一往无前的姿态把所有拍下来的树枝都甩在脑海。 如今这片区域简直比末世还末世，仿佛世界都在崩坏。 大地开裂，黑色纠缠的树根裸露出来，这些埋在地底的树根上，白色病斑更加明显，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易福彩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还要小心别掉到裂缝，比之前的境遇还要艰难百倍。 而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异能毫不保留使用出来。 他的能力有点儿类似电影里的念力，虽然无形，但功能多样，自然也能加强防护。 在身上覆上保护层，他尽量躲闪，如果真躲不过，就主动选择细一点儿的树根迎上去。 商云燕本来想帮他，但在疯狂的王鲜平面前也不得不退避，先自己脱离危险再说。 却说姜末末正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担心，就见消失不见的俞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浑身染着绿油油的汁液，仿佛刷了一层绿漆。 姜末末嘴角一抽，如果这时候还猜不到他们早有计划就太傻了，她还以为真要用武力搞定王鲜平呢。 俞明嘿嘿笑道：“武力打败他除非你们给我带个大蘑菇，而且那样战利品也没了，多亏啊。” 他转向战场，面色一肃，说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如果这次不能消灭他，下次有了准备，就更没希望了。” 姜末末一愣，她问道：“不是已经下毒了吗？” 俞明闻言苦笑：“你看他的体积，能直接毒死吗？如果给他恢复的时间他能正常把药物排出去，所以他才要干掉周围的人，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谁也不知道他恢复需要多久，所以易福彩也在犹豫是反杀一把还是先出来等他的爆发期过去。” 不过这可不是真打游戏，游戏里的BOSS狂暴之需要撑过一段时间，真实的BOSS狂暴谁知道他有没有限制，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个阶段呢？ 如果他一边狂暴，一边排除毒素，恐怕不抓住机会就来不及了！ 易福彩获取的记忆太破碎，哪怕这次下的毒也是盗版，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找不到亿万年前异种的天敌，另一方面也是王鲜平本能排斥这段记忆，所以在他未觉醒前拼命销毁。 可惜，易福彩还是记下了这件事，并把毒液配了出来。 比起记忆中触之即死的效果，可以看出王鲜平的抵抗力强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母树的原因。 树海中，易福彩依旧在坚持，看着蔓延趋势被阻止的白斑他心中焦急，这样下去他们找不到合适机会王鲜平就会恢复的。 而从之前的状况来看，恢复正常的王鲜平他们连主干都靠近不了，又怎么打倒他。 他看向商云燕，却又在心中摇了摇头，如果再等一两年商云燕也许能撕裂王鲜平的主干，但现在绝对不行。 可要是再等一两年，王鲜平也在成长，如果他从土里□□了，还有谁能对付他。 他眼中闪过一道利光，捏碎怀中的一件东西，顿时，之前被穿透的废弃汽车一声轻响，有某种东西爆开。 首先是那片区域的浓雾变了，变成惨白，仿佛真正的雾气，接着，白色传染一样蔓延开，瞬间把整个绿色都染成了同样的白。 王鲜平的攻击在白雾中肉眼可见迟缓，但同时，易福彩也拼命咳嗽起来，他摸出一个防毒面具带上，但接触了雾气的皮肤上也开始出现白色斑点。 商云燕一惊，下意识用风在身边隔离了雾气，但这样一来她根本无法战斗，不然隔离就会受影响。 王鲜平的怒火已经到顶，他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主干上的人脸消失，只有树根还坚定追杀着易福彩。 就在这时，姜末末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直扑那片雾海。 第35章 暴躁老树 姜末末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没入浓雾中, 脑子一懵，下意识回头看下车内，果然, 之前摆设一样缩在座椅上的毛团不见了踪影。 她看向前方混乱的战场, 不明白为何一向怕王鲜平怕得要死的它主动进入其中, 以它的小身板, 都不用王鲜平刻意针对, 只要稍稍擦过, 那颗球就会飞到天边。 虽然她想把这个不要命的小东西拎回来，但眼前的战局已经不是她能介入, 只能祈祷毛团发挥以往胆小怕死的风格, 见势不妙快点跑回来吧。 毕竟是只珍贵的小白鼠，虽然没看出多大作用, 也价值一份Y药剂。 只是，谁知道一直表现乖巧的它会主动往危险地方去呢。 她放下这个插曲，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战场，比起一只宠物老鼠, 当然是队友的安危更加重要。 在毒雾的影响下，易福彩和王鲜平的动作都缓慢下来, 不过就体积来算, 巨树对剂量的抗性显然比较高, 因此明明是针对王鲜平的毒雾, 易福彩的状态反而更糟糕。 姜末末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如果不是商云燕还保存着比较完好的状态, 能时不时帮一把，她可能早就放出之前约定好的信号，让他们退回来了。 而在她为地面上的战斗揪心时, 地底，被她忽视的毛团正在向中心进发。 毛团依旧保持着那副毛绒绒圆滚滚的模样，它刚冲到战场外围就掉入了地缝，周围尽是粗壮的树根，不过现在，这些树根有明显萎缩的痕迹，上面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白色斑点，一眼就能看出是生了某种疾病。 它滚动跳跃在这些树根之间，如果是完好状态，可能早就被王鲜平发现，但如今，只要它不做出太大动作，没有人在乎它一个小小的毛球。 浓雾从地缝渗入地底，树根越发枯萎，甚至有的整个都变成白色，腐烂在泥土里。 毛团沾染了浓雾同样受到影响，滚动间，不断有细软的白毛掉落，在周围深色的环境下尤为明显。 白色的毛球上，一双黑色的豆豆眼睁开，从服下药剂至今，这还是它第一次睁眼，如果姜末末看到了，定然十分吃惊，它居然是有眼睛的。 毛团回头看了看一路掉的毛毛，伤心得哼唧两声，接着又马上闭嘴，仿佛担心被王鲜平发现。 随着它越往里走，树根的情况越好，浓雾也渐渐被阻挡在外，毛团总算保住了它剩下的一半绒毛。 不过，这也代表着王鲜平的感应增强，随时有可能发现底下的小东西。 它在地底绕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要找的入口，高兴得滚了一下，不小心撞到门旁的树根，顿时僵成了石头。 毛团把眼睛闭上装死，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又重新睁开，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既然没发现，肯定要继续行动，它瞅了一眼漆黑的通道，义无反顾冲了进去。 如果俞明在，想必他就能认出来这个通道正是他们当初撤退时走的那条，而王鲜平最开始吞噬的那些丧尸也是从这里进入。 不过从那以后，没有一个活人能够到这儿，自然也不知道这条道路还畅通完好。 地面，易福彩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被商云燕抗在肩上，准备脱离战斗。 而王鲜平也没讨到好，整棵树仿佛得了白化病一样，大片的白斑连在一起，树枝萎靡，仿佛巨树都矮了几分。 不过，吃了如此大亏的他并不甘心，还在拼命追杀两人，一副誓要把他们斩杀当场的模样。 商云燕冷着脸，她带上易福彩后防御出现漏洞，也接触了不少白雾，这时候皮肤发痒，忍不住道：“什么鬼东西？你就不会做出解药再用吗！” 易福彩苦笑一声，要是他都能做出解药王鲜平还怕吗。 这在亿万年前就是异种的天敌克星，他好不容易找人复刻出来，又有后面的药剂催化，才能见效如此之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东西对人类的影响也这么大，不过想想异种和人类微妙的关系，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他们想办法拉脱离开战场时，地下，毛团已经进入了核心地带。 这里是当初研究所的中心，也是王鲜平化为母树的地点，因为当时顾着保命，他在不完全的状态下母树化，直到如今都无法挪动位置收回来。 毛团小心从缝隙中穿过，到达了当初俞明炸塌的那条通道前，石块在这里堆积，只有树根穿过，留下狭窄的缝隙。 它抖了抖自己的一身肥肉，圆滚滚的身材看着就挤不进去。 黑色的豆豆眼中一丝坚定闪过，它后退两步，猛然加速冲刺，把自己挤入那条最宽的裂缝中。 在这股冲击力下，毛团展现了它强大的弹性，球形身体直接压扁弹到了对面，又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之前还算浓密的毛发在这样的粗暴挤压中又少了一大截，甚至有两块地方直接刮成了秃斑。 不过这时候的它已经没心思在乎自己的毛，它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实验室中间的晶体吸引。 深绿色的晶体比最贵的帝王绿翡翠还要美丽，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荧光，一闪一闪，犹如心脏的跳动。 它悬浮在半空，周围被垂下的树根包裹，静谧安详，仿佛秘境的宝物，等着有缘人获取。 毛团眼中充满了渴望，但它没有贸然上去，就算看起来再无害，它花生米大小的脑子也在不停警告危险远离。 它焦躁得绕着晶体转圈，能告诉它，如果不快一点儿行动，这个晶体就要被收回树心，而它也会被发现的！ 如果不是王鲜平怕晶核被毒雾影响，他不可能让晶核落到自己体外，而在商云燕成功带着易福彩脱战后，他已经把精力转移到驱逐毒素上。 所以毛团猜得没错，只要再等一会儿，上面的雾气消散，他就会重新收回晶核，而在这之前，他更是随时有可能发现入侵者。 毛团顿住脚步，它死死看着晶核，眼中居然浮现出人性化的挣扎。 半晌，它缓缓闭上豆豆眼，好似下定了决心。 柔软弹性的□□一阵抖动，突然发生了变化，所有绒毛紧贴身体，给它覆上一层保护壳，几乎顷刻间，皮球就变成了钢球。 接着，钢球炮弹一样打出，穿过树根的缝隙，与晶核撞在了一起。 比毛团还大几圈的晶核从半空跌落，和它一起穿过树缝击打在墙壁上。 这样大的动静，除非王鲜平是死人，不然怎么会不知道。 他把感知下放，才发现最关键的地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偷，枉他以为那里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扼腕之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地面，而是急忙伸出树根把晶核勾回来。 虽然他不认为这个小东西能把自己的晶核怎么样，但就算只是离开他的触手他也觉得无法忍受。 毛团忽略了背后袭过来的树根，它张口大嘴，足足有半个身子那么大，仿佛皮球破了个大口子。 咯嘣一声脆响，巨口咬在了晶核上，在王鲜平不敢置信的感应中，晶核崩成了两半。 毛团含着这一半的晶核头也不回向外狂奔，圆滚滚的身材硬是被撑得变形。 王鲜平反应过来后瞬间暴怒。 他这一天短短几个小时内，暴怒的时候比过去几十年都多。 先是那两个害自己如此的小虫子出现，他却用尽手段都没把他们毙于树下，还吃了个不小的亏，接着被一个小偷趁机摸到中心区域，损坏了他的晶核，这简直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情形。 虽然他对晶核的依赖性没有普通丧尸强，但这依旧是他的力量核心，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担心感染下放到安全区域。 可现在，在他以为最安全的地方他损伤了最重要东西，简直是狠狠给了他脸上一巴掌。 他调动附近的树根，以掘地三尺的气势开始追杀毛团。 毛团在研究所夺命狂奔，原路线以它现在的情况已经走不了，只能随便选了一个通道冲进去，而因为含着晶核，变形的它也无法滚动，很快就要被后面的树根追上。 地面，易福彩和商云燕正退到姜末末身旁，他扯了下嘴角略失望道：“没成，差距太大了。” 姜末末看他皮肤上的白斑，连忙道：“人没事就好，以后总有机会，你身上这些没问题吧？” 商云燕也看过来，她虽然没有易福彩严重，但多少也沾了些，要是好不了，她非得让他知道算计她的后果。 幸好俞明说道：“休息一段时间就行，这种毒素不会在体内积累，以异能者的生命力，只要不当场去世，新陈代谢就足以排出。” 既然确定没问题，姜末末和商云燕都放下心来。 姜末末看了看远方恢复安静的王鲜平，叹息一声，正想打道回府，却见王鲜平再次发怒起来。 他所有的枝条都在抖动，附近的土地一块块翘起，仿佛地底在追杀某种东西。 易福彩等人一愣，不明白他们人都不在了王鲜平又发什么疯。 这时候，姜末末脑中突然闪过刚才的一幕，惊呼道：“是毛团！” “什么毛团？”易福彩下意识问道，接着他反应过来，“那个毛团。” 他看向俞明，俞明一点头道：“刚才它确实冲了过去，但是……” 就那么一个小东西能做多大的事情，而且胆子那么小，以前见到王鲜平都发抖，现在莫非还敢撸虎须不成。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易福彩一把撑起，目光灼灼看向那片区域，能让王鲜平如此气愤，排毒都顾不上，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俞明一把按住他道：“不行，我过去看，你休息。” 然而易福彩又怎么可能答应，他自认为就算身体有损也比俞明战斗力强，至少王鲜平一下抽不死他。 姜末末看他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微微皱眉，又平复下来。 她掏出一瓶药水递了过去，“快速愈合药剂，也能内服，你要是非过去不可，把它用了吧。” 易福彩受的伤可不止是毒素，还有之前抽打出来的内伤，虽然愈合药剂不一定对毒有用，但内伤却是没问题。 姜末末又拿出另一瓶交给商云燕道：“麻烦你跟着他去一趟，请务必把他安全带回来，要是他不听抽晕也行。” 两人同时无语片刻，易福彩二话不说喝了那瓶药剂，只要不想它的原材料，口感和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商云燕的伤势没严重到这个地步，她把药剂收起，虽然没听过这种东西，但看这群人拿出的种种东西，应该不会夸大其词。 等了一会儿，易福彩的药剂吸收完毕，他点点头，商云燕直接拎起他向那边飞掠过去。 姜末末看着他们第二次出发的背影，十指紧扣，希望这次也能平安归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毛团，仿佛被幸运女神亲吻，无论王鲜平出动多少树根抓它，总是被它从缝隙里险险溜过，甚至离中心越来越远，那半块晶核也与王鲜平渐渐切断联系。 这下王鲜平气得理智全无。 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自己连一只小老鼠都抓不住，结果没想到这个小老鼠这么能跑，明明吓得瑟瑟发抖都能在追拦堵截中逃出一条生路。 如今，毛团一头撞进了姜末末他们当初走过的暗道，暗道狭窄，王鲜平不光在它后面追寻，也在出口处布置了树根，势必要毕其功于一役。 就当他以为这一把稳了的时候，易福彩和商云燕又跑了进来。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状况，目标自然是异常所在，也就是王鲜平设了一堆树根等着毛团自投罗网的出口。 王鲜平为两人的去而复返吃了一惊。 如果是之前他，恐怕十分高兴两人回来，但现在，想到那只小老鼠诡异的好运，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预感，他体内突然生出一股虚弱，之前灵活的树根现在操纵起来沉重无比，意识更是吃了安眠药一样昏昏欲睡。 之前被毒雾侵蚀了一番，接着又失去半块晶核，几经重创，哪怕以王鲜平的体量也不能视作等闲。 如果单单只是其中之一，以母树的恢复能力，吞一些丧尸后很快就能好转。 但现在他祸不单行，不但内外夹击，储备的丧尸也全被易福彩等人之前消灭，还不能好好休息，要与小老鼠纠缠，算是在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终于，所有的虚弱都在这一刻爆发，在晶核联系彻底断裂的瞬间反扑。 王鲜平越发焦躁，挥舞的树根更加用力，但已经没了之前的从容，仿佛又回到一开始没有章法的时候。 这样的变化怎么能瞒过易福彩和商云燕两个眼尖之人，他们对视一眼，确定有问题。 因为之前的毒素影响，王鲜平能控制的树根已经少了不少，如今再一乱，对于适应了之前强度的两人来说已经不是问题。 易福彩示意商云燕把他放下来，闪过那些阻止他的树根，朝着更深的地方突进。 王鲜平察觉到他的动作，越发焦躁，但他悲哀发现，自己已经无力阻止。 他本就不是战斗人员，之前是靠着绝对的力量优势压着易福彩他们打，现在一旦衰落，攻势立刻就颓了下来。 早知道，他不应该把那些丧尸全部吞掉，王鲜平心中闪过一丝悔意。 之前害怕自己进化不完全，无法控制高等级丧尸，对他产生威胁，他除了一些杂鱼，几乎全部吞噬补充了自己，结果现在出了问题连个帮手都没有。 要是有一队高级丧尸在，哪怕不能干掉这两人，他也绝不会落到如此境遇。 他可是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怎么能被一只老鼠和区区两个人打败！ 作为经历了真正大风大浪的人，王鲜平缺的是战斗素养，不是意志力，所以他硬生生扛着那股昏昏欲睡，奋起追杀毛团，同时阻拦易福彩。 可惜，意志在某些时候很有用，某些时候又一文不值。 至少，这时候意志力不能让王鲜平瞬间成为鞭法高手，他的攻击依旧凌乱，平白浪费不少力气。 易福彩突进到这儿，虽然周围建筑破坏得看不出原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原来进入研究所的暗道。 看了一眼被树根层层覆盖的出口，他抽出腰间的长刀，覆上念力，用尽全力劈了上去。 丑陋的树根顿时被斩开大豁口，绿色的汁液流淌出来，易福彩眼神一利，闪过树根的反击，继续斩向它们，片刻就清理出一个缺口。 如果是一开始的树根恐怕没这么容易破防，但被毒雾感染一番后，所有暴露过的树根都变得更加脆弱，而这些在地底没用的虽然看着完好，实际上也受到了削弱。 易福彩察觉前后的强度对比后更加激动，这证明他的计划是有效果的，而他现在更想知道，王鲜平究竟是因为什么再次愤怒。 商云燕追上来，看了一眼，不用多说就开始和他一起清理树根。 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哪怕有更多的树根汇聚过来，依旧无法完全堵住出口。 就在易福彩感觉异能消耗太多有些力不从心时，黑乎乎的洞口，白色的闪电飞快窜出，后面紧跟着就是一大波树根。 毛团逃出研究所，慌不择路撞上了一根本来在和商云燕缠斗的枝条，嘭得一下倒飞回去，整只鼠从浑圆被打成了椭圆。 这没有防备的一撞让它嘴一松，从里面喷出了那半块拼命咬下的晶核。 晶莹的绿色在灰暗的战场无比显眼，连王鲜平也没想到，他追了半天的晶核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以至于他一时有些茫然。 而商云燕和易福彩几乎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易福彩眼中现出狂喜，他几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扑过去，王鲜平也终于反应过来，一边阻拦一边收取，商云燕卷起狂风，让树根与晶核擦肩而过，在场所有人都转化目标，围绕半块晶核各显神通。 毛团心痛得看着漩涡中心的晶核，这本是它的战利品，谁知道会吐出去呢。 不过，因为它吐了晶核，王鲜平急着收回，完全没工夫注意它，它也算脱离了危险。 它磨蹭两下，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终于一狠心朝外跑去——这里太恐怖了，鼠鼠害怕，再不走就要变成死老鼠了。 …… 战斗的中心，王鲜平一边试图取走晶核，一边想重新建立联系，那只老鼠的口水里不知道有什么，沾了后，明明没有出他的笼罩范围，感应却仿佛隔离了一样，不然晶核都可以自己飞回来。 虽然晶核是异种的果实与种子，照道理，母树这个级别，就算失去了晶核也能再孕育一颗出来，但王鲜平相信，自己真虚弱到那样，易福彩不会放过他的。 一想到之后可能的危险，他狠狠心，另外半颗晶核突然从树冠冒出，莹莹绿绿，与下面半颗相呼应。 有了这样的联系，王鲜平总算能模糊感知到另一半。 商云燕看着蠢蠢欲动的晶核，眼神一冷，空间裂缝再次冒出，虽然这样谁也得不到，但总比让王鲜平拿回去强。 看着那些黑色的缝隙，王鲜平急红了眼，他就是担心这一点才死死阻拦商云燕，至于迟迟无法收回，要是最后关头没了，他纠缠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这样一想，他也顾不得安全了，树冠上的晶核缓缓降落，随着距离的拉近，地上那半颗苏醒得更快，想必只要口水干了他就能拿回来。 战场外，本来都跑了一段的毛团停住脚步，它回头，雪白的团子上，两粒花生大小的豆豆眼眨巴眨巴。 一秒后，比王鲜平更加果断坚决的毛团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反冲回去。 飘逸的毛发在空气中飞舞，黑亮的豆豆眼中是一往无前的斗志，它奔跑跳跃在树根间，留下一道道残影。 王鲜平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阻拦商云燕上，连易福彩都只分得他小部分目光，能控制的那颗晶核虽然降落，但也是一个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只要商云燕腾不出手。 就在他这样想时，一根树枝抽中了某样东西，白色的球体飞出一道抛物线，正朝着他的晶核落去。 他一愣，连那根树枝都跟着静止六分之一秒，但这个白色是不是很熟悉？ 反应过来后，王鲜平勃然大怒，这不是那个造成一切的小偷吗？！他之前没工夫收拾，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想用同样的方法，未免太看我不起！ 觉得之前不过是一时大意的王鲜平一边控制晶核变换位置，一边让附近的树枝刺过来，恨不得当场把毛团扎成刺猬。 就在惨剧发生的刹那，毛团一个抖动，一大片口水朝前方喷去，晶核沾到口水后一个抖动，停滞在半空，它表演一个凌空转体，和树枝擦过，借力一把，转向朝晶核扑去。 一口能咬下半个头的大嘴再次出现，毛团爱的吧唧一下，含着晶核亲在树干上，又迅速被撞击的反向作用力推了出去。 王鲜平整个树都懵了，这简直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局，没有了这半块晶核，地上那半块也彻底消失在他的感应中。 出奇的愤怒把他的树冠都仿佛染成了红色，地面前所未有的震荡起来，仿佛大地震要来临。 一根根树根从地底拔起，裂缝扩展到千米之外，整颗树高了一截。树干东摇西晃，被沉重的树冠压到重心失衡，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姜末末靠在车上稳住身形，遥望远方的场景，微微张嘴。 这是暗夜精灵的远古守护者被推基地，终于暴走了吗？！ 第36章 奇思妙想 地面的晃动渐渐平息, 此时王鲜平已经完全把他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巨树带着遮天蔽日的威势朝前踏去。 易福彩和商云燕抬头，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可如果能动, 之前王鲜平又何必扎在土里不动呢？ 然而, 没走两步, 巨树就轰得一屁股落到了地上, 溅起漫天灰尘, 让人听着都尾椎骨一疼。 姜末末麻木地看着王鲜平再次站起，怀疑他失去晶核的同时也失去了脑子, 不然这模样, 还不如在地里种着呢，好歹不会摔跤不是？ 不过, 不管王鲜平心中是怎么想，现在他的威胁还是挺大的，别的不说，万一站不稳砸下来, 就算商云燕的速度，恐怕也不一定能逃开。 该死, 他不会就是这样打算的吧, 商云燕和易福彩连忙向一边冲去, 真怕王鲜平躺下打两个滚。 毛团在这份混乱中早就不知道去哪儿, 这个小东西鬼精鬼精, 体积又小, 比起他们两个大活人反而更加好躲藏。 至于之前地下的半块晶核，在王鲜平愣神期间已经被商云燕卷走。 失了所有晶核的他破罐破摔，就算易福彩和商云燕瞬间在他面前消失, 他也要想办法挪窝——附近的丧尸已经被他消耗殆尽，仅凭偶尔流蹿进来的根本无法补充。 给他机会，等他重新长出晶核，等他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会把场子找回来！ 没错，王鲜平觉得他还有机会，他就不信自己会被这几人直接干掉，他知道母树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这么大的个子可不是吃干饭的，就算站着不动让人砍也要砍上十天半月。 现在他就像一颗拔地而起的战争古树，虽然被持续攻击，但只要他换个位置“吃树”，那点儿损耗并不足以对他造成绝对威胁。 其实早在雾起的时候他就应该该走的，王鲜平心想，虽然会损失大量树根，但在雾中消耗的和被商云燕两人毁去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不是他舍不得…… 他心中狠狠，努力保持平衡，就算想躺下来把这些小虫子碾成肉酱，也总算还记得有可能站不起来的后果。 随着他的走动，树枝逐渐掉落，仿佛失去了营养的植物脱落枯枝。 这一方面是因为失去晶核，一方面是离开的土地，就算母树不是常规植物，但依旧需要从大地获得日常供给。 ——除非王鲜平继续进化，再向上拔高一个层次。 易福彩此刻已经远离王鲜平，想必任何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没有勇气阻挡在他前行的路上，虽然之前树根乱挥看着吓人，但真正的巨树动起来带来的压力简直比山还大。 他心疼看着砸在地上的枝条，在半空，这些树枝就已经完全枯萎，落地的瞬间更是化为齑粉。 俞明载着姜末末和单业把车开到他们跟前，姜末末的头伸出车窗外：“现在怎么办？” 说实话，这么大个家伙，就算拿着电锯恐怕也只是给他修指甲，连晶核都没了还不死，她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 “如果他一直得不到丧尸补充……”易福彩说一半，闭上嘴巴，这比把王鲜平干掉还难。 他们总不能跟着他遇到丧尸就消灭干净吧。 他也没想到，王鲜平生长得如此夸张，要是还是原来他们逃走的大小，毒雾加弹药说不定都把能把他击杀当场。 可惜，量变引起质变，其他丧尸晶核给他补充的营养太充足了。 旁边的商云燕听到他这么说，突然道：“其实这样来看他还是在做好事，毕竟丧尸是人类的死敌不是吗？” 末世啥都缺，就是不缺丧尸，如果听说有东西以丧尸为食，恐怕那些基地负责人反而会派人来保护他吧。 俞明诧异的目光投过来，“你真这样想？他确实会吞噬丧尸，但也会制造丧尸，如果真把所有丧尸喂给他，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到时候王鲜平觉得丧尸不够了要人，有谁能阻止他？ “我自然知道，但不妨碍有人如此妄想。”商云燕眉宇间闪过一丝坚毅的色彩，她语气坚决道，“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走脱，不然我们就能等着他卷土重来，更加难对付吧！”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她既然还活在这个世界，而且会继续活下去，就不允许这种超乎常规的生物成长起来。 这时候，就算没有俞明的委托，她也要把王鲜平干掉，因为她太清楚，留下这个后患幸存的人类会面临着什么。 她转向易福彩，“之前的毒雾还有没有，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会坚持不住。” 易福彩摇了摇头道：“已经用过一次，他不会上当了，除非你能限制他的行动。” 商云燕皱起眉，她自然是办不到的，而要是想其他方法，比如她的空间异能，恐怕只能擦走一层树皮。 眼见着王鲜平越走越远，虽然树干都快要掉得光秃秃，但反而令他加快了速度，想必不久后，就会收到自动送货上门的“补品”。 这时，姜末末神色微动，看向商云燕：“你真想干掉他？就算会很危险，甚至不一定能成？” 商云燕一怔，点了点头。 “好。”姜末末无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指着王鲜平道，“他身体化为巨树，但之前作为人类时的头颅应该还在，那才是他现在的致命点，如果你找到毁去，他一定会死亡。” “但正因为是弱点，他肯定不会暴露出来，你需要进入他的体内去寻找。”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头还在。”俞明说道，这可是连易福彩都不知道的事情。 姜末末眨了眨眼：“我猜的。” 俞明一阵无语，这也能靠猜吗？ 不过，想想姜末末的身份，他又不自觉信了几分，只是转头看向商云燕，不知道她会不会信。 商云燕当然信。 要搁在别人身上，她不可能这样简单就付出信任，可不知为何，她对姜末末有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姜末末不会骗她，至于这种猜错搞不好要送命的事情都没有怀疑。 她掏出之前捡的半块晶核递过去，仿佛不明白这东西的珍贵，道：“我试试，若是不成你们就离开吧。” 姜末末接过，手一紧，说道：“不然你等两天，之前消耗了不少异能，万一中途不够怎么办。” “等两天他也会恢复。”商云燕洒脱道，“我觉得我一向运气不错，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会同样如此。” 可之前你化险为夷都是我写的啊，姜末末张了张嘴，无论从商云燕要保护自己世界的角度，还是他们可能获得的母树材料，她都没有立场阻拦。 所以，她只能送上自己的祝福，看着对方朝王鲜平奔去。 商云燕一走，易福彩打开车门就软倒在椅子上，他本就接触了大量毒雾，受伤又比商云燕严重，几乎全靠毅力强撑。 他努力睁眼看着那半块晶核，问道：“那个球呢？还有一半在它那儿。” 晶核破碎是他没想到，不知道对功能有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没有影响，也要先找回来。 姜末末摇头，她也不知道毛团会不会回来，说不定直接卷核私逃了呢，毕竟那是人家的战利品啊！ 甚至要不是它机灵，他们连手上的半颗也拿不到，还要从王鲜平手中逃命呢。 说来好笑，这场战斗最大的功臣反而是一只胆小的实验小白鼠。 如果说易福彩和商云燕是努力推到高地塔却被对方险些打得团灭，毛团就是趁己方的塔被推时偷了敌方的基地，而且这个队员上半场全程划水，让对面完全忽视了它的存在。 如此天赋的隐匿技术，要是躲起来，他们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就在姜末末这样想时，她正好看到不远处一道地缝，白色的毛球艰难爬了出来。 它咕噜噜滚到姜末末车前，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一样趴在哪儿，虽然这不过是让一只充足气体的皮球变成一只扁趴趴的水球。 姜末末连忙打开车门把功臣拎进来，噗嗤一声，带着口水的另外半颗晶核落到了她膝盖。 她一惊，接着一喜，把毛团捧在手心，恨不得亲它一口，喜悦道：“你居然回来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它还记得返回，被这出乎意料的惊喜砸得发蒙，尤其是易福彩，看他那样伤痛都好了大半。 众人也不管毛团听不听得懂，一通夸赞，简直想当场给它颁发一个最佳智慧鼠的奖牌。 姜末末一手拿着一半晶核，正想问易福彩碎了还有没有原来的效果，就见它们呼应闪烁，生出一股吸力。 她两手一靠，晶核的缺口对在一起，光芒更加明亮，没过多久，当光线暗下来时，晶核重新融成了一块。 姜末末用指腹摸索着拼接处，完全没有感觉到缝隙，证明确实恢复完好。 只是，比起原来的两个大小，合成一块好像缩水了一圈。 她看向易福彩，无声询问。 易福彩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趴在椅子上的毛团，“可能其中一部分的量被它吸收了。” 虽然如此，东西大半是毛团的功劳，也没有人因此责怪它。 此行最大的收获到手，姜末末转向王鲜平方向，那儿，还有一场关键之战。 …… 商云燕发动异能很快赶上王鲜平，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母树带给人的震撼。 她觉得，从一年多前的末世开始，世界就好像走到了她看不懂的地方，仿佛身处魔幻大片，当然，她自己也是魔幻的一员。 风带着她飞起，飞上半空，空间异能发动，她直接撞上去，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吞噬的周围的木质，商云燕进入到王鲜平体内。 王鲜平的脚步一顿，接着一怒，他完全没想到商云燕这样做，她是找死吗？ 主干上，被凿穿的人形孔洞快速合拢，形成密闭空间，空气与光无法进入。 体内，大量能量涌动，被吞噬的地方迅速愈合，仿佛要把商云燕锁死在这个囚笼。 就算商云燕空间异能无所不破又如何，她能坚持多久，以他的体积，她吞噬的还不到千分之一，而这一点儿伤害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 商云燕在树干中飞了一会儿，很快感到了力不从心，一是因为这样使用异能消耗太大，二是因为她无法辨别方向，更不知道她要找的东西在哪儿，加上不断消失的后路，看情况，她恐怕真要葬身在巨树中。 不过，她没有因此慌张，她从末世以来遇到的生死险境数不胜数，这也不过是又一次类似的遭遇而已。 闭上眼睛，视觉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完全没有存在必要，不断消耗的异能也无法令她动容，她在感应，让自己的直觉指引她选择道路。 树外，远方的姜末末正关注着，从王鲜平停下她就紧紧抓着衣服，那么大的空间找一个小小的头颅，商云燕能做到吗？ 虽然她有退路，并不需要在这个世界和王鲜平纠缠，但看到商云燕，这个在她笔下陪伴她几个月的女主，她依旧希望她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远处的巨树从静止终于动了起来，姜末末心一慌，失败了吗？ 如果女主都被王鲜平干掉，这个世界恐怕最后还是会落入王鲜平手中。 然而，参天大树恢复行动后并不是往前走，树干缓缓倾斜，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砸在地上，又一次带来一波堪比地震的震动。 扑天而起的灰尘让那儿笼上黄色的薄纱，好似剧场最后落下的帷幕。 姜末末一愣，喜悦爬上心头，连忙向那边疾驰而去。 …… “这一只就是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的小白鼠，目前一切状况良好，根据你们带回来的资料，可以认为动物对Y元素有极大抗性，所以王鲜平的手脚在它身上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姜末末隔着玻璃看了看那只外表普普通通的小白鼠，又摸了一把趴在肩上的毛团，嘀咕道：“所以你是自主变异？为什么你和你兄弟差别那么大，简直看不出是一个物种？” 毛团蠕动两下，好似不服。 自从上次回来后，它的地位简直是极具上升，不但获得了姜末末肩膀上的专座，还因此摆脱了“无用实验体”的头衔。 出于对它的感激，姜末末从研究院把它的所有权要到了手，让它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白鼠。 这一次她来到研究院，正是为它的身份和体检，当然，还有他们带回来的晶核。 她现在是在最近才组建的专门研究异界物品的研究院，里面的成员都是从各处抽调的人员，不光有实力，还要身份思想通过层层考核，甚至一旦进入，很难离开这个研究院。 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能接触到从未想过到东西，研究世界外的存在，牺牲部分自由并不算什么。 因此，对于把一切带给他们的姜末末，他们态度十分友善，在知道毛团的所作所为后，对她想要走的做法也没有为难什么，只是叮嘱她经常带毛团过来体检。 接待他的是院长李誉，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至少对于院长这个位置来说已经算年轻。 虽然李院长有些不善言辞，但对于以前同样轻微社恐的姜末末来说，过分热情反而会让她不舒服，所以她和这种科研人员相处良好。 她转头问道：“我们带回来的晶核研究得怎么样？破碎过对实验有影响吗？” 说起自己擅长的方面，李院长顿时眼睛焕发光彩，他点点头道：“确实有影响，不过不是对我们，是对王鲜平。” 不需要姜末末追问，他就一股脑儿把目前的结论说出来。 母树这样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虽然地球上，植物成精在东西方都有类似的神话传说，但头一次听到活生生版，还是逆转的，自然会引起极大震动。 为了更好的研究这一变化，李院长甚至把古今中外相关的著名故事都翻出来看了一遍，试图找到对应的情节，考察过去是否放生过同样的事情。 “您是说我们的世界也存在这种类似生命体？”姜末末愕然，她可不希望有一天醒过来放心发现外面丧尸嗷嗷叫。 “也不一定。”李院长道。 人类出现在地球上的时间太短，谁也不知道是否有个异种同样沉眠在北极，但他们既然有类似的传说，参考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说起来末世也是姜末末写的小说啊。 同样是文学创作，总会有一些被影响的共通之处。 李院长略兴奋道：“但如果套用一些神话，有一种生命体和他极为匹配，甚至要是让他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真能诞生这个种族。” “什么种族？” “精灵族，就是那些西方幻想小说的尖耳朵精灵，你知道吗？” 姜末末一个激灵，丧尸和精灵，这要怎么联系在一起，一个代表生命与美好，一个代表死亡与丑陋，真的没搞错吗？ 要是亡灵族她倒可能会赞同。 李誉并不在意她的质疑，而是兴致勃勃为她解释起来。 在他们的研究中，晶核存在一种奇特的能量，有别于目前在地球上发现任何能量，因为具有强大的生命活性，暂且可以称之为生命之力。 但在现实中，生命之力其实是种宽泛的概念，人类无法把它单独提取出来，也无法证明它，所以一直只在文学作品和广告宣传上出现。 但晶核存在打破了这一点，它简直是生命之力的具现，虽然不知道如何产生，但却知道它如何发展。 “如果你们没有取走他的晶核，任由他继续生长进化下去，按我们的推断，他将在这颗晶核中重新诞生，成为他想成为的完美生命体。” “晶核是异种的果实，也是异种的种子，既然是种子，总能种出点东西来。在我们的民间故事传说中不乏‘种’出来的孩子，其实细究起来，是不是和母树的繁衍方式差不多。” 李院长微微激动地说：“根据我们的分析，他重新诞生后，母树会成为单纯的能量转换通道，而你之前说的母树能结出无副作用的异果，其实就是在繁衍。” “当然，任何植物的开花结果都是繁衍行为。” 他看向姜末末，扬起唇角问道： “但要是这些异果成长为一个新的种族。” “他们从参天大树上诞生，有一个高于他们存在能掌控生命之力的存在，因为异果的大量生命之力，他们的寿命也会很长久。” “他们是异种的化形，天生就会有异能，亲近各种元素。” “他们的繁衍依靠母树，必然会崇拜母树与控制母树的王鲜平，也许会尊称他为生命之神……” 随着李誉越说越多，姜末末脸色忽青忽白，这样推断，异种和精灵确实有许多重合点啊！ “……末世让人类的文明完全摧毁，重新退回原始社会，人类在力量是必然不是异种的对手……因为生命之神的存在，也许会有大量幸存者成为狂信者，祈祷神明帮他们抵御异种……人类中的异能者成为英雄，如果信仰真的有用，说不定能诞生属于人类的神明，到时候人类会从科技转侧到神秘侧……” 李誉喃喃自语，仿佛在畅想着那样的未来，姜末末越听脸色越难看，这简直是某些废土流的故事背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现实，地球上是否也发生过类似的故事？ 这时候，李院长一拍脑子道：“瞧我，想太远了，要把晶核进化成生命体需要的能量太多，所有人类填进去都不一定够，这是理论推断、推断。” “况且晶核破碎过一次后，应该会对这一过程有影响就算你们当时失败回来，王鲜平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了。” 他说起来还微微有些可惜，能见证如此奇迹的一幕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吧。 当然，更有可能永远见证不了，如他所说，这其中需要的生命力太多，除非王鲜平圈养人类源源不断为他提供补充，而且这其中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等待。 姜末末对亲眼见识没兴趣，她想要的可以在脑中钩描，完全不需要冒如此风险。 不过听了这样一个故事，对她的灵感也是一个启发，也许她能以这样的背景重新书写一本小说。 正在想定什么类型主角时，姜末末脚步一顿，脸色僵硬。 ——这种世界一听就不怎么好玩，神灵什么的还是算了，她万一去了是送菜吗？ 第37章 异能小队 姜末末拖着一个巨大的快递朝宿舍楼走去时正遇到李梧路过, 他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合伙把箱子搬到上楼，看姜末末拆快递箱，他不由好奇问道：“里面是啥？咋这么大一包？” 当然, 分量不算特别重, 不然姜末末也拖不动。 “豪华猫咪大礼包。”姜末末头也不抬回答。 “猫？你要养猫吗？” “不是, 给毛团买的。” 李梧一愣, 下意识想毛团不是老鼠吗？给它买应该是老鼠大礼包吧。 姜末末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一指柜子上的毛团, 面无表情道：“你觉得他的身材和老鼠礼包匹配吗？” 李梧哑然，好像确实不太适合, 所以, 老鼠要住猫窝？ 嘿，多嚣张啊！ 他看着姜末末把东西一样样摆出来, 琳琅满目，还有一个可拼的豪华别墅。 李梧一边上前帮忙拼，一边咂舌，现在的人养宠物待遇也太好了, 他都没住上别墅。 两人一边拼一边闲聊。 “这么多东西很贵吧？” 姜末末闻言，微微一笑, “刚刚发了一笔财, 不缺钱。” 话说她加入湘樟气象研究院后, 每个月的固定工资不算高, 不过之前入职时裴枝也告诉过她, 会根据她的贡献发放绩效奖金。 前两个月, 姜末末只拿到了工资，因为吃住都在这儿，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她对这方面就没怎么关注。 而上个周五，他她又一次前往丧尸世界，把经过俞明两人处理的王鲜平部□□躯带回来后，裴枝突然给她说，她有一笔绩效奖金快发下来，让她注意一下。 姜末末当时听到一愣，不知道裴枝为何特意对她说这件事，直到她收到到账信息和工资条才明白，真的好多好多好多钱呀！ 她看着6位数接近7位数的奖金，差点掐自己一把，这比自己所有的存款加起来还多了！ 激动过后，她冷静下来，第一件事就去找裴枝问怎么这么多钱。 姜末末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拿，以她的贡献，就算后面再加个零也不夸张。 但她稍稍了解自己国家的体系，哪怕再大的贡献，也很少直接用一大笔钱表达，而是会选择颁发荣誉等嘉奖。 就算是能出现在历史书上的人物，真正拿到手的钱也不会太夸张，而那些同样在重要岗位上担当重任的人，有些甚至生活算得上拮据。 裴枝听到她这样说后一笑，道：“是这样没错，但你情况不同，以你的特殊性，可能相关资料永远无法解封，这辈子都没办法名正言顺获得你的荣誉，那么用金钱补偿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姜末末了然，这是相当于她的荣誉补偿费，不过想想那些同样在暗处贡献的人肯定没有她拿得多，她还是有些不安。 看出这一点，为了让她放宽心，裴枝又继续道：“其实这并不是你独有的，上面也在调整相关策略。” “以前金钱对生活的提升作用并不是太大，国家也缺钱，所以宣传都是艰苦奉献的精神。” “但现在时代在进步，经过网络的意见收集以及倾听年轻人的意见，上面已经认识到不光要给予荣誉，也要给予相匹配的金钱奖励。” “荣誉不能当饭吃，我们不能让那些人沦落到物质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这样的宣传也许会感动青年人，但也会把他们从某些需要人才的行业推出去。” “所以你就安心拿着，其他人也都有，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裴枝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认真，看得出并不是为了安姜末末的心扯大旗。 姜末末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她以前看过不少与技术相关的纪录片，里面除了展示我国的高科技，通常还会介绍一两个十分重要的相关技术人员。 这些人展现出来的艰苦朴素常常会令观看者胸中涌出无限敬佩感动，但感动过后，又免不了会产生这样贫穷还是选择其他有钱途的行业算了的想法。 每次在网上看到类似言论，姜末末难免有些憋气，但要让她选，她估计也会选择物质，所以没有说别人自私的理由。 也许当她是学生时，能拿情怀当饭吃，但走出社会，发现没有钱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情怀信仰都要退一步，优先填饱肚子。 这两个多月来，因为鲜少有花钱的地方，仿佛又回到了单纯的学生时代，她才能保持这样金钱如粪土的心态。 要是她来到这儿之前有这么一大笔进账，恐怕都要乐疯。 果然我就是个俗人啊，姜末末心想，既然不是为她破例，她也就没有拿太多的心理负担了。 见她放下包袱，裴枝也十分满意，她看姜末末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拉住她道：“等等。” 姜末末回头，不明所以看过去，还有什么事，她用眼神问道。 “你准备怎么花这笔钱？” 裴枝仿佛一个操心的家长，她在姜末末的疑惑的眼神中道：“虽然说现在这个有些早了，但你考虑过以后吗？” 她拉着姜沫沫的手，斟酌片刻后道：“也许我说这些管得有些宽，但除了你们工作上的事，生活也是我的责任，我想有些事应该提前说给你听。” 她在姜末末疑惑的眼神中絮叨了半天，总结下来，就是姜末末日后的规划，怕她一下子得到这一大笔钱迷失方向，尤其她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多。 乍富后拼命花钱又陷入贫穷状态的人从来不少见，而以姜末末的年纪，难免会担忧她同样变成如此。 所以，裴枝可以说推心置腹谈了一番，甚至说到了一些以前刻意回避的话题。 虽然大家没有挂在嘴边，但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每次行动的风险有多大，除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危险，姜末末本身不知内情的能力同样是不定时炸’弹。 他们不知道这个能力如何出现，自然也就不知道何时会消失，有可能一辈子，也有可能下一秒，而要是在穿越途中或者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意味着她很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这样的情况姜末末也许不会深思，但必然会闪过，这种压力，让她考虑以后仿佛太奢侈。 之前裴枝不明说是觉得太早，如今有了这么多收获，加上姜末末又骤然得到一笔巨款，为了避免她在压力下有多少花多少，然后能力突然消失后心态失衡，才给她打上一针预防。 无论未来有多少不确定，她都建议姜末末做一些规划，甚至包括离开这儿后的调整。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裴枝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小辈看待，而她的做法也秉承着过去加入组织时前辈的做法，从生活到工作方方面面给予关爱。 于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种长辈推心置腹的嘱托，姜末末愣在了当场。 她虽然心中抱怨过这突如其来的穿越给她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但却也很少思考万一失去后如何回归正常生活。 她以前就更信奉活在当下，自然很少考虑以后，而这件事后越发如此。 然而，裴枝的话点醒了她，穿越能力来得莫名其妙，要是哪天走得悄无声息也很有可能，如果她离开了这里，还能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吗？ 姜末末轻轻叹了口气，她也不明白自己倒时候会如何作想，但终归会失落的吧。 产生这种想法后她突然明白，如果没有王湖的请求，没有李客的莽撞，等她慢慢适应调整，在这期间要是失去了能力，她肯定会万分后悔遗憾的。 她其实也想做到她笔下主角那样，变得强大勇敢有担当，所以她没有选择安静穿越再安静回来，当做事情从未发生过。 她想留下一些东西，让人知道她也曾不凡。 按着自己的左胸，感受着心跳，姜末末微微一笑。 什么嘛，所以我中二病根本没好过啊。 她还以为在冷漠的现实中，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社会人，但心中，她其实一直是那个梦想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来着。 可惜她的选择中没有魔法世界，不然就能完美实现少年时代的梦了。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毛团，喃喃自语道：“应该要起一个正式名字了，叫什么呢？小可？丘比？不不不，要吉利一点的，克丘好了。” “其实你要是一只黑猫就完美了，可以直接叫吉吉，或者我帮你染个黑色？” 毛团，不，现在是克丘发出反对的唧唧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李梧正在拼一个自动喂水机，满脸茫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这儿。 …… 有姜末末带回来的材料，加上易福彩那些记忆碎片整理的资料，Y药剂的研发改进速度飞快，没两天就出现了又一只成功的实验小白鼠。 不过这只小白鼠依旧和克丘外表相差巨大，证明它确实是个意外，也许和每个人觉醒的异能差异一样，它的特殊也是其中一种。 听说了他在BOSS决战中的表现后，教授认为，克丘能感应到能量波动明显物体的存在，并能感应到危险程度，而且口水能隔绝能力波动，切断联系，如果他们在异世寻宝，它是个不错的帮手。 因此，姜末末的队伍正式迎来一位特殊成员——变异小白鼠克丘。 裴枝为此还给她申请了一份宠物补贴，让她不用花自己的钱养队友。 姜末末五星好评，虽然她不缺钱，但谁嫌钱多呢。 而除了队员变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成为异能者。 确定Y药剂没问题后，紧接着就是人体实验，本来不应该这样赶，但考虑末世越来越危险，而这还算姜末末小说中的低危世界，提高他们队伍的实力刻不容缓。 如今王湖已经成为异能者，易福彩也觉醒异能，身体检查也都健康甚至更好，如果Y药剂没问题，让其他人获得异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末末的队伍中，她最后一个接收注射，这个机会由她竭力争取而来。 本来裴枝的意思是她动手机会少，基本上都是被保护，而Y药剂再安全，终究出来没多久，她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不过姜末末肯定不答应，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她最多拖后腿，可要是其他人都成为异能者，只有她依旧战五渣，这不是连裤腿都给拖掉了吗？ 况且，异能力除了攻击型，还有防护辅助的，说不定她会和克丘一样能感应危险呢。 反正她不能接受自己打不过一只老鼠 最终，裴枝还是被她说服了，同意她接受注射。 此时，姜末末躺在实验台上，身上连接无数仪器，她感觉手臂微微刺痛，冰冷的液体推入，不由心跳如鼓。 她会顺利吗？会获得怎样的异能？会影响她穿越的能力吗？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她知道裴枝也是担忧的，但还是答应了她，因为这种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就算能力没有失去，命却是可以丢的。 药剂完全打入体内，姜末末首先感到的就是胀，好像静脉输液速度太快时全身的血管都隐隐胀痛。 接着，她开始发热，同时感到四肢乏力，仿佛重感冒。 这些在其他人身上也有，她已经了解过，所以丝毫没有慌乱。 热了一会儿，当她感觉脑浆都要沸腾后，又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无比清醒，打了个哆嗦。 她的眼前出现无数重影，物体的空间完全混乱，三维立体在她眼中变成了二维画面，她失去了距离的判断力。 姜末末心中一慌，想抬手看一下自己，却另一只手压住。 “别动，数据正常，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这句话语中的笃定安抚了她，她看着被平面化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甚至她心中冒出来了一些了不得的脑洞，分散视觉变异带来的冲击 说不定她其实一直在研究所，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结果实验出了问题让她从那个二维世界清醒过来，她才发现其中的阴谋 又或者她的能力已经觉醒，能化三维为二维，她其实已经把眼前的画面平面化，身边的声音是她的幻觉。 还有二维化的不是空间，是她自己，所以她才失去了对三维空间的感应…… 种种可能，让姜末末自己都佩服自己，她是看了多少充满幻想的小说啊。 失去空间感是一种很难受的事情，仿佛被迫盯着一副距离极近的画，时间长了后不光是脑子晕眩，还有恶心干呕感。 但盯着画可以转移视线，姜末末这种情况却是无法改变。 她眨了眨眼，左看右看，不由产生一丝慌乱，以后不会都这样吧？ 如果不能恢复，她和瞎子有什么区别，就是面前有门她都没办法判断距离说不定会一头撞上去啊！ 一想到这里，她急了，连忙张嘴道：“我看到的画面有问题，是不是眼睛变异了？” “……冷静……离开……想办法控制……” 仿佛信号接触不良，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姜末末越发惊疑，不会她随便乱想的猜中了吧！ 难道她是在一个全息游戏中，觉醒异能导致数据出现异常，现在要掉线了吗？！ 她是被什么东西拉进去的？ 外星人？还是疯狂科学家？ 会不会发现她掉线直接把她抹杀？ 人在焦急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越发悲观，姜末末这时候都要怀疑她的所有记忆是被人植入的了，也许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试验品，甚至有可能她都不是人类，是某种觉醒的人工智能。 她闭上眼睛，想努力听清楚周围的说话声，但突然，一种被强烈挤压的感觉传来，仿佛婴儿从羊水中诞生。 心灵与身体的双重不适下，姜末末思维中断，彻底陷入了黑暗…… …… 又是一个周五，熟悉的人与熟悉的事物。 裴枝替他们最后检查了一遍要携带的物品，拍手道：“OK，没问题。” 接着她又交待道： “虽然你们这次是过去的主要任务是实验异能，但也不要随便冒险，除了易福彩的特殊觉醒情况，你们现在都不过初级异能者，要记得循序渐进。” 单业等人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自然明白这一点，除了因为刚刚获得的能力有些跃跃欲试，大致还是保持着镇定。 只有姜末末，神情略有恍惚。 单业拍了拍她，眼中有一丝询问与担忧，姜末末接收到，微微怔愣，摇了摇头。 其他人能因为状态不好申请退出休息，她却是每一次都必须上的，谁让她也没办法控制呢。 她扯了扯嘴角，小声道：“只是有些累，这两天没睡好。” 单业看了她三秒，移开目光，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不过，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再让姜末末去休息也不现实。 她紧了紧身上的包，深吸一口气。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姜末末一行人瞬间消失，剩下的所有人有序撤离，但没有人知道，这一次的穿越并不同于以往。 …… 姜末末睁开眼时先被昏暗的光线弄愣了一下。 因为她每次穿越后的世界大致与现实世界时间相同，而她除了前几次，后来又都是选择的中午中午十二点，所以她很久没有感受这种睁眼后光线不足的情况了。 尤其是，这并不是封闭空间导致的昏暗，而是外面的时间仿佛傍晚。 她看了一眼木窗，光从外面撒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仿佛微微泛着紫。 比起她堪称迟钝的反应，单业等人第一时间察觉不对。 “这不是二号世界。” 他打量了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风格，从腐朽的柜子，到墙上的画框，又小心站在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看向窗外，尖尖的屋顶更证明了他的猜想。 当然，最重要的是，末世世界没有紫色的月亮。 悬在天边的紫月巨大无比，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把这个世界砸垮，正因为这样近这样亮，他们才误以为是黄昏时分。 姜末末听到单业的话一惊，下意识道：“那这儿是哪儿？” 不过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她都不知道，单业更不会知道。 她走到单业的位置向外看去，觉得仿佛是西幻风格游戏的小镇，在诡异的月光，安静得让人发毛。 王湖和李梧也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是你写过的吗？” 姜末末皱眉沉思，良久后，微微摇头：“我不能确定。” 她苦笑着解释道：“我以前也写过西幻小说，但如果算上记录下来的灵感和一时兴起的短篇，在没有获得关键线索前，根本不知道到底是那一本。” “更何况。”她停顿了一下，还是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既然穿越发生了意外，还是否遵循以前的规律也未可知。” 这句话后，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之前没有人提这个问题不是他们没想到，而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就算规律被打破，就算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又如何，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力能解决范畴。 与之相比，弄明白这个世界的情况，如何活下去才更重要。 姜末末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西幻世界虽然比末世危险，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先翻翻线索吧。” 在她发话后，其他人默契开始探查这个房间，除了轻微的响动，没有人交流。 这个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很多想法，但在搞清楚情况前，想再多也没用。 姜末末同样查找着有可能帮她确定世界的线索，尤其是书籍之类，她更担心的是，既然穿越的世界出错，他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准时回去吗？ 正因为这样，更加不能坐以待毙，如果不是外面看起来太异常，她都要想办法出去看看了。 然而，查找的结果并不如他们意，房间的主人仿佛十分贫穷，除了快腐朽的家具，他们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姜末末犹豫着是先等到时间不能回去再想办法还是先出去探索时，突然，仿佛时间被人拨动，外面从寂静到喧闹不过短短一瞬。 到处是开门与招呼的声音，沉寂的小镇这一刻活了过来，穿着西欧风格衣服的镇民走出家门，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隔壁的响声传到了他们房间，姜末末僵着身子，为这诡异的变化汗毛直竖。 值得庆幸的事，他们能听懂这些人说话，而从内容来看，这些人完全就是一群普通人。 姜末末看着街道半晌，终于开口道：“出去打听一下吧，躲是躲不过的。” 韩凡巧一笑，拍了拍手边的箱子：“幸好我把自己的家当带上了。” 第38章 接受邀请 十分钟后, 姜末末站在镜子前看着形象大变的自己。 乌黑的直发变成了红色的卷发，五官经过修饰显得更加立体，眼睛碧绿, 皮肤苍白, 鼻翼上还带着几颗雀斑, 显得有些俏皮。 她撩了一把头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样是她非她的感觉让姜末末有些恍惚, 仿佛镜子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快速眨眼转头，确定镜子里的自己跟上节奏, 姜末末松了口气, 把那些幻想抛开。 她回头看向正在给单业进行伪装的韩凡巧，说道：“我们还需要这里的衣服。” 他们的穿着如果是在现代社会没什么问题, 但在这个疑似中世纪的西欧小镇，走出去分分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容貌的伪装就白做了。 王湖扯下一块床单，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道：“交给我吧。” 他裹着床单顶着一头黄色的假毛从窗户翻了出去, 在姜末末担忧的目光中消失在街角。 其实以能力和安全系数来说姜末末的异能最适合做这种事情，不过她不开口自然不会有人让她去犯险, 而且也不是非她不可。 现在, 他们这支队伍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异能者小队, 每个队员都顺利获得异能。 王湖是当初第一个觉醒, 获得了操纵金属的能力, 对战斗力是极大的加成。 李梧是精神异能, 目前表现为大幅度提高解析能力，无论是快速上手某些模式设备还是破解程序都有帮助。 韩凡巧是水系异能，但她的水系更偏向精细操纵, 如果是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她能用一层薄薄的水膜影响光的折射，达到隐身的效果。 而单业和姜末末，则同属空间系。 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姜末末一直垂涎的随身空间。 单业是空间固化，无论是防御还是控制都十分强劲，攻击相对来说薄弱了点，但对于他的任务目的来说正合适。 姜末末是空间放逐，而且对象只能是她自己，和单业的异能方向可以说是全然相反，对团队更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过，只要她能保护好自己就是对团队最大的贡献。 想到自己使用异能后的情况，姜末末不自觉皱眉，虽然这个异能的获得让她的安全性有了极大提高，但同样会给她一种世界虚假的错觉，甚至让她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极不好受。 在被放逐的空间夹缝里，她所看到的所有景象都会被压缩成一张薄薄的画面，外界的声音也会完全消失，无法察觉时间的流逝，仿佛她成为了空间的囚徒，被定格在一副巨大的画布前。 从那天觉醒异能后，她花了很长时间来观察这个世界的真假，二维与三维的交错让她感知混淆，她无可避免对自己的世界产生了怀疑。 如果她的世界能被压成一张画纸，那画纸里的世界是否也是一个世界呢？ 再发散一下，游戏也是一个个画面组成，如果那也是真实的世界，谁能证明她不是在一个游戏？ 叹了口气，姜末末微微苦恼，明明是很期待成为异能者的，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听起来很有范儿，但她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能装东西的空间异能啊！ 所有人都伪装完毕后，王湖扛着一个大包裹又从窗户翻了进来。 “只弄到了这几件，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姜末末等人简单把那包衣服分了一下，她拿到的是一条姜黄色的长裙，大小能装下她两个，嘴角一抽，这样也好，想必穿上后原主人也认不出来了。 麻利的换装后，韩凡巧又抽出针线飞快给她改了改尺寸，拆掉一部分花边，让它与原来的模样差别更大。 几人装扮好后，俨然是一副西方人的模样，融入这样的环境仿佛一滴水融入大海，再看不出来差别。 离开房子前，姜末末抬头望着那个紫色的月亮，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太亮了？” 这个亮度简直和太阳一模一样，但完全没有太阳炙热的高温，而是冷冷的，仿佛一颗无情的眼睛注视着大地。 其他人脚步一顿，也跟着她抬头一看，单业倏地道：“也许这就是太阳。” 他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说：“你看他们明显是日常生活的样子，除非这个世界的人习惯晚上活动，不然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白天。” 姜末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街边欢快交谈的人群，不由一顿，确实如此，但这样的温度这个世界的人能种出粮食吗？ 有这个线索，她快速在记忆中翻找，自己是否写过类似的世界。 几人依次离开房间，从暗巷来到大街，让他们放心的是，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投以奇异的目光，这证明小镇生面孔不会引起多少注目，也方便了他们打听消息。 韩凡巧离开队伍，没多久就回来，说道：“这里是瓦格镇，没有图书馆或者书店，我不敢问常识性问题，这儿的人也不会知道太多。离得最近的城市是诺特城，如果坐火车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坐飞船更快，但瓦格到诺特没有飞船航线，只有途径的飞船偶尔停留才能捎一程。” “火车？飞船？”李梧低声惊呼，“这两个词你没听错吧。” 他左看右看，完全看不出以这个世界的生产力能出现火车和飞船，哪怕你说是工业革命的时候，除了火车也应该出现一点其他的科技产物吧。 韩凡巧幽幽道：“这你应该问自带的翻译系统，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样。” 姜末末不停思索，有火车和飞船就要把纯西幻排除了，瞬间缩小范围，她拖着下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我知道了！这是蒸汽朋克的世界！” 四人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她嘴角一抽，叹息道：“可这是个坑啊……” 在成为全职作者之前，姜末末其实也一直在断断续续写故事，不过那时候的她并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一种爱好而已。 既然是爱好，自然没有稳定更新完结的想法，她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今天挖个坑明天挖个洞，只管挖不管埋，留读者在坑里哇哇哭叫。 姜末末记得，蒸汽朋克在某一段时间内是非常流行的元素，无论是游戏还是小说，只要是西幻风格的都喜欢带上一点儿，而她在那段时间被这股风吹迷了眼，也跟着开了一个。 但等到真正上手，姜末末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好写，再加上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几乎写完设定就坑了。 所以，她挖的坑终于坑到了自己头上吗？ 听她说完，其他人也都跟着无语了，因为间隔太久，就算是姜末末本人也很难弄清楚她当初写了什么，或者说，哪些是她当初为这个世界单独设定，哪些又是后来其他西幻世界的灵感。 姜末末看大家一脸凝重，连忙安慰道：“其实不需要太担心，这种世界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只要不遇到什么邪神信徒、魔鬼恶魔、危险封印物、黑法师之类。” 她数完一堆听名字就有不好预感的东西后，又补充道：“然后也别被周围的人卷入这种倒霉事件，其实就和普通世界一样安全。” “周围的人也会牵连到我们？”王湖忍不住吐槽，“这还带连坐的？” 姜末末点点头，“这种事情嘛，最严重的情况一座城都会没的，周围的人跟着倒霉不是很正常吗。” 她看了看路过的镇民脸上的笑容，又忍不住嘀咕道：“不过我觉得自己没这么心狠，应该不会出现那种大灾难吧……” 其他人看了看天上大的夸张的月亮，又有回想他们初降临时诡异的安静，对她的辩解不置可否。 他们现在要决定的是，是否留在瓦特镇等回归时间，还是去那个诺特城进一步探查这个世界的情报。 姜末末考虑片刻，定下方案：“先去诺特城吧，无论能不能回去，我们总是要过去的。” 如果穿越的地点不再被之前的规律影响，也就是失去了选择的权力，那在搞清楚为何会来这个世界前，他们只能选择探查这个世界。 瓦特镇的居民十分热情友善，和他们刚来时诡异的氛围完全不搭，姜末末等人用金子在镇上换了这个世界的货币，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前往诺特城的火车。 说起来俞明等人在末世世界搞到了大量金银珠宝后，姜末末他们也分到了不少作为备用，无论哪个世界，贵金属总是有它本身价值的，就算是末世也能换点东西。 幸好他们一直准备充分，不然这次意外就只能待在屋子里等待回归了。 火车轰隆隆响着，让姜末末回忆起她小时候坐的绿皮火车，虽然速度慢还吵闹，但看着两边的风景，却更有旅游的感觉。 火车达到诺特城车站，和瓦特镇相比，这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完全和游戏一样啊！”李梧看着头戴奇怪眼镜走过的少女，还有顶着猫头鹰的男人，和这些的打扮相比，姜末末等人反而显得保守了。 而他们也在车站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飞船”，巨大的木船两边是白色的翅膀，尾巴上的螺旋吹出狂风，高高的船帆控制着行进的方向，看起巍峨又壮观。 这是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产物，是科技与神秘的结合。 “这个动力很奇怪，光靠翅膀和螺旋不可能飞起来啊，除非这个世界的重力和我们世界不一样，但我没感觉自己轻了……。” 李梧小声说着，嘀嘀咕咕，闹得韩凡巧心烦。 “你能不能别科学科学了，我们在这儿本身就不科学。” “这不一样。”李梧一只手挡住嘴，用气音道，“其实穿越一直是有科学原理的，甚至有科学家提出只要超越光速就有一定可能穿越时间，但是上面这东西就结构来说完全飞不起来，这能相比吗？” “说不定上面刻了悬浮阵法呢？你就不能想象丰富一点儿，这个世界有魔法啊！”姜末末说道。 是啊，李梧呆了一下，还能用魔法啊。 这时，“噗嗤”一声轻笑传来，五人耳边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远方的来客，请尽快出来吧，让我好好招待你们作为这次贸然邀请的赔礼。” 瞬间，姜末末等人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他们惊恐对视，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听，所有人脑中都出现了这个声音。 “请不要惊慌，我没有恶意，所有我知道的等我们见面后都会告诉你们答案，现在请原谅我一个小小的隐瞒，这是为了我们两方的安全。” 听不出年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仿佛这样隔空传话对声音的主人来说也有很多消耗。 姜末末抓着自己的裙子，把手心的汗擦干，咬了下唇，低声说道：“要不要相信他？” 单业几人目光闪烁，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姜末末眉心紧蹙，沉默良久才道：“没感觉到恶意。” 但不是没有恶意就没问题了，这个人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又能做到直接传话给他们，就算现在没有恶意，见面后突然产生点想法他们也逃不掉啊！ 况且，对于这个等级的存在，姜末末的预感是否会被干扰都难说。 所以要不要听他的话出去，对他们来说是个严肃的选择，既然对方没选择在车站里面做手脚，必定是忌讳这什么，也就代表他们在这儿暂时安全。 所有人看着姜末末，这时候，只有她有资格决定。 姜末末沉吟几秒，她说：“出去吧。” 她看向车站外，“既然他承认了这次意外是自己的邀请，如果我们不听，能不能回去暂且不说，很可能下次下下次过来还是这个世界，直到我们满足他的要求，既然如此，躲这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连为什么穿越都没搞明白，人家却能主动拉人，差距太大，就算能躲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况且，姜末末对如今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也很不满，如果对方真像他说的那样，说不定是她掌握能力的契机。 五人都是果决之人，决定后也不躲磨蹭显得气弱，顺着人流就向外去。 姜末末站在队伍中间，单业在最前面，有他固化空间防御，就算再强，多少能给他们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当他们踏出车站，一辆马车立刻停在了他们面前。 “尊敬的客人，请上来吧，热情好客的主人正等着你们呢！”带着眼镜有大胡子车夫用粗犷的声音道，和刚才传话的完全不是一个音质。 姜末末看了看那个狭小的车厢，忍不住问他：“你确定我们五个人能挤得进去？” 她以为车夫会说里面空间被扩展过之类的话，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车夫愣了一秒，看了他们五人后，说：“等等，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一扬马鞭，架着马车狂奔而去。 姜末末吃了一脸灰，满眼惊愕，和其他人对视一眼，这是可以趁机离开了吗？ 不过他们已经决定接受邀请，也不会做出反复的事情，都在原地耐心等待着。 姜末末看了看来来去去的人，有人很他们穿着类似的衣裳，也有人打扮得奇奇怪怪，但交通工具还没有出现特别超乎寻常的东西，证明这不是游戏的世界。 远处高高的钟塔，时针指向三的数字，如果不是凌晨三点，证明和之前她所猜想的一样，这个世界的太阳就是头顶那个冷冷的紫色大圆球。 这让姜末末不禁怀疑这样温度的世界植物如何生长，她当时为何要写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呢？ 大约十五分钟后，大胡子车夫再次架着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不过这次的马车大得多，就算十个人也能坐下。 他依旧用那种热情的嗓音道：“抱歉，让客人久等，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门打开，在紫阳的注视下，姜末末五人登上马车，向着未知的远方出发。 …… 嘀嗒嘀嗒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响起，和着车檐下的铃铛，一起奏出欢快的乐曲，车夫仿佛起了兴致，放开声豪迈歌唱。 姜末末根据歌词听出是一首关于冒险的歌，主角仿佛是数百年前这片大陆的一位著名弓箭手，歌词里有一句“射下紫色的暗阳”。 她打开窗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忍不住怀疑这个“紫色的暗阳”就是现在的太阳。 既然会在歌词中赞扬，证明现在的太阳确实有问题，那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从这个世界人的行为习惯来看，这颗紫色的太阳已经存在很久了，所以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现惊诧，所以这个世界的灾难是太阳吗？ 越想越觉得不明，姜末末放下车帘，如果这是一个全息游戏让她探索世界背景她也许很感兴趣，但真身穿越追寻线索就免了吧。 马车越走越久，他们本来以为邀请的人就在城内，却没有想到直接跑到了城外。 城外植物茂密，但树叶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深沉的墨绿，带着一点儿紫色，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照在上面的反射。 车压过一块石头，姜末末跟着一颠簸，就在这时，她感觉眼前一花，从飘起的窗帘好像看到有什么动物跑过。 还不等她想是什么动物，马车突然急停，马匹噫嘘嘘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们顿时觉出不对，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算坐在车厢内，也能感觉正有什么东西在包围过来。 单业直接跳到了马车车辕，他目前能固化的空间正好比马车稍小，出去后更方便他掌握情况。 大胡子车夫脸色凝重，没有了之前轻松欢快的模样。 他微微转头看单业，小声道：“是夹缝居民，有人想阻拦我们。” 单业瞳孔猛缩，压低声音：“还有其他人知道我们？” 如果这样，他们在这个世界比任何世界都危险，他们最大的筹码就是外界来客！ 大胡子车夫摇了摇头，不屑道：“没有任何人能在主人的保护下探知到你们，主人才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先知。” 那这些是什么，单业环顾周围躲藏在叶子下的眼睛，眼神问他。 车夫目光游离，吞吞吐吐道：“他、他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但只要破坏主人的行动就够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暴起发难，粗壮的身材灵巧得不可思议，一下跳到了远方的树丛。 单业以为他要逃，下意识用异能把车厢包裹，下一刻，无数暗黑的细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细箭打到空间壁上化为黑色的液体低落，没有被包住的车厢则瞬间腐蚀，滋滋的声音听得人冒出冷汗，不由想象落到身上的模样。 王湖控制自带的钢球变成针沾了一点儿黑液，几个呼吸，钢针消失在液体中。 他脸色一变，直接拿出钢刀砍去车厢沾了黑液的部分，以这个腐蚀力，单业撤了异能后说不定瞬间就能蔓延到他们身上。 车外，大胡子并没有逃跑，他落下的地方树后突然冒出一个影子，飞快向后撤离，却还是不够快，被一根鱼叉定在当地场。 顿时，周围的叶子下冒出无数黑色煤球一样的东西，想必之前的箭雨就是它们射出，他们转化方向，朝大胡子又发射一波，这次单业注意到植物并没有受着这些黑液的影响。 是本身就无法腐蚀植物，还是因为那层紫色的光？ 单业记下这个点，紧紧盯着大胡子身处的战场。 那个黑色的影子一看就是走人多势众召唤路线，本身身娇体弱，一旦被控制就毫无办法，大胡子面对密密麻麻的箭雨丝毫不慌，高高跃起，等所有箭打在树上再缓缓落下。 他的鱼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在黑液下丝毫不损，依旧光滑。 黑影看攻击没奏效，一声厉喝，撕开被钉在地上的部分，想直接窜入阴影。 却不料，大胡子拔去鱼叉，再一次准确钉住他，仿佛一个百抽叉百中的叉鱼高手。 阴影发出不明意义的音节，充斥无数怨毒和恶意，他的身体化为黑色的漩涡，一个三米高、张着四只胳膊，双腿是长长蛇尾的怪物冒了出来。 不过，阴影看到他召唤的蛇尾怪物却是一愣，尖声叫道：“你的武器呢！” 怪物嘶嘶吐出信子，单业听懂了它说：“刚好用坏了。” 阴影顿时绝望惨叫，可以猜测有没有武器对这个怪物的战斗力有极大影响。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大胡子冷哼一声，不屑道：“既然与主人作对就要有被幸运女神抛弃的准备，受死吧！” 他腿一蹬朝怪物冲了过去。 姜末末听到这句话不由一个警觉，看来是能控制非欧的牛掰人物啊！ 第39章 世界坠落 当阴影中消散只留下一小堆黑色粉末, 四臂的蛇怪倒在路边，姜末末等人乘坐的马车也只剩前半截。 被召唤来的小煤球早就四散而逃，大胡子从蛇怪的身上拔起自己的钢叉, 和之前叉阴影的刚好凑成一对。 姜末末从车上走下来, 好奇的看了一眼被挂在车辕上的鱼叉, 忍不下想起以前玩的游戏里奇奇怪怪的武器, 她还拿过两个锅铲舞剑呢。 大胡子走过去, 手一挥, 收了蛇怪尸体和阴影掉落。 连车夫都有储存空间，姜末末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这是不是证明这个世界空间储存类的道具并不贵, 他们能买两个吗？ 也许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大胡子朗声笑道：“我的主人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先知, 也是少有的能制作空间道具的法师，如果你们给材料的话，我想他不会拒绝为你们炼制的。” “是吗？那能告诉我们需要哪些材料吗？”姜末末眼前一亮，立马追问道。 车夫回头看了看马车情况, 摸了两把自己的胡子道：“啊，这个等你们见了他再说吧, 我们要尽快赶路, 不然那些东西还会前呼后拥跑来的。” 他扯下树上的一根藤蔓放在车厢的破洞处, 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 藤蔓迅速生长, 把缺口堵上。 “这样就好了。”他满意得拍拍马车，对姜末末道，“来吧客人们, 让我们再次出发吧。” 姜末末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再次登上空间小了一半的马车，幸好车轮没有损坏，不然这荒郊野岭总不能靠腿走。 嘀嗒的马蹄声响起，穿过密林，跨过河流，姜末末也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许多独特生物，无论是看起来像荷叶实际上却是张嘴等吃的大鱼，还是会用歌声把人引人陷阱的鸟儿，都证明了这个世界的危险。 天上头上的紫色太阳暗了下来，变成了两头尖尖的椭圆，越发像一颗瞳孔注视着大地。 他们一路又遇上两波阻拦的敌人，依大胡子所说，这些不过是试探，就像猫咪看到滚过眼前的线团下意识追一把。 所以他们必须尽早到达，如果被敌人看出重要性，阻拦的力度就不止这么一点儿了。 从那些敌人的表现来看，姜末末这次接触的好像确实是正义一方，但从这个世界的倾向来看，她又觉得搞不好阴影生物才是被眷顾的，她不会加入什么反派阵营吧。 就在她的怀疑中，马车停在湖边，几个巨大的荷叶飘到他们面前，大胡子一下跳上去，招呼道：“快来吧！主人就住在湖中心。” 姜末末等人面面相觑，要知道他们在路途中可才见过这种荷叶鱼捕食的方式，这不是让他们直接跳到别人口中吗？ 大胡子在荷叶上跳了跳，仿佛为了证明这种交通方式的安全可靠，同时再次说道：“放心吧，这是主人养的鱼，不会随便下口的，就算不小心被吞了，我也会把你们捞出来。” 他这么一说，姜末末的人更担心了，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可能打道回府。 她小心踩上“荷叶”，稳稳当当站立在上面，当所有人都站好，“荷叶”便带着他们向前方漂流。 大约飘了十多分钟，一个面积不过数百平的小岛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座石头高塔，仿佛上面关着等待拯救的公主。 直到脚踏实地姜末末心才安稳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站在怪物的口中安然若素的。 他们跟随着大胡子来到塔前，推开那扇门，本以为能看到一个头发胡子雪白充满神秘与智慧的先知，但出乎意料，门内空无一人。 莫非他们来早了，姜末末心想。 正当她准备询问时，大胡子几步走了进去，在房间的宽大书桌前坐下，笑着招呼道：“快过来吧，客人们！我们已经浪费许多时间了，还是早点解决这件事让我这个老骨头休息休息。” 他打了个响指，房间顿时被明亮柔和的光充满，五个高背靠椅出现在书桌对面。 “你就是先知？！”姜末末瞬间反应过来。 “是的是的。”大胡子点点头。 不，现在不应该叫他大胡子了，他那把蓬松的胡子已经消失，只留下两撇嘴唇上方的小胡子，厚实粗壮的身材也变成修长，紧身骑手服被柔软的长袍所替代，原来又大又粗糙的眼镜也变成了细腿金丝镜框，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符合“先知”这个形象。 他叹了口气，用之前他们在车站听到的低沉嗓音道： “原谅我不得不这么做，尊贵的客人们。如果被人发现是我亲自去接你们，途中来阻拦的绝不仅有那么一点儿小东西，到时候我也许能逃脱，你们可就危险了。” “可要是真让我的车夫前去，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只能由我扮演他护送你们一路。” 姜末末在椅子上坐下，冷静道：“那你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觉得路上太危险，在诺特城谈不好吗？” “那样就没办法保证我们的谈话不泄露，尊敬的阅读者。”先知轻笑一声，他看着姜末末，意味深长道：“你们应该也不想自己的身份弄得人尽皆知吧。” 阅读者？姜末末手一紧，身体不自觉向前倾，牢牢盯着他，厉声道：“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拉我们到这个世界？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其他人也一同盯过去，这种神神叨叨的人说话方式太讨厌了，如果不是没把握，他们都想把人打一顿再问问题。 先知仿佛也发现自己刷了负好感，连忙摆手道：“冷静一点朋友们，我没有恶意，相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不会隐瞒你们，你们总要给我这个老头子一点儿时间慢慢解释吧。” 他敲了敲桌子，桌上的一套茶具自发开始泡茶，很快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杯。 姜末末无视讨好蹭着自己的茶杯，面无表情看着对方道：“先谈事情吧，我们不渴。” 在没有确定情况前，谁会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况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头总让她想起各自故事中用一把宝剑就打发勇者给他卖命的形象，既然是有求于他们，就别给她遮遮掩掩。 先知讪讪一笑，放下自己的茶杯，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我们要从很久很久以前……” “等等。”姜末末打断他，“我觉得故事先放一边，先说说你怎么把我们拉到这个世界，还有阅读者的事情，只有这些回答我们满意了，我们才会决定要不要帮你。” 她眼波一转，说道：“不然就算你把我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我们也不会屈服的。” 单业等人心中惊诧，但都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冷冷看着先知，仿佛真如姜末末所言。 先知苦笑一声，挠了挠依旧茂密的头发，“我怎么可能把你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也就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了。” 果然，姜末末与单业对视一眼，这证明主动权依旧在他们手中。 确定能够返回后，姜末末态度也缓和下来，她表情微微放松，轻声道：“那先解释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吧。” “其实我也希望能帮到你，我们去往不同世界，正是为了帮助这些世界的人，我觉得比起那些袭击我们的人还是你更值得信任。” “当然当然。”先知不断点头，他说，“我知道你们在各个世界穿梭拯救着那些世界，所以才想办法提前拉你们过来，仅凭我们世界本身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坠落，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 他感叹着，仿佛为自己无法帮助自己的世界伤心，但姜末末等人却心中大震。 什么叫他们在拯救世界？什么是世界坠落？他们不是在各个世界撸羊毛攒东西面？ 姜末末定了定神，做出倾听的样子，期待地看着对方。 先知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他所知道的缓缓道来。 阅读者，全称其实应该是高维阅读者，其特点是能进入一种超脱本身宇宙的高维状态，低维世界会二维化被其所阅读到片段或者整个命运线的全部。 因为这种能力太强大，大部分高维阅读者都是无意识的使用能力，仅仅在睡梦或者不清醒状态下看到其他世界的命运线，而因为阅读到的信息庞大繁杂，能够留存在记忆中的通常也只有浅薄的印象，所以和普通人做个梦的反应相差不大。 但是，如果有足够的机缘觉醒，高维阅读者将能参与到她阅读过的世界线中，把本应该毁灭的世界线重铸，也就是拯救世界。 不过听起来容易，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大部分觉醒者初期都是处于懵懂状态，而高维阅读者本身的能力也不足以自保，除了求援的世界会给予一定庇佑，其他方面通常弱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而所有命运线走向毁灭的世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很多觉醒的高维阅读者都葬身在那些曾被阅读的世界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活下来的高维阅读者极少，进一步觉醒，能初步控制能力的存在更少。 “我找了三十多年才找到你们，但这已经是幸运女神眷顾，不然三百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先知揉了揉眉心，看向姜末末，语气中有一丝倦意。 “你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拯救的道路，迟早要来到我们世界，如今情况还没完全恶化前行动对你也有好处。” 姜末末沉默半晌，冷不丁问道：“为什么说我一定要拯救世界？” 她没有当救世主的兴趣，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想带点每个世界的土特产回去而已。 先知一愣，惊讶道：“可这也是在帮你自己的世界啊！你难道要看着自己的世界眼睁睁毁灭吗？” “什么？”王湖惊呼，“你刚才不是说其他世界毁灭吗？关我们自己的世界怎么回事？” 姜末末也和其他人一起看过去，这老头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实在不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他们穿越的那些世界，不是混乱就是诡异，相比之下，现实世界和平安定得不行，怎么看都没有要毁灭的迹象。 先知敲了一下茶杯，让茶壶给自己倒水，没好气道：“你们以为高维阅读者是能随便阅读的吗？她能看到的世界肯定是围绕自己世界不远的范围。” “如果她看到的世界都在坠落边缘，证明她本身的世界也处于坠落中。” “况且，不到危机时刻世界也不想出现觉醒的高维阅读者，这些人不死在异世界，就会把自己世界搞得一团乱，除非世界本身就出了问题需要自救。” 他问姜末末道：“你阅读的那些世界是不是通常都有一个主要角色，仿佛世界线都围绕着他推进？” 姜末末心想这不就是主角吗，她点了点头。 先知一拍桌子，他说：“因为这些人是世界自救意识的觉醒，也可以称之为位面之子。如果问题不大的世界通常这种方式就可以解决，但要是问题很大，或者选的人不靠谱……” 他哀叹一声，继续道：“这时候只能想办法让其他世界的位面之子帮忙，续接命运，止住坠落趋势，等待逆转的那天。” “到底什么是坠落？为什么会坠落？”姜末末忍不住发问。 她已经听到这个词好几次，甚至如果对方没说谎，他们的世界也在坠落，所以才有姜末末的觉醒，但到底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她却不明白。 世界不是宇宙吗，宇宙如此无边无际，难道下面还有东西？ 先知喝了一杯茶，嘟囔道：“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 他眼睛仿佛望向遥远的星空，闪烁着智慧与怀念，慢慢给姜末末等人讲述了其他人闻所未闻的故事。 无尽的多元宇宙中有数不清的位面，这些位面之间隔着厚厚的晶壁，处于一种交错但不交融的奇妙状态，他们漂浮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型，但越往上、位面越大越少，越向下、位面越挤越弱。 “而那个漏斗的最下面，也就是出口，是一切宇宙的原点，被我们称之为奇点。” 先知的的声音变得沧桑起来，他指着桌子上的沙漏说：“所有位面最后终将回归奇点，那也是宇宙重启之日，但在那之前，有的世界能光辉灿烂到最后一刻，有的却早早泯灭。” “位面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动，他们一直处于上升或下降状态，而当到了最下层，降落趋势不可阻止，则被我们称之为坠落，最终会变为坠毁。” 仿佛为了响应他的话语，沙漏下半截的沙子陡然消失，好似被无形的黑洞吞噬。 姜末末看了一眼她的队友，脸色沉凝。 她看向先知，又问：“为何会有上升下降？” “因为世界的资源不够，注定走向衰败。” 对于这个问题，先知表情有些难看，他接着又道：“也有一些是被远超本世界的存在干扰，无法脱离这种掌控。” 姜末末皱眉，如果这样，她觉得自己世界哪种都不属于啊。 虽然老是有宣传说某某某资源要耗尽，但人类总能找到替代的资源，而且星球外还有那么广阔的发展之地，怎么可能不够。 她看向先知老头儿，怀疑他要么没说实话，要么只说了一部分，这让她不免怀疑对方的诚意。 好像看出了姜末末的怀疑，先知嘿嘿一笑道：“不要以人类的观念来揣测世界。也许坠毁发生在千年之后，对人类来说已经是与己无关的事情，但对世界来说却迫在眉睫，再不行动就晚了。” “而且一旦发生坠落，没有人知道速度有多快，也许刚刚开始就抵达奇点，无数位面就这样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姜末末听到这里，忍不住挑眉道：“那要是原来的世界天生资源不足，就注定会早早毁灭吗？” “当然不是。”先知不屑道，“你以为资源指的是世界本身存在的东西吗？” “如果那样，每个世界的发展岂不是在一开始就注定，又怎么会有灿烂的多元宇宙文明。” “所谓资源，并不是狭义上的土地水源矿产这种东西，是本世界主要智慧种族的发展潜力。无论是人文艺术，还是科技革命，又或者自身进化，只有这些，才能让宇宙意识判断位面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从一个法师型人物口中说出科技两个字其实十分喜感，但姜末末这时候一点儿笑不出来，如果对方没有骗她，也就意味着地球没有进步可能了吗？ 果然，下面先知紧接着就道：“而一旦被宇宙意识认为发展潜力耗尽，就算是最上层的世界都会立即开始坠落，最多因为足够高而把时间拉得特别长而已。” 他嘴角露出一丝讽意，“宇宙的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拿不到手无法利用的话和没有就没什么区别。” “每个位面一开始都是平等，最后的结局取决于那些寄生其中的智慧生物，可他们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世界永恒不灭。” 他看向姜末末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我不知道你们世界发生了什么，但必然是前进的道路出现问题，所以世界寄希望于你，想通过你找到其他办法。” “但这太难了。”他摇头感慨，又重复一遍，“实在太难了。” “个人的力量在整个世界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世界意识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除了寥寥无几的位面之子成功，大部分也只是延缓了最后一刻来临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后，先知沉默了很久很久，也许他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自己年轻时那些无用的奋斗。 姜末末同样沉默着。 她想的是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的事情。 经过三次工业革命，人类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每一次的革命，科技的飞跃都会带来远超当时人类想象的物品。 以这个标准来看，人类确实在原地踏步很久了。 可这样就说明人类潜力耗尽了吗？ 她想起国内越来越尖锐的社会矛盾，国与国之间越演越烈的摩擦，如果说人类什么时候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用核弹把地球洗一遍她都不会不信。 如果那样，人类说不定立刻退回农耕时代，残存的人类只能在满目疮痍的地球上苟延残喘吧。 姜末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们的世界在坠落，总不可能是一千年科技都没有重大突破！ 她看向先知，沉声道：“既然你说个人的力量不值一提，那还要我们帮忙干什么？我想我们加起来实力也不如你一个。” 先知伸出两只手指道：“第一，外来的力量可以打破固定的命运线，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 “第二，”他露出一个微笑道，“我们世界的麻烦正好是最好解决的那种。” 他指着头顶方向道：“这个世界的坠落不是因为潜力耗尽，而是因为被上层位面的邪神掌控了坐标，只要脱离祂的掌控同时改变世界位置，就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先知哑声道：“本来三百年前我们就能成功，结果没能及时更改坐标……” 他狠狠抓着胸口的衣服，好似回想起万分悲痛的往事。 姜末末想起他驾车时唱的那首歌，如果天上的紫色太阳代表邪神，那是否证明三百年前，先知也是射下太阳的勇者队伍中的一员，他是曾经的位面之子队友吗？ 因为没有变化坐标，再次被找到，他们所有的牺牲白费，正印证了他之前所说的位面之子也大多只能延缓坠落过程。 三百年的时间给先知足够的打磨，他经历的远比姜末末所想更加艰难，但为了不辜负队友的遗愿，很快平复心境。 对于姜末末追问为何会引来邪神注视，他也给出了详细答案。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位面的人天生适合沟通上层位面，因此诞生了以信仰换去力量的文明，本来这种情况在各个位面也不少见，但正好，有一名邪神的力量与本位面十分契合，并且发现了他们。 这种情况一般是两个解决方案。 一是帮助位面晋升，靠近到一定程度可以建立稳定通道形成自己的附属世界。 二是让世界坠毁奇点，毁灭的那一刻，以邪神这种等级的存在足够捞一把好处跑路。 如果是正神肯定选择第一种，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邪神，也就倒霉的面临第二种结局。 “如果不是本世界正好处于晋升阶段，就算封锁也能延缓降落时间，想必三百年前失败后就直接毁灭了吧。”先知苦涩道。 姜末末心有戚戚，这种真是倒霉都没地方说，谁让没有一个宇宙法庭给他们伸张正义呢。 又解答了一些疑问后，时间也到了午夜。 在姜末末感受到那股回归的预感前，先知就在她之前开口道：“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这座小岛有我布置的阵图，能让你们下次依旧降落这个地点，等下次我会告诉你们具体该如何做。” 他带领姜末末等人走出高塔，夜空，紫色的眼珠只剩一条缝，越发邪肆。 回去前，先知犹豫片刻，踌躇道：“其实你们的力量确实很弱小，所以如果本世界的麻烦能解决，我愿意去你们的世界帮忙。” 姜末末一愣，明白他是怕自己等人不出力，觉得麻烦想办法去其他世界。 她不禁露出一点笑意，摇头拒绝：“不必了，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背后有五分之一的人帮我，我们会解决的。” 在先知愕然的目光中，五人消失不见。 第40章 安排动作 空荡荡的房中突然出现五个身影, 裴枝笑着迎上去，看到姜末末等人的表情后却脚步一顿，怎么仿佛有大问题？ 她想了想, 没有忙着追问, 而是等五人检查完毕才走上前去。 “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 “俞明他们出事了？” 按照上次的情况来看, 那边还有很大一批母树枝干, 这次却一点儿没有带回来, 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俞明和易福彩出了问题。 最坏的可能是他们两个都没了，东西也丢失, 最好的可能是双方仅仅没接上头, 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裴枝飞快想着哪些情况有可能导致这种局面，以他们五人现在的能力, 就算再来一个王鲜平也不至于此，不会是身份暴露了吧。 想到异世身份暴露后可能引发的麻烦，她神经瞬间绷紧，甚至开始想会不会有人根据他们反穿回来,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他们要如何防备呢？ 就在她已经考虑如何发动群众寻找异界来者的时候, 姜末末摇了摇头, 说道：“和他们无关, 我们这次换了一个世界。” 她拿下身上一个小饰品交给裴枝：“谈话我都录下来了, 你们自己听吧, 用脑过度头疼, 明天再说这次的情况。” 自从姜末末有了空间放逐异能后，某种意义上她已经做到了绝对安全，也就不担心东西落入另一个世界的人手中, 因此，带录音录像设备更方便背后的人分析整理。 当然，考虑到隐私，设备可以关闭，完全按姜末末意愿来开启。 因为是新世界，她大部分时间都开着录音录像，尤其是和先知谈话的那段，就怕自己记忆出错遗漏了某些重要信息。 而且有了录像，也方便专家分析他的话语中是否有故意欺骗部分，如果没有，想必这段视频的效果就要爆炸了。 说是世界毁灭的过程可能需要一千年，但她相信，自己祖国的带领者不是对面海岸那些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演员”，一千年后的人民依旧是容貌，必然会有所行动。 会有什么安排呢？姜末末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困倦中，她对未来的冒险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 却说裴枝拿到视频后立刻和谭教授连夜看完，因为内容很多，信息量又大，他们也不敢随意快进，几乎到了天明时分才结束。 她揉了揉长时间使用而干涩的眼睛，背后汗津津，几乎有些不敢相信里面的内容。 他们明明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世界要毁灭了，不是说人类灭绝了地球也会没有影响地自转公转吗？ 还有眼睛能代替太阳的邪神，真的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至于那个先知，有是何方神圣，为何能知道这些？ 末世世界还能勉强用科学解释，新位面完全脱离了她的常识，一切给她的感觉都更类似人类的幻想作品。 她看着身边眉头紧锁的谭教授，沉声道：“我要打报告，你帮我归纳一下里面的内容吧。” 谭教授沉默着点头。 这是姜末末头一次没有在回来后第一天收到会议通知，她猜是视频中的内容对裴枝冲击太大，正好，她对这些新知道的信息也不是无动于衷，两边都可以慢慢消化。 姜末末撸着克丘解压，因为觉得末世不会再有危险就没带它，哪知道换了世界，下次过去她可以问问有没有宠物契约之类的东西，免得担心跑丢。 先知那边还有不少东西可以掏出来，他既然能拉自己等人过去，应该也能干涉停留的时间和穿越间隔。 十二小时实在太短，就算每次能降落在上次离开的地点，万一真有要紧的事情时，依旧很不方便。 而一周的频率，她虽然慢慢习惯，但实际上并不利于他们的成长和收获消化。 就像之前带回来的东西，如果不是研究院那边紧赶慢赶，几乎不可能每次及时等到反馈，而要是隔两三个周期，对他们来说就完全不一样。 末世因为科技比现实略差，所以赶时间有用，可要是以后去往更先进的世界，或者与现实发展方向完全不同的世界，无法及时得到战利品的反馈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姜末末想着这些，又想到了在末世的易福彩和俞明。 如果她下次依旧选择西幻世界，他们那边不知道会过去多久，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呢？ 下次一定要问问空间储存装备的事情，姜末末揪着手下的毛，如果有空间道具，她就能一次把东西装回来，不需要那两人继续留在那儿了。 至于说末世世界要毁灭，说实话，姜末末不是救世主，就算是，她要救的也应该是自己的世界。 按先知所说，末世的气运之子应该就是商云燕，而她自己“阅读”到的剧情线没错的话，商云燕并不能拯救那个世界。 就算她再强，在灭世的灾难面前也无能为力，况且末世的毁灭主要原因应该不是丧尸。 姜末末稍稍一想就能明白，丧尸虽然打破了人类建起的文明，但破坏性远没有人类一起扔一万个核弹头大，而且晶核带来新的方向，应该不属于先知所说的潜力耗尽。 他们都忘记了，末世的起因其实不是异种，是太阳的变异，只不过这个变异太不起眼儿，加上丧尸带来的混乱，恐怕几乎被忽略。 就算以现实世界的技术，太阳发脾气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何况现在的末世。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根本问题，末世世界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而商云燕，让她干掉所有丧尸姜末末觉得不是没可能，但让她解决太阳的问题，搞不好还不如王鲜平！ 想到王鲜平，姜末末愣了一下，如果他真的进化成完全体的母树，是否反而解决了灭世的问题？ 母树的生存能力完全和人类不是一个级别，走的进化之路也不同，但同样是智慧生物，是可以得到宇宙意识承认的。 太阳的异变导致异种觉醒，证明异种对新太阳的适应性强得多，那样看来丧尸才是符合新世界选择的居民。 是所有人成为母树的养料和世界一起活下去，还是保持自己的意识和世界一同毁灭？ 姜末末眉心隐隐发胀。 她甩开这个问题，反正王鲜平都被劈成材料了，再设想也没有用。 世界的生存还是人类的毁灭，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 …… 姜末末本来以为那样震撼的消息总要过两天才会有反应，想不到周日，就收到了裴枝发来的开会消息。 忍不住为上面人的工作效率赞叹一声，她走到会议室，看到的就是顶着大大黑眼圈的裴主任和谭教授，可想而知他们这两天过得怎样的日子。 不过，和裴枝亢奋的眼神对视一秒，姜末末顿时明白，现在让对方休息她估计也睡不着，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显得没心没肺了。 这就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好处啊，她心中感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果然操心全人类命运这种事情就不适合她。 没两分钟，人全部到齐，裴枝关上门，环顾左右，先给了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 她沉声道：“根据我们的心理学专家，你们这次带回来的视频中那位先知所说的话基本属实，如果他不是那种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的类型。” 这句话给这次会议定下了基调，如果没有另外的证明，他们就要把这次得到的情报当真实看待，所有的一切都围绕这个主题展开。 姜末末背挺直，目光炯炯看着她。 裴枝手中捧着一大叠复印纸，她说道：“就算世界毁灭的未来离我们这一代很远，甚至我们的子孙辈也不一定能看到，但根据指示，我们不能等祸到临头才行动，一切的准备都要从现在开始。” 她首先看向姜末末，“上面会加大对我们的支持力度，可能会向异界投放更多人力物力，这一点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末末一顿，不解道：“现在获得的东西还不够吗？还要怎么支持？” 裴枝手上翻页的动作停止，她抬头，缓缓道：“之前上面有人对我们的行动一直保持疑虑，现在有这把剑悬在头顶，那些疑虑也可能暂时搁置了。” 姜末末眨了下眼，没听明白。 她转头看单业等人，却发现他们纹丝不动，仿佛这些话在预料之中。 谭教授轻咳一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道：“还是我来给你解释吧。” 他组织了一些语言，说道：“其实因为你们去往的世界都是姜末末你书写的世界，难免会让人认为这些世界都是虚假的，而虚假世界的技术能否运用到我们世界是个谜。” 他看姜末末要说话，压了压手道：“我知道，后面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已经证明这一点，但同时也证明了这些东西并不安全，不是吗？” 姜末末闭上嘴，要不是机缘巧合带克丘见到了王鲜平，说不定异种就要在现实世界传播开。 谭教授手中把玩着一颗核桃，缓缓道：“这件事情发生后，上面其实也有过一番讨论，最后的结果是不能因噎废食。” “任何研究都没有绝对安全的，也不可能付出就有回报，只有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才能在科技上取得一点儿进步的可能。” “我们国家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已经慢了一步，更不能在困难面前退缩，所以除了更慎重地对待你们带回来的每一件东西，其他一概放手。” “也因此，对你们服用Y药剂的申请，再考虑到异界存在危险，才没有驳回。” 姜末末眼眸波动，她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背后还有这么多博弈吗？ 如果不是谭教授说出来，她还以为一切都是顺水推舟。 她听着谭教授继续道：“但放手不是全力支持。” 他沉吟片刻，才说：“其实吸收异界的科技是否有风险这个问题上所有人已经达成了统一，但在风险的大小方面，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我认为技术的风险只存在于技术本身，但也有人认为，风险还包括对我们本身科学技术的冲击。” “你是网络作家，应该也看过不少穿越古代帮那时候的人民发展科技的故事，但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行性吗？” 谭教授看向姜末末，仿佛只是一个普通讨论。 姜末末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很难。” 她撑着下巴回想当时查的资料，“无论是社会整体生产力，平民的意识思想，还有分工与阶级，在没有达到一定标准前，技术的灌输只会让社会更加混乱，而一旦停止，就像没有打地基的楼房，只会轰然垮塌。” 所以她查了一堆资料后放弃了那个题材，主角带不动，她写起来也痛苦。 “是的。”谭教授点点头，“所以他们认为，我们也有可能遇到这种情况。” 他说：“现有的科技都是环环相扣有脉络可寻的，而你们从异界带回来的技术，很可能建立在完全不同的基础上，如果只是不一样就好，万一是矛盾的，更是麻烦。” 他举了个例子道：“比如牛顿三大定律，在我们现在来看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可要是有一个世界发现了它的漏洞，会对我们现有的技术造成多大冲击谁都不知道。” “相比起广阔的宇宙，人类所了解的皮毛都不到，没有人能保证过去的理论完全不会被推翻。” “但错的就是错的，知道了也有好处吧。”姜末末忍不住反驳，如果因为害怕被证明错误，就直接不去接触，未免也太胆小。 谭教授一笑，他说：“如果是我们自己世界证明的当然没问题，但异界的就难说了。” 他打了个比喻道：“假如有一天其他国家发出声明说他们考据出武则天是个男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疯狂喷他们啊，姜末末心想，这什么见鬼的考据，野史都没这样丰富的想象力！ 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看向谭教授。 谭教授果然笑着道：“可要是我们自己官方出的声明呢？” 姜末末张了张嘴，憋出三个字：“不可能！！” “你不管它可不可能，当异界理论与我们世界的理由发生冲击时，就有可能造成这样的情况。” 谭教授淡定道：“所以拨到你们这边的，除了我这个老头子，都是年轻人，他们思维开阔，更能接受那些打破认知的思想。” 自嘲一句，他继续道：“再加上冒然拔高技术，没有沉淀也没有打牢基础，还有泄露风险，这些加在一起，对你这边态度犹豫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真正能复刻消耗吸收的技术他们还是很积极的。” “只有这样的技术才能成为我们的技术。” 谭教授感叹道：“我们是一个十多亿人口的大国，每一项决定都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哪怕要牺牲一些人，也要让那些人牺牲得值得，就像之前五十年走过其他国家两百年的道路一样。” “而且这还是本世界的技术，只是追赶而已，也留下了不少后患，现在正处于消磨曾经的苦果阶段，对你们的处理自然更加慎重。” 听完这番话，姜末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些闷闷的，仿佛暴雨一直下不下来时的前奏，鱼儿都忍不住跃出水面换气。 不过，她一向有个优点，就是不揽事儿。 如果是她的责任她当然义不容辞，这种她也控制不了、也管不了的，还是交给该操心的人去吧，她就带好自己的队伍就行。 她想了想，问裴枝：“所以现在情况有变是吗？” 裴枝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可能局势变化，要尽可能增强我们的力量，既然问题在我们这一代发现了，就不要留到下一代解决。” 他们如果不管，当不知道，确实轻松了，等火烧到面前，想灭都灭不掉的时候，人类数千年的历史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所以你下次还是前往四号世界。”裴枝给新出炉的西幻世界编了号，交代道：“你需要尽多了解这方面的信息，最好以后能选择进入的时间点和停留返回时间，既然是真正存在的世界，还是处于危险中的，就不能如以往那样疏忽大意。” 姜末末点点头，她的运气其实一直不错，之前无论进入的哪个世界都没有进去就被开门杀，而最危险的四号世界，又在犯忌讳之前被先知找到，不然以那个世界的诡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按先知的说法，是其他世界希望获得她的帮助，所以给予类似位面之子的眷顾，但无论是裴枝还是她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不是他们冷漠，现在连自己世界的问题都没有解决，何况隔着不知道多远的异世，仿佛现实里的人指着电影里的角色说是要帮他们一样，没有一点儿真实感。 也许那些生活得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的人有这种心情，但他们确实很难做到。 说完四号世界的事情，姜末末又问起末世世界。 如果她下次依旧不过去，隔了两周，最长间隔可能半年，易福彩和俞明不会出问题吗？ 裴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先让他们等等吧，真正重要的东西已经带回来，真到势不可为的时候，他们会果断抛弃那些材料保全自己。”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活着应该不成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姜末末心想，还好易福彩实力变强，不然她上次本来应该把俞明带回来注射药剂。 接下来几天，姜末末跟着专家重点突击了谈判学和心理学。 用教导他的老师的话说，虽然先知话里最少活了三百年，但心机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只要姜末末突击一下，不说把他骗得底裤都不剩，至少不会被他骗。 姜末末心中腹诽，看他派个车夫出来接人都鸡飞狗跳的样子，说不定三百年都宅在那座岛上，压根没怎么出来过，能长心机就有鬼了。 阅历和学识能随着时间而增长，但总在一个地方琢磨是绝对锻炼出和人相处的本领，而在没有超凡力量的现实世界，人和人的勾心斗角都能形成一门学问，应付一个三百年的宅男能有什么问题。 不过也不能轻忽大意，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力，人家是超凡存在，要是会读心或者占卜，足够弥补他与这方面的不足。 反正姜末末也没想刻意欺骗他，只是想预防自己被骗而已。 等到又一个周五，姜末末站在原地，按先知之前所说的脑海中观想代表他的印记。 这一是定位那个世界，二是能够让他们把降临的位置固定在岛上，因为姜末末当初的设定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没有媒介，她很难精准降临到四号世界。 钟声响起，要听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 四号世界。 紫色的太阳高悬于太空，当时间接近正午，一个更小的阴影在太阳中出现，深紫近黑，犹如眼睛的瞳孔。 邪神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世界，先知走出高塔，抬头拧着眉心，数百平方的小岛上浮现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如倒扣的碗一样保护这这片净土。 瞳孔越来越大，世界仿佛都陷入一片沉寂，无论在何地的人都进入房间，关上门窗，把每一丝光线都阻挡在外，而不幸停留在外的人，皮肤迅速爬紫色的咒文，倒在地上，化为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仿佛错觉，天上的眼睛露出一丝残忍的愉悦，而要是有人能精确测量，可以发现太阳比刚才更大了一点点。 不，不是更大，应该是更近，因为离得近了，所以显得大一些。 先知还记得，最开始的眼睛不过人头大小，比原来的月亮都小一圈，可现在，已经膨胀百倍不止，甚至他们原本的太阳月亮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眼眸中流露巨大的悲痛，消失的不仅是太阳和月亮，也是他的伙伴战友，如果无法打破封锁，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这片深爱的土地了。 当时间到达正午，瞳孔慢慢隐去，天空上挂着的又仿佛只是普通的紫色太阳。 不过，这时候的人们还不会出来，他们还要继续等待，直到确定正午过去。 姜末末等人正是这个时间降临。 她下意识抬头，正看到还未完全隐去的瞳孔，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股来自深渊的恐惧把她吞没…… 第41章 能源惊喜 瞳孔渐渐隐去, 姜末末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单业扶了她一把。 先知走过来问道：“没事吧。” 他撤去小岛上空的防护罩, 说：“你对其他位面的异常力量比普通人更敏感, 最好不要直视超规格存在。” 姜末末吸了几口气, 指着上面的太阳道：“他不会看到我吧？” 这样的存在, 如果被他发现, 真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不会, 我这里有阵图防止他的窥探。” 姜末末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他进入塔中。 问了一下他们离开的时间和这期间需要了解的事情, 六人接着上次的话题继续。 姜末末捧着一杯热蜂蜜水, 安慰自己刚才受到惊吓的心灵，用已经冷静的语气道：“说一下, 你具体希望我们帮你做什么吧。” 至于做不做要看最后商量的结果。 其实她也十分好奇，就他们几个外来者，又无法长时间停留，力量也说不上强大, 能帮什么忙呢？ 先知一挥手，墙角处, 高高的书架上一本书最少十公分厚的书落了下来。 他含糊着道：“嗯…让我先看看, 其实不止一个办法, 你们觉得哪个合适就选哪个。” 他拿起插在书上的羽毛笔, 书本自动翻页, 口中絮絮叨叨。 “其实我觉得还是我之前的计划好, 如果不是没有人手，又一直被盯着，也许都不需要你们帮忙。这个方案风险也小, 只要你们多跑几个地方，年轻人总是有活力，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去的……” 姜末末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外婆，看来老年人在哪儿都一样，哪怕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古董，依旧会无意识陷入啰嗦与回忆。 翻动的书页停下，先知的回忆也被打断，他看着那些翻过的内容，沉声道：“就像我上次给你们说过的那样，问题解决的根源就是脱离他的掌控瞬间改变我们世界的坐标。” 他挥挥羽毛笔，姜末末眼尖看到后半部分的内容仿佛直接消失，他提起笔在变成空白的页面上书写。 “暂时击退、让世界脱离掌握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你们需要做的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坐标。” 姜末末等他继续说下去。 如何让一个世界变化位置，她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当然，对抗邪神她也做不到，但既然对方敢提出来，应该觉得他们有完成的可能。 先知埋头写了半天，最后把书推到他们面前。 “你们看，这是我认为有可行性的三种方法，虽然我倾向于第一种，不过你们要是有其他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三种？这么多？她还以为只有一个方案！ 姜末末等人把脑袋凑过去，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她觉得哪一种都不太可能完成。 第一个方案就是上次先知提过一嘴的位面晋升，只需要一次小小的晋升，脱离对方的掌控后，位面位置移动，坐标自然会变化。 而等到世界彻底解除封锁，世界恢复正常，晋升中的位面不断上浮，坐标更是会长时间处于一种缓慢改变过程，邪神再想找到他们的几率很低。 第二个，是位面牵引，之前先知没有提起过，这次写得很详细。 这个方法需要和姜末末等人的世界加强联系，利用他们的世界牵引力改变这个世界的坐标，但风险也很大，要是没能成功，两个世界都会暴露在邪神目光中。 虽然邪神不一定会对他们的世界感兴趣，但大家还是毫不犹豫否定了这个方案，他们可没有办法对付这种非物质层面的存在，谁知道核弹轰炸太阳有没有作用。 最后一种方法，有点儿类似第一第二的综合，是位面拼接。 多元宇宙中无数位面，总有一些属性十分契合的存在，这些位面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拼接互补到一起，而拼接后的位面不仅潜力提升，甚至能直接晋升到另一个层次。 要是本身处于坠落中的位面，更是有可能起死回生。 如果这样的两个位面机缘巧合下靠近，甚至不需要外力，就会缓慢融合到一起，而原来世界的智慧种族甚至也不会对此产生诧异。 在他们看来，就好像突然发现一片新大陆或新星球一样，根本不知道他们原来其实并不处于同一个世界。 这样大的变化自然会极大改变原来位面的坐标，也能达到先知想要的效果。 可惜，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先知的想法是借助姜末末阅读者的能力在附近位面寻找，但也注明了成功率极低。 而要用其他外力帮助则更难，实力相差太大，拼接后他们世界的人也不一定会过得好。 姜末末拿着这份方案不禁皱眉，这里面的某些说法让她有种即视感，新大陆的发现不会就是如此吧。 不过她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答案，位面的拼接并不是那么容易，哪怕是先知都只是作为一种撞大运的备用方案，自然而然的发生拼接更是少见又少见。 她看了半天，和单业等人低声商议两句，最后还是道：“谈谈第一个方案吧，要如何帮你们晋升？” 其实她对这个过程也很有兴趣，毕竟这次获得经验，说不定他们自己的世界也能用上，不然光凭先知许诺的报酬，很难让她冒如此大的风险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行动。 既然是练手，也就不在乎附带的收益了。 先知微微一笑，道：“放心，这个方案并不难，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他把书页往前翻，翻到一张图文并茂的页面。 先知抚摸着那页纸，语气中充满怀念道：“这是三百多年前一个伟大的机械学者研发出来的一种装置，我们把它称之为太阳石采集器。” 姜末末看着那个由齿轮、钢管组成，充满机械美感的巨大圆环，不由想象着这个机器运转的样子，这看起来不像采集挖掘的机器啊。 而之后先知的解释让她知道了，她想的工作方式完全和实际南辕北辙。 虽然名字是太阳石采集器，实际上和矿石采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应该命名为太阳能收集转化仪才对。 这个装置的作用是大量收集太阳能，把庞大的能源凝聚固化成石头的样子，获得的能量石可以供多种机器运行，包括他们之前乘坐的火车和看到的飞船，使用的也都是这样得来的能量石。 “本来这项技术的发现已经让我们世界处于晋升阶段，想不到正在这期间，不知是谁祈祷吸引了那位邪神的目光，并泄露了我们的坐标，结果不光晋升被打断，世界也被封锁，被迫进入坠落。” 先知脸色十分难看。 在这个世界，向上层位面的神灵祈祷获得力量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大多是向已经祭祀多年的正神，而所有未曾建立过链接的统称为邪神。 不是所有的邪神都代表危险，但绝对代表了未知，有时候，未知比危险更可怕。 正如现在的灾难，正是来自于一位第一次与他们链接的邪神。 姜末末听到这种西幻恐怖故事常见发展一点儿惊讶都没有，人类作死的本领常常让她惊叹，这都不算什么。 她感兴趣的是装置本身。 居然能够直接把太阳能聚集成实体还利用起来，姜末末眼前一亮，这技术她只在星际小说中看到过，谁知道一个西幻世界也有类似的技术。 之前她看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还处于现实世界十九世纪的样子，就算有飞船那样不科学的存在，也是因为有魔法的存在，根本没有借鉴意义，想不到还有这种好东西。 她连忙追问道：“这是怎么做的？现在做不到了吗？” 要知道，就算他们世界，对太阳能的利用依旧是处于很初级的阶段，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科技落后的世界反而走在了前面呢！ 如果能把这项技术弄回去，能源方面简直就不用愁了，对于一个想方设法节省资源的人口大国来说，比之前获得的那些技术都重要得多。 先知缓缓道：“现在依旧在使用，但已经偏离初衷了。” “？？”姜末末看着他，静静等待他的解释。 先知嘴角下垂，沉声道：“现在已经没有了太阳，用装置凝聚的能量石远不够正常发展需求，其他技术无法获得相应提升，发展中断潜力无法释放，所以已经算晋升失败。” “而有一部分装置当初改进过，可以采集天上那个存在的能量，但……”他露出一个冷笑，看来这样获得的能量石说不定有什么弊端。 这不就像我们好不容易发明了计算机，结果有人把电给弄消失，计算机也变成了废铁吗？ 姜末末不由为他们掬一把同情的泪，如果邪神连接的时间再晚一点儿，他们的技术在能量石的基础上爆发，说不定也没这么容易被封锁了。 而天上那个东西，看着像太阳，却只有光没有热，很难让人放得下心。 先知淡淡道：“现在用原来装置汇聚的能量石只能提供很少的能量，一般是用在路灯或者家用，改装后的装置获得的石头用在火车、飞船和轮船上。” 一个是家用电池，一个是石油发动机，如果后者发展不起来，前者根本无法对世界产生巨大的革新。 “那我们要怎么办？”姜末末问道，“我们也没办法给你变个太阳出来啊。” “不。”先知说，“你们只需要靠近那些被改造过的装置，具体如何做我会告诉你们。” 他苦笑着道：“为了自保，每个正午他力量最盛的时候我都必须待在这座岛上，根本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原来的追随者也都被他的信徒消灭，对外界不说完全不能插手，也好不了多少。” “他的信徒？他还有信徒？”姜末末惊讶。 “自然。”先知略沉闷道，“总有人在强大的力量下屈服，对于这些人来说，世界毁灭又如何，为了他们的主，他们的□□毁灭，灵魂也会追随着去往神灵的国度。” “如果不是三百年前的那次战斗，说不定现在这片大陆早就落入他的掌控，还有谁敢反抗。” 懂了，不就是降临派吗。 姜末末表示理解。 虽然以现在的了解，这位邪神和传说中创世的神灵比起来还有所不如，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和真正的神灵也没什么区别了。 人类的本质慕强，骤然得知如此存在，尤其是灭世的威胁下，有人倒戈一点儿不奇怪。 或者说，现在还有许多人挣扎着反抗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三百年前，勇者的故事肯定激起了无数人的斗志，才能在现在依旧给他们反抗的勇气。 …… 去往伊安城的铁路旁，一辆马车沿着铁轨摇摇晃晃走着。 因为火车和飞船的普及，长途跋涉已经很少有人选择乘坐马车，就算是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也会选择火车或飞船的贵宾座。 不过对于刚从先知的小岛出来的姜末末等人来说，没有车站，自然只能选择原始的出行方式，连他们的马车都是先知提供。 单业坐在车辕充当临时车夫，对于驾车这项技能他们都没有学习过，自然由最方便防护的人上。 姜末末坐在车内，捧着一本厚重的硬壳书，正皱着眉一页页翻看。 这也是她和先知谈好的一部分交易内容，帮她进一步掌握自身的能力，每次十二小时的穿越，实在做不了什么，而不受控制的时间间隔和落点，也让她十分头痛。 当然，还有带人的限制，如果无法增加，留下的人越多就越危险，回归战线拉得太长，想起来都棘手。 她翻看着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和上面完全意识流的说明，头皮发麻，根本连入手的地方都没有。 姜末末泄气地合起书本，重重吐了口浊气，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韩凡巧见她这样，坐过来开解道：“其实你应该留在他那儿，由他指导，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掌握。” 姜末末心动一秒，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个世界间隔太长，把你们扔在这我不放心。” 李梧在旁边听到这句话，也嚷嚷着说：“是啊，想不到我们这一走就是一年，这次来我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我们走了没两天呢。” “他都三百多岁了，一年对他来说不算啥，搞不好他根本不看日历。”王湖掌心把玩着一个金属球，不断捏出各种形状，锻炼着自己的异能控制力。 姜末末继续打开书，一边把东西刻在脑子里一边道：“他说越是离坠毁越近的世界间隔越短，证明这个世界还命长的很，我们有时间布置，没必要急着犯险，下次我们就去末世吧。” 韩凡巧眉头一皱：“你是担心他们？” 姜末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之前在末世一次的间隔大约1~2个月，证明那个世界已经处于极度危险，还是尽快把他们带回来为好。” 李梧嗯了一声道：“真的会毁灭？” 虽然他也去了好几次，但因为停留的时间太短，给他的感觉仿佛一个偶尔上线的全息游戏，并没有多少实感。 和他相比，俞明和易福彩两人得知后可能会更加感慨，毕竟他们是实实在在在那生活了大半年。 王湖和韩凡巧比他好一点，但也难以生出什么悲痛，最多有些怅然。 他们在那边的时候一直待在王鲜平实验室，连外面的人都几乎没接触，又哪来那么多真心实意。 最多可能因为末世世界与现实世界相似度比较高，稍稍产生了一点移情作用，再想想他们世界不知何时也会爆发危机，顿时心有戚戚。 之前还说要让异能者都去那边训练，结果看样子是不成了。 姜末末一边盯着书上的精神回路，一边也不耽误她思考。 除非她能一次性有多少人带多少走，不然去那边训练一不小心就和世界陪葬实在不划算。 Y药剂的材料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虽然他们之前收集了不少，但用一份少一份，在没有办法把王鲜平那颗晶核给种成熟之前，每一个异能者都是珍贵的。 其实要不是她上次带回的消息，上面也不会开放Y药剂给其他人使用，不过这次，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收到了异能特种队正式成立的消息。 马车终于到达了伊安城，这里是离小岛最近的一座有改装太阳石采集装置的城市。 姜末末等人下车，沿着城中的道路缓缓走着，比起他们上次去过的诺特城，伊安城的建筑风格更贴近于工业时期，到处都是管道与齿轮，裸露在外的墙壁上还有巨大的铆钉。 姜末末还发现，城中的紫色仿佛比外面更浓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和装置有关。 街上来来去去的人身上几乎穿戴着各种各样的机械设备，城中还有有轨电车。 可能因为使用了无污染的清洁能源，城中的烟筒喷出的都是水蒸气，而不是她看过的那些画面里浓烟滚滚的景象。 虽然工业正在发展，但天空依旧湛蓝，没有被污染的空气，也没有黄色的雾霾。 “现在我们怎么去装置附近？”李梧悄声询问。 太阳石采集器凝聚的能量石不光提供给伊安城，还会交换给其他城市使用，是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肯定不可能随随便便让外人接触到。 姜末末犹豫了一会儿到：“先找个地方打听一下情况吧。” 他们挑了一个客流量不错的旅馆，有先知支援，也不需要他们再动用自己的储备金，直接定下来两个豪华客房。 姜末末和韩凡巧住一起，剩下三个人住一间。 他们倒不是缺多订两间的钱，只是在陌生的世界，最好不要有人落单。 旅馆有热水有电灯，单就设备来看，和他们世界某些偏僻的小城市也差不多，墙上有功能和电视类似的投影屏，播放的是这个世界录制好的节目。 他们点了五份这个城市的特色套餐，韩凡巧和送餐的服务生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回来。 她微微带着一点儿喜色，姜末末猜有好消息。 果然，改装装置不算什么秘密，甚至每年都有学者前来研究，只需要城主同意，就可以接触。 “但我们冒充学者估计有点难吧。”李梧说。 人家城主也不是傻子，你说你是学者就相信，必然要见面考核一番，而这个世界的学者和他世界的学者也有点儿差别，一般是指至少发明一种紫石装备的人。 紫石就是装置凝聚出来的能源石，因为是紫色所以这样称呼，据说正统的太阳石被称之为赤石。 这个世界的人对学者都十分尊重，而因为学者的晋升要求，对太阳石采集器产生好奇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是接触装置最安全的途径。 不过在韩凡巧说了其他办法后，他们的目光还是回到学者上来。 成为身份尊贵的贵族或者大法师虽然也可以见到装置，但都没有必须的理由。 偏远地方的贵族没必要千里迢迢跑伊安城来见识，肯定就近选择，而附近的贵族城主几乎都认识。 至于大法师，是与所沟通神灵联系紧密，强大实力的存在，姜末末他们可没办法伪装这等人物，就算靠异能也差得太远。 最后，还有一个方法是买通工作人员混入，但太危险，不说各自奇奇怪怪的防御设施，城中的法师肯定格外注意那一块。 想来想去，只有学者这条路线最为合适，毕竟这个世界的学者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又喜欢游历，不会有人因他们是生面孔而怀疑。 姜末末考虑了半天，最后拍板道：“先买个紫石装备回来我们研究一下吧。” 在伊安城要买类似的装备很容易，毕竟这里出产紫石，对应的行业很是繁荣。 王湖出去后就在街边找到了一家，随意挑选了一个回来。 “扫帚？你是买回来扫地的吗？”韩凡巧看着王湖手上拿着的东西一头雾水。 王湖挠挠头，微微有些尴尬，挥舞着手中的扫帚道：“不是啊，飞天扫帚你知道吗？这不是用来扫地的普通扫帚。” 他按照刚才店里的伙计教的，按下扫帚杆上的一个按钮，然后放开手，扫帚自然悬浮在半空。 姜末末等人好奇的围过去，她想了想，缓缓侧坐，除了有些硌屁股居然还很稳。 她惊奇绕房间飞了一圈，笑着道：“这是给小孩子玩的吧，速度和高度都只有这么一点，实用性太差了。” 说是这么说，看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其实非常满足。 第42章 前置完成 玩了两把飞天扫帚, 姜末末克制地坐下，继续商讨如何靠近太阳石采集器一事。 李梧摸着扫帚的杆说道：“要不我们随便找个电路机械改成用能量石的？这个世界又没人找我们收专利费，搞定这次下一次说不定还能用。” 王湖听他这么说却摇了摇头, 指着扫帚道：“它和我们世界的技术还是有差别的, 你看它有电路图吗？连能源控制中心都不知道在哪儿, 怎么把原有的东西改造成这样。” “回去找先知帮忙？”韩凡巧说。 “我觉得他可能不会。”一道冷淡的声音打破她的幻想。 姜末末点头赞同单业的话, 她吐槽道：“那老头一看就是玩法术的, 这种技术上的事情他要是能解决也不会不提醒我们, 看他塔内的布置就知道，这方面一窍不通, 估计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太阳石采集器的资料在他那儿放了不知道多少年, 至今先知连具体运行方式都说不清，还要他们靠近后再确定, 很难令人相信他对这类东西有多少研究。 时间宝贵，还是不要浪费在来来去去上为好。 姜末末拿过扫帚，在那光滑的木杆上流连了半天，最后把目光又落到了李梧身上。 “你不是最擅长这方面吗？”她把扫帚推到李梧怀里, 用一副交给你了的语气道，“先拆开看看吧。” 李梧：“？？” 半个小时后, 五人看着一地的木渣面无表情, 他们把扫帚切片, 也没找到正常理解中的装“电池”的地方。 姜末末拿起一个木片, 看着截面上的花纹, 分析道：“看来和我们世界的技术区别确实挺大, 虽然用能源，但能源石直接融入了物体中，这怎么转换的动能？” 这不和直接拿电池砸人一样。 “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李梧蹲下来, 拿起一片观察后，说道，“本质上这还是魔法产物，所以没有我们理解的电路存在，也没办法改装。” 姜末末想了想，摇了摇头，她看向王湖：“买一些其他种类的上来吧，应该是这个扫帚更偏向魔法侧。” 王湖二话不说下去，没过多久就抱了一堆东西回来，姜末末等人依次把这些东西拆开，总算找到了他们想要的类型。 “这个。”李梧举着手中一个巴掌大的喷胖蜥蜴玩偶，被他打开的底座，一枚深红色、五毛硬币大小的石头正镶嵌在里面。 如果把石头替换成纽扣电池，看起来和他们世界的玩具也差不多。 拆开胖蜥蜴，其中果然有着明显的线路，李梧搓了搓手，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搞清楚这些线路如何转换能力，复刻一份，就能用在他们的物品上，也就能完成成为学者的要求了。 小心把这套线路剥离下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埋头研究。 十分钟后，他抬起头，表情僵硬道：“差别有些大……” 他抹了一把脸道：“这个太阳石提供的能量和电能完全不一样，好像会和空气中的魔力产生反应，达到一些电力达不到的效果，而且能量的抽取有些问题，有对应的媒介，这一套应该是能喷火的。” 而用能喷火的线路做个啥？燃烧器吗？ 姜末末等人没辙了，这已经是找到最接近他们世界科技的产物，其它综合了魔法原理的道具更难弄明白。 果然不能小看其他文明啊，姜末末心想，因为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明显比他们世界低，她下意识就带入了工业革命初期的现实世界，却没想到既然能出现太阳石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解析技术。 “要不我们拿回去想办法？” 韩凡巧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再等等也到了差不多要返回的时候，不如请专业人员研究出成品后他们再过来。 姜末末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一去一来太久，虽然先知没限定时间，但后面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前面浪费太多后面就麻烦了。” 邪神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虽然先知说他们有世界眷顾，不会被轻易发现身份，但她也不想赌。 “这样吧。”她一拍手道，“我本来就要尝试推移回归时间，如果失败就回去想办法，如果成功留下再另说。” 韩凡巧等人对视一眼，同意了这个方案。 午夜，天上的眼睛缓缓闭合，留下一条缝隙，姜末末再次出现那种回归的预感。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和其他人等待回归，而是闭上眼发动异能。 世界被压缩，在她眼前变成了一张一张单薄的画面，单业等人嵌入画面中，偶有举动，仿佛皮影戏的人偶。 又等了一会儿，一股斥力产生，姜末末恍惚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气球，夹在两面墙中，随时要弹飞出去。 她没有慌乱，按照书上所说的，屏息凝神，精神力流出，拉成长长的线条，在脑海中一寸寸描摹眼前的画面，仿佛用圆珠笔画一副素描图。 精神世界里，时间的速度无比缓慢，姜末末觉得自己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庆幸不用自己拿笔画，只需要脑子里想，不然她是万万做不到如此精准临摹的。 随着画面渐渐成形，那股斥力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个角在脑海中完成，斥力彻底消失。 姜末末心中一松，解除了异能。 而在单业等人看了，这个过程就是姜末末的身影瞬间虚幻，仿佛不怎么靠谱的全息投影一样，接着开始接触不良的闪烁。 因为这是她使用异能时的正常表现，大家都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看着。 在闪烁一会儿后，淡蓝色的光在她眉心浮现，仿佛描边一样从上到下把它包围，随着这道光出现，姜末末的身影逐渐稳定，直到最后，光整个儿笼罩了她，投影加强，透明度减弱。 直到最后，她睁开眼，子夜已过。 姜末末解除异能，看着依旧还是在原地的单业等人，扬起唇角：“成功了。” 想不到能一次成功，她在心中为自己疯狂鼓掌。 当然，外表她还是淡定对单业等人说：“每次成功后会增加十二个小时的停留时间，不过次数越多越容易失败，所以最好三天内能解决这件事情。” 而且要保证这三天内每次都有时间让她这样慢慢使用异能，不然就会被马上排出这个世界。 “那现实世界呢？也会跟着这边的时间？”单业问她。 “是，我来之前就说过可能会得到延长时间的办法，裴主任心中有数。”姜末末说。 既然这样，大家就先把注意力放到这个世界的任务。 “三天啊。”李梧挠头道，“不能多留几天吗？三天不够啊。” 他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怎么在三天内搞定。 姜末末嘴角一抽，她说：“时间久了就别回去了，留在这儿吧。” 李梧啊了一下，追问下去，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打个比方，姜末末等人是自己世界的孩子，因为她会认路，世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同意她去其他世界串门，只要到点就回家，并不会有任何问题。 现在孩子玩野了，暂时不想回去，用其他手段留在了外面。 然后，在外面太久，孩子过程中要换一套衣服，稍稍与原来有些不一样，而世界是个脸盲，完全靠衣服认人，一看就说这不是我娃。 到时候姜末末固然能强行挤回去，但世界不会承认她的身份，她会有种做什么都被针对的感觉，通俗一点儿，就是喝水都塞牙缝。 如果不想变成这样，她回去的时间就不能间隔太久。 “那俞明他们呢？”王湖忍不住问道，“还有我也在末世留了那么久，回去后没感觉多倒霉啊。” “只有我会如此。”姜末末解释，她无奈道，“我比你们更容易沾染异界气息，世界靠气息认人，一旦本身的气息被覆盖，它就不认我了。” 这是写在如何留下的方法后的重点副作用，姜末末把每一个字都刻在了心中，保证绝不落到在宇宙中漂流的下场。 ——据说她不少前辈就是这样的结局，沉迷于其他世界的风景，最后失去了自己的港湾。 既然有这种副作用，确实需要在尽快解决。 以先知给的地点，就算他们一次解决一个位置都要十来年，更别说越到后面只会越慢。 五人短暂休息了几个小时，当外界的光线明亮后，再次聚到了一个房间。 姜末末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其他人一楞。 “想到混成学者的办法。”姜末末笑道，果然还是睡觉容易产生灵感。 她一顿，又补充道：“当然，不一定能百分百成功。” 就算不是百分百成，也比他们在这儿枯想好，其他人连忙准备听姜末末的办法。 姜末末道：“其实我们没必要非跟着这个世界的学者思路走，我们完全可以假装能量石的产物，其实还是用电的啊！”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 这听起来和之前的方法一样，其实截然不同，之前是想办法把电路改成能量石，现在改都不改，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就加一个伪装供能的部件而已。 要在别人的领域搞出新成果很难，但在他们的领域糊弄一下别人却很简单，他们短时间弄不懂能量石原理，莫非这个世界的人就能一眼弄清电能吗？ 现在还是蒸汽时代呢。 既然如此，用电能伪装能量石驱动岂不是更加简单，只要稍稍在原基础上改动一下。 之前韩凡巧已经打听过，学者认证不会详细考察物品的原理与设计，这是属于个人私密，如果是能够量产的发明，会带来巨大收益，自然不能随便让人解析。 姜末末他们也不需要在这个世界量产什么，只要有一个东西糊弄过去就行。 幸好，这个世界没有电能和其他动能的概念，只要验证不是纯魔法产物，就会被归到紫石产物这边。 确定好后，他们立即行动起来。 考虑到成为学者后还要联系城主参观太阳石采集器，更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姜末末和韩凡巧还有单业去采购一身新衣。 他们现在穿的是上次回去后现实世界仿造的衣服，虽然走在街上没什么问题，却不太符合学者的习惯，要注意细节。 李梧和王湖则留在旅馆忙活改装。 因为是西幻世界，他们带的物品不算多，如何在这些有限的物品中挑出合适的目标就要看他们的能力了。 三人买好衣服后，顺便去学者认证协会的分会门口看了看，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协会，比对面的丰收女神神殿还光鲜亮丽。 就在他们驻足时，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台看不出用途的机器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沮丧，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凡巧和姜末末一个对视，现在他们已经换上了这个世界学者习惯的衬衣马甲和长裤，她走上去，仿佛有几分感兴趣指着那个机器道：“这是什么？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既然是研究人员，对新事物好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觉得这样直接问也不突兀。 果然，年轻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胸前，确认没有认证标志，顿时明白和他一样是学徒，有些提不起兴致。 不过，韩凡巧的外表是个大美人，尽管失败的低落萦绕不去，年轻人依旧回答道：“超强震荡□□机。” “……□□机？”韩凡巧的脸僵住。 “是啊。”对方懒洋洋道，“就算你睡得死猪一样也绝对无法忽视它的声音，而且不能立刻关闭，必须在十分钟后完成它随机提出的计算题才能重新安静下来，是赖床症患者的福音。” 这个□□啊，韩凡巧松了口气，虽然功能听起来有些无语，不过她的重点也不是这个。 她仿佛很喜欢的样子，说：“听起来不错，也许在货架看到它的时候我会买一个，什么时候量产呢？” 这个世界，量产的物品都要通过学者认证协会，韩凡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通过认证，但要是直接问岂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果然，年轻人先精神一振，接着迅速颓下来，但也没有翻脸，而是提不起劲道： “不知道……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呢……为什么别人做了闹钟我这就不算新发明，闹钟能有□□机有用吗，我一次就能砸十个。” 他抱着自己的机器陷入沉思。 “也许我应该再改动一下，要不要加一个打人功能，单纯的声音确实难以把它和闹钟区分，而且要是使用者封闭听觉就没用了……” 他一副想到到了好点子的样子，瞬间忘了一旁的韩凡巧，脚踩风火轮跑远，看样子急着回去尝试这个天才的想法。 韩凡巧回到姜末末身边。 刚才他们离得不远，姜末末也听了全程，所以她现在的表情也是几分怪异。 不过她很快抛弃猜测□□机最后的样子，回到重点。 “看来认证对发明的创新还是有一定要求的。”她托着下巴看向协会大门，“回去看看李梧选择了什么吧。” 当他们回去的后，房间里已经满是零件，看来拆了不少东西。 李梧拿着一个奇丑无比的东西啪啪啪按着。 对于姜末末等人带回来的消息，他一脸从容道：“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所以要选一个绝对没有发明的东西，相差越大越好，你们看，计算器，我保证现在还没出现这个。” 姜末末把目光转移到他手中餐盘大小的东西上，连文具店卖的十几块钱的计算器也比这个键盘都乱七八糟、甚至有几个直接写上去的计算器好，不过能用手头的工具把这个拼凑起来也是不容易。 “其他东西也能改装，但要是做得太突出我怕会吸引过多的目光，现在这样应该刚刚好。” 要是真拿出什么惊为天人的东西，他也担心吸引太多目光，这种最基础的计算器虽然包含的技术不简单，但不了解的话觉得和算盘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自动运算又能证明其中的技术，以手头的零件来说，李梧觉得是完美选择。 他简单算了几次，测试运算逻辑没有问题，就开始美化外观。 从各种仪器上部件东拼西凑出来的外观实在是太奇怪，要是这样拿出去，他怀疑考察的人都坚持不到他解说。 当然，紫石的嵌入他已经弄好，甚至为了更便于迷惑检查者，还弄了一套无用的线路在那附近，只要不完全拆开看就不会发现端倪。 他忙活着最主要的部分，姜末末等人也没闲着，继续打听成为学者后如何预约参观太阳石采集器的消息，总不能说去就去吧。 而得到的回复也让他们十分振奋。 只要通过考核，现场就可以和协会人员预约，学者认证协会和太阳石采集器的关系极为密切，甚至学者这个职业都是因为此装置诞生，自然有能力让成员参观。 要是速度快，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得到资格，最慢也不会超过三天。 姜末末等人心中一定，搞定了这次，后面也能依葫芦画瓢了。 李梧干劲十足，花了大半天把计算器外观做了大调整，不但风格和这个世界的物品相比没有丝毫违和，充满机械美感，把原电路做了加密处理，保证不会泄露。 接着他们马不停蹄赶到协会门口，又一个十二小时过去，再耽搁一天，靠近装置最少也要等到后天了。 姜末末一行人进入协会，因为他们手中拿着的机器和表情，指引人员顿时明白他们的来意，几乎打了个招呼就把他们朝后面带去。 而走到里面，他们才发现这儿的人居然不少，一堆堆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看起来十分热闹。 见他们好奇的样子，带路的女士笑着道：“几位是第一次来伊安城吧，这些都是我们协会学者的学生，他们会时常在这儿讨论课题，如果遇到学者不忙，也能上去请教，只有我们伊安城有这么浓厚的学习氛围呢。”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但并不让人讨厌，在拐过一个庭院后，环境变得安静，他们也到了认证地点。 一个微微富态带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近，看了姜末末五人一眼，声音厚重道：“是哪一位要接受考核？” 姜末末等人飞快散开，把李梧留在原地。 李梧一愣，立刻答道：“是我！” 男子笑了笑，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姜末末等人见他没有阻止，也连忙跟上。 他们进入一个放着各种仪器的房间，有的仪器正喷着水蒸气，把房间变成湿漉漉，温度也比外面高了不少，一个偏瘦的老人穿着黑色马甲站在中间，表情严肃。 看到过来的人后，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先把东西给我检测一下。” 李梧一顿，把计算器给他，他接过，没有如姜末末等人所想的研究用法，反而放入一个仪器上，然后捣鼓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又拿着计算器来到另一个仪器面前，随着一个个检测过去，他的表情逐渐缓和，也渐渐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最后，他把计算器还到李梧手中，点了点头道：“不错，没有弄虚作假，不是那些试图拿魔法道具冒充的蠢货。” 他冷哼一声，姜末末等人却差点吓一跳，幸好只是检查是不是魔法道具，要是检查是否由能量石供能，他们就暴露了。 富态中年男笑着摇了摇头道：“对新人和蔼一点嘛，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假货，敢冒充的毕竟少。” 瘦个儿老人一言不发。 李梧连忙问下一步，他可不敢多待，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傻子，要是有其他手段在使用的时候检测出问题，他就倒霉了。 富态中年男和蔼道：“虽然检测证明这不是魔法道具，但我们还需要验证它的功能，并且问你一下问题，只有确定是从未被发明的新事物，而且是你本人制作，才能通过认证，你明白吗？” 他说最后一句时，语气极为严肃，看来找抢手在这个世界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李梧点点头，开始用排雷的郑重态度演示计算器用法。 整整一个小时，回答了无数问题，姜末末听得一脸懵逼，也不知道那两个考官听懂了没有，她的逻辑思维在这场摧残中碎成了渣渣。 年老的考官看着摆在面前的计算器突然道：“其实一百多年前也有一个类似的计算器，是通过齿轮拨动运转计算，能计算加减乘除。” 姜末末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失败了？ 李梧面不改色，“那个计算器应该使用没有我的方便，而且是纯机械，用不上紫石。” 在现实世界，第一台计算器出现在十七世纪，以这个世界的机械发展，提前有人做出也很正常，但机械和电子的区别太大，不可能有人把它们混为一谈。 中年考官顿时笑道：“当然，那位发明者立志研究出更方便使用的紫石计算器，但直到去世都没有成功，你是得到了他的传承吧。” 他没有在乎李梧是否回答，继续道：“虽然是曾经有过的东西，但你极大改进了性能和运行方式，已经算一项新发明，我认可这份成绩，同意你成为获得学者身份。” 李梧目光移到另一人身上。 老者沉吟不语，一分钟后，也点了点头。 姜末末在旁边激动地握紧双手，他们可以去看太阳石采集器啦！ 接着李梧顺势提出这件事，果然获得了同意，告诉他们第二天来拿认证证明时就可以过去。 最后，姜末末等人再次跟着带路的女士走出去，看着她眼中对计算器的崇敬，从那些叽叽喳喳的学徒身边走过，她油然生出一股莫名之情。 无论世界是否要毁灭，总有人努力生活着，并且不断向前，也许世界也是因为这些孩子才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吧。 第43章 幸运礼包 第二天一早, 李梧准时收到认证证明弄好了的消息，姜末末等人急忙去取。 依旧是昨天的那位领路人，她递给李梧一个倒人字型徽章, 告诉他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在徽章内, 以后去到任何城市都可以用徽章证明自己的身份。 李梧接过, 连忙询问参观太阳石采集器一事, 对方笑着道：“您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每一个在伊安城认证的学者第一件事都是去参观, 我们已经给城主府打过招呼。” 接着她点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要带李梧去那儿。 李梧抬步前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又转回来道：“我的同伴可以和我一起进去吗？” 他指着身后的姜末末四人, 因为昨天也是一起过来，领路人自然还记得。 她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沉吟一会儿，还是微微点头道：“可以，不过您的同伴有点儿多，第一次可能一起, 以后最多不能超过两人。” 一般这种名额是为了方便学者携带助手或者学生，自然不会多给。 李梧一喜, 他只需要这一次, 以后关他何事。 姜末末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光彩, 万一先知的推断出现错误, 造成的动静极大, 他们在一起也更方便回归。 五人在少年的带领下离开协会前往太阳石采集器的工作地点, 以协会的影响力，自然是在城市中心区域，离城主府不远, 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就是目的地。 他们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侧面一个偏僻的小门，守门的护卫和少年应该很熟悉，没有过多检查，只看了李梧胸口的徽章一眼就放行。 姜末末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也许收买带路者比收买看守更靠谱一点儿。 他们一路里走，路上遇到的巡逻队伍都会停下来和少年寒暄两句，证明他经常来这儿。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看守更严密的院子前，门口还站着一个学者打扮的高大男子，带着李梧同款徽章，一只手摸下巴，仿佛在思索什么。 少年走上去喊了一声老师，男子惊醒，看了一眼他后面的姜末末等人，目光又在李梧胸前停留一瞬，瞬间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是研究装置的吗。”他让开大门，眉心夹起，朗声道，“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两天采集器有点儿问题，我正在查找原因呢。” 姜末末一惊，她看向李梧，李梧连忙问道：“什么问题？我们能帮忙吗？” 男子沮丧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先进去看看吧。” 他这番话说得姜末末等人心中七上八下，要是第一次都不顺利，总觉得后面也顺利不起来啊！ 少年留下和他的老师一起，姜末末等人踏入门中见到了实物版的太阳石采集器。 真正进来后，他们才明白刚才的男子为何要站在外面思考，因为里面并不适合长时间停留。 姜末末的第一感觉就是亮，简直亮瞎她的狗眼，闭上眼也无法阻止这亮光，巨大的光团在院子正中，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团光中的景象。 之前在先知书上看过的圆环装置悬浮在半空，以中心点不断旋转运动，丝丝光芒恍若实质从旁边汇入，凝成中心那个巨大的发光圆球。 极致浓缩的光是纯白，但院子里的其他物品已经染上了浓郁的紫色，明明是在光的包围下，里面的温度却比外面更低，让人不自觉想打个哆嗦。 姜末末上前，从口袋掏出一个宝石玩偶，她紧紧握住玩偶的身体，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 先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哦，你们这么快就混进去了吗？” 姜末末心中腹诽，不快一点，妖怪都该把唐僧给蒸熟了。 她静静等着先知的安排，因为距离太远，这次传音是单项通道，她也无法把准这边的情况汇报过去。 先知感叹完那一句后没了动静，说不定是在计算查找，姜末末把目光再次放到装置上，没发现门口男子说的问题。 当然，她也不知道原来的装置是什么情况，无法对比，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过了半天，李梧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圆环的转动规律有问题。” 姜末末还没回答，就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没错，就是运转循环出错！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她吓一跳，差点把玩偶的头掐掉，连忙把手揣进口袋。 原来门口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好听到李梧那句话。 他走到李梧身边，完全无视姜末末等人，热情的和他讨论起来。 姜末末松了口气，又把玩偶拿出。 旁边，男子正在说以前的装置运转与现在对比。 “以中心为固定点，转速为每秒一整圈，每圈偏移一度，只需要三分钟就会头尾调转，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在循环到一分三十秒的时候会有一个短暂的混乱期，完全失去以前的规律。” 男子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仿佛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凝聚出来的能量石也没有检查出问题，而且混乱期不超过十秒，跨过这个区间后装置运转又会恢复正常。” “听起来好像是这十秒中的程序逻辑错误……”李梧也沉浸到这个问题之中。 姜末末没管他们的分析，她脑海中，先知听到那番话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叹息一声，声音好似苍老了十岁。 “是他的力量已经能影响规则。” 姜末末一边的先知的解释，一边是男子和李梧的讨论猜测，简直是同一个问题让理科生与文科生分别回答，答案截然不同。 先知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这个改装太阳石采集器被他的力量浸染多年，最能体现他状态，出现问题的时间段兑换成以一整天为周期的循环，实际上就是正午，也是他渗透最强的时候。” “邪恶会带来失序与混乱，表现在装置上就是以往的秩序被打破，这说明他已经能影响这个世界的规则。” 先知幽幽叹息着，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依旧会给人一种绝望。 对于一个世界来说，规则是最重要的存在，一旦被掌控，再想反抗极为艰难。 简单说，掌控者可以让这个世界的引力变成斥力，让雨水永不下落，让一界生灵轻易灭绝。 当然，对方离这个程度还很远，只是本身的混乱属性渗透了一点儿，而且不多，所以才最先在改造装置上显现，但终究是个不好的信号。 颓靡片刻后，先知重新冷静下来，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就算最坏的局面也考虑过无数次。 “本来还以为有时间，但现在我们需要加进度，请把我交给你们的东西投入三点钟区域，之后前往下一个地点，如果装置进一步被他影响，他有可能发现我们的动作。” 姜末末收到消息，看了一眼和李梧聊得热火朝天的男子。 如果只是随便扔进去无所谓，但要具体到位置，她不可能不靠近，动作一大，就算对方沉浸在讨论中也有很大可能发现。 单业收到她的眼神，站在正对李梧的方向做了几个手势。 刚才还十分投入的李梧目光一闪，笑着对男子说了两句话。 男子没察觉到这番暗流，顺着李梧的带领就走出院门，单业跟到门口，给姜末末望风。 姜末末靠近装置，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但为了不出错，她还是强忍着分辨，接着扭开玩偶的头，掏出一样东西直接投入三点钟区域。 伸入光团的手瞬间刺痛，她下意识使用了异能，手穿过画面，又收回，拿着的物品已经消失。 姜末末愣了一瞬，解除异能，离开装置范围，看过去，完全看不出她究竟有没有成功。 算了，先跑路吧。 她招了一下手，和其他人一起离开院子，李梧看到他们眼神一动，知道已经完成。 他两句话结束和男子的讨论，借口快十二点，要回住所躲避紫灾，男子恋恋不舍与他分别，还想问他要一个地址，以后接着讨论。 李梧自然说他马上要离开伊安城，再讨论他都要教人写程序了，还是算了吧。 十二点一到，这次姜末末没有抵抗，顺从的被那股力量排斥出这个世界，回归。 …… 当姜末末等人出现后，值班人员顿时一惊，连忙通知其他人。 裴枝在五分钟之内赶到，看人都没事，大大松了口气。 姜末末从隔离室出来，简单把这次的经历说了两句，听到能有限度控制回归时间，裴枝一喜，这样行动的余地就大了很多，不然十二个小时，稍微复杂一点儿的事都不够用。 “下次我要去末世世界把他们带回来。”姜末末道。 裴枝眉头一挑，问她：“确定？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的情况也很急吗？” “再急也不过耽搁一两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差这一点儿，先把人弄回来再说。” 既然姜末末已经决定，裴枝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留得再久收集再多东西，能带回来的也只有那些。 她想起之前姜末末提过的空间存储道具，又问起来，却只得到姜末末无奈的回复。 西幻世界自然是有空间物品的，但也没他们之前想的那样普遍，而且，当他们询问先知后，先知就劝他们打消这个想法。 “我们穿越会经过空间的挤压，普通物品还好，空间物品在这种情况极易损毁，而能够坚持住的道具等级也不是我们能拿到的。” 说来姜末末就是一把辛酸泪，哪个穿越者有她这么惨，至今为止带东西还要大包小包背。 “不过他也说了，我和单业都是空间系，如果能力提上来，自己开辟空间，就不会受限制。” 可惜他们两个空间系，一个能储物的都没有。 用先知的说法，他们的能力实际完全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锻炼，和靠天生血脉的术士一样，使用能力全靠本能，只有慢慢做到掌控，才能摆脱这种固定技能的限制。 可惜，如何锻炼是个问题，先知世界的魔法更接近于神术，和传统靠自己修炼的法术不一样，并不适合他们。 姜末末打算再下个世界找一个适合进修的世界，无论是推广全民修炼还是他们自己提升，都需要这种世界。 这一周的休息，姜末末大部分时间都捧着她的大头书在看，虽然先知在后面总结了速成版，但她依旧不放弃理解那些晦涩的原理。 也许速成版能解决她当时的痛点，但万一遇到情况外的变化，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方法就会完全失去效果。 所以，啃理论吧！ 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帮她，就算她想找个高智商人类和她一起学习给她解答问题都没办法，一旦离开那个世界，其他人就会失去异界语言文字翻译能力，能看懂的只有她。 而让她翻译，其效果就如人工智障翻译英文一样，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懂。 不过为什么我都能看懂异界文字了却还是搞不定英语，姜末末沉思，所以果然，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应该是汉语吗。 时间飞快流过，马上又一个周五。 因为这次要带俞明和易福彩回来，王湖和韩凡巧就没跟着去。 比起他们第一次降临，现在的姜末末从容得多，就算迎面扑来的丧尸也不过换来一梭花生米，大部分还是能打中的。 “有进步！”李梧竖起大拇指。 姜末末翻了个白眼，这真不是讽刺她吗？ 单业扬起嘴角，用空间固定住面前的丧尸，想一枪爆头，丧尸坚硬的头盖骨却让他眉心一跳。 姜末末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现在已经是末世后期，普通抢支作用不大了，只有异能和晶核充能武器能起作用。” 说起这个，李梧插话道：“我们上次带回去的那批晶核充能武器好像没准备生产啊。” 单业道：“晶核充能武器要用来补充激光武器研究断层，我们世界没有丧尸，晶核做武器不如做药剂。” 确实是这个道理，李梧想了想，比起来，激光剑更酷啊！ 清理完周围的丧尸后，他飞快掏出电脑查询俞明两人的位置，口中说道：“希望定位器没坏，不然满世界找人。” 姜末末微微皱眉，俞明两人不能确定他们降临的时间，也不可能一直在一个地方等他们，如果定位真失效可就麻烦了。 就算她能延长停留时间，在几百平方公里找两个人也不够用啊。 幸好，俞明应该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定位器依旧保存完好。 “找到了！在、在北海边？”李梧抬头，有些懵，怎么跑这么远！ …… 汽车一路往北，李梧还在敲键盘。 “我给他们发了信号，但是位置没有移动，不排除定位器不在他们身上的可能。” “那也还是要去看看，就算落在其他人手中，多少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姜末末看着外面越发破败寥落的城市，如今路上的丧尸还没有以前多，但强度比之前高不止一点儿，普通的汽车铁皮在他们面前和纸糊的一样。 单业用异能包裹着他们仨，隔绝气味的泄露后，对这个铁皮壳子感兴趣的丧尸顿时少了许多，只有已经进化出智慧的丧尸知道会动的铁皮壳子里一般有人存在。 而遇到这样的丧尸后，单业就会扩大异能范围，让丧尸扑在空间壁上一口咬个空。 几乎没有丧尸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坚持不懈追着他们，一路上的旅程称得上顺利。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单业的异能也消耗的飞快，姜末末看他额头青筋蹦起的样子，让李梧停车休息。 “这样看来十二小时可能赶不到。” 李梧计算了一下他们的速度，虽然降临的地点离海岸线不是特别远，但他们是中部，定位仪器在北部，就算末世前正常开车可能也要十几个小时。 而单业的异能虽然能帮助他们减少路程中的麻烦，但也没办法加快他们的速度，再考虑他们休息的时间，十二小时绝对不够。 姜末末波澜不惊道：“那就延长时间，总要确定个结果。” 单业看了她一眼，目光闪过一丝担忧。 异界的延长也就代表着姜末末在现实世界休息的时间缩短，而她之前也说过，沾染太多异界气息后，可能会被原来的世界排斥。 姜末末好似听到了他的想法，轻笑着道：“等我再练习一段时间后，就能控制穿越周期，而且真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勉强的。” 她异界漂泊没兴趣，心理承受能力也强了很多，就算真发生什么，也能够接受。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再次上路。 果然，直到快到第二次回归的临界线，他们才靠近定位器。 这一路，所有人都十分疲惫。 李梧是疲懒驾驶，单业异能消耗极大，姜末末虽然最轻松，但在车中窝了二十多个小时后十分难受，手脚都快麻木。 打了一个即将接近的信号，李梧慢悠悠继续开车，如果定位器还在俞明他们手上自然会明白，而如果不在，也就是当做无意义闪烁而已。 其实他们已经做了坏打算，二十多个小时内，李梧发了不少信号，定位器却都没有怎么动过。 如果不是被其他人得到，就是意外遗落在这附近。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这次的信号依旧会无功而返时，位置动了，而且正朝他们方向驶来。 李梧下意识看姜末末和单业。 姜末末也吃了一惊，怎么突然有了反应，莫非前面二十多个小时这两人都在睡觉吗？ 还是说不是他们两个？ 单业皱了一下眉，又松开道：“应该是他们，以我们的落点计算，能猜到大致路线。” 而知道他们返回地点的只有这两个人，其他世界的秘密，他们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遇到能读取记忆的异能者，但这种情况太少见，可以先看看再说。 李梧开着车和那个移动的坐标缓缓汇合，另一个坐标依旧在原地，不知道在搞什么。 半个小时后，他们经过一个路口，而与他们汇合的定位器就停在这儿。 姜末末等人没有冒然下车找人，甚至李梧减速都没有，直接从旁边擦过，直到姜末末在那瞬间的观察中肯定道：“是易福彩！” 确定是本人，李梧放开油门踩下刹车，而那辆停在路边的车也好似反应过来，大转弯靠近他们。 易福彩从车上下来，走过来惊讶道：“真是你们！你们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李梧气道：“回去个啥，收到信号怎么还一动不动！” …… 车上的三人变成四人，易福彩给姜末末等人说了他这边的情况，才算解释了他们为何一直停在原地。 一天前，他们收到姜末末的信号，知道人来了。 但计算过上次姜末末返回的位置和他们现在的距离后，两人一致认为，这次无法成功汇合，所以选择留在原地，等下次机会。 然而，这次姜末末延长了时间，超过十二小时后，依旧有信号传递过来，俞明和易福彩就傻眼了。 可这个时候他们要去汇合也不知道去哪儿，李梧有他们的定位，他们却不能反向定位，如果路上选择的线路不一样岂不是错过。 加上他们留在这儿本来就有目的，干脆决定继续等候，比起双方互相找，只一方找还容易一些。 所以，直到李梧发出接近的信号，易福彩才开车到了最可能的路口，想搞清楚这次的情况。 “我们这次间隔了多久？”姜末末问他。 易福彩不假思索报出一个数据：“一百九十七天。” 他无奈道：“要不是这么久没消息，我们也不会跑这么远的地方。” 一百九十七天，现实世界间隔是三周，姜末末计算一下，如果按正常每周都过来的话，一次间隔应该是六十六天左右，比王鲜平死前的间隔略长，但也有略周期短的时候。 所以干掉他到底是好是坏？ 姜末末想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干脆把这个问题抛开，人都死了，就算后悔也没有用，况且他们也不会后悔。 这时候李梧已经问到了易福彩跑这么远的原因。 易福彩目光炯炯，语气中满是喜悦道：“我们联系上了对面M国的一支队伍，他们里面不光有一位末世前就在空军研究所担任重要职务的科学家，还有一位空军飞行员。” “在经过一番交涉后，他们愿意开一架最新型号的战机过来，用资料和战机换生存物资！” “什么？！”李梧大惊，“到手了吗？” 第44章 真乌鸦嘴 “等等, 不对吧，这个世界和我们世界又不一样，你确定能战机对得上吗？” 李梧马上反应过来, 他现在不怀疑其他世界的技术, 但知道这些世界都是真实存在后, 就不再认为现实世界和这些世界有多大关联了。 易福彩愣了愣, 他对末世世界的印象还是姜末末参考现实世界背景创作而来, 因此有些不理解李梧的问题。 不过他还是马上回答道：“型号肯定是一样的, 数据也有了一部分，对得上。怎么, 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 “真一样？”李梧挠了一把后脑勺, 不敢相信这样巧合。 姜末末冷不丁开口：“位面千千万，有类似的也很正常, 这个世界本来就和我们世界十分相似。” 既然易福彩都说没问题，至少战机不是假的，能在另一个世界搞到这种东西，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之前他们其实也想过, 但末世跨海太难，谁知道居然对方送货上门呢。 按易福彩的说法, 他们是机缘巧合帮了飞鸽基地一把, 然后打听国外消息的时候, 正好得知了有这么一支队伍, 主要由最新五代战机的开发者、驾驶员和维修员组成。 M国向来推崇自由与个性, 哪怕末世, 愿意组队求生的也不多，这支队伍能存在的核心就是寄架第五代战机。 可惜，没有了导航, 越先进的战机越是睁眼瞎，那位开发者不甘心，一直在尝试改良，让这个型号的战机在末世也能发挥一定实力。 因为他们都出身军籍，在末世初期时，靠手中的武器过得还不错，而军方食品保质期又长，他们抢了一批，物资也勉强够用。 然而，随着末世越来越久，情况也越来越混乱，尤其是，其他人没粮了。 Z国的基地就算末世也会想办法种粮食，哪怕因为没有足够的肥料，外面又有丧尸威胁，所以产量不高，但好歹还是有产出的。 但M国，地理位置太好，早就迈入了现代化种植，过程全靠机械，末世一来，几乎就没有粮食再从地里长出来。 刚开始靠存量大部分人还过得下去，一年后，要么被吃完，要么腐烂，寻找食物也就变十分困难。 人最基本的需求就是生存，而食物又是生存的根本，在发现食物越来越难找后，一部分人踏上不归路也就很正常。 食人，不再是电影里的表演，而是变成了真实发生的事情，发生在每个人身边。 联系上易福彩的这支队伍屯了不少军用罐头，自然没有落到那样的境地，但有时候，遗世独立不是一件好事情。 “听说他们好几个人，不过出个门就被人拖去吃了，他们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才决定开战机过来。” 易福彩感叹着，他说：“现在那边都没剩几个人了，丧尸吃人，人也吃人，这样人和丧尸还有什么区别呢。” 姜末末等人也心有戚戚，他们知道这是真正存在的世界，比易福彩的感慨还要多一点儿。 丢开这些情绪，易福彩把话题又拉回战机。 “本来对于要不要过来他们还是很犹豫，我们联系了好几次，虽然末世，这些资料已经没什么作用，但给其他国家对他们来说还是一种背叛。我们和俞明的打算是实在不行想办法弄一批物资过去换资料，要不是操作难度太高，说不定现在都到手了。” “结果末世越来越艰难，活着的人也越来越疯狂，他们那支队伍好几个人自杀，只剩下飞行员和研发，才终于松口。” “就剩下两个人他们还愿意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姜末末不理解，这两个人能抗到现在，怎么突然做出这种冒险的决定。 易福彩扯了下嘴角，“我给他们说，在这边好歹身边活着的还是人。” 车内陡然安静，是啊，比起那些披着人皮的食人怪物，这片土地上挣扎的还是人。 …… 车在易福彩的指挥下停到一个院子前。 俞明听到动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姜末末看了看院子周围抗枪巡逻的队伍，对他们两的本事叹为观止，这是在哪儿都不耽误他们拉起势力啊。 “这次怎么隔这么久，我还以为我们俩被你抛弃了呢。”俞明笑着抱怨，面上却有一丝放松。 要说他们在末世如此长时间收不到消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哪怕不为自己，弄到的东西也需要人带回去啊。 如果辛辛苦苦忙活一通，最后一起埋葬在这个世界，多亏啊！ 幸好，在他们收获前，人来了，这难道就是天意？ 一行人走进院子，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李梧立刻问道：“怎么样？战机落下来没有？听说那边都起飞了。” 俞明点点头道：“确实起飞了，因为没导航，他们选了最熟悉的航线，不然我们也不用跑这边接应。” 他看了一眼手腕的机械表，说道：“最多半个小时就能降落，一旦收到消息，我们要马上去降落点接人，而且还不能肯定他们能平安落地。” 李梧心一紧，又开始叹气，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飞行。 不过他又马上想起自己，急问道：“现在还能联系上他们吗？我给他们地面支援，要是最后这一步坠毁我睡觉都闭不了眼睛！” 他的异能正是信息分析强化，如果由他支援，战机降落的安全性将大大提高，煮熟的鸭子它就飞不走了啊！ 俞明听了，连忙带人和他去旁边的机场。 按计划战机会这种机场降落，但那名飞行员也没有来过这片区域，导航又完全损坏，能落到哪儿真不一定。 因为心思都在这件事上，他们也没功夫问别的，姜末末简单说了两句现在自己能延长回归世界，就忐忑等待飞机降落。 李梧在哪儿捣鼓一下，果然连上了战机，有易福彩担保，飞行员按照他所说调整航线与各项数据。 这半个小时过得既快又慢，当战机穿过云层出现在眼前时，没有一个人敢眨一下眼。 机场几天前就被易福彩两人清理过，没有任何干扰，能落到这儿简直是完美结局。 战机降落，巨大的轰鸣在耳边响起，颠簸两下，平安落地滑行。 李梧站起来，和俞明对视一眼，一个击掌，同时向战机狂奔而去。 …… “这一款型号战机最突出的优点是强大的隐身能力，而且成本比上一代更低，是M国又一个重点研发出的主力机型。经过我的对比，和我们世界的那款战机差距不大。当然，具体有什么差别除非我们拿到另一边的数据。” 李梧说完，俞明立马切了他一下，要是能从自己世界拿到资料，他们还在这边忙活什么。 “嘿，别觉得不可能啊。”李梧不服气了，“你看我的异能就能增强自己的信息破解能力，要是我们信息技术最强的人也成为异能者，获得类似的异能，攻破他们的防火墙还不是玩儿一样。” 他洋洋得意道：“到时候我们就把那只老鹰扒得底裤都不剩，看他还一天天往别人地盘飞不。” 成功收获敌方最新型号战机的资料后，李梧简直要高兴得手舞足蹈，如此激动人心的一件事偏偏拿回去也要保密，他自然要在这个世界尽情宣泄出来。 易福彩和俞明也高兴，但已经过了最激动的阶段，能有现在的成果是他们不断的说服与展现诚意，甚至离开预定地点跑这么远，冒着回不去的风险。 至于姜末末和单业，他们在一次次穿越中已经确定自己国家早晚有一天能拔光那只老鹰的羽毛，这小小的一步只是开始而已。 看李梧激动完，他们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这已经是姜末末第三个十二小时，因为上次也在异世耽搁了好几天，这次最好尽早返回。 “资料我已经全部拷贝过来了，虽然我分不清这些是不是所有，但他们人都在这儿，我觉得没必要动手脚。” 俞明看着面前的箱子，里面都是硬盘，除了末世前的资料，还包括研发者末世后的改进。 姜末末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她问道：“那人呢？他们怎么处理的。” 虽然是异世人，但帮了他们如此大忙，如果最后涮了人家直接走掉，她难免觉得亏心。 “我询问了他们的意见，他们愿意加入飞鸽基地，还有商云燕那边也弄出了异能激发药剂，之前说好要给他们每人提供一份，这些都不是问题。” 易福彩说完，可惜道：“只是战机没办法带回去了，我本来想拆成零件让你分批带着的。” 结果姜末末这次是要把他们带走，以后都不会再来，那么战机肯定只能放弃。 不过既然全部资料到手，战机本身也没那么重要，可以放弃。 正因为能保留战机，那个研发者才在易福彩说不能亲自送他们去飞鸽基地的情况下，依旧干脆给了所有资料，免了他们要一路返程的麻烦。 投桃报李，对这种好同志，他们肯定不坑人家。 确定好一切事宜，带上所有能带的东西，五人离开了这个给他们带来无数收益的世界。 姜末末消失的那瞬，地震忽起，仿佛世界的愤怒与哀鸣。 …… 裴枝本以为只是接个人不了多长时间，想不到第二天人都没回来，不由心中忐忑，所以尽管姜末末等人返回的时间在深夜，她依旧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姜末末看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仿佛自己最喜欢的国宝动物，忍不住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那一瞬，毫不夸张，裴枝眼中射出两道金光。 她顾不上姜末末等人，提着箱子交代了两句就龙卷风一样跑了出去，想必是向上面汇报这次的收获。 以前也没看她这么激动，姜末末心想，看来提高自己和搞对手，果然还是搞对手更能激起斗志啊。 不过她也挺高兴，主要是在她加入研究院之前，对面那个讨厌的老鹰就总是在各种挑衅，连隔着网络信奉中庸之道的姜末末，有时候也忍不住生出爆锤鹰头的冲动，可想而知直面摩擦的人感觉如何。 易福彩和俞明在末世太久，就算人没事，精神却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回到绝对安全的港湾，立刻就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连报告都抛在脑后。 姜末末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同样轻松愉快。 来来去去这么多次，他们终于全员回归，没有一个人埋骨他乡，简直是天大的好运。 “其实运气才是最强的异能，你说对不对？” 她揉了一把窝里酣睡的克丘，换来一声哼唧。 …… 第二天开会，带回来的资料是否有误裴枝没说，不过从她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没问题。 俞明和易福彩都得到了一个长长的假期，用来调整骤然变化的环境，如果需要，也有心理辅导。 比起一直快去快回的姜末末等人，长时间处于末世，裴枝担心他们一时缓不过神产生周围依旧有丧尸的错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两人有没拒绝，他们感慨M国的情况恍若人间地狱的同时，其实身边人性的险恶也一直在上演。 如果不是有回来这个念头支撑着，哪怕是对另一个人也无法毫无保留的相信。 这种情况下，他们难免思想染上了黑暗，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在看到生活幸福平静的普通人时，甚至有可能崩坏产生一些可怕的念头。 安排好他们，接着就是姜末末。 自从她能够延长停留异界的时间，裴枝和谭教授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 “你现在休息的时间太短，如果不加以控制，在异界的时间可能会和现实世界时间持平，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连易福彩和俞明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尚且会被影响，何况姜末末这样的普通人。 以前不提这件事是因为她在异界的时间太短，每七天才十二小时，就算是玩全息游戏，这个频率也很难全身心投入进去，只要回来，自然就能产生脱离感。 而且在姜末末加入队伍前，根据她的资料分析得出她的性格中有极大的排外与自我保护心态，虽然天性善良，但同时又有现代独居者的冷漠。 如果贸然插足她的精神世界，反而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之前几次问题都是用旁敲侧击的方法解决。 对于这种人，不能直接说你心理有问题我们谈谈，越这样越会引起她的警惕。 经过一段时间的鼓励与成长，确定姜末末对他们的信任已经深入内心而不是浮在表面，加上穿越的变化，谭教授才决定提出这个问题。 说实话，人类从诞生起就因为不同的因素分成各自的圈子互相残杀，如果在一颗星球上，还能喊命运共同体——然而大部分人类不认可——那么隔着一个世界，就更没有理由把他们的命运背负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怕对危险掉以轻心，他们其实更愿意让姜末末保持在一种游戏的心态，这样精神受到的影响最小，对她的心理健康最安全。 然而，现在停留时间增加，又有了救世的责任担负，姜末末的精神世界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对上谭教授温和的目光，姜末末下意识回避，“没事，又不是每次都停留那么久，我会加速度的。” 裴枝还想开口，谭教授压住她的胳膊，先一步道：“量力而行，国家走到如今是所有人一起奋斗的结果，今后也一样，所有人都在努力。” 姜末末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为何要说这句话，当然是所有人都在前进。 …… “失败了。” 姜末末通过先知的玩偶定位身处的地方后，无奈摊手道。 他们这次降临的地点离伊安城并不远，也就是说依旧在上次离开的坐标附近，而姜末末降临前明明按照先知给的速成法重新挑选降临地点。 单业按了一下她的右肩，沉声道：“影响不大，下次继续。” 姜末末叹了口气，怎么会不大。 她本来想省去赶路的功夫，每个改装装置相隔的距离都不近，有些甚至无法直达，如果能降临在那附近，就能节约不少时间，也就能缩短停留日期。 她自然也感觉到这种频繁穿越的疲惫，尤其在异界，因为各种因素，很难保证安全充足的休息，短期还好，长期可能导致脾气暴躁发生一些低级错误造成危险。 甚至，要是路上遇到意外，还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形成恶性循环。 所以，最没有意义的赶路被姜末末头一个瞄上，准备消灭。 可惜，她的计划失败，就算速成，在穿越的瞬间捕捉到空隙调整降落地点对她来说依旧是个难点，第一次就没有起一丁点儿效果。 还是单业继续道：“如果这次不能短时间完成，我们到地方后就先回去，下次再来。” “可那样太久……”姜末末下意识反驳。 “那不是你的责任。”单业看过来，他的表情有些严肃，“你最重要的责任是保护好自己，然后才是其他。” 姜末末哑然，这还是最开始时听过的话语，不过几次穿越来，她都被保护得太好，从来没有直面危险，居然差不多忘记了。 她默默咽下口中的话，一行人走出房间，既然要去往其他城市，自然是要乘坐交通工具。 上次用马车是迫不得已，然而伊安城自然有车站，他们查了最近的目标，无论火车还是飞船都可以到达。 “时间也差不多。” 姜末末看着行程表，火车速度快但是中途要停经其他城市，车票便宜，飞船速度慢但是直线到达，票价也更贵。 钱由先知赞助，他们不需要考虑，现在就是坐哪个的问题。 李梧想也不想道：“肯定飞船啊，我早就想上去看看那个大家伙。” 姜末末也是偏向飞船，飞机她坐过，飞船却是真没有，而且飞船的环境也比火车好，绝对对得起票价。 问了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她果断订了五张船票，无需身份证明直接登船。 巨大的木船悬浮在停靠点，白色的翅膀仿佛两排船浆一样在滑动，船尾螺旋桨的风声烈烈，仿佛她曾经玩过的游戏场景。 飞船比想象中平稳，每张船票还有一个休息的房间，对得起它那昂贵的票价。 难得有这种奇特的经历，姜末末等人自然不会到房间去闷着，而是在甲板欣赏难得一见的风景。 就算飞机飞得比飞船高，但那是全封闭，又怎么比得上这种开阔观景台的震撼。 魔法护罩笼罩了甲板，让每个乘客都能在在微风和适宜的温度中欣赏半空的风景。 韩凡巧习惯打听与收集情报，这时候走到正在护栏旁的姜末末身边道：“这个魔法罩没什么防护作用，只能减缓风速和调节温度，如果是军用，取消了还能提一下速度。” 姜末末往后退一步，免得不小心自己掉下去，“军用的话甲板都用不上吧，飞船还有接舷战吗，一不小心就落地变成肉酱，还不如做运输船。” 韩凡巧点点头道：“没错，所以飞船军用很少，造价和启用能源都是火车的百倍，除了没有铁路的情况，只运输重要物资。” 尤其这个世界的防空手段不错，相比起来，飞船在战场的优势就接近于无了。 不过，和军用相反，民用飞船非常受欢迎，尤其是有钱阶级。 比起和平民挤一条火车，最便宜的飞船票都不是普通人能随意承担的，也就把他们和下层人区分开来。 “听起来就很方便打劫。”姜末末忍不住说道。 不过她也就这么一说而已，要知道，乘坐飞船的除了贵族老爷们，还有职业者，有些职业者的战斗力可不低，真遇到劫船的不知道谁更倒霉。 在甲板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景后，过足瘾的姜末末准备回房间休息。 这一趟最少要十个小时，如果到了目的地后确定要接近目标，可能能安心休息的也只剩这十个小时。 她和单业、韩凡巧走下甲板，飞船的通道狭窄，但不知用了什么照明手段，一点儿不昏暗。 正当她走着，飞船突然一个颠簸，让她差点儿崴脚。 “怎么回事？”从出发就一直平缓到现在，这是姜末末头一次感受到如此明显的晃动。 韩凡巧靠着墙说：“遇到强对流了吧。” 结果她这句话一落，飞船立刻开始摇晃，同时，一道嚣张的暴喝在飞船上空响起。 “打劫！全部人都给我滚甲板上来！” 姜末末愕然抬头，正对上单业和韩凡巧看过来的目光，心中欲哭不得：莫非我觉醒乌鸦嘴了吗？ 第45章 事故转折 姜末末和单业两人对视一眼, 果断躲入房间，幸好他们本就离房间不远，不需要在走廊逗留。 韩凡巧的异能可以帮助他们达到隐藏效果, 但最好是在静止状态, 走廊狭窄, 就算看不到人影也可能碰到, 而房间只要一眼无人就不会仔细搜查。 截飞船这种事情想不到都能遇到, 运气也太差了。 姜末末无奈, 压低声音道：“王湖和李梧还在外面。” “他们会见机行事。”单业眼神波动，说道, “劫匪人数不会太多。” 韩凡巧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说：“飞船恢复平稳，驾驶室应该已经被他们控制。” “最好只是求财, 抢完就快走，这可是在天上。” 姜末末此时后悔坐飞船了，火车好歹在在地上方便跑，天上出点儿啥事逃都逃不掉, 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异能能飞的。 单业倒是不急，他缓缓道：“我用空间形成平台, 摔不下去的。” 姜末末一愣, 想起哆啦A梦有一集, 用□□做成空气砖形成看不见的阶梯, 莫非单业也可以吗？ 既然不会掉下去摔死, 又有韩凡巧的隐身, 姜末末顿时安心许多。 这时，韩凡巧从门边退进来，做了个手势, 姜末末和单业立刻安静，屏住呼吸。 没一会儿，清晰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伴随着门开关的声音。 声音很快接近，一个黄色头发穿着皮甲的壮年男子推开房门看了一眼，没几秒钟又关上门离去。 姜末末轻轻吐着气，听动静渐渐远离，慢慢坐了下来。 “不是劫财，是找人。” 单业的话让她浑身肌肉一紧，她下意识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确实，如果只是为财，其他房间不可能没有行礼包裹，怎么会搜得这样快，更像是每个房间都只看了一眼。 而这样粗略的搜索，最多能看到有没有人而已。 作为黑户，哪怕找的不是自己，姜末末也下意识紧张，尤其是王湖和李梧还在外面，不会被波及吧！ 她看向单业，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出去，如果发生意外，这样分散实在不利于逃脱。 单业考虑了一会儿，点点头。 他们推开房门，刚才搜查的劫匪已经去了另一个区域，走廊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 三人贴着墙向甲板走去，尽量放慢速度，防止隐身层被破坏。 就在快要离开走廊时，队伍最前面的单业仿佛触到了什么，突然掠上去几个动作，姜末末恍惚听到一个小女孩儿的惊呼。 她睁大眼睛看过去，除了身上隐身层被破坏显出一个五彩斑斓人影的单业，再没有第二个人。 但她相信，单业绝不会无的放矢，而自己也没有听错那声呼喊。 也是隐身？而且比我们的高级？姜末末猜测。 这里离出口太近了，如果有劫匪好奇过来看看，说不定会发现端倪，她轻轻推开旁边一个房间的门，单业与韩凡巧立刻明悟，闪身进去。 门悄悄合拢，韩凡巧取消伪装后，更可以清楚看到单业的动作正是控制着一个看不到的人。 姜末末摸索到对方的头，轻声道：“你也不想被外面的劫匪发现吧，我们放开你，你别叫，怎么样？” 她感觉对方的小脑袋点了两下，单业慢慢松开捂住对方的左手，但另一只锁住胳膊的右手还没有松开。 韩凡巧走过来，蹲下身道：“外面劫匪找的是你吧。” 姜末末觉得手下的小身板一抖，顿时明白答案。 过了一会儿，一个细细的声音道：“你、你们别把我交出去，我有很多钱，我回去后会给你们报酬的。”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我是杰西卡，我父亲是西铁城城主。” …… 听到西铁城三个字后，姜末末心中咯噔一下，他们本次的目的地正是这座城市。 确定小姑娘没有危险性后，单业放开了她，韩凡巧一番盘问，虽然他们对这个西铁城毫无了解，但也能分析出小姑娘没有撒谎。 这也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如果他们没坐火车遇到这趟事故，肯定能顺顺利利到西铁城，然后开始考虑如何接近太阳石采集器，但这个小姑娘说不定会被劫持。 到时候，城主是否有心情让陌生人接近装置就很难说。 而他们坐飞船遇到劫持，如果能带着小姑娘安全回家，也许就不需要想迂回的方法靠近装置——不是每个城市都接受学者无偿靠近的，比如西铁城。 经过询问，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他们的目的是太阳石采集器，但韩凡巧旁敲侧击后的结果不太乐观。 西铁城并不如伊安城那样开放包容，城主对所有外来者都十分警惕，城内一切行为举止都制定了相应的规则，甚至用对城市的贡献把人划为不同等级。 最高级别的市民接近装置也许不麻烦，但外来者，不留下做个两三年的贡献是妄想。 姜末末等人自然没有时间在一座城市当几年三好市民，她需要的是速度和效率，从这方面看，保下这个小姑娘的安全简直是达成他们目标的关键。 “连自己女儿想去别的城市透口气都要偷偷摸摸，这个城主是个控制狂吧。” 听完杰西卡的抱怨后，姜末末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这个城主超级难搞，如果正常手段不行，他们就只能走其他路子了。 “听起来像个人型AI。”韩凡巧开玩笑道。 杰西卡不知道用的何种隐身道具，直到现在也一点儿痕迹都没露，看出姜末末等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后，顿时放松下来。 姜末末忍不住问她：“你不担心回不去吗？” 杰西卡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所谓，“反正他们找不到我就最多只能把飞船开到其他地方去，我还能接着玩呢。” 要不是在伊安城看到自己父亲派来的人，她也不会匆匆登船，更不会遇到这场劫持。 然而听到她的话，姜末末满是无语，他们只想去西铁城，对其他城市没兴趣。 固然，他们也可以放弃这次机会等到下次再换其他交通方式，但到时候怎么让城主同意他们接近装置，靠这个不靠谱的小姑娘吗？他们怀疑下次对方回没回去都是个问题。 三人对视一眼，确定了绑也要把人绑回去，西铁城要真这么麻烦，面前的女孩就是最好的通关道具。 而且既然她的行踪泄露，证明有人想对她不利，姜末末心想，他们带她回去也是帮忙。 下定决心后首先就是飞船航线偏移。 虽然他们在天上，但刚才飞船转向的事姜末末还记得，现在肯定不是朝西铁城飞了，但无论飞哪儿去，都要给她掰回来。 然后是甲板上的劫匪，从搜房间只有一个人来看，他们人数不会太多，如果战力不是太强的话应该不难解决。 想了一会儿，姜末末凑近杰西卡道：“你想不想来一场勇者的冒险？” 杰西卡顿时兴奋道：“我要我要，怎么做快告诉我。” 姜末末一笑，细细交代起来。 …… 甲板上，穿着一身花式衬衣配紧身裤的金发劫匪头子正看着手下一个个地方搜查，脸上带着些不耐烦，从外表和打扮来看，他就算混进那群贵族老爷中都没有丝毫违和。 事实上，他登上这艘飞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劫持，只是恰好看到了那位西铁城的小姐，再加上船上又没有发现其他强大的职业者，才一时兴起做一笔。 西铁城靠太阳石采集器和丰富的铁矿资源，可以说富得漏油，就算船上所有人绑一起恐怕也比不过那位小姐一个人的身价。 所有他交代手下不要盯着那些蝇头小利，先把人给他找出来再说。 然而，搜查了半天一无所获的结果让劫匪头子满心烦躁，看着甲板上的一群鹌鹑顿时没了一开始的耐心。 控制飞船的手下已经转道，他有足够的时间，既然暂时找不到人，先吃点甜点也行。 这样一想，收到吩咐的劫匪顿时扑向人群，如狼似虎从一名名乘客身上扯下珠宝首饰，惊起一片混乱。 王湖和李梧正混在其中，他们打扮得太过简朴，完全无法引起劫匪的兴趣。 两人对姜末末三人倒是毫不担忧，从搜船舱的人没有收获就知道他们三个十分安全，但不知飞向哪儿的飞船让他们有些忧虑，莫非这次机会就浪费了吗？ 正当他们这样想时，李梧的手被碰了一下。 他手指一抽，看向王湖，得到一个疑惑的眼神。 想到韩凡巧的能力，他心中顿时大定，只是有些疑惑现在甲板上的情况如此复杂，韩凡巧能遮掩住他们的身形吗。 一张纸条被塞入手中，他低头快速扫过，微微惊讶，朝王湖比划了几个手势。 接着，两人缓慢向劫匪头子的方向靠近。 甲板上对方人数不多，加上金发头目也只有七人，如果驾驶室也有人，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个。 想想也是，飞船票价昂贵，多了劫匪也心疼啊。 靠近到一定距离后，李梧和王湖慢慢分开，他们的动作十分小心，把自己掩藏在其他乘客中，仿佛随着人流挤过去。 到达预定位置后，两人的目光同时注意瞥向甲板下到船舱的入口，过了一会儿，那处的光线微微扭曲，仿佛有透明的镜子经过。 两人心中默数，甲板，一个外围的劫匪动作突然顿住，接着倒地。 金发头目站直身体，目光锐利射去。 就在他被那处异变吸引的瞬间，背后的船头，金属雕塑恍若活物一样扭曲成一根刺剑，直戳他后脑勺。 第46章 危机解除 却说明明刺剑背着金发劫匪, 那一瞬，他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拔出自己的长剑, 挡住了金属刺。 王湖一惊, 须臾间反应过来, 周围的金属仿佛朝他刺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所有的金属刺全被斩下, 毕竟, 比起敌人手中的武器，那些金属不过是船上的装饰, 杂质太多, 根本不适合作战。 金发头目凭直觉发现了袭击者的位置，他看向王湖, 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虽然不知道怎么漏过的这个职业者，但他觉得对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王湖丝毫不慌，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快速跑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金发劫匪追了两步，后面又是一阵骚动, 他回头一看, 自己一个手下倒地, 顿时令他想起刚才被偷袭时发生的事情。 “你有同伙？”他眼底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接着不管自己的手下, 直接追杀王湖。 单业和韩凡巧本来在解决剩下的劫匪, 结果一看那边的场景，立刻放下手头赶过去帮忙，这个世界的职业者能力远超普通人, 就短短几秒钟，王湖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强烈的剑气在甲板上肆虐，本来留下来偷袭的自带金属球已经被用来包裹自己，现代合金抗不住无形剑气，周围的船客一边尖叫一边向外逃离。 这种情况下，单业身上的伪装也没了效果，身形立刻暴露在劫匪的目光下。 剩下的四个劫匪立刻狞笑着冲过来，他们要干掉这个只会暗中偷袭的小子。 单业仿佛没看到自己即将陷入危险，还在向王湖的战场方向突围，金发头目挥出长剑，眼睛一眯，突然觉出手感不对。 “幻影？不，还在这儿。” 王湖一声不吭，声音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现在的环境，韩凡巧没办法完全隐藏他，只能让他位置稍稍偏移一点儿。 甲板上，所有人都挤到了远离战场的另一角，留下的只有相关人员，居然空出了极大的空间。 一声轻微的枪声响起，本来在追单业的一个劫匪踉跄倒地。 剩下三个还有行动能力的劫匪，一个看向单业，一个看向刚才暗器射出的方向，竟一时拿不定主意。 又是两声枪声，不过这次劫匪有了警惕心，加上在行动中，子弹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金发头目气结，大声道：“既然有幻术师，这一单我们不做了，留个情面，不然我就破坏飞船大家一起死！” 单业看了一眼他周身隐隐红光，注意到王湖的金属针偶尔击中也没能破防，知道真正的职业者和那几个杂鱼不一样。 以他们手中的武器，就算能伤到他，也不一定打得中，反而要担心如他所说破坏飞船。 仿佛看出他们的迟疑，金发头目攻势慢了下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就是这样嘛，我们又没什么生死大仇……” 他笑着，好似要握手言和，却在话音未落的瞬间向一个方向冲去，正是用奇怪暗器打伤他手下的地方。 姜末末一惊，下意识开枪，却被对方轻易闪过。 不对，我应该换位置，她反应过来，转头就想跑，借了杰西卡的隐身道具后，她不需要韩凡巧在身边替她遮掩了。 就在这时，单业仿佛早预料到这一幕，他从侧面冲过去，正拦截住对方。 金发劫匪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看得出单业不是职业者，这样的人来多少也没有用。 看来那位杰西卡小姐运气不错，居然临时聘请了这几个为她卖命的人，他想着，却恍惚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当单业冲上来，仿佛被一堵墙直接撞上，金发头目才脑子一懵，想起来刚才那个操作金属的对手，也是这样明明是普通人却有着奇怪的能力。 不过只是一瞬，他一声暴喝，长剑光芒一闪，击碎了看不见的墙壁。 单业眼都不眨，闪过一道剑芒，虽然空间照道理没那么容易被打破，但先知提醒过，他们的能力都是本能运用，一旦遇到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打破空间，只需要打破他禁锢空间的异能就行。 这样来看，他们的手段还是太过单一，以至于多种能力合作下连一个敌人都无法解决。 索性单业也没准备自己动手干掉对方，他们站立的位置正是飞船外侧，确定空间能挡住至少一击，他不闪不避朝对方冲去。 “找死！”金发头目眼中充斥怒火。 姜末末早趁此机会换了位置，仗着道具比能力好用，她没有返回船舱，而是来到甲板，小心避开其他人。 先知啊先知，你给我一个速成版怎么不给其他人也来个速成版，姜末末心中暗自叫苦，明明技巧身手都压过对方，却因为能力运用被压制，这是何等的憋屈。 幸好，靠着空间防御，金发头目一时也拿不下单业，两人只能僵持。 周围的船客有些跃跃欲试，但又十分有自知之明没有上前，倒是剩下的三个小喽啰被一拥而上制服。 这三个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儿，还没跨过职业者的门框，一旦陷入包围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眼见自己变成孤军，金发劫匪出奇愤怒，他高高跃起，压剑向下，长剑闪烁着赤红的光芒，可想而知是要发大招。 若让他斩下去，飞船的甲板都会被斩出一个大豁口，而面前的单业也会被他直接劈成两瓣。 就在这时，单业却是猛向前冲，直接撞到了对方怀里。 金发头目愕然，因为他们本就靠近甲板边缘，加上自己跳起来，这一冲居然直接从飞船上落了下去。 他连忙抓住飞船两边的翅膀，结果，和他一起冲下来的单业居然再次撞过来，和他一起飞了出去。 找死也别拉上我啊！在快速的自由落体中，他正想喊出这句话，却见单业停在半空，仿佛踩在看不见的地面。 姜末末从两人一起落下飞船就揪着心，直到亲眼看到单业爬上来松了口气。 “幸好他最后没同归于尽。”姜末末走过去道。 “嗯。”单业点点头，“应该是没来得及说。” 他们没有忘记，驾驶室还有对方的人，而之前那声抢劫的音量应该能传达到驾驶室，如果他最后来一句破坏飞船控制室就完了。 哪怕劫匪怕死不一定执行，他们也不想冒这个险，所以单业希望拖延时间到李梧他们把驾驶室夺回来，结果想不到有更好的机会直接让对方落下去。 在他们赶往驾驶室途中，飞船一个大转向，证明事情已经解决。 姜末末把那条能让人隐身的项链还给杰西卡，得到一个不满的抱怨。 “根本没有本小姐的事嘛，明明说好我要当勇者的！” “不是给了你最重要的任务吗？”姜末末嘴角抽搐，“如果不是他意外掉下去，你就能用卷轴亲手抓到他，而且项链也帮了我们大忙，你确实完成了勇者的任务啊。” 杰西卡手中还有一个控制系的魔法卷轴，但使用起来十分死板，他们本来准备作为最后手段。 不过大小姐显然不知道卷轴是备胎，她只认为那个劫匪太没用了，连让自己上场的资格都没有，简单两句就被姜末末安抚下来。 解决这件事后，剩下的旅程颇为平静，除了一波波过来感谢他们的人。 如果他们要在这个世界长时间逗留，这些人脉倒是很有用处，然而以年为间隔，还要各处奔走，这些交情也就没那么必要了。 可能因为这种淡泊的态度，越发引起这些人的好感，一个个都留下了联系方式。 韩凡巧从中挑选了几个在西铁城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准备万一杰西卡的路走不通就换其他人。 经过漫长的飞行，船终于停靠在了站台。 还没有下船，姜末末就发现了西铁城和另外两座城市不一样的地方，不仅仅是建筑与装饰，而是一种城市的气质，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规整。 所有的一切都是规整的，小到站台人员穿的制服和墙面装饰，大到城市的建筑高度与道路布局，无比对称且方正，犹如框在一个个格子里。 “这个城主肯定强迫症晚期了。”姜末末忍不住吐槽。 她和单业站在站台入口处，看着一个个开始登船的人。 突然，单业伸手一抓，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存在，他却仿佛抓到了某样东西。 杰西卡的身影顿时显现出来。 她不服跺脚道：“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对这个胆大包天，下船时又偷偷溜走的小姑娘，姜末末没好气道：“等你先回家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我们冒险和劫匪火拼一场，不就是为了把你给安全快递到家。 第47章 遗忘的梦 “好嘞, 又收集一个。”李梧在一张卡片画上一个圆形徽章，同样大小不同图形的徽章上面还有好几个。 姜末末看了一眼，好笑道：“你当是集邮啊。” 李梧嘿嘿一笑：“你不觉得这样我们很像宠物小精灵里面的主角吗？也是跑各个地方收集徽章。” “但是人家的徽章是别人给的, 你这是自己做的吧？”姜末末说道, “还有不是叫宝可梦吗？” 李梧挠了下头, 满不在乎道：“反正我小时候看的叫宠物小精灵。” 他把盖了章的卡片小心翼翼存放起来, 上面每个印章都代表他们去过的一个城市, 如果达成了目的, 印章就是鲜艳的红色，如果没完成, 印章就是灰扑扑的, 仿佛需要人点亮。 从伊安城至今，姜末末等人已经走过十座城市, 而完成任务的不过其中六座，还包括最开始的伊安城与西铁城。 和后面那些城市相比，这两座城都算简单的了，哪怕西铁城那样难搞的城主, 也因为他们恰好把杰西卡带回去而获得额外的机会。 之后，姜末末等人辗转其他地方, 再没有遇到如此恰巧的事情。 当然,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终于学会了选择落点。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 姜末末一行人倒是可以和旅游一样, 见识了另一个世界不少风土人情。 无论是好战的瓦达西城, 还是神秘学盛行的雅明城, 都让她大开眼界，仿佛在经历一场奇幻又充满魅力的冒险游戏。 十座城市，几乎穿行半个世界, 有一些城市甚至排外到根本没有飞船与火车抵达，要不是姜末末能控制落点了，还真不好过去。 然而，这对她完成任务起不到决定性帮助，毕竟她无法直接降落在太阳石采集器旁边。 “一共十八个改装过，我们至少要完成十二个，现在已经漏了四个，后面最多两个，能行吗？” 李梧计算着他们的成果，这四个里面其实不是一定无法成功，只是都需要时间慢慢磨，而他们正缺时间，也就只能先放开。 用姜末末的说法，反正他们任务跨度时间长，说不定再等一段时间，那些城市的主人都换了，规则也跟着改变呢。 当然，重点是她不需要在路上浪费时间，这样一来，吃回头草也就没那么麻烦。 “你不需要修炼吗？” 看姜末末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李梧有些惊奇，自从先知给了那本厚厚的书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看到姜末末捧着那本书苦读，这好像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和书不在一起。 姜末末挥了挥手道：“心烦，看不下去，干脆歇歇了。” “有啥心烦的？说出来听听？” 从刚才聊的话题，也不像因为那些失败的任务啊。 姜末末眯着眼，提不起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天要下雨了吧，总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 自从上次飞船遇到劫匪后，姜末末的乌鸦嘴就被封印，但这一次，她好像又说中了。 她能清楚感觉自己其实是在睡梦中，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并不是梦境。 她现在仿佛身处一片深邃的星空，周围环绕着一颗又一颗闪烁的星星，这些星星有的明亮，有的暗淡，也有的看起来几乎要熄灭。 姜末末的目光不自觉被其中一颗星星吸引，这是一颗暗淡到快熄灭的星星，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就想关注。 星星的距离极速拉进，一个呼吸，她就来到了星星的上方，其他星星远离，好似隔了一层壁障。 这时候的姜末末似醒非醒，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她也忘记了现实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对于这颗荒芜的星星她没有任何感触。 星星上有一些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人，但她没有一点儿在意，她只是歪着头好奇，为什么会在乎这颗星星呢？ 既不明亮，也不好看。 她伸出手指，想把这颗星星拨动一下，但手指穿过，好似她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原来我只能看啊，姜末末心中突然明悟，自己只是一个观众。 她就看着面前的星星掉啊掉啊，星星上的小人哭喊着，可她离得太远，听不清那些人在喊什么。 只有一个女性，她身上闪着和星星一样的光，也许对星星来说那些光十分暗淡，但对人来说已经足够耀眼。 姜末末不由自主目光跟随着她，也许是她想靠近的心情太强烈，一晃神，她就站在了对方面前。 “……避难所的孩子要保护好……”商云燕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半透明的姜末末惊得停下。 旁边的手下见她停顿，不由问道：“老大？” 商云燕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确定他是真看不到突然出现的姜末末，想了想，摇摇手让他先出去。 等这儿只剩她，她才朝看起来状态不对劲的姜末末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的？你是人类吗？” 姜末末皱了皱鼻头，不满道：“我当然是人类。” 商云燕被她这幅可爱的样子逗笑了，继续问道：“那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 姜末末被她的问题给问住，她茫然摇头，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星星要熄灭了，我想看看你。” 这句话后，气氛瞬间沉默下来，明明听起来没头没脑，像小孩子的呓语，商云燕却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把翻涌而起的悲伤与疑问压倒心底，强撑着笑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偷偷看我吗？” 姜末末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商云燕也任她看。 这样保持了好一会，姜末末的身影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语：“没有偷偷，我光明正大看，谢谢你。” 姜末末晃了下神，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星星上方，那个吸引自己目光的女人还在下面。 她明明记得自己好像下去看了她，但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却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她扶了一把额头，好似已经习惯这种情况，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健忘症。 莫非我得的不是健忘症是老年痴呆，姜末末张着嘴，开始思考什么是老年痴呆，她好像不老。 在她思考期间，下面的星星更暗淡了，仿佛燃尽的火堆余下的那捧灰，依旧有着热度，但已经没有继续燃烧的可能。 她静静看着，星星上的小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那些也满是绝望在地哭嚎。 越向下，星星掉落的速度越快，姜末末目光看向终点。 她知道，哪儿有一个能吞噬所有的洞口，而以这颗星星的速度，很快就会掉下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也许在现实时间很长，在梦境却不过一瞬，她在意的这颗星星坠落到了终点。 仿佛一声巨响，可实际上，一切都是寂静无声，只有绚烂的色彩在眼前迸发。 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瑰丽景象，世间所有的颜色都能在此刻找到，但没有任何人能调配记录下这样的画面。 本来近乎熄灭的星星在最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比太阳更耀眼、比极光更璀璨的存在。 光芒肆意照亮着黑暗的宇宙，仿佛张扬宣告自己的存在，那样的热烈与气势磅礴，同时也那样短暂。 当它熄灭，宇宙显得如此冷清与寂静，没有一丝生命的活力。 姜末末恍惚觉得自己落下了眼泪，不知是否因为看到了如此壮观的景象。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恐怕穷极一生也难以想象出这样的场景。 光熄灭后的宇宙冰冷幽暗，她闭上眼，知道自己该醒了。 …… “你怎么回事？！失眠吗？！晚上没睡？！” 这两天，每一个见到姜末末的人都如此惊讶问她，谁让她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呢。 姜末末只能一遍遍解释她很好，只是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惊醒后睡不着，这两天睡眠质量都有些差，等她中午补个觉就行。 但要问她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她又说不清，明明她记得不是噩梦啊！ 姜末末甩甩头，在又一次得到裴枝关心的询问后，甚至问她需不需要医生，她决定找点无聊的事情做做。 说不定做着做着犯困，就可以直接去补眠。 打开一台公共电脑，话说自从来到来到研究院，连上网消磨时间都几乎没有了，现在要是问她外面的八卦热点她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虽然姜末末本身不见得喜欢那些网上似真似假的消息，但有时候也能从那些形形色色的事件中了解人类物种多样性，给她枯燥的生活增加一点儿波澜。 结果，现在波澜太大，她也顾不上那些远离自己的八卦了。 看到一篇现实商战总结赏析，姜末末不禁笑出了声，顿时忘记早上起床后还恍惚残留的梦境。 韩凡巧瞟了一眼，也摇头笑道：“真是什么人都有。” 李梧在旁边听到这句话，也嚷嚷道：“谁说不是呢。我记得特别深，小时候看柯南，有一集一个凶手炸楼只是因为楼挡了他看富士山视线，我以为这种夸张的剧情只在动画片里有，结果有一次一个朋友给我说他办过的案子，简直离谱到有过而无不及。” 姜末末一边听着李梧在哪儿讲他听到的故事，一边随意浏览网上各种新闻报道，有一些关于我国最近重大研究突破的文章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的影子。 看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起来，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宿舍睡觉，在关电脑前随意一瞥，一个标题印入眼中。 姜末末浑身一振，瞌睡直接飞走，本应埋到最深处的梦境再次翻了出来…… 第48章 与神接触 “你觉得这个报道和你的梦有关系？”裴枝翻看着打印出来的文章, 眉心皱得能夹苍蝇。 这是一篇关于对面白鹰国两天前地震的小报消息，不知道从国外哪个网站上转载过来，还加了一些有病毒泄露多人感染的内容, 听起来倒是唬人的很。 不过因为发生地点在海对岸, 下面的评论大部分是叫好, 没几个表示担心。 姜末末点点头, 她现在已经完全想起了那个梦境, 与商云燕的告别, 最后绚烂的焰火，全都清清楚楚装在她脑子里。 她按着那份报道说：“这个地震时间应该正好是我从梦中清醒的时间, 而且我是看到它才想起来, 我有种预感，这里面有关联。” 裴枝不敢拿她的预感当小事, 再次仔细询问了姜末末梦中所见，然后让人去验证报道中有多少内容属实。 谭教授在旁边听完，斟酌着道：“梦如果是真的，我觉得这就是二号世界坠毁时发生的事情。” 他看向姜末末, 坐直身体，离开靠背, 沉声道：“你认为其他世界的毁灭对我们的世界也会有影响？这场地震与二号世界有关？” 姜末末犹豫了一下, 轻轻点头。 她知道, 如果这一点证实, 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但她有种感觉, 这绝不是巧合！ 裴枝瞳孔猛地缩起，立刻准备把消息传递上去。 虽然暂且还不知道那份报道上的病毒是否存在，可仅仅地震与二号世界有关, 就不能轻忽，哪怕这个地震震级非常小，仿佛正常的版块运动也一样。 看着裴枝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李梧吞了口唾沫，他试探道：“不会真的吧？我们难道在自己世界也要来一次末世？” 一说起这句话他都觉得有丝寒意从心中升起。 单业摇了摇头：“不至于。就算没有准备我们也不会落到那样的结果，何况现在。” 他看向姜末末，仿佛在询问她意见。 姜末末还有些晃神，此时连忙摇手道：“不会，我觉得应该没多大影响，你看地震也不大啊。” 她回忆着看到报道时的灵光一闪，分析道：“其实让我回忆起梦境的主要还是地震，我觉得病毒说不定是子虚乌有。” 从丧尸联想到病毒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如果二号世界的病毒真这么容易传播过来，他们研究所早就爆发了，况且现实世界是否适合异种繁衍都难说。 就算这真发生，如单业所说，他们有太多准备来应对这件事。 果然，没一会儿裴枝又跑回来，脸色比出去时轻松了许多。 她把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道：“没有病毒，只不过地震加上大雨有几个人患了感冒，现在都在医院接受治疗。” 其他人也跟着松了口气，只有谭教授还叮嘱了一句继续跟踪，如果是潜伏期比较长的陌生病毒，说不定一时半会儿检查不出来。 裴枝自然是应下来，继续把讨论的话题转移到地震上。 光看资料，除了发生地不是常见地点，位置确实在地震带上，如果不是姜末末提起，想必没有人对这起地震生出疑心。 然而，现在有了姜末末的预感，他们自然要分析个四五六七出来。 与二号世界联系最紧密的姜末末身处湘璋，地震却发生在海对岸，尽管这是个好消息，如何找到其中的规律依旧是个问题。 一想到其他世界毁灭导致的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到自己世界，一行人就有种迫切的欲望，一定要找到原因。 座在会议室头脑风暴几个小时，猜了一堆可能性，脑浆都要榨干，姜末末终于拍桌道：“下次我们去找先知！任务先放一放，不搞清谁还敢帮他！” 裴枝揉着眉心，说道：“他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一个没多发达的世界，也是处于坠落的边缘，真的能得知这么多不应该获取的信息吗？ 虽然之前专家分析过他没有说谎，但想想自己世界两眼一抹黑，别人却连世界外的情况都能知道，是不是差距太大。 莫非真的是走科技与走神秘带来的不同结果？ “而且要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裴枝不免忧心，“既然他要你们帮忙时都没有提这件事增加筹码，我看现在他也不一定清楚。” 如果这样更加难办，他们难道还要为其他世界的毁灭担惊受怕吗？ 谭教授摇了摇头，轻笑道：“虽然他不一定能知道，但总有知道的人告诉他啊。” 裴枝一顿，在想这句话的含义，姜末末却立刻反应过来：“他所侍奉的神灵！” 没错，四号世界的施法者都会沟通神灵获取神秘学知识，先知自然也不会例外，而且能获得对抗上层位面邪神的知识，肯定也是从上层位面获得，那么他们就一定也有这方面的答案。 姜末末低头沉思，开始考虑要如何套取这方面的信息。 …… 对于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来说，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尤其是近乎被囚禁在这座小岛，先知所有的时间除了思考如何解决邪神，就是一遍遍回忆过去那段冒险时光。 今天，他依旧沉浸在回忆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活力与勇气的时代，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朝着目标前进。 所以，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实在是太久没有访客了。 最近的一次访客还是十多年前，他想着，那群年轻到孩子一样的异界旅者。 门外，姜末末拍了半天不见开门，脑海中不由出现类似“七旬老人无人照料倒毙家中”、“死后三日方被发现，孤寡老人的结局”等文章标题，如果按岁数来算，对方的年纪应该随时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吧。 这样一想，姜末末急了，张嘴欲喊，却在此时，门被打开。 “哦，是你们啊。”先知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落寞转身，留个门外的人一个背影。 姜末末跟着走进去，满头雾水，不知道除了他们，先知在期待着谁。 本来她准备了一套刚柔并济的话术来套她想要的答案，但此刻，面对如普通老人那样的先知，她居然有些开不了口。 看着对方投过来带着疑惑的目光，姜末末默然三秒，决定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 反正已经答应过给他帮忙，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得寸进尺的人，姜末末这样心想着，直接说了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毁灭，与灾难的联系。 出乎意料，先知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拉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脸茫然，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世界还有联系？” 姜末末松了口气，这证明她开门见山是对的，不然暗示来暗示去，连对方都不知道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给她答案。 过了一会儿，先知的表情凝重下来，他缓缓对姜末末道：“也许我要求助一位崇高伟大的存在，只有她能解答这个问题。” 姜末末精神一振，瞬间明白这是要沟通上层位面的神灵了，和他们之前推测一样。 她看先知要离开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我们能旁观吗？” 神灵，就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灵，她也很有兴趣啊，而且亲耳听到答案想必也更靠谱。 本以为这个要求有些冒犯，想不到先知反而一笑，说道：“自然可以。” 不见他动作，地板发出荧亮的淡蓝色光芒，勾勒出一个魔法阵的图案，接着不等姜末末看清，他们就换了对方。 还是在高塔，姜末末看着熟悉的墙壁想到，只是应该在最上层，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紫色的邪神之眼。 环顾四周，比塔下层空间略小，也没有高高的书柜，中间是一块海蓝色的圆形地毯，上面还有金色的图形。 先知开始忙活准备，姜末末等人安分站在一旁，看着他掏出不少奇怪的东西摆在地毯上。 先知拿着一瓶香精，缓缓滴到地毯上天平一端，他口中开始快速念叨咒语，姜末末勉强听出有部分赞词。 天平微微发光，合着周围散落的材料一起，香精在空中蒸发，烟雾漂浮着，渐渐凝成一个半身人影。 姜末末屏住呼吸，又坠入了当初梦境中的感觉，仿佛和周围隔了一层，神智也变得浑噩。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听清眼前的一切。 接着，她感觉那个飘忽的人影朝她瞥了一眼，一双恍若天空的眸子映入脑中，无形的力量奔涌而来，冲击着她的神智。 姜末末咬着牙，艰难抵御着这股力量，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一生，她终于回到现实。 此时，先知已经把东西收起，单业等人围着她作出戒备的姿态。 姜末末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先知挤开她身边的人，凑过来用一种卖安利的语气道：“怎么样？你果然很受女神喜爱，要不要和我一起侍奉女神？” 姜末末青筋直迸把对方的橘子脸推开，这推销一点儿不合格！ 第49章 祸福相依 姜末末后退一步, 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要，我拒绝。” “好吧。”先知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 他环顾四周道：“我们下去说。” 又是一眨眼, 他们转移到了第一层。 姜末末等人坐下。 本来她是想旁听一下交流内容的, 结果看过程好像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也不知道单业等人听到没有, 现在只能看先知如何说了。 先知叹了口气, 微微皱眉，在脑海中想了一会儿。 姜末末看他这样也跟着有些紧张。 如果自己的能力会给自己世界带来巨大灾难, 她还敢回去吗？还是她要永远漂流在异世？ 或者先看看如果灾难不严重就先不管？反正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 在她这种纠结中, 先知终于开口了。 他说道：“这件事确实与你有关。” 姜末末心一沉，这可以说是最坏的结果, 她都能感觉到单业等人投到她身上的视线，也许其中是关切，但她依旧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这样的压力下，她竟有些不敢开口, 生怕听到更坏的消息。 单业收回目光，替她问道：“为什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姜末末倏地看向先知, 如果能找到原因是不是就能避免这种事情, 或者说预警一下也可以啊！ 先知微微苦恼道：“这件事原因其实很好理解, 但解决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随着他的讲述, 姜末末等人方才明白这里面的内情。 之前说过, 因为他们的世界本身出了问题, 位面意识为了自救，选择了让姜末末觉醒，前往各个世界寻找解决的办法, 也就是姜末末能力的由来。 而她穿越的那些世界，实际是和自己世界沟通过，才会放她进入，并且给予她一定便利。 这个过程中，姜末末既有着替自己世界找办法的责任，也有为穿越世界解决麻烦的义务——世界不是随意开门的，必然是她自己的世界许诺了什么，类似于我这儿有个孩子想去你那儿学习一下，也可以帮你看看病之类。 这种说法并不是欺骗，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世界来说，无论怎样的治疗方案，都是愿意尝试的，而放一个人进来拜访，也算不得特别麻烦。 但是，姜末末并没有能治好这些世界。 “所以那些世界毁灭的时候就气不过害我们世界一把？” 姜末末憋得慌，他们世界也太信口开河了吧！她要是能解决这些世界的问题，还用去其他世界给自己位面找办法吗？！ 这种明明自己很无辜，算下来又仿佛罪有应得的结果，简直让她吐血。 其他人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比如李梧就说道：“那就不能让我们和自己位面意识沟通一下，他这么瞎承诺，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背了一屁股债呢！” 代价说是交换姜末末的穿越，实际上完全是他们自己位面的意识乱忽悠，就算以后姜末末无法去往其他世界了，也要纠正这种开空头支票的毛病。 姜末末同样盯着先知道：“这种情况会给我们世界带来多大影响？” 如果只是这次的小地震还无所谓，要是有更大的灾难，别自己世界毁灭前，先被其他世界围殴砸了！ 她只要一想自己穿越的每个世界都欠了一笔债，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一个世界的麻烦都没解决，还让她帮每个世界，天凉了，让她和自己世界一起毁灭吧。 被五双眼睛盯着的先知还有功夫摇头晃脑，他缓缓道：“别着急，先听我继续说完。” 姜末末等人继续听下去，本以为是好消息，结果发现果然祸不单行，这种灾难可以说完全不可控。 世界也是有性格的，而不同性格的位面意识遇到这种被涮了事情，做出的反应也会不经相同。 如末世世界，被骗不说，还被姜末末等人卷走了一堆东西，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反应到他们世界的不过类似于两人吵架一人轻轻拍了另一人一巴掌，可以是只是一点儿微弱的不忿。 而要是一个性子激烈的世界，有可能让自己最后坠毁的怨念缠绕在另一个世界，加速对方的毁灭。 先知略带一点儿忧愁道：“所以越接近奇点越危险。” “虽然不是每个世界都如你们世界那样和其他世界建立了联系，但就算是离得太近的两个世界，一个毁灭也可能影响另一个世界。” 末世世界情况特殊，在坠毁前，那个世界的主要智慧生物就死得差不多，毁灭的怨念也不会特别严重。 但若是那种大部分人还活着的世界，坠毁的那一刻，所有人的不甘与世界意识本身的挣扎融合在一起，会对距离较近即将毁灭的世界形成冲击，可能加快对方的毁灭。 “人有同归于尽的想法，世界意识自然也会有，所以这也是坠落到一定程度后的世界很难爬起来的原因。” 先知苦笑着，幸好他的世界被邪神封锁，也因祸得福隔离了这种冲击，不然就算是本身好好的世界，在那些冲击下灾难频发，也可能加入坠落的行列。 “所以说是否发生灾难、发生何种灾难完全看那个毁灭位面的性格？” 姜末末无法置信，这么不可控的结果，自己世界是怎么会同意的。 因为建立了联系，其他世界被冲击只有距离极近同时也离奇点极近的情况下才能达成，可他们的世界搞这神来一笔的交易，就算离得再远也可能被波及。 自己世界对她的信心也太大了，姜末末苦涩得仿佛吃了百分之八十浓度的黑巧克力，她觉得可以玩完了。 本身的问题都没解决，加上还有几个外患等着，让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不作不死。 “等等，还有好处的啊。” 看他们都一脸木然，先知连忙道：“其实不是每个世界都有你们世界这样机遇的。” “嗯？”姜末末看过去，希望他能给点儿信心。 先知点了点姜末末道：“高维阅读者在多元宇宙中其实也不算常见，所以女神才第一次就青睐你，如果你能和世界一起成长起来，也许能站到和女神同样的高度。” 姜末末大吃一惊，静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可能承担其他世界毁灭余波，换来的自然不仅仅是给你开个门。”先知说道，“如果你真能让其他世界摆脱那条毁灭的命运线，多元宇宙的回馈将给你和你的世界带来巨大好处，这也是你们世界甘愿冒险的原因吧。” “在上层位面中，晋升速度极快的，无一例外是拥有阅读者的世界，他们可以更便捷的汲取其他世界的知识，并且通过对一些世界的帮助获得令自己世界晋升的力量，包括女神，也是一名阅读者。” 最后一句话让姜末末浑身一振，她终于明白对方为何懂这么多相关知识，而且能把她拉到这个世界了，因为他背后有一位自己的前辈！ 先知看过来，眼中充满笑意，仿佛在说，要不要我再给你引荐一下？ 姜末末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是位前辈，但差距太远，哪怕对方没有恶意，她也不认为是日行一善，尤其是她背后的世界也还很弱小，经不起算计。 “好吧。”先知看起来有些遗憾，但他还是给姜末末等人说道，“希望你妥善使用你的能力。”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想法，它既然选择了你，而且与如此多世界达成交易，必然是想要继续存在、并且强大下去的。” “人类的生命很短暂，他们失去的也许只是不到百年，世界却会失去无尽的未来。” “既然世界守护了你们，你们也应该帮它成长下去。” 姜末末想了一下，点点头，辞别了这位守卫世界的老人。 …… “我觉得我们的世界比我有斗志。”姜末末趴在桌子上，侧着脸道，“它不应该匹配我这个咸鱼。” 单业微微勾起嘴角，又立刻压下，淡定道：“如果你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说不定早就一个人埋骨异界，也没有机会得知这些事情了。” “是啊。”王湖道，“想想我们刚开始的行动风险多大，真是知道越多胆子越小，要不是你前几次都按兵不动，我们也不会平平安安到今天。” 按兵不动……姜末末嘴角一抽，应该是门都不出吧。 不过也幸好有队友的支持与鼓励，不然按她的效率，说不定世界毁灭了她还在降临点磨蹭。 可能那时候她的异界冒险就变成了穿越收集附近物资和消息——回来休息——穿越收集附近物资和消息——回来休息的无限循环。 来个两次，等想踏出去看看的时候发现实力已经走不出去，或者干脆世界都没了，可以换地方继续循环。 多循环几次，自己世界也跟着没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离开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姜末末无声叹息，但既然已经知道，就没办法忍受这样的结局，果然还是她躺得不够平。 裴枝进来看她疲懒的样子，瞟了一眼，有些人面临巨大压力时确实会表现出放弃的样子，但她相信姜末末只是一时颓废，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姜末末：我真是谢谢你的信任。 不过裴枝猜得没错，当她开始念这次资料的分析后，姜末末又立刻打起了精神。 “……综上所述，四号世界的救世经验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如果有需求，我们要对每个世界的拯救方案都获得成功。” “至于姜末末。”裴枝看过来，她极为严肃道，“你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学习！” 第50章 特殊体质 湖水波光粼粼, 反射着蓝紫色的水光，如一块巨大的水晶。 姜末末站在湖边，对面是王湖、韩凡巧和两个生面孔。 “确定你们没问题？”她一个个看过去, 仿佛在估量他们是否有足够的实力。 “放心！”王湖一拍韩凡巧的肩膀道, “这个世界我们也闯荡好几次了, 就算搞不定任务, 至少保命没问题。” 韩凡巧白了他一眼, 然后跟着点头道：“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又不是第一次，你也别担心, 安心学习。” 姜末末看了他们一眼, 又看了看两个新加入的成员，嘴唇蠕动两下, 终究只说了一声再见。 最后，她看着四人登上马车逐渐走远，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说不定要在这个世界过上好几年了…… 五天前, 获得先知那儿的资料后，裴枝给姜末末等人的行动方案做出了新规划。 今后的几次, 她要把行动全部交给其他人, 自己利用穿越的短暂时间, 和先知学习如何进一步开发高维阅读者能力。 其实之前姜末末就一直在学习先知给的那本书, 但因为没有指导, 自己生啃, 以至于两个多月下来，她唯一的成果依旧只是延长停留日期和选择降临地点。 如果仅仅带着小队做点简单任务，这样的能力已经足够, 可现在这一点儿进步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 至少姜末末的带人限制要解决一下，如果可以，还要能更从容细致挑选今后的世界。 为了这个任务，她必须抓住机会，在这个世界有人指导的情况下搞定这几点。 所以，由有经验的队友带领新人继续完成先知的要求，她则留在先知的小岛。 坐船回到湖心岛，抱着那本砖头一样的书进入高塔，姜末末下定决心，要拿出高考的劲儿来学习，时间宝贵，就不信神秘学比物理化学还难搞懂。 …… “不不，你这个回路记错了，是一又九分之一秒的时候穿过这三个点，必须同时穿过，不然你还是会把超出的人落下。” 先知挥舞着手中的羽毛笔，蓝色的光线在空气中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仿佛猫咪玩了三个小时又扔进洗衣机洗一遍最后拉出来揉成一团的毛线，看得人头晕眼花想吐。 姜末末坚持了八个小时，终究还是败退。 她揉了一把看痛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刚才出错的点，无奈道：“还是继续讲理论吧，我回去再练习。” 先知撅了撅嘴，絮絮叨叨：“纯理论是无法成为合格施法者的，你要用脑子记住使用那一瞬间的感觉，不然时间根本不够你慢慢思考，每一个施法者都要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把精神回路刻在在记忆里。” 他挥笔取消给姜末末的辅助图案，指着一边的单业道：“你看他就是，只有多使用才能掌握自己的能力。” 姜末末转头，正对上用空间劈木材的单业，从对方苍白的唇色来看，异能应该快要消耗殆尽。 她回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偷懒，才补习一次的单业都开发异能新用途，自己却依旧没完成最初的目标。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接受先知的补课。 最近几次机会，她前前后后带了三波人来这个世界进行任务探索。 第一次来的人是王湖和韩凡巧带队，第二次是李梧，再后面就直接由先开路的人负责联系，姜末末只操心她的学习，对其他事情一概撒手不管。 因为来的人都是异能者，王湖他们又足够谨慎，至今还没有听到有人折损，所以上次他们传信说目前已经不需要补充人员，姜末末这次就带上了单业。 他们同为空间系，也许能一起听课，免得浪费，姜末末这样打算，却想不到自己直接被比成差生。 她不服气的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勾勒熟悉的精神回路，也许是心不够静，以前最多时间不达标的回路这次卡壳了一下，她脑子一懵，下意识分心，走得好好的精神力拐上了一条岔路。 一次完整的精神回路也不过几秒，所以在姜末末反应过来前，她已经就着岔路又拐了回来，完成了这次练习。 失望睁开眼，她正想说自己又一次失败了时，面前的先知突然大叫一声：“不！” 姜末末一抖，异能跟着一动，本来应该消散的精神回路瞬间激发，刺目光芒后，她拿开手，面前的先知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姜末末陡然警惕起来，却听到先知颤巍巍的声音：“小心脚下，别踩到我……” 五分钟后，把先知贴上墙的姜末末无比愧疚，双手合十不停道歉。 先知动了动眼睛，细声细气道：“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惊动你，说不定你就不会使用这个错误的回路，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在异能发动前确定精神回路正确。” 姜末末郑重点头，不过她也好奇：“那我能用这个回路吗？如果用在敌人身上应该很好用吧。” 虽然不是直接至死，但把人变成一张人物画像可能比直接杀了还方便，尤其是需要控制一个人的时候，如果她早点儿领悟这一招，当时飞船上的劫匪还能挣扎？ 先知挂在墙上，只有嘴唇微微开合。 “最好不要，这是意外，你也无法完全复刻刚才的角度和速率，而实验一个新法术对你来说还太过危险。” 姜末末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但她马上打起精神道：“我要怎么帮你复原呢？” 她上下看着墙上的画，恨不得直接出现一个口子让她把先知吹起来，先知努力鼓动自己单薄的身体道：“不用，以你的能力，放一会儿我自然会恢复。” 于是，半小时后，姜末末就眼睁睁看着墙上的画膨胀起来，再次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先知从墙上下来后挠了挠头发，他看了姜末末，又看了单业，突然道：“也许我弄错了。” 姜末末不明所以，和单业对视一眼，又同时望向先知。 “让我找找看……”先知飘在书柜前，从上到下好几遍，才终于从一个夹层里抽出一本一指厚的书。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抖了抖，还好在里面，并没有灰尘。 姜末末坐在他对面好奇看着他的动作，单业也结束了训练坐过来。 先知指着他道：“本来我以为你在魔法阵图中无法感应到空间元素是没有他敏锐，但我刚才发现，之前可能是我弄错了，你并不是空间系，或者说你有特殊体质影响了你的属性。” 姜末末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不是空间系？” “没错。”先知点头，“高维阅读者一般都是空间属性，我下意识就认为你也是，结果你在这方面完全不开窍。” “那也不能认为我不是啊？” 姜末末扣手指，虽然承认自己没天赋有些难，但她也不是逃避的性格，为了证明，她还举了一个例子：“我之前学习定位和推迟回归就很快。” “是的是的。”先知囫囵点头道，“因为它们正符合你的属性。” 在姜末末疑惑的目光中，他打开书本，下结论道：“其实你应该是非常性体质。” “非常性体质？”姜末末懵了，这是个什么东西？有这种属性吗？ 然而先知告诉她，有！ “这是一种很少见的体质，具体表现在，越是与常规相反的法术效果对你来说越容易达成，而越常规的反而越难完成。” 先知解释道：“比如刚才把我变为画像，这是一种极高等级的变形法术，尤其是让我一时也解不开，以你的实力，本来不应该做到才对。” “降临点定位同样如此，就算是神灵，没有坐标也很难做到随意选择降落点，可你却能轻易做到，这也是我之前误判你天赋的原因。” 他接着道：“而多带两个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在原基础上增加，你的属性反而干扰了你。” 姜末末听的云里雾里，哪怕以她博览群书的阅历，也从来没听说这么奇怪的体质，这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属性吗？ 她甩甩头，按着桌子道：“那好，就算我是这个什么非常性，那我要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最难的开始吗？” 要是能让她一秒成神，她就承认这个奇怪的属性。 然而先知打破了她的幻想。 “当然不。”先知惊讶看着她道，“这只能让你在学习你所能运用的术法时，最快掌握对其他人来说最难的部分，不过算上你在简单部分额外花的时间，估计也差不多。” 姜末末听了一脸无语，那她这个体质有什么用？糟心吗？ 先知拍了拍面前的书，神秘笑道：“所以我们可以用一点小小的手段改变你要学习的法术效果，让它更反常理就行。” 第51章 逆转变局 “人都在这儿吧。”姜末末扫了一圈, 简单清点人数，不算自己和单业，正好十二个。 王湖点了点头道：“其他地点都准备完毕, 现在就剩这儿。” 姜末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巍峨的城墙高耸, 仿佛与天上的紫色太阳相接, 城墙上若隐若现是魔法纹路神秘非常, 和露出城墙的高高塔尖一起, 构成一副和谐的画面。 摩亚城，离太阳最近的一座城, 也是他们最后一站。 五年时间, 王湖等人踏遍这个世界，除了探索收集各种各样的资料, 就是用不同手段完成之前预定的目标。 包括可以正常途径靠近，但因为太耗时间而被姜末末等人放弃的几个地点，还有剩下的，无论是收买看守人员, 又或者用能力偷偷潜入，都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越多的准备, 最后的成功率就越高, 他们的效率, 换来了先知提前给的太阳石采集器全部资料。 现在, 所有人聚集在最后这个地点, 也是最重要的地点。 三百年前, 勇者摩亚正是在这里驱逐了邪神的第一次封锁，用可以刺伤神明的利箭关闭神明注视过来的眼睛，随后, 发明太阳石采集器的学者随在这里安装了这个世界最大的装置，摩亚城故而兴起。 后来，当世界再次被邪神的气息笼罩，为了让装置发挥应有的作用，那名最初的学者改进了十八个城市的装置，也包括摩亚城里的这一座。 完成这件事后，学者逝去，而摩亚城因为特殊的位置和更大的采集器，几乎提供了这个世界百分之二十的能量石。 在他们得知任务的那一刻，先知就说过，其他城市可以漏几台，摩亚城的装置必须接近。 “这样重要的位置，估计一直没有脱离上面的目光，潜入的手段难以起效果。” 姜末末看了一眼通天的紫色光柱，明明是勇者建立的城市，却也是邪神侵染最深的城市，不知道当初决定改良装置的学者会不会后悔。 她看了一圈说：“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最后的行动，人数与时间已经没有意义，既然这样，这些旅居异世多年的人也该回去了。 “你现在可以不限制人数了吗？”韩凡巧一喜，和毫无变化的姜末末相比，她脸上已经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姜末末点点头，脸上也不禁露出微笑：“无限办不到，你们这些人还是可以的。” …… “你们说邪神知不知道我们的行动？” 姜末末蹲在城外的草丛，因为这座城市的强者太多，一旦进入，很难保证谈话不被泄露，所以他们必须在外面商议好行动方案。 李梧推了一把造型奇怪的防风镜，用他的说法，这叫入乡随俗。 “我觉得早发现了，你们行动的时候应该也有感觉。”他转向王湖问道。 王湖点了点头：“有一段时间我们遇到了不少影子的袭击，都是邪神信徒，如果不是被发现动作，很难解释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对。”李梧补充道，“而且过了那段时间，那些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看来你们的经验还挺丰富。”姜末末说，“等回去一定要给我讲讲。” 王湖、李梧他们经历了什么暂且不谈，但根据他们的分析，加上先知也曾说过后期邪神可能会冥冥之中感应到对他不利的信息，姜末末他们一致认为，自己等人的行动已经暴露。 也许具体的方法除了先知无人知晓，可要是能探查他们的路线，自然会明白他们的目标。 此时，姜末末看着摩亚城的城门，仿佛是恶魔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的血盆大口。 “后面那些信徒偃旗息鼓应该就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幸好我们没有贸然入城。”姜末末冷静道，“最好先找到装置的位置，我怕进去后就没有机会了。” 身披紫纱的摩亚城看起来一如既往平静，姜末末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辆看起来是贵族的马车驶出城门，在远距离出行都有火车飞船的现在，只有去周围的庄园度假，贵族才会乘坐这样的马车。 她带着自己的队员悄悄绕行，在离摩亚城稍远的距离下拦下这辆马车。 一刻钟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少爷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护卫吓得直哆嗦，抱着脑袋只会喊“别杀我、别杀我”。 姜末末看他这样，给了韩凡巧一个眼神。 十分钟后，倒霉的贵族少爷和他的仆人护卫一起被塞进豪华马车。 经过五年的成长，原来只能影响视觉的异能，现在用一些其他手段辅助，几乎能起到催眠的效果，一个没怎么经过训练的贵族少爷当然抵抗不住。 “用他的说法，摩亚城为了安放装置，单独建造了一个接天塔，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比我们去过的所有城市都严格。” “据说这个塔是全封闭式，根本没有入口，所以也不存在看守，算是好消息吧。” 韩凡巧在地图上画出接天塔的位置。 王湖问道：“拿能量石呢？总要人进去。” “不知道，但确实没有人进去过。” 姜末末看着地图上的点，又看了看天空那道明显的紫色光柱，据说这是当初勇者那一箭的痕迹。 天上的紫色太阳越发巨大，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挣扎的嘲弄。 姜末末回想着先知的话语，她琢磨着自己等人的行动，总觉得有些地方被自己疏漏。 先放开那些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姜末末点着地图道：“其实知道具体地点，加上我和单业的能力，强行靠近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不知道先知具体方案。要是我们完成这一步之后先知不是立刻动手，那我和单业就麻烦了。” 到时候他们面临的敌人不是邪神和他的信徒，而先是这座城市的护卫者。 韩凡巧没问他们在先知那儿学到了啥才会有这样的把握，她摇头道：“你不是说邪神信徒可能等在那儿，还是不要冒这种险。” “可没有其他人进入，又没有正常参观的方法，不潜入，我们怎么靠近？” “挖地洞？不过这个世界的防护一般也包括地下，大概率挖不通。” “我觉得还不如雇佣一个队伍试探一下，再根据反应想对策。” “这个倒是可以，但谁愿意接这种活儿，而且说不定你悬赏才发出去，就到了人家城主的桌上。” “你不能直接找佣兵团发，不经过工会。” “然后佣兵团觉得可以黑吃黑，简直是送上门的冤大头。” 姜末末听着耳边各种争论，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抬头问韩凡巧道：“那个接天塔什么时候建起？” 韩凡巧一愣，还好她问情报一向详细，立刻回答道：“两百多年前，据说装置改良不久就有了这座塔。” 李梧听闻忍不住嘀咕：“什么习惯，其他城市就没有这样神神秘秘的。” 姜末末思索道：“所以一开始，装置正常使用的时候都没有塔，后来反而有了吗。” 她也不需要回答，自己一个人分析道：“会不会是那位学者的要求，所以才有这样奇怪的做法。” “历史上记载他是为十八座城市完成改装后去世，但如果不是遇袭身亡，他对自己的身体应该会有个预估，而且改进的十八个地点也很奇怪。” “哪儿奇怪？”王湖不明所以。 李梧对这方面最敏感，顿时反应过来：“对啊！正常人不是挨着挨着弄吗？他这十八个地点散落在这片大陆，完全不相干啊！” 就算说他是要让地点平均一下，除非他早有打算，只留下十八个改良装置。 “而且先知的说法也很奇怪。”姜末末这时候想起来，“他明明说自己不能随意离开那座小岛，又说我们只需要做一部分，剩下的他来安排，可如果不能及时解决，他不担心装置直接被破坏吗？” “而要是其他步骤都已经准备好，那他是如何做的？”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韩凡巧道，“我觉得他不是故意遮掩不告诉我们的人。” “既然之前都没说那就是不想说。”李梧道。 姜末末也觉得如此，而且她还有一个想法，“我们的行动也太顺利了，和升级打怪一样，现实不应该有这样明确的步骤让人一步步进行下去。” 她看向王湖道：“就像你说的，如果影子发生了你们的目标是装置，直接破坏装置就完了，还考虑其他干什么？” 要是游戏，自然没有这样破坏规则的玩法，但真实事件比游戏的发展方向多得多。 “你这样越说我越糊涂，要不还是回去问问。” 王湖被姜末末这一通分析绕蒙，一直以来都是接任务完成任务，至于任务可能存在问题他完全没想过，让他分析敌人的意图还行，分析自己队友哪儿坑了自己真不是他强项。 李梧和韩凡巧比他好一点儿，但也紧皱眉头，这种异界人的思考模式对他们来说也是陌生领域。 单业道：“他想说的已经说完，剩下的要么不想说，要么不能说。” 姜末末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她转向摩亚城：“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只完成自己的任务。” 那说这些干啥？王湖看着城墙，怀疑自己刚才白动了脑子。 “笨！”韩凡巧给了他一肘，小声道：“既然塔是有预备修的，而且人和先知认识，说不定留了暗道。而我们行动过于顺利，证明先知和邪神的对抗在其他地方，行动的危险就没我们想象中大。” 王湖恍然大悟。 姜末末抿唇道：“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这一切的顺利是安排好的，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自然也在对方考虑中，也许，就会和以前一样，稍有波折后“顺理成章”完成。 她深吸一口气道：“先伪装进城吧，只有最后才会看到揭开的谜底。” …… 摩亚城十分平静，是那种热闹的平静，无论是街边跑过的孩子，还是提着篮子买面包的妇女，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 对他们来说，这一天和从前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姜末末换了一件普通少女的裙子，看起来就像是附近乡村女孩进城玩耍，她站在一个魔法道具店门口，艳羡看着里面的一件件物品。 也许是没有客人，店主和善地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 姜末末目光一闪，顺势讲述了一个渴望成为法师却没有天赋，现在想转向学者方向努力的故事。 一个多小时后，收获一大通鼓励的姜末末离开，进入一家餐厅，“偶遇”同村的伙伴，自然坐在一处。 “我去的店铺存在时间不长，一百多年，但离接天塔近，他说曾经凌晨三点见到过塔底有紫光闪烁。”姜末末压低声音。 韩凡巧瞄准的是另一家裁缝店，比姜末末去的魔法道具店更古董，店主还讲了祖奶奶在周围探险的故事，同样有提到夜晚偶尔有光闪烁。 王湖和李梧收集到的情报大致同样如此，剔除幽灵鬼魂的谣言，凌晨的紫光出现在所有的故事中。 在近距离观察过接天塔后，他们发现这确实是一座没有门的石塔，而且塔壁上有魔法符文，没有想象中好突破，因此找到当年可能存在的暗手就成为姜末末等人的第一选择。 所有，几人分散到塔的周围打听消息，着重选择一直在附近居住的家庭。 本来都做好了万一不成直接强行闯塔的准备，想不到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如果不是姜末末之前提起，也许他们只当寻常。 可现在看，确实太像被安排了，正常情报有这么好收集吗？ 但事已至此，他们能做的唯有走下去，只有通关才能知道背后的手想干什么。 入城已经是下午，经过一番情报收集，黄昏时分，姜末末一行人找了一家离塔最近的旅馆入住。 从三楼的房间可以直接看到完整的塔身，所有人聚在这儿静静等待着。 姜末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塔底，天空的眼睛渐渐闭上，只有一条紫色的裂缝横贯夜空，仿佛主人对猎物的狞笑。 大约凌晨三点，情报中提起的时间，塔身果然开始闪烁光芒，一点点微光在塔上蔓延弯折，以飞快的速度画出复杂的线路，但因为速度太快，在普通人眼中可能只是一片光一闪而过。 姜末末下意识想记住这条线路，但她发现不可能，这难度简直是让人只看三秒就记住圆周率的一千位小数点一样，光看清都不知道需要多久。 图案大致重复了十八次，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要求建塔的学者对十八这个数字有特殊爱好。 一分钟左右，光芒消失，快得让人几乎怀疑是幻觉。 平静的夜晚，这一幕发生过无数次，以至于附近的人都习以为常，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动静。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破解。”姜末末说道。 之前她听说这么容易发现的线索还在怀疑，结果自己一看，果然没那么简单。 没有经历过精神回路摧残的王湖等人更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只看到一片光闪了闪。 在他们写满了要不要冲的目光中，姜末末长长吐了口气，摘下领口的摄像头。 “幸好，我们有技术。” …… 看了一整晚差点把眼睛都看瞎的姜末末表示，谁再让她看重复的视频谁就是她仇人！ 尤其是，她本以为只需要记住图案，对于连更复杂精神回路都能搞定的姜末末来说，这已经不足以难住她。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把图案刻在脑子里，重复视频后她立刻发现不对——那十八次的图案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一次就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十八次，姜末末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表扬当场去世，而唯一拯救她的是她发现这十八个图案只是在某些节点存在不同。 如果只是记住十七个和之前十分相似的图案对于姜末末来说就容易了很多，她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区分细节和顺序上，当确定无误后，天已经完全亮起。 “要不要休息？”看着她充满血丝的眼睛，单业问道。 姜末末摇了摇头，她怕自己一觉起来就白记了，她可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毫无规律的图案刻在脑子里。 一行人静静等待，等待夜幕的重新降临。 日升月落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们头上永远只有那只冰冷的眼眸。 “差不多了。”姜末末睁开眼，因为熬夜声音有些沙哑。 一行人从窗户鱼贯而出，在诡异的紫光下朝目标靠近。 没有人守卫，这座不算高的塔在这里孤独树立近三百年，如果不是周围人的见证，从塔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吐气吸气，几次后，完全平静下来的姜末末脑海中只有十八个图案，当光亮起的那瞬，她几乎本能用精神力勾连，画出同样的轨迹。 太快了！如果不是精神力，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短短一分钟，当最后一道微光消失后，五人一起看向墙壁。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成功？”韩凡巧看过来。 姜末末紧紧皱着眉，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是！” 也就是说她过程中绝没有出错。 那现在怎么回事，他们想错了？ 五人面面相觑，看着面前的墙壁。 “不对，应该是我们想错了，这不是开门方法。” 姜末末脑海中飞快闪过每一个图案的不同点，眼神渐渐亮起来，她探出精神力，重新在墙壁上勾勒了一副图案，如果图案能够显现，可以看出和那十八副完全不同。 三秒后，面前的墙壁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在嘲笑她。 不可能啊……姜末末想了想，又试了一次，这次，她以每个图案与上一个图案的差别为基准。 几乎在她刚刚收回精神力，本来无动于衷的墙壁终于出现变化，微光再次出现，但这次，它没有如之前那样飞快画着固定的图案，而是改成了姜末末画上去的图形。 点连成线，一种姜末末熟悉的波动传出，她想也不想拉起身边的人冲上去。 剩下的人看到她的动作，同样向前，一起没入墙壁。 外界恢复宁静，仿佛这群人从未来过。 …… 姜末末睁开眼睛的时候本以为会是一片黑暗，想不到却是一片破败的遗迹。 她抬头看天空，如果不是熟悉的裂缝，也许她都要以为自己再次穿越。 单业拽了一下她，指着右前方道：“装置在那儿。” 姜末末回神，看过去，确实，他们想要的目标就在眼前。 也顾不得为什么会转变位置，大概率是传送魔法阵，姜末末走过去拿出人偶，听到先知的声音响起，她松了口气。 本来她还想问问为什么最后这个装置如此奇怪，但人偶传音是单向，她也只能静静等着对方回复。 当先知说出放置区域时，姜末末恍惚在其中听到了叹息，好似不舍，又仿佛期望着。 但她已经无法细细方便其中的感情，这里太奇怪，尽快完成任务离开才是正策。 她走上去，熟练地把先知交于的物品投入太阳石采集器最中心的区域。 装置毫无变化，但她身上的人偶却发出光来。 她听到脑海响起的声音，动作一顿，连忙把人偶抛开，人偶在空中粉碎，粉末自发形成一个阵图。 几乎同时，无数影子从角落冒出，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诡异幽暗。 姜末末等人警惕聚在一起，他们早就考虑过陷阱，只是没想到在一切完成后埋伏的人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她心中一沉，立刻想到，先知的计划可能并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阵图消失，先知的身影出现，他看了一眼包围自己的影子，眼神一片漠然。 “你以为你能逃过吾主的眼睛吗？我们早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试试发动逆转阵图。”其中一个影子站出来，桀桀笑道，嘶哑的声音仿佛乌鸦乱叫，在周围环境的映衬下渗得慌。 虽然此刻情况危险，姜末末还是朝先知看过去，希望他有嘴遁主角的风采，解答她之前的许多疑惑。 不过显然，先知深谙反派死于话多，哪怕他不是反派。 他冷冰冰道：“那就试试。” 瞬间，他背后的装置爆发出一道强光，把夜空都能照亮，姜末末抬手捂住眼睛，如果她能看到这个世界，就会发现，有十七座城市这一刻同时被照亮。 然而，这光不过坚持了一个呼吸，天上的眼睛动了。 原来纯白的光被紫色浸染，天空禁闭的眼睛开始睁开，影子大笑着道：“我们就等着这一日！等你为吾主亲手奉上这个世界！” 尖笑刺痛了姜末末的耳膜，她看着天空肉眼可见变大的眼睛，怔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远方有轰鸣声起，脚下开始不稳，仿佛地震发生。 先知旁观着发生的一切，仿佛局外人。 姜末末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是奉上，但不是你主，而是吾主。” 第52章 与神之语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亮, 十八个点连成的阵图把世界完全渲染成紫色，大地摇晃轰鸣，恍若末世到来。 姜末末努力稳住自己身形, 预防在场的影子偷袭, 但没有一个影子在乎他们, 都一股脑儿冲向一个方向。 先知的话让姜末末一惊, 还不等她反应, 点点清光乍现。 新出现的光纯澈透亮, 带着一点儿淡淡的金黄，仿佛阳光下的露珠, 却坚定不移吞占紫色的领域。 姜末末抬头, 发现本来被邪神之眼占据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这光，光团在天空闪烁着, 由点连线，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几个点分明是对应地下那些有改良装置的城市。 这样大的动静，想必没有人还能继续睡下去, 而不是人的，也睁开了眼。 姜末末看着再次出现的瞳孔, 冷汗霎时冒出来, 她盯着巨大的眼睛, 脑中叫嚣着危险, 却怎么也挪不开目光。 但此时的邪神之眼注意力根本不在下面的小虫子, 在清光出现的那一刻, 紫色就开始膨胀，浓郁到近乎黑色的雾在眼睛中涌动溢出，仿佛要覆盖天空。 地面, 战斗也并未因这场惊变停止，先知站在装置前，阻挡所有试图跃过他毁灭装置的敌人。 然而，装置不止这一个，姜末末眼睁睁看着天上其中一个光团消失，本来构成完整的阵图缺失一角，本就势大的紫光越发膨胀，几乎要压制住新加入的神灵。 之前好似首领的影子用尖锐的笑声道：“吾主的布置岂是你能想到的！无论你做了多少，都只是无用的挣扎！” 他大笑着、嘲弄着先知，仿佛回应他所说的话，又一个光团消失，剩下的光在紫色的侵蚀下也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状态。 姜末末的手不自觉握紧，虽然先知也瞒了他们许多，和之前听起来的完全两样，但比起邪神，至少新神看起来卖相好多了，万一失败，会不会让这个世界加快毁灭？ 天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紫，仿佛暴风雨即将到来，剩下的光一闪一闪，犹如夜空的星星，但这星星随时会被乌云遮盖。 姜末末心缓缓沉下来，她和单业等人靠在一起，准备脱离。 这时候她不由庆幸自己在先知那儿得到的学习成果，不管目标过程他是否欺骗了自己等人，至少教导她的时候对方是没有藏私的，不然她也只能先想办法逃出这片区域再等待回归。 地面停止晃动，不知是否代表结局已定。 “哈哈嘎——”笑声被掐在喉咙中，所有人抬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多了无数“星星”。 这些星星没有之前的光团明亮，却汇聚成星海，坚定刺透紫雾，形成大片光膜，笼罩了整个世界。 一声怒吼，最大的一次震动从脚下产生，姜末末差点儿摔倒在地。 她仰着头，愕然发现，天上的眼珠在转动。 【卑鄙！】 奇怪的音节在脑海中自动翻译，姜末末眼睁睁看着星海连成网一样的幕布，把那颗眼睛捕捉，仿佛网了一尾鱼。 接着，她余光看到围在先知身边的影子纷纷融化，变成雾气一样的存在，向天空的渔网撞去。 不断有雾气撞在光膜上，激起片片涟漪，但却无法打破那张薄薄的光膜。 渔网渐渐缩小，眼见就要控制住那颗眼睛，突然，一道通天彻地的紫光从地面直插天空，天被撕开了一道口，大地也产生皲裂，眼球直扑向下，带着无尽的疯狂与恶意。 这一幕，和天降陨石是那样相似，但降落的不是石头而是眼睛。 姜末末全身的皮肤都开始痒痛起来，还没有降落，仅仅靠近，就让她有种死亡接近之感。 她几乎下意识运转回去的精神回路，却在不到千分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已经不是交锋的天空和落下的眼球，是初升的太阳与温暖的晨曦。 无形的冲击扫过，精神回路被打断，她两眼翻白，陷入昏迷…… …… 姜末末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恍惚，她看着湛蓝的天空，呢喃道：“谁把我房顶掀了……” 一声轻笑传来，一分钟后，清醒的姜末末沉着脸坐在草地。 “所以我没昏多久对吧。”她看着先知面无表情。 荼嵇此时他们依旧停留在遗迹前，先知皱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诺诺道：“也是我没教过你，这种外界存在强力精神干扰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施法，除非你能抗住冲击。” “不说这个。”姜末末一挥手，冷冷看着他，“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献给你的主？嗯？” 她想起自己卷进两个非人类的争斗当了一次小丑就生气，枉她认为自己是在帮助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结果却只是成了另一个刽子手中的刀，如果不是理智克制，她都要和先知做过一场结她心头之恨！ 之前局势千变万化她顾不上，如今好似已经结束，越想越气！ 先知愧疚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这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承认，我骗了你们。” 他微微低下头，身影中满是落寞，仿佛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也许是看出他确实另有苦衷，又或者是实力的对比在提醒自己，姜末末沉静下来。 她看了一眼对方，说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吗？” 事已至此，一切都过去，不不应该再追究，但多知道一点儿总能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有个预防。 先知一顿，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单业等人。 因为姜末末的昏迷，加上先知的谎言，之前他一直被防备着，然而既然和解，这样隔老远说话也麻烦。 他们来到之前放置太阳石采集器的位置，圆环的装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成了一块块散落在周围。 先知摸着残留的遗迹，感慨着道：“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 那时候，邪神刚刚发现这个世界，他的眼睛与天空中的太阳月亮并存，世界感应到危险，汇聚气运于一位弓箭手身上，希望他能完成驱逐邪神的任务，那位弓箭手就是摩亚。 勇者是需要历练升级的，摩亚自然也是如此，当他和他的学者伙伴探索遗迹时，正好遇到了同样前来探索的先知。 这时候的他们都还是新手，没有人知道世界也会自救，先知想从古迹中得到解决邪神的方法，摩亚被命运推着走到前台，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这个世界。 相遇后，他们顺理成章成为了有同样目标的队友。 那些陈年往事在记忆中从未褪色，先知说着，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过很快，剧情的发展就让他笑不出来。 “我们驱逐了邪神，诺菲发明了能收集太阳能量的机器，我也进一步沟通自己的神灵获得眷顾，一切都向好的发展。” 他说着说着，笑容比哭还难看。 “然后，神灵就让我们明白，人的力量太描小了。” “我们对他的伤害不过是一粒尘埃落到眼中，只需要他闭一闭眼，就可以重新注视这个世界。这一次，他带来的黑暗遮蔽日月，让大陆重新陷入恐慌。” “摩亚想再走一次曾经的道路，但邪神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先知看着摩亚城的方向，沙哑着道：“他是我们中一个沉眠地底的人。” 姜末末听到这个结果倒不意外，敌人卷土重来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曾经带来伤害的人，别管先知说得伤害多么微不足道，对于神来说，也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她继续听下去，在勇者离去后，先知等人开始用自己的办法重新寻找救世之路，而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求助自己信仰的神灵。 姜末末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然后你的神灵让你献上世界？你同意了？”那这和邪神眷属有什么区别。 “不。”哪想先知摇了摇头，温声道：“那时候的我坚持要靠人类的力量救世，怎么会做现在的决定。” 他笑道：“而且我信仰的女神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那？”姜末末好奇了。 “我得到了答案，也得到了一个选择。” 先知看着天上久违的太阳，刺目的阳光让他忍不住分泌出泪水。 “神告诉我，就算我获得正确的方法，也无法打破毁灭的宿命，如果我要坚持，可以得到一个机会。” 他转头看向姜末末：“但如果我失败，这个世界就作为献给她的礼物。” 他低声笑道：“无论如何，只要结局不是毁灭，最后我都不算亏，不是吗？” 虽然他在笑，姜末末却品出了其中的苦涩，她沉默几个呼吸，问道：“为什么说你无法打破毁灭的宿命？” 之前先知给他们说过这件事，还说找异界之人正是因为这一点，但在这里，她觉得原因不仅仅是之前那样。 在她的目光下，先知淡淡道：“因为人的力量无法超越神。” 姜末末眉头一皱，还不等她反驳，先知就又说：“当力量悬殊时，问题的解法只有那么几种，我能获得的答案，对方也会知道，这种情况你觉得会有胜算吗？” 这，姜末末迅速反应过来，如果这样说，确实很难啊！ 先知继续叹息着道：“无论我想做什么，无论怎样遮掩，最后的目的都已经暴露在对方眼中，而过程又只有几种，要阻拦实在太容易了。” “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你们。” 他颓丧道：“我以为我能借此打破宿命，却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是笼中之鸟，就算借你们的力量，也无法阻止最终答案的泄露。” “所以最后，我输了，这个世界被摘取，但不是献给邪神，是献给吾主。” 风吹过耳边，带来一丝青草的土涩，姜末末轻轻问道：“那这个世界呢？会如何？” “吾主的力量已经包裹世界，她的性格柔和，应该会慢慢融入到神国的附属位面吧。”先知怀念地看着一草一木，“其实这样也好，除了世界意识会毁灭，这个世界的人依旧能活下去，他们还能看到更高处的风景，不需要再想办法晋升发展……”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姜末末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背过身，不知道该对这样的结局说什么，也许用一句流行用语来说，受伤的只有世界吗？ 但总之，这个世界和生存于这个世界的人都曾努力过，只是失败了。 …… 回归的刹那间，千分之一秒，姜末末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隔离室，而是静止的星空。 人类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太空必然会受到惊吓，姜末末同样如此，她猛然跳起，却发现自己无法动作。 【请不要惊慌，我只是想和你聊一会儿。】 空灵的声音响起，一道光在眼前浮现，形成一个朦胧的身影。 姜末末看着这道眼熟的光，陡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先知信仰的那位神灵？” 【是的，我掌管命运，但总是看不清那些隐藏在迷雾中的未来，所以我的信徒更喜欢称呼我为幸运女神。】 光影轻笑着靠近，态度十分亲昵，姜末末不禁放下放下戒心。 “你想聊什么？”她问道。 【我也不知道。】 光影绕着姜末末转了一圈，仿佛一个充满童心的孩子。 【我的信徒应该和你说过，我和你一样，曾经也是一个阅读者，所以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末末愕然，这个神未免太不着调，和她之前想象中的黄雀在后形象相差甚远啊！ 她听了先知的故事后，下意识就把他背后的神灵阴谋论，谁让她最后获得了最大的收益呢。 压了压心中的波动的情绪，姜末末试探着道：“你为什么要给先知那个选择？如果他真的成功了，你会插手吗？” 【当然不会。】光影回答得十分干脆。 【能看到故事之外的剧情在面前上演其实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情。】 【其实我期待着他的成功，可惜，就算我把你带到他面前，他还是失败了，实力的差距并不能这样轻易弥补。】 姜末末隐约听到了叹息，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位在人类意义中的“神”为何要为人无法击败神而失落呢？ 她念头转动，继续问道：“既然你之前并不想要那个世界，为什么不驱逐那位神灵后把世界还给他们，你既然是那个世界很久以前就存在的正神，如果真想要，应该早动手了吧。” 当然，也可以是这位幸运女神无法违背自己的准则，所以故意引了邪神入侵，然后先知的求救恰好把世界送入她手。 姜末末不想做这样的猜测，尽管和对方差距无比巨大，但她依旧希望那个世界的人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被神写好的剧目。 光影呼吸般闪烁着，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凡有所求，并有所供。】 这一声如撞钟一样回荡在脑中，姜末末正茫然着，光影消失，只留下声音淡淡消散在空中。 【神可以不仁慈，但不能不威严。】 【也许你现在不会明白，只要记住，既然无法用成功取悦我，我自然要收取属于自己的报酬。】 【期待你走到我面前的那一刻，只有被打破的命运，才是真实的存在。】 【还有，你们表演的这出勇者探险记很无聊，如果有下一次，我或许会写得精彩一点儿，拿出动力吧，毕竟我真不擅长干这个。】 姜末末刚在猜想前几句话中的含义，就被最后一句话勾起怒火，她几乎下意识想到之前过于顺利的冒险。 正当她想喊话，星空运转，打断的回归继续。 …… 因为意识交流很快，姜末末感觉自己在中途耽搁了许久，实际上她和单业等人出现不过相差不到零点一秒，除非视频慢放，不然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本来还想着自己回归后会面临一场兵荒马乱的她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 几乎是机械做完例行检查，姜末末沉着脸，引得单业都忍不住频频看她。 裴枝走向其他人，悄声询问：“很不顺利？” 因为上一批回来的人已经汇报过他们要去攻克最后一个装置，裴枝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失败了，而在这临门一脚卡住，姜末末郁闷也很正常。 单业摇了摇头，微微蹙眉，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次行动的结果。 “我来说吧。”姜末末扯了扯嘴角，“这件事情只有我最清楚。” …… 繁星如碎钻撒落在深蓝的绸缎，自从环境开始治理，在一些非工业城市，偶尔也能看到如儿时那样纯净的夜空。 如果太阳石采集器研究透，以后污染会渐渐消失吧。 姜末末想着，喝了一口冰奶茶。 之前为了身体不在异世变成拖累，她很是坚持了一段时间健康饮食，不过在能力逐渐增强的现在，那些蠢蠢欲动的渴望又冒了出来，而糖给人的幸福感永远是她无法拒绝的。 “咚咚”两声敲击声响起，五感更加敏锐的姜末末低头，正对上楼下望上来的一双眼睛，就算黑夜也无法忽视里面的光彩。 她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没一秒，单业直接从楼下翻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杯壁上满是水珠的奶茶，和姜末末一样倚靠在走廊上，轻声道：“还在生气？” 姜末末顿了一下，摇摇头，又抿了一口奶茶道：“没，只是有些郁闷。” 接着她不等单业继续询问就说：“莫名其妙变成一颗棋子，还被评价不合格，偏偏拿对方没办法，我现在算是知道那些动不动要逆天的主角想法了。” 之前她觉得天多委屈啊，现在，她只想说，活该！ 单业轻笑一声，在姜末末爆发前转移话题道：“想好下一个世界了吗？” 果然，这个问题吸引了姜末末的注意力。 她慢慢站直，伸出手指数这目前的选择道：“二号世界毁灭，四号世界能收集的已经全部收集，这两个排除。” “一号世界有鬼怪，而且是很早的世界，现在不知道什么样，也最好放弃。” “只有三号世界，现在我已经能控制落点，可以落在人类区域，而且凭我们的能力弄一套新身份不会太难，技术也远超我们，有极大获取价值……” 她说着说着猛然一个转折道：“然而，我不建议。” 单业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吃惊，倒是旁边的声音插过来，“为什么？” 姜末末一转头，正是敷着面膜打游戏的韩凡巧。 而楼下也适时传来话语：“我们也想知道！” 五分钟后，五个一起蹲在走廊晒月亮的组合形成。 姜末末忍不住道：“你们怎么都不睡？” 李梧嘿嘿一笑：“现在我们实力提上来后，需要的睡眠少多了，你不也是这样吗？” 不等姜末末回答，王湖就说：“而且不光是我们，等第一代健体操退出后，熬夜的人还会多，到时候晚上也能加班工作。” “健体操，就不能取个威风点的名字。” “你知道啥，最高明的隐藏方式就需要最朴素的名字，谁能猜到这里面有真货。” “也瞒不了多久，只有有人修炼出成果，很快就会传扬出去，你要相信现在的网友宣传速度。” “学出成果的直接就会被收录……” 姜末末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同样为这个朴素的名字无语。 第一代健体操，实际上是根据之前那些人带回来的职业者修炼方法总结的一套法门，一共十八个级别，比起异能者的速成，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但更适合大众中推广学习。 一般这种关系全民的事情上面都很谨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末末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太耸人听闻，才导致全民修炼这种事情加快推行。 在她的了解中，最先被要求的会是各大高校，很快可怜的学弟学妹们就会收到，不考过健体操一级不允许毕业这个悲伤的消息。 她甚至还知道，如果不是为快毕业的学生考虑，这个标准应该是二级。 想想自己当初突击二级计算机的痛苦，而健体操显然不接受临时抱佛脚，姜末末就忍不住为他们点上一排蜡烛。 至于王湖说的学出成果，也就是健体操五级，用异界的标准，这个等级能感受到气感，算是一只脚踏入职业者大门。 如果有天赋，大约一到两年就能达到。 把如此功法传播出去，上面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确定军队能够保持更快的速度，而民间的反应向来会慢一步。 想到接下来的种种变化，姜末末吐了口气，突然道：“我想到下一个世界了。” 第53章 地底世界 公元2777年, 海蓝星。 一队来自异界的旅客降临。 “这个世界的科技不如星际世界，但比我们世界还是要强一些，算过渡阶段吧。” 姜末末一边分析刚冲入脑海的信息, 一边向自己的队友简单说这个世界的情报。 降临五号世界过程中, 一些碎片被她无意识读取, 形成她的“灵感”。 现在的姜末末已经不再需要电脑里面的小说内容作为锚点, 当她沉浸在精神世界中时, 会有无数“灵感”在脑海中划过, 而这些灵感就是她可选择的世界。 详细的剧情线需要长时间的碎片拼接，但当姜末末放弃在已有的小说中选择世界后, 她能前往所有获得片段的世界。 尽管这些世界她了解得不多, 但比起更危险、或者时间太久离毁灭点太近的世界，有些新的世界更适合他们前往。 而五号世界, 就是姜末末对比后所选择的下一个目标。 “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能改造月球环境，部分人类搬迁到月球，还有太空舰队在探索其他星系寻找合适的居住点，科技处于可以进行长距离星际旅行的阶段。” “而他们的母星, 海蓝星也被保护得很好好，十分适宜居住, 是向星际发展的坚强后盾。” “海蓝星在进入星际阶段后, 所有国家融合成一个联邦, 之前的情况应该与我们世界类似。” “当然。”姜末末说完基础情况后停顿了一下, 道, “我选择这个世界, 最重要的原因是，比起其他世界不可抗拒的突变，这个世界的毁灭应该是我们能阻止的。” “哦？”剩下四个人一起看过来。 要知道, 他们不去星际世界，关键的一点就是在星际他们能做的太少，对局势可以说毫无作用，虽然他们可以获得大量技术资料，但当那个世界毁灭时，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灾难降临到自己世界。 按先知的说法，星际世界那样的存在必然是已经晋升到一定位置又坠落下来，世界意识比普通世界也要更强大，耍这种存在一把，搞不好会把自己世界也坑进去。 在经过了两个世界的技术获取后，以谭教授为代表的智囊团分析，他们接下来的世界最好选择比现实世界更弱的存在，暂时放弃科技的发展，专注拯救任务。 救世的回馈也许没有科技提升那样立竿见影，但在没有找到他们世界灭亡的原因前，强大世界也许会好过于强大人类自己，尤其是，科技消化吸收也需要时间。 姜末末等人之前前往的两个世界都没有成功，越发证明毁灭的不可抗拒，这对于有种同样命运的现实世界来说是一个警醒。 因此，想办法完成一次救世，成了姜末末等人新的目标。 基于这个需求，姜末末精挑细选，在自己世界意识乱牵线前选出了五号世界。 不过她当时选择这个世界只是因为觉得救世难度比那些发生天灾异变的世界容易，而进一步获取信息后，她觉得也许收获会比自己想象中更丰富。 先撇开这些不提，姜末末解释道：“这个世界的毁灭是地表人、地底人和月球人三方混战造成，只要我们想办法干涉，有很大可能扭转命运。” “三方混战……”王湖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内斗不知如何评价。 人类的历史上，战争从未停止。 看，就算变成一个联邦也会发生不同势力的争斗。 单业倒是立刻反应过来：“那么必须留人在这里。” 既然要阻止被战争毁灭的世界，原来那种蜻蜓点水式的穿越肯定不够，除非世界毁灭是因为某个人，直接杀了就行。 “对。”姜末末点头肯定他的话，她说出自己的打算，“至少我们也要加入一方势力，取得一定地位，才能影响这场战争的结局。” 人类毁于内战听起来就很符合逻辑，甚至他们自己的世界也有无数人做过这样的猜想，如果能阻止，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经验。 在出发前姜末末就想过，不过当时时间紧，她获得的信息也太少，所以依旧只能派他们五人打头阵，等这趟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下一次就是大队伍降临。 消化了所有碎片，姜末末起身拍了拍沾染的尘土。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韩凡巧看着外面茂盛的树林，怀疑他们落到了原始森林。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不说绝对安全，但也没那么容易遇到危险，自然可以从容选择。 姜末末微微垂眸，低声道：“地底，我们先去地底。” …… 跟着姜末末找到一个山洞，走进一条看起来更像天然形成的隧道，半个小时的路程让人恍惚有种最终会通往地心的错觉。 姜末末一边走一边把自己获得的信息分享给队友。 “海蓝星联邦把所有公民划分为7个等级，从A到G，按贡献点区分。” “未成年不参与等级评定。” “一个普通人成年后获得正式工作后，自动拥有G级公民身份，但如果不遇到特殊情况，到死也最多不过F级。” “科研人员、能力者这些特殊存在可以到D级。” “卓越的科学家、强大的能力者、军方高层，最高是B级。” “这个星球所有人能获得的资源、信息、权限，甚至居住地点，都是由自身公民等级决定，婚姻对象也受等级影响。” “在这个世界，想获得越好的生活，唯一的方法就是提升公民等级。” 姜末末给单业等人强调等级的重要性，如果他们想进入军方，影响未来的战争，必然也要想办法获得合法身份并提高等级。 “这倒是和西铁城情况挺像啊。”李梧第一时间想到上个世界，如果不是他们恰巧救了杰西卡，说不定也要花时间刷贡献等级。 当然，海蓝星听起来更严格，有点隔壁国家分种姓的感觉，但想想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提升，仿佛又更公平。 “那G以下呢？” 单业想到另一个方面，他问，“既然成年后获得正式工作才能有最低等级的公民身份，肯定有无法获得的人。” 如果是出发前，姜末末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穿越吸收的碎片让她获得更多剧情。 她沉默几个呼吸，轻轻道：“没有公民等级的人只配活在地底，也就是地底人。” “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这些人生活的地方。” 他们走到了隧道尽头，一个空荡荡的石洞，王湖等人看向姜末末。 姜末末在墙壁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段碎片的机关，墙壁打开一个洞口，一行人再次前进。 不过这一次隧道明显和前半段不一样，虽然依旧狭窄，却有着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 姜末末让单业从空间里拿出几个黑斗篷把自己等人从头包到脚，才继续动身。 ——经过先知特训的单业可以用空间携带不超过一立方米的物体。 这次只走了五分钟，他们就出了隧道，而当真正来到地底，单业等人发现，这里的景象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没有预想中的黑暗与阴冷，也没有狭小憋屈，明亮的光从头顶撒下来，虽然不暖和，但也足以照亮每一个角落。 高楼大厦，宽敞的街道，他们走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如果不是抬头看到的土地，甚至和现实世界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哦，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儿脏乱，还有这里生活的人皮肤太白，仿佛得了白化病一样。 姜末末等人站在街边，裹着黑乎乎的袍子，犹如中东妇女，偶尔有路过的人把目光投向他们，又麻木移开，仿佛光天化日打扮成这样十分正常。 “其实这看起来还不错啊，为啥他们都死气沉沉的样子？”李梧忍不住凑到姜末末身边。 他还以为会看到如旧社会纪录片里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画面，结果单就环境来说，比现实世界的落后区域都好得多，只是生活在这里的人缺乏生气，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 姜末末没管他的问题，循着模糊的记忆走到一间店铺前， 店铺在地底应该是稀罕东西，一路走来他们也只看到了两三家，不然姜末末也没这么容易找到目标，尤其这儿的店铺都不挂招牌。 他们五个黑衣人把不大的店铺挤了个满满当当，光无法透进来，本来躺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店主顿时清醒。 留着山羊胡的店主打了个哈欠，无视下一秒就能报警抢劫的场景，懒洋洋道，“买什么自己看。” 王湖看了店里一圈不明物，硬是看不清这家店经营的什么。 姜末末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白皙的肤色让店主目光一闪，她压低声音：“牛头人告诉我，你这里能买身份。” 收回手，姜末末保持神秘高冷的样子，其实心中几分忐忑。 虽然她看到主角用同样的方式拿到身份，但毕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现在管不管用。 山羊胡眯着眼，在五人身上不停打量，明明应该都是一样从头到脚的黑袍，他却好似能看到里面的身影。 半晌，他才慢吞吞道：“那跟我来吧。” 姜末末赶紧跟上他，单业等人也随之而去，他们进入店铺后方，又通过一个隧道绕了半天，总算在一间石头房里停下。 王湖这时候才有了一点儿他们在地底的感觉，没有七扭八歪的暗道算什么地底。 想是这样想，实际上，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黑吃黑在任何地方都不少见，就算他们有五个人也无法保证对面不摇人。 不过幸好，山羊胡并不在意他们的人数。 他只是按下关门的按钮，转过头，冷声笑道：“我还没更新暗号，你们从哪儿拿到的？” “……” 哦豁，穿帮了，姜末末木然想着，不是暗号没用，是人家没改自己先用了，这就有些尴尬。 山羊胡瞬间拍下旁边的机关，一道光墙把他和姜末末等人隔开，看起来不过普通石壁的墙上迅速探出十多把武器，同时射击。 不需要姜末末吩咐，单业撑起空间防护，王湖控制机关金属直接破坏，几乎是眨眼间，重金布置的陷阱就失去效果。 山羊胡一抖，连忙按另一个机关，他本来想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是拷问还是逃走，哪知道姜末末等人这么干净利落，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然而在他走之前韩凡巧看了过来，对视间，他把手拍到了另一个按钮上。 光墙闪烁两下关闭，等他回过神，已经落入了姜末末等人的控制。 山羊胡脸色乍青乍白，连忙高举双手大叫道：“各位好汉饶命，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做，求各位高抬贵手啊！” 如此台词差点让姜末末笑出声，这实力，要不是地底缺能力者，早被干掉了。 她走过去，阴森森道：“很好，乖乖听话，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十五分钟后，换了地点的姜末末等人拿到山羊胡给的五份身份资料。 “就这么简单？”李梧翻看着自己的异界户口有些不敢相信，就算是他们世界，上个户口也没这么容易吧。 山羊胡闻言苦笑：“你们要的都是无等级身份，自然不麻烦，要是有等级我就无能为力了。” 其实就算是无等级的身份也不是每个人能拿出来的，不然几十年后主角不会还是找他头头上，但他可不敢说这话。 姜末末收起自己的身份资料，问他道：“现在升等级还是和原来一样麻烦吗。” “是是。”山羊胡点点头，赔笑道：“要是六岁前还有其他办法，成年后就只能去斗兽场搏运气，不过诸位自然是能有其他办法的。” 姜末末明白，他是把自己等人误认为地表人，而单业他们又展现了能力，这种地表人身份等级都不会太低，提拔几个地底人不算难事。 可惜，他们并不是，而是真正的黑户。 仿佛怕她不满意，山羊胡连忙强调道：“这些身份都是真实存在，升等级的时候也不会被调查出问题，如果被认出了也是中央系统全信息检索发现重复，真的绝对可靠。” 他还举例道：“之前有一个客户就是在斗兽场玩的时候被发现，但那之前一年多没有暴露。” 看他拍胸脯打包票的样子，李梧等人有些好奇反复提起的斗兽场，但这时候自然不会直接问出来。 他们看向姜末末，询问如何处置这个山羊胡。 做这一行这么久还活得滋润，山羊胡自然明白此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恨不得指天画地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泄露这几个身份的事情，甚至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会把这件事忘光，以后有同样的事情任劳任怨，绝不推脱，要为各位服务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姜末末心中一动，想到后面还有人来，顿时脸一沉道：“好，让我在你身上留一个精神印记。” 这个世界有精神异能者，山羊胡自然知道精神印记是什么，他心里苦得泡了黄连，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甚至安慰自己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弄好这件事，姜末末又找他要了一份地下资料。 等到了僻静的地方，李梧等人翻看资料，才总算知道了斗兽场是什么。 “以人的自相残杀取乐，获胜者也许会得到地上人的青眼，从而得到提升等级的可能吗……” 看着资料上一行行字，单业等人周身都不禁泄露一丝戾气，就算是异界的人民，他们可以接受死在怪物口中或灾难中，但作为取乐的道具还是超出了他们承受底线。 相比之下，姜末末反而更加冷静，虽然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详细资料。 拿着这份资料，她忍不住问：“就算是现实世界也会有类似的事情吧，还是都是谣传？” 她记得看到过暗网、萝莉岛之类的报道，虽然可能其中有夸大其词，但应该也相差无几，比起来斗兽场就没那么容易让她震惊了。 她都能知道的事情，单业他们只会知道得更清楚，总觉得这一点儿东西不至于让他们失态。 韩凡巧却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她指着资料道：“我们知道的那些都是暗地里，是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一旦揭露，各国政府都会打击，就算其中有被腐蚀的成员也无法扭转态度。” “但你看这个斗兽场。”她冷哼一声，“居然是常规升级通道，是这个世界的政府所组织的，本来应该保护民众的权力机构堕落至此……” 同样作为机构中的一员，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远比那些背地里的阴影大，生出复杂远不是厌恶与愤恨能说清。 姜末末默然，她拍了拍资料道：“如果我们不走斗兽场，就只能选择地底阵营了，这是三方中最弱的一方，甚至都称不上与另两方相提并论的势力。” 这关系到后面的行动，韩凡巧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而是把资料继续看下去。 也正是这些资料，让他们了解了一路上那些看似矛盾的地底人。 …… 五百年前。 当第一位经过基因筛选的人类诞生时，人们把他视为奇迹，他被称为“神选之子”。 人类为此欢呼，他们终于触摸到了神的领域。 去除软弱、犹豫、拖延，加强理性、逻辑、决断，神选之子没有辜负人类的期望，他以超乎寻常的决断力，比普通人更高的智商和非凡的成就，把人类对基因筛选的热情推到了顶峰。 历史记载那是神选之年，所有人几乎都狂热追求着这项技术，在之后的二十年里，大量优秀的音乐家、运动员、科学家井喷一样爆发，各项技术飞速发展，月球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月宫，移民不是梦境，这一切都是基因筛选技术赐予。 然而，阳光的照射下总有阴影，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年代，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却是可怕的地狱。 基因筛选不是没有门槛，它的门槛就是——钱。 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钱离万能又近一步，天赋与智慧也加入人类的购物车，而没有这辆购物车的人只能看着绝望的未来，不停攒钱，希望后代的某一位有机会搏一次。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也许在这种矛盾中，会有一位天选之子打破神选的迷信，让这辆狂奔的马车停下，但现实只会一步步滑向深渊。 蓝星的人太多了，越来越多的人让环境变得极端且恶劣，有人提出，既然暂时无法移民月球，不如开发地底。 比起改善月球环境，挖地道自然容易许多。 甚至在众多高智商的“神选之子”设计下，无数发明涌现，地底也能修建得和地上城市一样漂亮，这让觉得居住环境日益拥挤的人类为此欢呼沸腾。 当第一座地下城竣工，兴奋的人类发现他们又面临一个难题——让谁搬下去。 过程暂且不表，但最后的结果，无疑是在地上生活艰难的人，既然在上面生活不下去，地下说不定反而能过得好一些。 抱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的底层人搬入地底，而在那个时代，底层也意味着没有接受过基因筛选。 直到第三十座地下城建成的那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仿佛早已计算好的一样，剩余没有接受过基因筛选的人一股脑儿被其他人推入地底。 “只有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的人才有资格活在阳光下！” 伴随着几乎抹杀他们存在意义的话，人类分为了两个阵营，“神选之子”们占据了地面，其他人再也无法见到太阳。 刚开始，地底的生活并没有不好，有仿太阳的日照灯，有带下来的各种工具，地底人总能够过下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差距越拉越大 。 地表人占据丰富的资源，技术日新月异，甚至终于可以移居月球，而地底人却因为各种原因，食物都无法得到满足，蔬菜肉类不知道被原料是什么的糊糊代替。 两边的交流无法完全阻断，得知情况的地底人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 明明同样是人类，只是一个基因筛选的差距，为什么活得仿佛天堂与地狱！ 愤怒带来了毁灭，地底人冲上了地面，他们要讨回这些年所受的不公，他们要改变这样的状态，拿回属于人类的待遇！ 当时，地表人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在人数远超的地底人自杀式袭击中依旧损失惨重。 为了平息这次动乱，也为了给地底人想要的“公平”，公民等级制度应运而生。 第54章 目标救援 最初公民等级制度出台的时候, 并没有发展到斗兽场那样夸张过分。 然而一切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改变。 联邦的一系列举措也许刚开始的确满足了地底人对阶级上升的需求，可当强弱对比失衡的那刻开始，就注定公平只属于强者。 在公民等级这个新东西出现时, 联邦宣布, 所有人, 无论地表还是地底, 都自动变成没有等级的公民, 只有获得贡献点才能提升自己的身份, 换取更好的待遇。 听起来很公平，每个人生而平等, 对星球的贡献越大, 获得的地位也就越高，完全符合公平正义的追求。 地底人为此欢呼, 他们觉得自己的反抗已经取得成果。 可当这个政策真正实施的时候，地底人发现，这其实是他们的噩梦。 他们没有地表人调配过的天赋智力，没有接触过先进的科技知识, 机械大量取代普通人劳力，他们已经无法在这个星球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无法立足。 本以为会迎来天堂的地底人被当头一棒, 贡献点几乎□□裸告诉他们, 你们是对联邦毫无作用的废物。 无数人在这种打击下自杀, 他们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但也有人站了出来, 他们要求联邦开放知识, 就算不是每个地底人都能学会，但总有人能脱颖而出。 然而，联邦的说法也很有道理, 只有获得相应等级的公民身份才能获得对应权限的知识，地表人也是用无等级公民身份找到工作获得贡献点。 这一事实无可辩驳。 哪怕说地表人可以用自己父母的身份等级接触超过权限的知识，可这也不是联邦给的啊。 在大量地底人的茫然中，联邦又站出来道，虽然你们对星球、对联邦都没有贡献，但联邦依旧会给你们机会。 于是，两种从地底到地表的官方途径定了下来。 对于已经成年的地底人，可以主动参与联邦的一些危险工作，如加入星际探索队等，积累贡献点，提升公民身份等级。 而对于未成年的地底人，则六岁时统一由专业检测机构测试，如果达到一定标准，成年前会获得免费培养，只要通过每一年的考验，就可以在成年后去地上获得一份正式工作。 尽管两个方法都十分困难，但对于当时的不少地底人来说，几乎是救命稻草的选择。 当一个集体由很多个体组成的时候，每个人的心理底线都各不相同，对于一些人来说，联邦的退步已经能被他们接受，而剩下还想继续争取的人，也担心没有足够的筹码逼迫联邦继续让步。 况且，无论是否承认，哪怕是被压迫的地底人都知道，经过基因筛选的地表人确实比他们优秀得多，甚至可以说人类已经被人为分裂成两个物种。 所以，为自己的后代争取到一个微薄的希望后，地底人退回地下，海蓝星再次恢复平静。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公民等级成为了禁锢他们自己最牢固的枷锁，甚至让他们在另一群人眼中已经开除人籍。 如果说之前的地底人中还会有上帝掷骰子掷出来的天才，但被地表人筛过后，留下的就只有连反抗无人带领的普通人，而更悲哀的是，压制他们最狠的反而恰恰是那些从地底人升上去的公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幸运提升等级的地底人不再把昔日的同伴视为同类，而是更加鄙夷无法脱离泥潭的人。 获得先进知识的渠道被断绝，也没有资源培养自己的技术，有天赋能带领他们的人会在幼时就被挑走，剩余的地底人仿佛被圈养的绵羊，只能咩咩哀叫。 这样一年年下来，姜末末看到的地底人都是行尸走肉的模样也就很正常了。 她合上资料，叹了口气，哪怕这样，地底人仍然在源源不断出生，毕竟每一个人都抱着一丝微弱的期望，自己下一个孩子会是天才，能带他们去从未见过的阳光下生活。 然而，这种可能何其微小。 “既然这样养这么多地底人干什么？”李梧排除心中的复杂情绪，理智分析道，“这个世界的基础工作都可以用机器代替，完全没必要负担这么多人口。” 虽然现在的悲剧并不都是人口数量带来的，但要是人数少一点儿，也许就不会闹到现在的局面。 韩凡巧看出他的想法，不由嗤笑他的天真，她指着资料另一处道：“现在有公民身份的人总数不超过十亿，你觉得这还不够少吗？” 李梧哑然。 海蓝星的陆地面积比现实世界还大三分之一左右，现实世界都能养得起七十亿人口，这个世界怎么也不可能说只能养十亿人，从基因筛选开始，就注定人类会分隔两界。 姜末末把资料和自己获得的信息验证，淡淡道：“总有些事情需要人命填，现在有公民身份的都是婆罗门刹帝利，经不起大量消耗。” 也许是基因筛选引发了上帝的怒火，地表人虽然没出现什么基因崩溃的病症，生孩子上却比地底人难得多，尤其是他们无法自然孕育，必须借助科技手段。 如果不是他们把人类的寿命延长到两百年，连现在的十亿都无法维持下去。 相比起来，地底人的数量已经突破一百亿大关，尽管单纯的数量在枪炮下只是空气。 姜末末想着这些，略微有些出神，她低声道：“至少星际探险队死亡率就很高，而且需要大量人手，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就是从星际探险队生还的D级公民，他发现了一些事情被追杀，只能躲入地底。” 因为剧情是碎片，姜末末也不知道主角会发现什么，但总之世界毁灭是三分势力混战导致。 “但是这样一来，地底人势力最弱，我们确定要选择这一方？”王湖有些犹豫。 同情和任务不能混为一谈，虽然他想帮这些可怜人，但地底基础太差，他怀疑连一支合格的军队都拉不起来 ，总不能在高科技面前还是拿人数去堆吧。 李梧和韩凡巧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皱起眉头。 就算他们能运一些武器过来帮忙也是杯水车薪，弄几个核弹过来都不一定行。 姜末末想了想说道：“应该不至于此，能三方混战怎么也有点儿实力，他给的资料不全，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山羊胡估计是怕他们几个找死删了一部分危险资料，不过姜末末又不是地表人，不用躲着那部分。 他们走在大街上，依旧用黑袍蒙着全身，实在是他们的肤色在地下太过显眼，就跟一群白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人一样。 地底人惨白的皮肤从未接触过阳光照射，头顶的人造太阳并不能给他们真正的温暖。 李梧等人也发现了和他们差不多打扮的人，只不过袍子比他们破烂，几乎像裹着一身碎布一样匆匆走过。 怪不得姜末末宁愿弄成的样子，看来在这里裹袍子比地表人常见，所以他们反而比露出来隐蔽。 地下世界的交通工具很少，大部分人都是靠双腿行走，所以建筑也十分密集，他们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来到一个像是广场的地区。 在这里，姜末末一行见到了降临以来最多的人类。 一群又一群的人呆坐在地上，表情麻木，眼神没有焦点，让王湖想起二号世界的那些丧尸，甚至丧尸都比这群人有生气，至少丧尸还有对肉的渴望。 他们跟着姜末末越过这些仿佛只有躯壳的存在，走到一间无人店铺前，这是他们一路走来唯一看到的有招牌的店铺，上面写着营养剂领取点。 姜末末拿出山羊胡子那份身份资料附带的身份手环，在店铺前的识别点刷了一下，两包东西掉落在窗口。 透明的塑料袋装着灰白色的浑浊液体，想必这就是营养剂。 姜末末拿起来看了一眼，包装有点儿像他们世界的吸吸果冻，但里面的东西仿佛呕吐物，完全激不起人的食欲。 王湖注意到周围不少人看了过来，他们直愣愣的眼神汇聚这一点，丝丝光采出现，倒是越发像丧尸。 姜末末让开位置，示意其他人也上去做一遍，不一会儿，他们五人就获得十包营养剂。 韩凡巧本来还对这东西有点儿好奇，资料上写着用植物和部分地鼠肉混合打制，能完全满足人类的正常需求，并且易消化，可现在看到实物，她已经完全没有尝试的欲望了。 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 当他们拎着十包营养剂走出人群时，周围的人不由都转头，目光追随着他们，然而直到离开，也没有人上来抢夺。 姜末末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观察半天，走向对面墙角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涂着劣质的口红，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她见姜末末走过来，不禁浑身哆嗦又不敢逃走。 看来在地底世界裹成这样的多半不好惹，李梧心想，否则刚才就有人动手。 姜末末把手上的两袋营养液扔给她道：“知道怎么找革命军吗？” 女人颤抖着摇头，眼含泪水口中呜呜。 姜末末有些头痛，她也听到旁边王湖小声嘀咕这方法不靠谱，可她又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去安治处问吧。 “那暴徒呢？”姜末末又问，“最近的通缉有没有说他在哪儿？” 一听这两个字，女人眼中的惊恐更甚，她捂着嘴开始掉眼泪，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 姜末末嘴角一抽，这样她还怎么问得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尝试一次道：“这座城市的安治处最近有没有抓到革命军的人？有名有姓的那种？” 也许是听出姜末末语气中的不耐烦，女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有、有的。”她胡乱点着头，生怕说慢了，“上个月抓了雷枪，所有人都知道，还、还没有处决。” 姜末末瞳孔一缩，居然真有准确线索。 不用继续大海捞针的姜末末高兴地把其他几人的营养剂也扔给这个女人，头也不回快速离开，至于背后抱着营养剂急匆匆离开的女人已经不在她考虑中。 她拐过这条街道，把自己藏入阴影。 “小心，说不定从现在开始就有人来抓我们。” “因为我们打听革命军？”单业迅速领悟。 “是。”姜末末一边快速离开这个地点，一边低声道，“地底人的革命军，你们应该知道是干什么的，和管理地底人的安治处是死对头，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打听，要不了一会儿消息就会传入他们耳中。” 当然，要是她干掉那个女人说不定能多瞒一会儿，不过她都要去劫监狱，还在乎什么泄露，也不需要多害一个无辜者性命。 “劫狱，这么刺激？”李梧一不留神道。 接着他连忙捂住嘴，尬笑几声：“哈哈，我就说说而已，我时刻端正思想，绝对没想过违法犯罪啊。” 韩凡巧轻笑一声，调侃他：“你都说出来了，谁知道脑子里想过几遍，不会是朝思暮想的吧。” 李梧连忙露出一个求饶的表情。 姜末末微微扬起唇角，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还珠格格，还为劫法场激动不已呢。 “你是想救那个雷枪，然后加入革命军？”单业走在她身旁问。 姜末末轻声嗯了一下：“革命军来去无踪，我们时间紧迫，要尽快接触，也只有这个方法。” 尤其是他们外表还和地底人差距明显，更是无法走正常途径慢慢来。 说起正事，其他人也瞬间严肃起来。 韩凡巧皱眉道：“其实我用幻术覆盖你们就行，就算这世界的能力者对精神波动敏感，也不一定能察觉到异能。” “但是后面来的人呢，你总不能分身术一个个跟着他们。”王湖摇头道，“既然要合作，开始就要表现诚意，我们能伪装成地底人，下次来的人一多就不行。” “革命军实力怎么样？”李梧关心另一方面。 他们后面要阻止战争导致的世界毁灭，如果所加入的势力太弱，光是阻止自己不被消灭都要耗尽全部力气，还谈什么救世。 “我也不知道。”姜末末说。 她眉头一挑，带着些傲气道：“不行的话正好方便我们接管，要是背后有一个世界做后盾都不能站稳脚跟，也别想着救世了。” 单业眼中浮现一丝笑意，点头低声道：“说得没错。” 他们现在早已不是当初连丧尸都难以对付的时候，不说每个人的实力提升，光是姜末末能开的门就让他们底气更足。 七绕八弯到达安治处附近，姜末末探头看去。 漂亮的白色建筑在周围的普通高楼中简直鹤立鸡群，而其中的绿色草木更是说明着它的特殊，至少姜末末等人走了怎么久，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植物。 “直接动手还是计划一下？”李梧悄声道。 “动什么手？”王湖翻了个白眼，“我们连位置、长相都不清楚，冲进去你知道在哪儿找人吗？” 李梧：“进入问不就知道了，你在外面也不可能知道啊。” “先进去。”姜末末看了看周围，“我们伪装成地表人，也不是没有地表人跑下来玩。” 如果要等人出来捉住拷问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安治处又没有巡逻任务，只要革命军不出现，根本见不到他们。 给韩凡巧说了如何操作，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过去。 当他们快要接近大门时，看起来空无一人的门口瞬间闪出一个身影。 “什么人？！”穿着白色制服的安治员扫过包的严严实实的五人，握紧武器，随时准备动手。 姜末末一把掀开斗篷，“我找人！” 看到五人肤色，安治员稍稍放松，但也没有完全失去警惕。他依旧拦在门口：“这里不是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你要找谁，报上名来。” “我有权限，自己进去。”姜末末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靠近，她在安治员狐疑的目光中抬起手腕，扫了一下门口的身份识别器。 瞬间，刺目的红光闪烁，警报就要响起，却又刹那间，无论是警报还是红灯都熄灭动静。 姜末末悄悄松了口气，就算是高科技设备，终究还是金属制成，不需要破解，只需要破坏就行。 安治员连忙让开道路：“原来各位有权限，请进。” 就算是地表人能弄到安治处权限的通常也代表背后有大势力，不是他这种被打发到地底逮老鼠的人惹得起。 姜末末踏进大门，韩凡巧紧随其后，她看了一眼被忽视的警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实力有时候会让过程变得容易。 “请问是找哪位？需要我带路吗？”安治员小心翼翼询问。 姜末末不在意地摆手，这里她谁都不认识，总不能说自己走错了地方吧。 眼睛一转，她拖着调子慢吞吞道：“我想自己逛逛，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 对于姜末末这种态度，安治员丝毫不曾起疑，绝大多数地表人看地底就仿佛看稀奇一样，和数百年前的人参观动物园的心态类似，既然是参观，总会想到处看看的。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羡慕，虽然他也是E级公民，但因为得罪了人，只能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一群猴子为伍，甚至要追着猴子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正常世界去。 联邦养着这群猴子干什么，他心中不忿，如果没有这群猴子，尤其是捣乱的那些，他就可以回地面享受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姜末末四处看了看，又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没什么特殊嘛。” 她下巴微抬：“听说你们最近抓了个雷拳还是雷枪是吧？他关在哪儿？我要去看看。” 听到这个名字，安治员心中一提，他打量了姜末末几个呼吸才道：“是雷枪，那是重刑犯，不接受参观。” 姜末末心里有底，搞不好不光是重邢犯，还是诱饵，如果自己坚持要去，估计就要引来怀疑了。 她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嗯，那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安治员舒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既然通过身份验证，怎么会是革命军的人。 这时候他又听姜末末问起，怎么半天看不到其他人，他下意识回答其他人去隔壁地下城帮忙对抗暴徒，留守的只有一个小队。 “那要是有人趁机来救雷枪怎么办？” “有安治官在。”他眼神涣散，“我们安治官是高级能力者，暴徒不来，没有人能带走雷枪。” 说完这句话，他浑身一激灵，瞬间反应出来自己中了招，然而王湖已经欺上身。 银白的金属仿佛液体一样把他包裹，全身禁锢，只留一个头在外面，他张嘴喊叫，却发现声音回荡在耳边，仿佛身处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 姜末末拔出刺刀架在他脖子上：“乖一点，我不擅长用这个，虽然捅一下不一定会死，但肯定会疼。” 见他识时务点头，姜末末立刻问道：“雷枪在哪儿？怎么走？” “你、你们真是来救他的？”安治员看了看周围，知道必然是有能力者隔绝了他的声音传播，他一边想办法按下自己身上的紧急联络器，一边拖延时间。 这种手段王湖等人怎么会不清楚，他控制金属把那个联络器排出来，当着对方的面收入手中。 “回答问题。” 金属收紧，仿佛要把里面的人挤成肉酱，安治员扭曲着脸大叫道：“我说！我说！在我们长官房间隔壁，由他亲自看押！” 接着他快速说了行走路线。 韩凡巧又用幻术试探了两次，确定答案无误，王湖控制金属把他全包裹，只留鼻孔在外用于呼吸。 姜末末带人直奔目的地。 这个世界的高级能力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科技侧世界的能力者和神秘侧世界的能力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对他们有威胁的是各种高科技武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地表人很少在地底动用武器，只选择战斗类的能力者管理。 当他们继续往内部走，终于有人发现了这支不速之客，然而在姜末末等人的快速行动下，往往一个照面就能把对方控制。 一路突围，治安处里面果然没剩几人，当他们来到地点时居然只有他们的目标，和目标旁边的高级能力者。 这位安治官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模样，皮肤白皙，打扮精致，穿着修身的制服。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旁边那个不成人形的“物体”，没有手脚，只有被血浸透又干成褐色的衣服。 “你们是想救他吧。”安治官微微一笑，用黏腻的语气道，“他脾气很硬，什么都不肯说，幸好有你们过来，现在他可以休息了。” 说完他按下手中的枪，能量光束朝雷枪太阳穴射去。 第55章 诺亚方舟 在按下扳机前, 安治官先对上了韩凡巧的眼睛。 深邃的眼眸中浮现点点星光，仿佛要把人的魂魄也吸进去。 然而比起他们在大门前遇到的那个安治员，这位长官的抗性果然高了不知道多少, 几乎只有瞬间恍惚就反应过来。 他面目狰狞吼道：“幻术。”同时手指用力。 可惜, 就在这短短不到一秒时间内, 已经足够单业用空间把雷枪保护起来, 而王湖也冲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能力？” 他躲过王湖操纵的金属, 看了一眼雷枪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能挡住能量光束的空气。 不愧是高级能力者, 几乎一个照面，他就发现姜末末等人异能的区别。 这个世界的能力者是因为脑域发达刺激了精神力后获得, 通常要配备各种高科技武器来提高战力, 而不是他们这种近乎空赤手空拳的打斗。 袭击来得太突然，常用的装备几乎都卸下, 安治官一面挣扎，一面惊疑。 王湖丝毫不理会他的质问，就算对方身体也强化过，在他的异能下不过是多坚持两秒。 等姜末末走近雷枪查看情况时, 他已经成功把安治官拿下。 “咳咳，他已经是个废物, 你们来晚了。” 安治官被压在地上, 眼神死死盯着姜末末, 咬牙道。 姜末末不理会他的恶意打量, 如今这样的眼神已经并不能让她胆怯, 她看了看目标的情况, 不但四肢已经被削掉，体表也几乎没一块好肉，可想而知遭受了怎样的酷刑拷打。 然而, 就算是这样，对方依旧是清醒着的。 雷枪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身前的人影，用含糊不亲的声音道：“我、什么都、不会说，杀、了、我。” 他看出姜末末并不是革命军的成员，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营救的价值，唯一的可能是对方需要他口中关于革命军的情报。 姜末末顿了顿，拿出药粉撒在他的伤口，然后让单业直接给了他一下。 雷枪昏过去后，她才有功夫关注安治官。 “你们想要什么？也想找革命军麻烦？”安治官咧嘴笑着，吐出一口血沫，“还是哪位大人物想制造点动静，如果不嫌弃，我也可以帮忙。” 他边笑边咳，朝姜末末道：“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你们有其他要求我也可以满足。” “只要你们告诉我，新的力量如何获得。”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可以向你们背后的势力效忠。” 姜末末目光一闪，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自己等人是某一方势力暗中培养出来，要利用革命军做点事，所以才来劫囚。 如果很了解这个世界的势力情况，她或许真可以顺水推舟认下来，然而她其实并不是，也不可能如当初王鲜平那样放两个人监视对方。 她用眼神王湖把人拎起，没说是否答应，而是径直走向另一个房间。 这是总控制室，也有她需要的资料，更详细的那种。 让安治官打开虹膜锁，李梧搓着手走上去：“总算轮到我表现的机会！” 获得异能后，第二个世界几乎与电子信息绝缘，要不是在情报分析上还有用，说不定他都要退队去干其他事了。 不过知道他们肯定会前往高科技世界，所以李梧也没有因此落下技术，哪怕这个世界的科技要先进几百年，在异能的辅助下，他依旧完完整整把他们需要的东西掏了出来。 拷下情报和资料，姜末末等人带着雷枪就转身离去，安治官在后面一惊，挣扎着想说什么。 然而片刻间，他的眼神涣散开，禁锢他的金属也如液体一样流动，回归到王湖手中。 三十分钟后，姜末末等人在一个废弃的空屋内大致看完李梧拷贝下来的情报，也顺便等到雷枪苏醒。 她无视对方警惕的眼眸，淡淡道：“你知道方舟已经建成了吗？” 雷枪瞳孔一缩，几乎失声道：“不可能！” …… 方舟在大部分世界的含义都差不多，可能因为洪水灭世的市场太广，以至于人类对舟有种不同寻常的偏好，而在这个世界，方舟自然是代表着同样的意义。 可是，姜末末阅读的碎片表明，这个世界的毁灭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既然如此，为何会提前建造方舟？ 除非有人早就想过海蓝星会毁灭。 当这个猜测划过脑海，仿佛火柴被点亮，姜末末瞬间明悟，既然这样，几十年后那场战争现在就应该有端倪，绝不是她想象中的突然爆发。 想想也是，人类现在只有这一颗星球和一个月亮，又怎么会不计后果打烂，就算有一方冲动，总不可能全是假酒上头。 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姜末末立刻想到，她必须明白为什么，不然这次的任务依旧可能失败。 翻来覆去看着获得的情报，从剧情碎片抽丝剥茧，可惜资料里关于方舟的情报只是寥寥几句，而剧情也几乎只是表面的矛盾。 想到因为文件中因方舟建成而加大对革命军的打压，姜末末在雷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诈他一诈，结果也不负所望，他果然知道内情。 姜末末目光炯炯盯着他，逼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革命军最近才被大力针对吗？” 雷枪想到自己被抓前的动静，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几乎面如金纸，他目光涣散，口中不断呢喃：“不、不可能……” 就算姜末末去救他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也没有这样失态过。 可想而知这里面关乎的东西有多么重大。 姜末末差点忍不住让韩凡巧使用幻术，然而想到那个安治官对幻术的敏锐，她又强压下这股冲动，不能让本来友好的关系自己落到敌对去。 她想了想，直接把获得的资料放到对方面前。 “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看吧，只是最好快点清醒，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两三行扫过资料，和自己得知的情报一一对应，雷枪认可了消息的真实性。 不亏是革命军的重要人物，就算刚刚接受过严刑拷打，又有了巨大噩耗的冲击，他依旧能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 他看着姜末末等人，就算瘫倒在地，也有种枪一样笔直锐利的气势。 “你们是什么人？想让我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装革命军不可能，装地表人又破绽太多，装月球人更不对，尤其是他们后面还要来人。 一想到这些人的身份问题，姜末末不由庆幸选择革命军阵营。 她在未来穿越和外星来客间犹豫三秒，垂下眼帘，冷冷清清道：“无处可归之人。” 姜末末一抬眼：“革命军的宗旨不是让每一个人类都能活得像个人吗？既然如此，我们就有资格加入革命军。” 她勾起嘴角，带着些讽刺道：“也许我们应该庆幸，现在还能算人类。” 雷枪表情微微动容，他从姜末末的话语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加上他们奇怪的能力，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实验体，只有实验体才会在拥有强大力量后不但不能获得相应地位，反而落到无处可去的境遇。 姜末末掩住自己眼眸中的情绪，这是她想到的最合适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同时又没有合法身份。 而日后革命军调查他们时，也会发现他们是一群没有“过去”的人，更加证明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样一来降临这个世界的人就不能太多了，姜末末心想，不然哪儿那么多实验体跑出来，而她离开倒是可以用救其他实验体作为借口。 尽管有几分相信她的说辞，雷枪也没有贸然应下他们加入的请求，在与地表人斗智斗勇的这些人年里，各种理由潜入的间谍不要太多。 如果不是方舟这种消息地表人怎么都不会暴露给他们，他根本就不会轻易相信几个陌生人。 在他的要求下，姜末末等人出去到一个地方放了消息，然后就剩下静静等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去查探。 这种等待对姜末末来说无疑十分不友好，她无法长时间停留。 “不行你单独回去。”单业建议道。 姜末末摇头，他们这是第一次到这个世界，不知道每次间隔多久，她还不能调整降临时间，如果隔个五六年怎么办。 况且在还没有取得地方信任的时候她突然消失，怎么解释都容易出问题，不如办好事情，所有人一起以救其他实验体的借口离开，这样来的时候带人也有理由。 她坚持，单业也不好多劝，只能一起忍受时间流逝的煎熬。 不过也许是世界眷顾，他们运气不错，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当一个精神力强大的目标出现在附近时，姜末末瞬间警惕，这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最强之人，无法压制的精神波动居然能被她明显感应到。 她走到门边从缝隙查看，一个身背门板一样的重剑，最少一米九的寸头壮汉在附近搜寻。 他们给雷枪的位置只是大概，能找到这儿，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 姜末末拍下对方的影象递给雷枪：“怎么样？认识吗？” 雷枪顿时激动起来，抬起脖子：“是大哥！快让他进来！” 姜末末微微点头，王湖出去引对方过来，想必对方对自己的实力也极为自信，几乎没一分钟，壮汉推门而入。 他看着失去四肢的雷枪，瞬间雷霆震怒：“是谁？是谁把你弄成现在这样？！” 第56章 达成约定 把空间留给雷枪和来者, 姜末末等人走到屋外。 “那把巨剑挺酷啊。”王湖略兴奋道，“想不到真有人能用巨剑当武器。” 作为专业人士，虽然少使用冷兵器, 但王湖也知道实战中门板厚的巨剑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 大众了解的几乎都只存在于网络游戏, 因此亲眼见到, 难免惊奇。 姜末末提醒道：“他应该就是暴徒, 巨剑是改装武器, 和正常冷兵器不一样。” 之前他们获取的资料中提起过，暴徒是现在革命军的领头人物, 俘虏雷枪的安治处大部分人离开, 就是为了去隔壁地下城围剿他，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联系到他的速度, 几乎姜末末等人传出后不久他就赶了过来，说不定围剿也是他声东击西的政策。 暴徒真正的目标恐怕是雷枪才对，姜末末心想，只是如果没有他们, 以那个安治官的疯劲，他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枪下。 不过这样一来对她也有好处。 对方越重视雷枪, 他们就越容易获取好感, 就算一时半会儿达不到信任的程度, 愿意给他们机会也行。 他们本来就是为帮助而来, 只要踏出第一步, 自然能让对方看到诚意。 一行人在外等了没一会儿, 里面就传来喊他们进去的声音。 姜末末走进屋内，不知道是不是谈的结果不错，暴徒气息沉稳, 对他们的态度也颇为善意。 他外表粗犷，实际粗中有细，抱拳朗声道：“多谢你们救了我这位兄弟，我叫崇虎，外号暴徒，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提。” 他目光灼灼看向姜末末，估计是从雷枪那儿知道了谁是能做主的人。 虽然话里的意思诚恳万分，但姜末末又岂能听不出他没有拉拢自己等人的意思，而是想用人情还这次人情。 姜末末与单业等人对视一眼。 现在这样直接说要加入革命军会不会显得太突兀？ 她沉吟一秒，没接这话，反而看向雷枪道：“他身上的伤你们需要帮助吗？”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医疗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虽然肯定比现实世界强，但他们也有末世世界得来的外接感应神经啊，说不定能用上。 暴徒目光缓和一瞬，摇头说：“谢谢，我们也有治疗舱。” 治疗舱，姜末末记下这件东西，他们获取的资料都偏向于情报，在一些基础常识上反而有欠缺，不过，越这样反而符合他们的身份设定。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无知，询问了一番治疗舱的功能与获得方式，而暴徒对这样反常的问题也没有露出丝毫惊疑。 这样解答完疑问后，姜末末停顿几个呼吸，反抛出一个问题。 “崇大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安治处这样危险的地方，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暴徒面色一肃，知道终于上正菜了。 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因为你们意在革命军。” 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他刚才试图以人情混过去，结果想不到姜末末会直接开口。 看着他提起的气势，姜末末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等人实力不凡，加上目前确实没表现出恶意，对方早就动手了。 她平心静气应下道：“对，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接触目标，我们何必要去劫狱抢人。” 也许是她实话实说让对方多了一份信任，暴徒冷静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知道我们身份不明，也暂时没办法详细说出自己的来历，可只要我们有着同样的目标，革命军不会推拒送上门的帮手吧。” 姜末末指着雷枪道：“我们和地表人不共戴天，也用他证明了自己的诚意，并且帮你们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情报，我想这些换一个机会应该足够。” 如果可以，她还想问问方舟的具体信息，不过现在就只能用这个情报刷好感度。 结果，暴徒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缓缓摇头道：“并不是不信任各位，但我们有自己的理念，革命军是希望地底人获得公平的待遇，不是要消灭地表人。” 他语气坚定，并无一丝愤恨，可以看出是真心话。 单业等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既然领头者能坚持这样的信念，证明革命军和那些打着革命旗号掀起混乱的投机者绝不相同，觉得自己等人的选择没错。 姜末末则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越发好奇最后的毁灭真相，不会是所有人打上头，就顾不得了吧。 先略过这件事，她换了一种方式打感情牌道：“可现在我们在地表无处容身，地底又太过显眼，还有更多的同伴需要我们拯救，除了你们，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收留了。” “你们可以自己生存下去，以你们的实力，不需要收留。”暴徒不为所动。 “但我们不甘心！” 姜末末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演技，咬唇低吼道：“我们也想过平静的生活，但过往的经历让我们如何甘心！” “如果我们能甘心，这些被压迫的地底人为何不能？那些牺牲在安治员手中的革命军为何不能？” “正因为不甘，所以我们不能忍受隐姓埋名过得和老鼠一样！” “就算你不答应，我们也会自己拉一支队伍！” 她执着盯着暴徒，说道：“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现在就同意，也许下一刻我们就会死去，死在地表。” “嗯？”暴徒终于眉心一跳，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们还有同伴在等待救援。”姜末末垂眸，仿佛舍生取义。 “接下来我们会去救这些人，现在提前和你们接触，只是希望万一成功，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露出一丝苦笑，“我理解他们的想法，也许有人能做到你所说的放下一切过平静的生活，但更多人不可能吧。” “只要能让一些人付出代价，他们就算明知危险，有些事情也一定会去做的。” “比起他们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后奔向毁灭，我宁愿他们加入革命军，好歹会更安全。” 暴徒头一次听到有人觉得成为革命军安全，不免有些好笑，但如果真如姜末末所说的那样，一群实验室的实验体跑出来，革命军确实是个安全的选择。 他沉默着，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毕竟姜末末也说了不要求马上加入。 “大哥。”一直旁听的雷枪突然开口，“方舟建起，恐怕局势有变，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暴徒神色一凝，沉声道：“还不至于到最后关头，我心里有数。” 不知道这个情报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被这一提醒，好似改变了主意。 暴徒拿出一个徽章递给姜末末道：“如果你们救完人之后确实需要帮忙，拿着这个到之前放暗号的地方，留下联系方式，会有人找你们。” 待姜末末接过，他又道：“如果联系的人暗号不是灰蛇，证明可能有危险，你们就去四号城找白鸽，他会告诉你们新的联络方法。” 安治处决定加大对革命军的打击力度，他又不知道姜末末要耽搁多久，如果暗线被拔，把他们害了就不好了。 接着，暴徒背起雷枪，同时告诫姜末末等人，他精神力之前受到冲击，会控制不住外泄，而安治处有追踪精神力的仪器，想必很快会跟过来，最好尽快离开。 姜末末点点头，记住这几个暗号和地点，迅速带着单业等人去往另一个无人之地。 …… 五号世界的报告十分好写，姜末末等人本来就获得了不少情报，几乎只是简单写写自己的经历加上那些资料附上去就行。 裴枝对这个新的世界也有极大兴趣，尤其是很多发展，甚至对应到现实世界也不违和。 “人类应该对生命保持敬畏之心。”谭教授看完报告后忍不住感慨一句。 姜末末耸肩道：“我觉得是只有人活着，就免不了用各种手段区分阵营，这样通过基因划分都算好的了。” “但这种社会是不公平的。”裴枝说，“先进的科技应该用于消灭这种不公平，而不是把阶级拉大。” 这种制度与阶级的问题不好多说，每人不过感叹几句，就再次回到正题。 如姜末末打算的那样，这个世界十分适合救世，也适合大量带人进入，至于选择什么样的人是上面需要考虑的问题。 因为姜末末之前的谎言，她觉得最好选一批有点儿演技的人，不然很容易被看出身份。 少部分人能解释为曾经是军人，多了可就不好说了，而且他们的人设可是实验室出来满怀不甘与愤恨的实验体。 如何选出这些人暂且不提，谭教授看着姜末末等人报告上加粗的重点，也不禁点头。 “这个方舟可能是救世的突破口，必须尽快探明。” “还有。”他敲着桌子道，“地表人与地底人的实力差距太大，你认为星际探索需要消耗品所以养着那么多地底人绝不是主要原因。” 姜末末挠头，“那总不可能是出于人道主义吧？” 看过两份资料后，姜末末敢说，对于大部分地表人来说，地底人已经不被他们视为人类，而人类对于大量非同类能有多么残忍，历史书上早已写尽。 至于人道主义，冰冷的公民等级制度已经灭杀了这种软弱的东西，把人□□裸视为集体的养份。 谭教授也为姜末末的说法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摩擦着手中的纸张，看着上面关于革命军的部分，想了想道：“也许这个暴徒能告诉你们原因。” “以他们的实力能坚持到现在，绝不仅仅只有表面那些东西。” 姜末末一愣，记下这件事。 希望他们的第一次救世行动能一切顺利。 第57章 顺利接头 公元2779年, 姜末末第二次降临海蓝星，只不过这次她的队伍扩展为二十三人一兽。 这一次，姜末末直接降落地底城市, 也就不需要再找暗道了。 她肩上蹲着毛绒绒的克丘, 对身边的人道：“我没选择之前的城市, 先去四号城吧。” 上次闹出的动静不小, 这次人又多, 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李梧拿出之前缴获的地图, 因为本世界的科技高于现实世界，他们也不敢随便放定位器之类, 只有先弄明白现在身处的地方才能知道下一步如何走。 王湖和韩凡巧出去打探消息, 只要附近没有戒严，少许精神力波动并不会引人注意。 其他人半是好奇半是警惕打量着四周, 这里面有参加过上一个世界的行动人员，也有完全的新人，还有在末世探索过的俞明和易福彩，几乎全是高武力值人员。 带着这些行走的杀伤性武器, 姜末末不担心安全，但要在短时间找到目标并加入其中对他们来说依旧是件紧迫的事情。 为了更好的扮演出逃实验体, 他们连食物都没有携带太多, 她一点儿都不想尝试那些呕吐物一样的营养剂。 等了不到一会儿, 两人回来, 简单说了收集到的情报, 姜末末才知道他们这一次一走就是快两年。 “还好不是十年。”她感叹道。 如果时间太长, 一是和暴徒见面后容易暴露特殊，二是间隔太长他们能调整的余地就会越小。 根据裴枝的安排，之后每次她都会带上一部分人过来, 除了这一批全是战斗人员，后面还会有研究人员，尽管这只是预计，但如果间隔时间太长，对其他人员也难免不利。 知道了方位，一行人迅速动身。 地下城向上的通道不是被封锁就是有人把手，但各个城市之间的来往并不麻烦，尤其是他们伪装的黑袍者，常常穿梭各个城市处理一些阴暗的事情，只有分散成几小堆，并不引人注意。 不过这次走在地下城，姜末末发现气氛越发肃静，连偶尔蹲在街边的人也很少看到，或者说就算有，也死寂得近乎雕像，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如此景象难免让第一次见到的人看不过眼，但他们只能默默走过。 幸好，当通过隧道车来到四号城，姜末末等人发现情况要好得多，虽然建筑还是一比一复刻，但这里生活的人至少像人了一点儿。 而且，比起其他城市荒芜的街道，四号城居然还有在街边摆摊卖地鼠干的小贩，嘈杂的人声给了他们一点儿人世的温度。 姜末末本来还想着如何找到联络员白鸽，结果只是街边询问居然就有了线索。 “看来在这座城市革命军势力不小。”她分析道。 这样她更加认同之前的判断，革命军必然有什么令地表人忌惮的东西，不然不至于这样光明正大发展势力不被针对，但也许筹码不够，以至于在一定范围外，双方依旧会斗个你死我活。 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白鸽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她接过姜末末递上的徽章，微笑着道：“雷大哥给我说过你们，谢谢你们救了他。” 姜末末扫过她空洞的双眼，知道这和那些行尸走肉的地底人没有光彩不同，加上对方瘦小的身材，让她忍不住提醒：“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我能看到。”白鸽浅浅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说自己明明目盲如何看到。 姜末末顿时一凝，再次看了看她的眼睛，脑中飞快闪过资料上一个名词——“精神变异者”。 这是本世界一种特殊能力者，比起普通能力者，精神变异者会获得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有些类似于异能，是地表人中也堪称稀少的存在，想不到会在地底人中出现。 以她的特殊性，如果去地面，应该能获得很好的待遇，却不知为何留在地底成为了革命军的联络员。 看来就算地表细致筛选，终究还是落了一些人才在地底，姜末末心想，不过这也正常，革命军不可能全是由普通人支撑起。 几乎确认他们身份后，白鸽就带着他们见到雷枪，这让上次费尽口舌都没有说服暴徒收下他们的姜末末十分诧异。 雷枪看出她的奇怪，主动解释道：“既然白鸽觉得你们可以信任，我和大哥也相信她的眼光，其实上次大哥让你们来找她就是答应，只是没想到你们耽搁这么久。” 姜末末听出他的话是真心，不由对这位目盲的女孩又多一份重视。 她相信，雷枪没说的话里肯定还有，要是白鸽认为他们不值得信任，革命军也绝不会同意他们加入。 但这样的过程也不是没有好处，直接打入高层队伍，大大节省了他们的时间。 姜末末把带来的人充当被营救的实验体介绍给他，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暂时用沉默寡言人设掩盖自身的问题，所以除了能力和名字，也没其他好说。 听到这么多能力各异的人，雷枪难掩激动，甚至恨不得立刻拉着见识一番。 姜末末敏锐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她扫过雷枪金属改造的四肢，忍不住问道：“最近的情况很不好吗？” 贸然接受他们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员参入核心，只能说明革命军自身实力不足，才会表现得急需外援。 雷枪闻言脸一沉：“你还记得两年前的资料吧？我们这两年损失的成员不少。” 他苦笑着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好的运气。” 姜末末回想起当初文件上方舟建起，加大对革命军打压的字样，顿时明白这两年革命军遭受了怎样的攻击。 她顺水推舟就道：“方舟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它建起地表人就容不下你们？” 雷枪默然片刻，说道：“我带你们去见大哥吧，等见了他再谈其他问题。” …… 暴徒出现的速度再次证明四号地下城是革命军的根据地，不过看他的样子，这个根据地也十分危险。 依旧是身背重剑，肌肉隆起，身上缠着不少绷带，有些隐隐渗出血迹，他眼神扫过来时，气质越发凶戾。 不过姜末末知道，这并不是他对自己等人有恶意，而是刚从危险中脱离出来，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 暴徒急匆匆走过来，看了一眼姜末末背后的人，点头说了一声“恭喜”。 在他看来，能救出这么多实验体，自然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姜末末应和了几句，本想问他方舟的事情，想不到先被截住话题。 “五号地下城的安治处纠集了附近三座城市的安治员，准备接应雪狼，雷枪立刻和我赶过去，你们的问题等我回来后再谈。” 他只打了一个招呼，立刻转向雷枪，声音如闷雷炸响，仿佛暴风雨来临。 雷枪听他这么说，几乎是噔得一下蹦起，咬牙切齿道：“那家伙还活着？！我要去，让我送他下地狱！” 暴徒抬手安抚他道：“人都分散在外，能动的只有我们两个，万一情况不妙，就把人留给他们。” “不行！”雷枪想也不想拒绝道，“这样我们连这块地盘都没有了！” “只要有人就行。”暴徒不为所动。 他看向旁边安静的白鸽，嘱咐道：“准备好，等我消息。” 白鸽点点头，表情平静。 就在两人要走时，姜末末忍不住了，她连忙出声：“我们能帮忙吗？如果只是安治员的话我们没问题。” 听起来这次行动至关重要，现在不雪中送炭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看对方的信任允不允许他们参加如此重要的行动了。 暴徒脚步一顿，看过来：“这次很危险，如果我们两个还能退，你们也去，可能会有人送命。” 他从姜末末等人脸上扫过，因为要装实验体，大部分人表情一脸空白，仿佛并不明白危险的含义。 想到这些是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人，暴徒心中叹气，如果是已经加入的成员，参与行动义不容辞，可这些人还没有被卷进去。 姜末末沉吟一秒，并未立刻表现得不惧牺牲，她明白，暴徒不是觉得他们能力不够，反而是相信他们的实力才那样说。 如果只有两个人，稍稍试探，一旦不可匹敌就会立即退走，虽然行动失败，安全却没问题。 可要是他们一起，以目标的重要性，也许反而会拼命达成目的，牺牲的可能性就大的多。 所以，姜末末现在的选择关乎这次和她一起的人的生命。 如果是之前的她，想都不用想就会放弃做决定，但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队长。 她冷静考虑了行动风险，直视暴徒，坚定道：“我们一起，我们可以。” 暴徒眼神微微动容，他读懂了姜末末的意思，点头应下来。 在极速赶路中，姜末末也顺便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雪狼曾经是革命军中的重要一员，但在最近两年的围剿，加上方舟建出的噩耗，不免令他的立场产生动摇。 革命军和安治处虽然是死敌，但其中的高层却一直在地表人策反名单，只是因为高层考核严格，加上一些防止背叛的特殊手段，几乎从来没有叛徒活着投敌过。 可惜这两年打击力度太大，革命军高层青黄不接，严密的封锁竟然出现漏洞，又刚好遇到一个有心接受招安的成员。 “如果让他活着去往地表，不但我们本身大量人员情报泄露，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也会有风险。”雷枪恨恨说道。 姜末末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难道是什么在某某某地方埋了几百年的宝藏？ “地表人放弃灭绝政策的筹码。”暴徒这时候接话道，“就算方舟建成，只要他们一日不登上方舟，就一日不能灭绝地底人。” 第58章 同归于尽 说完那句话后, 暴徒就一言不发专注赶路，姜末末好奇得像有猫咪在心里抓挠。 不过既然开了这个口，后面总会说, 也许要等到这件事解决吧, 她想。 地下城的楼房又高大又密集, 有的甚至如柱子一样上接天穹支撑着这座城市, 尽管生活的人多, 面积并不算大, 他们赶路起来也很快速。 暴徒没有带他们穿过两座城市公开的通道，而是选择了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 姜末末走在暗道中, 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走的那条隧道, 说不定也是革命军偷偷挖出来的，如此多的隧道, 地上没被挖塌简直是个奇迹。 从隧道走出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姜末末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跟着对方前进。 走了一会儿, 暴徒停下，他回头, 沉声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 最好兵分两路, 你们要参与, 必须服从命令。” 姜末末果断道：“你说, 我们做。” 人已经来了, 没有回头路，况且对方不可能让他们去送死。 见她答得干脆，暴徒郑重道了一声“多谢”, 接着毫不耽误开始安排。 在赶路途中，雷枪已经为他简单说过姜末末等人的能力，这时候，他直接点了十多个人出来：“你们跟着雷枪，剩下的和我一路，具体行动方案等我看情况通知，雷枪能和我联络。” 姜末末微微点头，身后的人迅速动作，两支队伍就此分开。 “我们去哪儿？”她低声询问，“你知道他们在哪儿接应雪狼吗？” 既然是阻拦叛徒，至少要知道对方的离开路线。 其实他也很好奇，以现在的通讯速度，如果有叛徒，真能在对方传递出消息前阻止这一切吗？ 然而，暴徒缓缓摇头。 他冷笑着道：“不需要找他，去找安治队，只要他没离开地底，什么都不会透露。” …… 地下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绕城一周也用不了多久，要找一个人却是十分艰难。 尤其是这里连摄像头都没有。 用暴徒的说法，雪狼必然知道自己会被追杀，而他也知道，一旦在地底把关键信息抖露出来，地表人根本不会遵守承诺保证他的安全，所以他肯定会和接应队伍一起离开，再用自己手上的东西换取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种情况，不需要费尽心思找人，只需要选好他们的必经之路等待便是。 四号城是革命军大本营，安治处在里面的行动完全透明，通往地上的通道也早被关闭，最近的路线是五号城。 此时，在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后，一支穿着纯白制服，数十人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而在最中间，一名唯一穿着蓝色衣服，头发花白的男子顿时十分显眼。 看他行走时警惕的样子，恐怕也防备着截杀发生。 “他选在这个时间，就是知道我抽不出大量人手拦截。” 暴徒反手，握住背后的重剑：“但我要告诉他……背叛者该付的代价，绝不可能逃脱！” 最后两个字还未出口，姜末末只觉一道烈风刮过，重剑以万钧之势砸了出去，带着天地也要劈开的气势，迅敏得根本不像它外观那样笨重。 安治队的反应也极为快，或者说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几乎瞬间，所有人摩西分海一样闪开，让这雷霆一击落到空出。 同时，噌蹭声不绝于耳，大量武器被拔出，朝落入敌群的暴徒攻去。 暴徒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分毫不乱，他双手握住重剑，右脚用力蹬地，身体一旋，在惯性下飞速转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姜末末想起自己在游戏中使用过的一招风来吴山。 暴徒剑上机关开启，以他为中心，一道小型龙卷风出现，简直整个人都仿佛化为飓风。 龙卷风越聚越大，朝着队伍中间的雪狼快速卷去，其他人纷纷避让，用剑插在地上稳固身形。 姜末末隔着不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风刮过耳边的呼啸，不由对这个世界能力者的实力刷新了一层认识。 不过，安治队应该是早已熟悉暴徒这招，尽管一时无法靠近，却纷纷掏出远程武器射击，而雪狼，要第一时间撤到旁边的楼房，用掩体躲避对准自己而来的龙卷风。 暴徒这一招本就是为了把他从保护圈中剥离出来，几乎在周围人散开，他就关闭重剑飓风装置。 远程能量护罩帮他拦住那些攻击，在惯性的作用下，他炮弹一样朝雪狼跃去。 “死吧！” 笨重的巨剑向下一斩，拦在雪狼面前的石墙竟然被直接切开。 雪狼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接着，他愧疚看了自己昔日的兄弟一眼，抛出几个拳头大的圆球…… …… 半个小时后，战场一片狼藉，在各种改装武器和异能的作用下，地面仿佛被挖掘机挖开，又掺水，最后轧路机开过。 “人没拦下。” 姜末末低头看着收刮战利品的暴徒，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己方实力强这么多居然还把人放跑。 不过，谁也没想到科技世界会出现瞬移技术不是。 暴徒不甚在意：“看他连激光笼都拿出来我就知道，他身上少不了保命的东西，证明早就和安治处有勾连。” “不过，也这有这一次机会。” 他麻利把所有安治员身上有价值的物品拿走，看了一眼之前四个控制他的圆球，冷哼一声。 “幸好有你们，恐怕他们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多出这么多帮手。” 说实话，暴徒也没想到姜末末等人有全歼敌人的战斗力，以至于战斗中计算不够，方案太保守，才漏了关键人员。 仅仅言语的描述，完全不能提现异能的神奇，当然，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特殊实验刺激产生的精神变异者。 尽管有几个强大得过分，精神力波动却微弱，也能够解释为实验成果。 他沉声道：“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全，他们的主要目标恐怕不是护送，是拿下我。” 作为革命军的头号人物，暴徒的价值不言而喻，而为了避免踏入专门针对他的陷阱，他也一向行踪飘忽。 这样的情况下，在一些他必去的行动布下陷阱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陷阱来自昔日的兄弟。 也许是干掉了足够的敌人，暴徒情绪看起来还算平稳，说起消失的叛徒也心境平和。 姜末末趁机问起瞬移怎么回事。 “应该地表的新单兵逃生装置，对身体负担极大，连续使用有崩溃风险。”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情报，暴徒思索道，“这东西离开的距离不远，而且事后副作用不小，实用性极低。” “既然他们的行动其实是针对我，如今护送的人没了，他要么找个地方养伤，要么自己从走另一条路去上面。” “雷枪那条路没有消息传来。” “回四号城。”暴徒突然说道，“他很可能去四号城养伤。” 雪狼是他曾经的队友，姜末末不清楚对方的性格，自然听从他的吩咐。 雷枪的那支队伍暂且不管，一行人原路返回，就在半路，暴徒脚步一顿，仿佛发现什么，突然加快了速度。 姜末末急忙跟上，五分钟后，一个熟悉的发色出现在他们回程隧道口，所有人顿时快步上前。 雪狼身形一顿，听到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回头看来，失血的唇色证明他确实如暴徒所说伤得不清。 如今的局面，就算有第二个瞬移装置也挽救不了他，所以他看着逼近的队伍，一动不动。 “果然，我不应该按习惯回来的。”他扶着墙壁，微不可闻叹息一声。 暴徒听闻后不但没有动容，反而眼眸中冷意更甚，他低斥道：“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回来吗？！” 也许是知道接下来的下场，他扯了下嘴角，同样怒吼：“为什么没有资格！我做的哪一点比你们少！我现在只是想活得像一个人！” 他指着外面的高楼道：“你告诉我，你真觉得这些废物还有救吗？！” “我们保护这个秘密几百年，一代又一代，给他们争取时间，可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给地表人当安治员，来对付我们！” 雪狼弯腰，拼命咳嗽两下，他用嘶哑的嗓音道：“现在方舟已经建起，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了…我们失败了…我不想再为那些废物浪费生命，我想去活成一个人，过一个人该有的日子……” 突然，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前，他掏出一把能量枪，冲着自己胸口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淡淡的血腥味扩散开，姜末末一惊，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快得她阻止都来不及。 她看向暴徒，对方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雪狼倚着墙慢慢坐下，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暴徒身上：“我们已经失败了……输了……” 最后的余音消散在空气中。 暴徒走上前去，他的脚步依旧沉稳，一步步走到雪狼面前，缓缓蹲下身。 沉默良久，他伸出手，合上雪狼的眼睛。 “还没有输。”他低沉的嗓音坚定道，“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我们可以等，等到他们真正登上方舟的那一刻，我才承认革命军的失败。” “在这之前，我们依旧会守护着地底，就算地底人都是废物，也有活下去的权力，因为我们也是地底人。” 他微微低头，漠然道：“如果方舟真的起航，那就一起死吧。” “也许，只有在在死亡面前，地表人才会明白，他们和我们也没什么不同……” 姜末末悚然看向他，她确定，对方最后同归于尽的话绝不是戏言！ 第59章 毁灭真相 因为外援实力出乎意料强劲, 革命军此次危机消散，白鸽也不用想办法给可能泄露的情报扫尾，尽管多年的战友背叛, 依旧无损剩下人的士气。 姜末末和她的队伍正式加入, 获得与其他成员接触的资格。 而这时候, 她才发现革命军的情况有多糟糕。 或者说, 能打的就那么几个, 也怪不得暴徒只能带着雷枪前往。 “以后战斗方面交给我们就是。”姜末末大包大揽, 同时仿佛犹豫道，“只是, 我有一点儿疑问, 不知道该不该问？” 在现实世界，通常这样的说法后面就会跟着一个让人不好解答的问题, 了解的会直接说那你就别问了，但暴徒等人显然没有如此经历。 他大气道：“直接问，革命军的兄弟连性命都可以交付，说话用不着吞吞吐吐。” 姜末末一听, 也不客气，当即道：“那好, 我想问一下, 我们的情况一直如此, 还是最近才恶化成这样？” 她环顾在坐的一圈, 尽管只有暴徒和雷枪是核心人员, 但剩下十几个也是中层, 可以她的眼光，这十几个人连能力者都算不上。 姜末末并不是歧视非能力者，科技世界, 普通人也能凭借武器获得强大的战力，不过，如果革命军真一直是这些人支撑，她都要怀疑地表人和地底人的矛盾是假象了。 在坐的这些人，小打小闹还行，要说让地表多重视、甚至伤筋动骨，恐怕是在开玩笑。 剧情碎片聚焦在主角身上，姜末末也不清楚各势力之间的内情，但她能判断出，除了人，革命军必然有其他筹码，比如之前暴徒说起同归于尽时的笃定。 她说完自己心中的疑惑，不少人面色一变，这样当面被质疑你们太弱、地表人是不是放水，没有谁能淡然以对。 不过也没有哪个人跳出来，他们虽然不忿，但这些年的经历，何尝不产生过类似的想法，而有一些在革命军更久的成员，甚至确切知道一点儿似是而非的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暴徒身上，想起如今越发紧迫的局势，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那个消息是真的吗，地表不敢把我们逼到绝境，是因为我们有和他们一起死的方法？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东西失效？” 姜末末和其他人看过去，她还知道一点儿，就是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方舟，但方舟具体是不是指代一条大船，她也无法肯定。 雷枪看了看暴徒，眼神迟疑。 暴徒眉头紧锁，他按着桌子，沉默了半晌，在问话的人开始后悔这样直接说出来的时候，终于开口：“没错，之前确实有，现在东西也没失效。” 室内一阵骚动，私底下传播的消息和这样当着众人面说出来还是大不相同，让他们泄气的同时又有一丝轻松。 就算从未去过地表，但他们也知道，革命军真正的实力和上面的人比起来不值一提，时刻担心地表人认真起来把他们摧毁。 “安静。”雷枪拍了下手，他表情严肃强调，“你们也知道最近情况有变，原来的威慑力下降，安治处动作频繁，不少人都被抓捕。” “所以，不要因此大意，该收拢的收拢，该隐蔽的隐蔽，我和大哥会持续探听消息，没有解除警报前，所有人小心，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 看到他的金属四肢，加上最近两年消失的同伴，在座的人从激动中冷却，才想起如今这个消息并不能让他们免除厄运。 宛若都头一盆冷水，会议室安静下来，暴徒重新部署了人手，在越来越紧逼的安治处面前，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保存实力。 至于最后的结果，不在于和安治处的争斗，在他们的筹码是否还能上桌。 事情结束后，其他人鱼贯而出，姜末末和她的队伍依旧留在座位，他们是新加入的成员，而且实力不凡，安排上也要更慎重。 等人走空，姜末末终于忍不住道：“你们的东西是什么？方舟对它有影响吗？” 这话问得简直是废话，不过，她也只是想知道更多相关情报，尤其是这部分情报她需要带回去，后面才好安排过来的人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确定他们可以相信，又或者在如今，除了关键信息，其他已经不重要，暴徒坐下，终于说清了来龙去脉。 在第一次地底人起义时，地表人的科技优势还没有那么大，两个族群的差距也没有如今悬殊，所以那一次的反抗给地表人造成不小损失，当然，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地底人。 这次起义的结果，以地表人联邦用公民等级坑了地底人结束，但过程，却并不是向大众披露的那样。 冲突开始后，袭击并没有让地表人退让，反而激起一部分人的残忍，一种新诉求在地表人中迅速扩散，也就是——地底人灭绝主义。 “那时候的地表人人数比现在少得多，地底人是他们千万倍，就算被他们视之为蝼蚁，但就算是蝼蚁，也会咬痛神选之子们。” 暴徒冷笑，他咬牙道：“所以有人提出，干脆灭亡地底人，或者留一小部分圈养。反正地底人已经失去价值，多了反而存在风险。” “那些混蛋提出的这个政策后，加上起义导致小部分地表人牺牲，矛盾最尖锐的时候，联邦居然真有一部分人同意！” 他额头青筋跳动，哪怕只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但其中生命的重量依旧让他怒火重燃，紧紧因为先祖没有进行基因筛选的金钱，后代就连活着的权力也要失去吗？ 革命军大都出身地底，要他们接受被地表人轻描淡写的“没有价值”而灭绝，想必就算是最麻木的地底人也会生出愤怒吧。 姜末末瞪大眼睛，她也也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人类真的能这样残忍，无理由杀害如此多的同胞吗？ 然而想想现实世界发生的几次大战，好像又理所当然。 她等着暴徒继续说下去。 既然后来出现公民等级，表面来看，是地表人退了一步，那么，当时能同归于尽的筹码应该就掌握在地底人手中了。 果然，暴徒说道：“当时地底人就是由革命军领导，得知消息后，制定了三个阻止灭绝实施的计划，由几名核心成员分别行动。” “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最后所有计划失败，地表人也正式开始灭绝行动。” 姜末末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按逻辑来说，应该千辛万苦成功一个吗？ 可惜现实不讲逻辑，而地底人存在至今，自然是因为又有意外。 她安静听下去。 暴徒说：“当时革命军甚至弄到了一颗核弹，准备去联邦中心引爆，就算不能一起死，好歹也带那些冷血动物陪葬。” “但在最后关头，一位行动失败的前辈带回来一件物品，扭转局势，联邦也在威胁中勉强放下计划，和我们和谈。” “那件东西是什么？”姜末末追问道。 既然说所有计划失败，也就是说这件东西应该不在当时革命军的预计中，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暴徒长长吐了口气，他看着地面，目光仿佛穿透厚厚的泥层。 “大陆震荡器。”他一字一句道，“谁也没想到，人类在没能脱离母星前，先发明了能摧毁这颗星球的存在。” “真有这种东西？！”姜末末不敢置信，这不是科幻电影中才存在的物品吗？ 至于说人类孜孜不倦作死这件事，她早已习惯，现实世界，所有核弹爆发，虽然对地球没影响，人类却是要末世求生了。 她怀疑，自己世界毁灭的时间，就在核弹发射按钮交到某个疯狂政治家手中的那天。 暴徒呵呵笑道：“也许这就是天意。” “东西带回来前，革命军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最后这件在地表人手中毫无用武之地的武器却落到了我们手中，而且恰好用上。”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革命军用这件武器威胁地表人，要么和解，要么大家一起死，而高高在上的地表人怎么愿意给一群蝼蚁陪葬。 不过要让这件武器完成地表与地底的平等也不可能。 地表人虽然无法阻止海蓝星毁灭，但以他们的技术，小部分人乘坐飞船去太空漂泊还是能做到，加上大陆震荡器这种东西制作出来也没有实验过，谁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地底人一样不敢随便尝试。 最后，地底人回到地下城，地表人放弃灭绝计划，革命军则守着这件东西，和安治处纠缠不休。 说完这些后，暴徒索性把方舟也一同解释完。 方舟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条救世之船，而是联邦对第二颗宜居星球的代称，从那次起义后，地表人就没有放弃过方舟的寻找，谁也不想在一个不确定的超级武器上居住。 要是哪一天，革命军发疯，他们难道真要给那些蝼蚁陪葬吗？ 姜末末听到这儿有些不明白：“如果地表人都撤走，地底人不是能回到地面，就算技术无法继承，也能再重新发展吧。” “你想得太好了！”雷枪在旁边愤愤道，“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给我们腾位置，如果真这样准备，现在会拼命打压我们吗？！” “那是怎么回事？”姜末末怔愣着问。 暴徒咧嘴，残忍道：“当然是把这颗星球和上面留下的蝼蚁一起炸成烟花。” 他“嘭”地做一个手势：“既能解决数百年的麻烦，还能实验一下大陆震荡器的效果，想必他们很得意吧。” 他声音如凝结的冰霜：“不过，不可能让他们如意的，既然在这颗星球上诞生，当然要陪海蓝星一起死亡！” 第60章 传声鼠筒 “这样靠谱吗？”李梧看着桌子上的毛团,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毛团一抖，从他手下逃脱。 单业淡淡看了一眼, 看得他讪讪一笑, 收回手, 这才捧起毛团放到自己肩膀。 雪白的毛球晃着身上的肉, 口中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王湖坐在旁边挠头：“听不懂啊。” “能写字吗？或者打字？”韩凡巧看着克丘圆滚滚的身材迟疑道。 李梧嘴角一抽：“你看它这么胖, 能露爪子吗。” 众人瞅着克丘圆润的体型, 无言以对，要从如此身形找到爪子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说起来, 他们聚集在这儿商议如何让一只老鼠表达观点, 自然是有原因的，现在的毛团已经不是原来的克丘, 而是姜·克丘·末末。 至于为何如此，就要说到上个世界先知的补课了。 短短几天的补课，姜末末突袭的都是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而很多不重要, 或者优先级不那么高的知识点，全留在先知给的那本书中。 四号世界结束后, 姜末末终于有时间捡起技能书, 查找值得学习的技能。 在数十次的位面穿越中, 姜末末感受最深有两点：一是时间紧迫, 穿越间隔太短, 对她的成长极为不利；二是信息阻隔, 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就会失去穿越世界的信息获取，令她无法根据情报决定下次穿越的人员与物资部署。 尤其是当目标转变为救世后, 以上两点更加重要，原来走一步看一步的计划已经不适合目前的状况。 翻遍技能书，姜末末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解决这两个难题的术法，而且刚好，她也能满足施展要求。 意识投影，阅读者的重要能力之一，姜末末当初在二号世界与商云燕告别其实就是用的这个能力，然而那一次，她是无意识使用，如果要完全控制，以她目前的能力来说还不够。 但在先知给的技能书中有一个取巧的办法。 ——契约一个活物，以契约对象的躯壳为锚点完成意识投影，虽然受躯壳限制无法自由投影各个世界，对她现在的状况来说却正适合。 至于契约对象，她毫不犹豫瞄上了克丘。 在二号世界离下大功后，因为这只变异老鼠的不可控，姜末末再没有把它带往异界，对此，她认为是极大的浪费。 然而，以克丘的懒散，让它主动工作几乎是白日做梦，除非有它感兴趣的东西出现在面前。 姜末末用先知交給她的方法和克丘精神链接，能大致感应到对方的念头，要不是确定克丘种族是小白鼠，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和考拉建立的联系。 作为帮手，这样脑子空空只想睡觉的宠物自然不合格，但作为意识投影的契约者，却是完美选择。 契约者的念头越简单，姜末末投影后受到的干扰也就越小，而普通动物虽然可能更单纯，实力却太弱，容易死掉。 确定目标后，她这次的穿越特意把克丘带上，果然行动中除了肩上挂个装饰，几乎毫无感觉。 装饰就装饰吧，姜末末心想，也不可能总指望宠物完成全场最拉风操作，只要不影响行动，加上它本身的自保能力，契约就不亏。 当革命军的事情完成，回归前，姜末末按照书中的讲述把自己的精神印记打入克丘脑中，顺利契约成功，而为了试验成果，克丘自然就留在异界。 等她回归，单业等人就围着克丘，企图看出被意识投影的线索，只是怎么看，还是原来那只小白鼠。 失败了吗？众人不禁猜测。 “我觉得是我们太急了。”李梧突然醒悟，“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距，就算队长回去后立刻投影也没这么快吧！” 其他人脸色一僵，四散开，他们还有任务要忙碌呢。 …… 另一个世界，姜末末确实如李梧猜测的那样，还没有开始投影。 回归时间可控后，她无需每次在异世熬到深夜，因此，回到研究院后通常精神不错。 而这次回归，最重要的情报当然是大陆震荡器，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东西就是五号世界毁灭的元凶。 “只要地表人有全员离开海蓝星的确切动作，暴徒估计就会启动这件武器，既然最后世界毁灭，证明武器的效果不错。”姜末末耸肩道，“看来当初研发制作的人没有偷工减料。” 裴枝看着打印出来的录音，逐字逐句分析，她思索着问道：“启动方式和位置都没有说，看来这是革命军高层才知道的内容，会不会和领头者的生命活性有关？” 如果无关，干掉暴徒，说不定就能阻止五号世界灭亡。 这个问题姜末末也想过，她考虑了一会儿安治队与暴徒战斗时的细节，摇了摇头：“不会，风险太大，数百年来肯定有被杀和被生擒的代领人。” 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地表人也许尝试过众多方法，最后发现无法解决才达成了如今的平衡。 安治处对革命军的态度更像是正常对抗，会想办法杀死革命军，但又没有倾尽全力赶尽杀绝。 如果能简单找到大陆震荡器的启动方式，何必花大代价星际移民。 方舟建成，不仅是找到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还要大量改造，谁也不知道陌生的星球上有没有可致死人类的病毒，又或者资源不够缺乏发展潜力。 因此世界的毁灭不在现在，而在五十年后，想必那个时候才是地表人离开海蓝星之际，革命军最终没能阻止，也没有失去大陆震荡器的控制，选择了同归于尽。 谭教授从容道：“那么我们就有两条路线可选。” 他竖起手指道：“其一，想办法获得大陆震荡器的位置和控制权，只要失去这件东西，再怎么打，五号世界的所有人类也不可能一起迈向毁灭，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地底人灭绝。” 姜末末蹙眉：“地表人努力了数百年都没有成果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很难成功。” “但是我们能打入内部。”裴枝不服，“还有心灵方面的异能者。” 姜末末道：“革命军高层都是能力者，对精神力十分敏感，异能试探只会引起警惕。况且，我怀疑就算是暴徒也不一定掌握着所有信息，他处境危险，不可能背负这种关键任务。” “很有可能。”谭教授点头赞同，他说，“那么第二个方案，让地表人放弃毁灭海蓝星。” “为什么要毁了母星？确定不是革命军误解？”裴枝想不通，就算找到了新的、适合定居的星球，母星对人类的意义总是不一般的，何至于要把后路断绝。 姜末末摊手说道：“我也想不通。” “但关键不是里面的原因，是革命军这样认为，那么就会出现同归于尽的结果。” 他们毕竟是局外人，地底人与地表人的争端已经数百年，其中矛盾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在暴徒看来，只要地表人前往方舟，一定会想办法灭绝地底，而他的选择也只有一同毁灭。 谭教授略过异界人的矛盾仇恨，说道：“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在第二方案的情况下如何完成任务。” 姜末末精神一振，她抢先发言道：“这件事根源其实不在扭转地表人的念头，而是革命军的不信任，所以，就算我们让地表人放弃毁灭海蓝星，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变化，我认为重点是阻止他们前往方舟。” 只要方舟被破坏，地表人无法移居，双方的僵持就会持续下去。 裴枝点点头，也同样她的想法：“所以你们要先混到那颗星球看看，如果让地表人发现不适合定居，他们自然会放弃原来的打算。” 谭教授摇头：“这是治标不治本，只要矛盾没有解决，日后必然会发生类似的事情，甚至其他摩擦的火星也会导致火药桶爆炸。” “况且，这样救世宇宙意识承认吗？最后不过是拖延毁灭的来临！” 姜末末一顿，捏着手指道：“但不阻止更麻烦，而且暴徒的打算估计也是如此，他得到我们的帮助，肯定会向这样的方向尝试。” “那我们去异界的目的何在？给异界人当打手？”谭教授淡淡道。 连续被否认让姜末末生出一丝烦躁，她咬唇看向谭教授，想知道他能说出什么办法。 他们说是背后有一个世界的支撑，实际上受限于位面阻隔和世界差距，大部分时候也只能起打手作用，最多用一些信息差获得优势。 在整个世界面前，他们的推力太微小，尤其是这是头一次明确改变世界走向的目标。 裴枝看了看两人，朝谭教授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快说，莫非还要我们给你三顾茅庐不成？” 谭教授轻笑着道：“怎么会。” 他转向姜末末，严肃道：“你要站在高处看问题，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个人身份，想象自己如果是那个世界的掌控者，要如何改变既定的命运。” “以前你的任务是带领他们获得对我们世界发展有益的物品，你只需要成为合格的队长，但从目标转变开始，你就是真正的救世主，要高于世界，才能看得全面清楚。” 姜末末微微张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份上升得如此之快，她根本无法适应啊！ 救世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他们说自己做吗？怎么看起来好像责任又落她头上，她真的承受不起！ 看出她想拒绝，谭教授开口：“想想你那位前辈，如果要走到她的高度，仅仅做一个执行者是不够的。你看到的比我们多，只要能力跟上，所指定的方案肯定比我们全面、细致。” 裴枝也跟着附和：“这是我们对你的期望，你想继续走下去，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必然要经历。” 想不到自己能和那位命运女神相提并论，姜末末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动用自己不多的脑细胞，深切希望有法术能提高智力。 高于世界……脑中反复思索着这几个字，姜末末回想起自己过去码字的经历。 虽然那些剧情不知道多少是受了阅读者本身的影响，多少是自己的想法安排，但当时的状态却给了她灵感——所谓站在高处，和作者整理大纲时岂不是差不多，也是一样从整体规划剧情，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五号世界是一本书，我要安排主角带领革命军对抗地表人该怎么做……无数剧情发展在脑海中掠过，姜末末反复推敲，终于，灵光一闪。 她急不可耐道：“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主要矛盾其实是地底人势力太弱，只要不改变这一点，矛盾就不会消失，迟早会走向毁灭！” “对。”谭教授抚掌笑道，“这个世界的本质矛盾是双方对立，而他们又没有解决矛盾的动力与能力，只有外力介入，才能打破这一点。” 历史的惯性正在此处，当矛盾无法调和，只有在毁灭中诞生新的秩序，可惜五号世界的毁灭太过彻底，无法完成新生。 姜末末想清楚后，谭教授不再卖关子，直接道：“所以，你们需要想办法壮大地底人的实力，当他们获得力量，就不会轻易赴死，而地表人也能正视他们的生命。” “他们强大，地表无法施行灭绝计划，革命军恐怕会更积极取消大陆震荡器。” “到时候就算有方舟，最多彻底分隔两个星期，不会走到毁灭那一步。” 姜末末不住点头，这才是真正的治本，也是完成任务的最佳方案，只不过不太容易…… …… “……根据我们的商议，你们先在地底传播第一套健体操，技术发展追上去太难，现在只能另辟蹊径。” 克丘伸出小细爪艰难在纸上书写，雪白的毛色染上乌黑，它吱吱抗议，却被主人无视。 姜末末忍着脑海中不断传来的“动爪好累”“想休息”等念头，满是黑线，这个运动量最多相当于散步五十米，哪儿累了，怪不得最近又胖了两圈。 她无视纷杂的思绪干扰，继续用这种艰难的方式和单业等人交流。 单页把她拿起，放到另一张纸上。 “这个世界更注重精神力，从体术方面加强确实能填补缺口，但要对抗高科技武器恐怕还是不够。” 姜末末想了想，再次沾着墨水写道：“先把实力提上去，再想办法弄一些上面的资料学习，武器要人操作，解决不了武器，就解决用武器的人。” 白色的绒毛把字面蹭得一塌糊涂，为了防止近一步被破坏，她再次被拎着换了位置。 “听起来很耗时间啊。”李梧挠头，“而且这样一来要让大量地底人素质提上去，很容易泄露。” “时间无所谓，这是长期任务，不可能一下子成功。” 姜末末安慰道：“至于泄露也不怕，以地表人的傲慢，泄露的时候地底人都普及了，而且他们也不一定会重视非科技层面的东西。” 商讨数个小时，主要是借克丘的身体交流不习惯，几人总算制定了初步方案，而第一步教学对象自然是革命军。 单业捧着已经变成半黑半白克丘，沉默良久，吩咐李梧改装一个打字机，就算体型不合适，好歹不用每次说完都需要洗澡啊。 被洗澡的姜末末毫无感觉，当事情说完她就沉浸到自己的精神世界。 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诧异，她修行三十天也才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晚，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益处，她才会选择意识投影。 在她修行期间，单业等人也按谭教授的计划忙碌起来。 第一套健体操在现实世界已经小范围推广，因为之前就考虑了普通人入门难易问题，初级阶段十分简单，和普通健身操相差不大，只有到后面逐渐加深才会感受到这套健身操的特殊之处。 而因为这样的特点，就算身体素质极差的人也可以慢慢学习改善。 正适合地底的情况。 不过推广前，首先要确定这种修行方式对本世界的人类有用，暴徒被挑选为第一个实验对象。 他听完后一愣：“新体系？” “对。”单业眼都不眨，淡淡道，“是我们从一个实验室获得的资料，经过尝试，效果不错，所以想问你们需不需要。” 反正他们都是实验体了，就算体质有些特殊也说得过去，万一这个世界的人不适用，就用调整的借口获取身体数据传回现实世界，让当初总结这套健身操的人再改。 暴徒自然不会拒绝，这个世界又不存在修炼走火入魔的情况，尝试失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反而成功就有无数好处。 接着单业顺便和他聊了新的行动部署。 经过他们三个多月的情况考察，单业等人发现，革命军虽然顶着革命的名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识断代，没有一个人有明确的革命方向，反而像是为了保佑大陆震荡器聚起的组织。 在暴徒等人的脑海中，他们要保护地底人，等待地底人站起来的那一天，但如何站起、革命军需要在其中做什么，完全没有概念。 他们的日常就是和安治处斗智斗勇，顺便发掘被地表人遗漏下来的好苗子——以地底人的数量，这并不难。 所以，传承数百年的革命军完全是草台班子，没有指导思想，用李梧的话来说，还不如一些传·销组织呢。 决定下次让姜末末带几位思想导师，目前没有适合的人，单业等人也只能自己上，尽量把上学期间学到的政治思想不露痕迹传授给暴徒。 既然要帮助地底人，不能光期待地底人某一日突然觉醒啊，没有知识的获取渠道，也没有人教导，养猪都不如的养法怎么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崛起。 知识获取受限不要紧，不需要多高深的知识，就算是基础也有学习的价值。 不愿意学习无所谓，地下城生活乏味到苍白，总有愿意用此打发时间的人，这些就是革命军新的力量。 缺乏资源？挖地道啊！ 大量资源埋藏在地底，住在地下城，向哪儿挖不是挖，安治处总不能把地下城围成铜墙铁壁。 姜末末留下的这群人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各种主意出了一堆，往日都是别人给他们上思想政治课，何时有自己当导师的机会。 暴徒战斗内行，政治却是彻彻底底的外行，他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建议，仿佛都有道理，只能一边安排单业等人对抗安治处，一边安排非战斗人员一一尝试。 而中途出现问题都会被汇总到姜末末处，等她回去时和现实世界的专家沟通，再把解决方案传递回来。 一边当传声筒一边修炼，她仿佛看到任务进度缓慢上涨，完成可期。 第61章 地上地下 又一个周五, 姜末末带人降临，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单业。 她不禁笑道：“看来我落点没问题。” 有意识投影沟通，定位更加精确, 甚至能直接落到队友身边, 以免出现意外。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 没压到人算运气好。 单业走过来, 看了一眼她身后, 目光在其中两位外表四五十岁的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姜末末秒懂, 解释道：“你们说局势还算平稳，裴主任就让带上两个研究人员, 那些缴获的东西也要人弄懂弄通吧。” 革命军可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就算自学出来的，在地表也不过相当于小学生, 现实世界的研究员虽然知识落后，脑子和学习能力却没问题，正是他们缺的人才。 两名学术界大佬眼睛发亮看着单业，几乎迫不及待想去看他们弄回来的东西。 本来上面的意思是派年轻人, 但这两位大佬硬生生用实力证明，年纪增长的不止是皱纹, 还有智慧, 加上他们过来动手的可能性确实很小, 才获得参与行动的机会。 要不是来的时候答应过服从指挥, 他们都想直接要求去实验室, 哪儿还有心思听姜末末寒暄。 索性姜末末也知道这种情况, 该交代的在没来前就已经交代，确定不会泄露身份后，让单业派了一个人带他们去看东西。 经过两年发展, 单业等人也算站稳脚跟，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多两个人不算啥。 走了研究员，剩下的就是他们需要的政治思想导师和战斗人员。 他们目前其实并不缺武力，但考虑到获得异能的人需要增加实战经验，现实世界没有合适的演练对手，最后还是把目标放到异世界。 给所有人介绍后，由先来的那批人带他们休息，接下来会有时间给他们慢慢梳理目前的情况。 姜末末看了看，王湖和韩凡巧不在，不免问起他们。 虽然每晚都会投影过来，但因为时间流速相差太大，往往现实才过去半天，这边已经两三个月，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加上克丘的身体交流不便和沉浸修炼，一应事情都是捡要紧的说。 现在人过来，加上中间该知道的都了解过，反而不像以前赶时间。 “上个月他们去了地表。”单业说，“还没回来，以他们的实力，安全无虞。” 姜末末眉头一挑，问道：“地表情况怎么样？” 她意识投影后交流的重点是革命军与地底的困境，对于地表，全是从资料上了解，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种模样。 地底去地表其实并不是十分艰难，难的是如何生存下来，不仅要避开天上的电子眼，还要避开人类，一被发现，就会有联邦军队抓捕，没有人想用生命的代价去体验那口新鲜空气。 不过对于韩凡巧来说，这点儿困难不算什么，只要避开太强的能力者，完全不怕暴露——地表人的精神力比地底人高，精神检测反而没有地底实用。 李梧听了，直接给她打开电脑，笑嘿嘿道：“看，我剪了视频，你带回去给他们一放就能明白。” 姜末末好奇看过去，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确实更直观。 他们第一次降临时就在地表，但因为当时落在森林，而且很快下来，对外面的科技发展只能从薄薄的纸张上了解，如今看了视频，她才完全明白。 出乎意料，未来世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多高楼大厦，反而建筑分布极为松散，只是这些建筑外观各异，风格独特，姜末末除了看到有类似科幻电影中的场景，还有飘在半空的古风阁楼，这搭配令她表情有些奇怪。 除了建筑，街道上还可以看到飞驰而过的悬浮车，有的是传统外观，也有的做成飞龙模样，行驶在不同的高度，井然有序。 视频大多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生活的场景，可以看出为了获得这些素材，韩凡巧在地上走了不少地方，有一些甚至是她体验的机器人服务， 再后面，李梧的配音内容更重要，涉及到地表的军事制度与部分政策，而这方面的视频反而没有前面详细，证明进入类似的地方很难。 李梧补充道：“韩姐的伪装最多在公共区域活动，一旦进入警戒区审查就严了，不能像上次我们在安治处那样搞。” 姜末末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当初那样是仗着安治处孤立无援，要是在地上采取同样的做法，就算异能者也讨不了好，说不定分分钟有大军开来。 后面部分十分简短，更详细的他们早在获得的资料中看过，如今只是通过视频在脑海中形成画面。 到最后，屏幕变黑，姜末末以为已经完结，却看到三个白色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月球篇”。 她一惊，坐直身体，这个世界的三方势力，月球一直被他们忽视，不是因为不考虑，而是因为太远，在地下城连文字资料都没有，只能放在一旁。 想不到李梧等人居然能弄到这部分资料，她打起精神，准备集中注意力细看。 月球篇很短，不过五分钟，等屏幕真正黑下来后，姜末末皱眉思索。 短短的五分钟内，李梧只说了月球改造的部分信息，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连上面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就算上不去，连资料获取也这样难吗？ 在她怀疑的时候，单业主动解答了这个问题。 “五十年前，月球上的人类与地表联邦产生分歧，两边差不多彻底割裂，地表上几乎找不到月球信息。”他沉声说，“因为公民等级制度，信息封锁变得极为容易，要想获得月球详细情报，恐怕只能找联邦高层。” 姜末末眉头一展：“却是如此。不过算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世界毁灭是因为革命军手里的大陆震荡器，月球就是倒霉被连累的，没必要冒风险招惹联邦。” 不是说他们办不到，只是如今的状况，还是尽量避免挑衅，谁也不知道哪个举动会引爆火药桶，要是导致战争提前爆发他们就傻眼了。 她把视频回放，看着地表的画面若有所思：“你们不觉得太冷了吗？” 姜末末说的自然不是天气，李梧瞬间明白，点头道：“没错，因为公民等级划分，上面的人阶级极为分明，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基因筛选，每个人的性格都偏向理智。” 太过理智就会让人显得冷漠。 不知道是一开始，还是慢慢发展成这样，哪怕看到画面中一名骑着黑色翼龙型态悬浮车的少年，姜末末也内感受到他干枯的内心，他的眼神冷得像儿时玩耍的玻璃珠镶在里面。 而地表的城市，也丝毫没有现实中的热闹气息，虽然有人少的原因，可及其规整安静的市容，总让人感觉里面生活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个机器。 唯一好一点儿的可能就是绿化，在人口密度减少后，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公园，里面各种动物精致可爱，有着和地表人同样的气质。 她看了几遍，把U盘装入口袋。 “等我带回去让他们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光提高地底人实力不够，还要分析地表人心态，解决地底人被排斥的问题。 接着，姜末末问起地底人学习健身操的情况。 虽然是后来者，但如今地底人学习时间反而超过他们，如果有问题，他们也能及时修改，避免发生在自己世界，毕竟这种东西也是其他世界得来的。 说起这件事，单业表情莫测，他难得带着叹息道：“如果不是我们只给了前十级的修炼方法，说不定都有人要满级。” “不会吧！”姜末末差点儿惊呆。 满级就是十八级，而十八级对应先知世界，可是能屠龙的存在，就算是那个世界也几乎没有人达到，他们完全是靠资料理论制定的而已。 “也许。”单业不置可否，“不过十级往上，每一级差距越来越大，可能会有瓶颈。” “谁这么快。”姜末末冷静下来，“暴徒吗？” 两年到十级，那些设计出这套修行功法的人会抓狂吧。 要知道，他们认为从五级往后都是纯理论，需要结合实际与资料不断改进，哪想现实世界第一个修炼到五级的还没有，异界就冒出十级。 她等着单业说暴徒如何做到的，谁知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是白鸽，不是暴徒。” “？？” 姜末末揉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单业的眼神告诉她，没有。 “不过除了她，其他人升级的平均速度也比我们快，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单业道。 姜末末缓缓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情况转达。” 这对他们来说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至少更容易达成目标——地底人崛起。 因为健体操的效果出乎意料，暴徒现在对单业等人已经完全信任，虽然还是不可能告诉他们大陆震荡器在哪儿，其他事情已经百分百相信，对于修行健体操过程中的感悟体会等更是毫不隐瞒，令他们收集了一堆信息。 而姜末末当初离开用的是还有其他人需要救援，有这些功绩，后面再带来的人也可以完全融入革命军。 加上思想导员的帮助，单业等人有信心在之后的两年中接过革命军大旗，真正带地底人掀起革命。 作为队伍的一员，姜末末虽然不能全程参与，但也要保持联络，需要支援的时候及时传达给裴枝等人。 她带着李梧打包的两年资料，准备返回。 忽然，李梧喊住她道：“其实月球情报还有一点儿问题。” 姜末末转头，疑惑看过去。 李梧在单业目光逼视下支吾地说：“不过要你一个人去……” 第62章 登月之旅 “什么意思？”姜末末退回来, 来回看着单业和李梧。 单业轻轻扫了李梧一眼，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现在月球情报对我们并无必要。” 他停顿了几个呼吸, 还是补充道：“我们有渠道上去, 只是下来有些麻烦。” 姜末末瞬间明白：“单程票？” “其实是偷渡。”李梧尴尬道, “有飞船定期把物资发往月球, 从这条途径上去不难, 不过下来就不知道咋办了。” 姜末末坐回自己的位置, 下巴微抬：“仔细说说。” 李梧精神一振，把他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正如他在视频中说的那样, 自从月球和海蓝星分道扬镳, 两边普通人的联络彻底被阻断，只有政府通道偶尔会有飞船航道来往, 不过大部分是从海蓝星到月球。 不知是什么原因，明明差不多撕破脸，联邦政府依旧每隔一段时间会往月球发一船物资，为上面生活的人提供少部分月球上无法获取的材料。 因为是固定航线, 船也是自动导航，上面只有机器人, 如果偷偷上去躲藏起来, 风险不大。 李梧他们能找到此方法自然是有人尝试过, 虽然月球的生活不一定比海蓝星好, 但总有得罪了人待不下去, 又不想去地下。 唯一的问题就是返航, 不知道多少年才有一趟，而且也肯定没有物资运输船那样好混上去。 “要是能回来，我们随便哪个人去一趟其实都行。”李梧挠着后脑勺, 解释说，“关键是上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回，我想只有你不受影响。” 月球发往海蓝星的信号都会被联邦拦截，不然也不不必非要人急着回来，光人上去不够，重点是情报带下来。 其他人无疑做不到，只有姜末末，想走随时能走，就算飞船在太空失去控制，只要不立刻爆炸，她也有机会离开。 她考虑几分钟后，一点头：“我去。” “什么时候起飞？” “就今天。”李梧说道，“五个小时抵达月球，你可以停留一两天收集情报。” 单业微微皱眉，不赞同道：“一两天收集不到什么，为此冒风险不值。” 李梧咧嘴，他也明白这一趟性价比不高，所以之前没有提起，最后才说出来。 然而，情报处理分析正正他的工作范围，放着这么大一片空白不管，着实令他难受，加上危险性不高，还能去月球观光旅游一趟，他觉得姜末末也许会同意才说出来。 如他所想，姜末末果然答应，但她想的并不是月球一日游，而是另一个突然冒出的念头。 她沉声道：“我大致猜到联邦为何要给月球送物资了。” “为啥？”李梧一愣，问道。 两边都闹翻，还定期给东西，要让他相信联邦是看在同为人类份上的话也太难为人。 姜末末叩着桌子道：“星际探险队！” 她在两人的目光中抬头道：“我们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件事。联邦要寻找新的合适定居的星球，还有哪儿比月球更适合做星际实验？你们收集的地表信息没有这部分，说明星际探险在海蓝星十分低调，但以联邦的重视，不可能偷偷摸摸，肯定有合适的总部地点。” “你认为总部在月球？”单业问道。 “是。”姜末末点头。 “也许一开始，月球在联邦的打算中就是用于星际探索的港口，却没想到会脱离掌控。” 宇宙中危险无数，尤其是他们还在众多陌生星球中来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沾染上奇怪的东西，类似的电影太多，海蓝星产生防备，弄一个单独的太空港十分正常。 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月球竟然独立出来，但星际探索这件事不能中断，所以海蓝星依旧定期投放供给——寻找新的宜居星球应该是海蓝星与月球共同的目标，一旦海蓝星毁灭，月球距离太近，无法独善其身。 之前姜末末等人的注意点都在革命军手里的大陆震荡器上，竟然忽略了外面的星空。 她坚定道：“我要去一趟月球，也许能进一步打探到方舟的消息。” 虽然她认为毁灭的炸药桶依旧是大陆震荡器，但方舟作为引子，绝不能不管，如果能获知联邦对它的态度，也许能给他们的任务增加一些筹码。 下定决心后，李梧立刻带她去往飞船，一应准备都已经做好，只等姜末末同意，现在自然要赶时间到那儿。 单业要求一同前往，姜末末本想拒绝，却在他的理由中败下阵来。 “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就算你能撤离，也需要启动时间，真正有人心存歹意不会让你有意识清醒的机会。” 如果姜末末在毫无防备下被人攻击俘虏，就算她能回去也没用，打开空间门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而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的防御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儿去。 这也是姜末末现在唯一的弱点，不过之前她从不单独去危险的地方，所以并不要紧。 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姜末末不自觉点点头，接着，她一愣，想说些什么。 不过在她开口前，单业已经快速把克丘交给李梧，并简单说了几句接手他之前工作的事情。 姜末末闭上嘴，既然都同意了就不好再反悔，况且，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紧急应对上她肯定比不了单业，如果发生意外，确实还是有风险。 虽然我觉得并不会……姜末末心想，只不过去月球上转两圈，一天的功夫，她不可能那样倒霉，有位面意识眷顾她呢。 这时候的姜末末显然没想到位面意识的眷顾并不是不会遇到危险，而是能够化险为夷。君不见，她笔下的主角那叫一个多灾多难，能一年经历普通人十年的波澜。 李梧的安排十分完善，他们在飞船起飞前顺利赶上。 因为提前打点过，清点物资的人几乎光明正大让姜末末与单业上了船，如今避难跑到月球几乎成为惯例，在他们登船的时候就有好几位同行。 姜末末拉了拉耳边的帽檐，避开一道目光，虽然皮肤是地表人，但细看的话，相貌还是有些差别，尤其是这个世界名族融合，一些隐性基因差不多都被覆盖。 比起普通地表人，她轮廓过于柔和了。 单业挪步上前，瞥了对方一眼，让那个人收回目光。 房间内有八人，其他地方都是物资，在他们上来后，被交代不允许顺便出去，所以这一趟所有偷渡者都在眼前。 幸好时间很短，他们无需这样大眼瞪小眼一整天。 姜末末不露声色一个个人扫过，忽然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关注，比起其他人携带的包裹，她和单业太简单，而且，她也是八人中唯一的女性。 这一趟几乎是抛弃所有，也不知道这些人做了什么才下如此决心，比起更容易一时冲动的男性，女性通常更隐忍，所以才少有偷渡者吧。 八人相互戒备，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不是交际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月球上是什么情况，如果有人认为自己东西不够，想“借”其他人的一用怎么办。 时间流逝得很快，姜末末和单业靠在墙边，墙壁一震，飞船降落在地上。 其他六个人几乎瞬间冲出去，这可是运给月球的物资，肯定有人接应，不知道那些人对偷渡者什么态度，哪敢留下。 姜末末和单业走在最后，单业张开空间防护。 他们刚踏出房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姜末末一惊，之前无人说话，她也不知道发出声音的是否是那六人中的一员，飞船不可能降落在什么危险区域吧！ 她靠近单业，高度凝聚精神，时刻准备离开。 两人快步往外走，在单业的带领下，保证始终有掩体遮挡。 直到看到飞船大门，他们才愕然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变成战场！ 大量人聚集在飞船下，中间被围攻的正是之前离开的六人，其中一个断了手臂，想必那声惨叫就是他口中发出。 姜末末还注意到，他身上的包裹已经不见，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没什么人攻击他。 “抢东西的。”她对单业悄声道。 单业轻轻点头，没有贸然出去，就算他的空间能防护住，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也不是个好选择。 外面同样有人看到了他们，但不知忌惮着什么，没有人踏入飞船，甚至六人想返回也被阻止。 埋伏在先，又人多势众，姜末末的六位船友都没保住自己的行礼，五分钟内就被洗劫一空，有两位连上衣都被扒去，勉强保住自己的下裳。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飞船，有人甚至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时，一声鸣笛响起，聚集的“抢劫犯”们瞬间向外狂奔，消失在地平线上。 姜末末和下面六个人一愣，也仿佛明白了什么，快速远离飞船。 呢六人恨恨看了姜末末一眼，但想到刚才吃的亏，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选择了和她同一条逃跑路线。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穿着淡蓝制服的队伍来到飞船下，一名棕发男子摇了摇头戏谑道：“真激烈，看来上次的人没把他们喂饱。” 走在他前面的高大男子脚步一顿，回头道：“刚才六人中有一个左撇子，外貌特征有那些？” 棕发男子一噎，讪讪道：“我回去看视频……” 高大男子摇了摇头，进入飞船清点物资，脑中却想起幸运躲过的姜末末，月球一年也不一定有一个女性偷渡者，不知道在这个残酷的地方，对方能坚持多久。 不过看她有个守护者，也许能多活些日子吧。 海蓝星的人把月球当退路，却不知这条退路在悬崖边上。 姜末末还不知道有个人在怜悯自己，她终于来到月球，却发现，这个月球和自己想象中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第63章 方舟资料 银白的方尖高塔耸立在荒芜的月球表面, 以最高处为中心点，黄色的圆形光罩扣在月球上，使内部环境保持在适宜居住的程度。 “你说从太空看, 会不会像一根牙签戳在丸子上。” 姜末末打量着高塔, 如此科幻的一幕, 外围环绕的建筑却仿佛石器时代, 异常割裂。 在她走出飞船降落坪后, 单业警告了跟在后面的六人, 他们正式踏上月球这片土地，也见到了这里生活的人。 只是, 和她想象中不同, 真正的月球人恐怕只生活在那座高塔附近，姜末末站在内环与外环之间, 一边是精巧又富有科技感的建筑，另一边却是简陋的石头房屋。 如此差异悬殊，让她想起国外贫民区与富人区的照片，看来就算是未来, 历史依旧在重复。 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姜末末能感觉到, 又有鬼鬼祟祟的目光在窥探着他们。 她心中无奈, 这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啊, 她以为至少比地表情况更好呢。 想了想, 她和单业对视一眼, 单业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极快速冲上去从墙角揪出一个身影，对方掏出武器尚且未来得及动作，就被扔在姜末末面前。 轻松抽中对方手中的能量枪, 姜末末眉宇放松，她感觉那些暗处的视线快速收回，几个呼吸消失在周围。 看来虽然不少人心怀鬼胎，却很有自知之明，一旦发现目标不好惹，直接退去。 她蹲下身，看着还在挣扎的灰衣男子问道：“你们打听消息找谁？” 每个地方都有消息灵通做着包打听活计的人，越混乱的环境越是如此。况且，那些人能准确等在飞船降落点，肯定是得到了准确信息，她不信会是内环人告知。 灰衣男本来想说自己的地盘，让同伴为他报仇，却正好对上单业的目光。 他一个哆嗦，想起刚才连动作都没看清就被俘虏的过程，连忙开口，不敢再动小心思。 …… 半个小时后，姜末末翻着资料叹气。 “想不到月球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他们现在正处于月球上唯一的城市，辛西娅城，这座以月神命名的城市最开始确实如姜末末猜测的那样，只是作为宇宙探索的实验点与空间站，所有从宇宙回归的飞船都会在此经停。 后来，联邦发现，因为月球没有大气层，引力又小，飞船从月球飞往宇宙远比从海蓝星容易。 为了更方便的宇宙探索，联邦顺理成章加大了对月球的投入，原来仅仅作为宇宙码头的辛西娅城发展壮大，更多人移民月球，也就形成了围着方尖塔的内环城区。 探索队常年缺人，虽然每次都会带上不少地底人当炮灰，但在地表人眼中，地底人甚至和自己不算同一种生物，自然需要有真正的同类去胜任这一工作。 这是最开始的月球移民。他们和他们的后代依旧住在那片区域，而外环，则全部都是这些年从海南新偷渡长月球的人。 暂且不说这些偷渡者有没有后悔，从资料上，姜末末看出了一件事——偷渡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相反，很可能是海蓝星与月球达成的某种默契。 月球上建立的生态生产的物资只够内城区生活，而内城区又有完备的武器与军队，偷渡者根本无法抗衡。 本以为会来到新的地方获得全新开始的偷渡者们会发现，他们连生存物资都无法得到满足，也走不了回头路。 这时候，方尖塔中的月球人走出来，告诉他们可以用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换物资，至于如何得到那些有价值的物品，不如看看宇宙。 至今，海蓝星的飞船探索队依旧会停靠月球，出发的飞船也经过这里，愿意的偷渡者自然可以随着飞船一起前往星空。 宇宙探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浩瀚的星空中，人类无法抗衡的灾难实在太多，联邦也是损失了不知道多少船的人命才获得了一点点经验，让他们能够找到方舟。 当然，方舟是数百年的成果，数百年中，所有失败的代价都是累累白骨。 因为其中的危险性，探索队常年缺人，虽然每次都会带上不少地底人当炮灰，但在地表人眼中，地底人甚至和自己不算同一种生物，自然需要有真正的同类去胜任这一工作。 联邦派遣的队伍虽然听命，但他们也惜命，探险队需要更多的亡命之徒。 这时候，偷渡者进入联邦眼中。 最开始的偷渡者去往月球后，如果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会被直接赶出防护罩体验宇宙真空，在月球投诉一两次情况后，联邦灵机一动，想到了合理利用这些人的方式。 以生存物资为诱饵，让他们主动加入探索队，这些人都是地表人，甚至有些能力不俗，用廉价的生存物资为代价换取他们的主动，简直是再好不过。 这一诡计瞒不了多少人，毕竟都是经过基因筛选，脑子运转起来差不多，然而联邦的阳谋在于人既然上了月球，选择权就不在他们，就算想投入月球怀抱，也不一定能得到认可。 当初，在生存的逼迫下，自然有人踏上这条路，如今许多年下来，探险队却算不上什么非选不可，尽管外城看起来和贫民窟一样，其实基本物资已经能自给自足。 至于姜末末他们降落时遭遇的那一幕，自然有月球人的手笔，洗劫新人是偷渡者前辈的习惯，却也是内城区的统领者乐见的事情。 如果说刚开始的偷渡者只是一小股势力，成不了多大气候，如今一年年积累下来，要是拧成一股力量，就算没有武器，也会给他们造成不小麻烦，所以才有了飞船降落后放任的那几分钟。 让人内耗就不会向外寻找出路，哪怕他们知道，但只要没有一个领袖站出来制止这一幕，外城的人就只会相互防备、争夺。 至于姜末末最关注的飞船队，就在城外不远处，为了方便实验，那里的环境直接暴露在宇宙中，虽然单业不是不能用空间防护带她过去，可万一出点儿差错，两人就是肉身登月了。 不过，这份资料也告诉她一件好事，因为外城在宇宙探索中参与度极高，她要找的方舟情况也可以说十分易得。 姜末末拿起另一份资料，这是她买的关于星球情报，如今探索队主要探索的一共有三颗星球，虽然不知道方舟具体指哪一颗，但只要适宜居住大概就是了。 第一颗星球植被与大气层都十分类似于海蓝星，只是体积巨大，重力是海蓝星十倍。 带回情报的人表示，他们的飞船靠近后差点被吸过去，而投放下去的人也差点被重力压死，如果无法改变星球引力，人类恐怕不能适应。 在资料后面补充，虽然有这样的缺点，海蓝星却始终没有放弃对这颗星球的探索，不少偷渡者都被征召过前往那颗星球，不需要带回任何物品，只要在上面生活一段时间即可获得不菲的报酬。 虽然看起来不错，姜末末还是摇了摇头，十倍重力可不是那么好克服。 她继续看下一颗。 探索队这些年探索的范围之广，从这颗星球就可以提现出来，普通飞船从海蓝星到月球也不过才五个小时，最快的飞船从二号星到海蓝星却需要整整十七年。 二号星的体积与海蓝星差不多，但气候干燥，海洋只占星球面积百分之十左右，大片区域是沙漠，而且最高温度能达到七十摄氏度，无比炎热。 “这是火星吧。”姜末末忍不住吐槽。 “住还是可以住，连月球都能居住，温度更不成问题。”单业说道。 姜末末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她还是看向第三份资料。 她相信，联邦要求不会这么低，看海蓝星如今的模样就知道，人类天然亲近绿色。 三号星球比起前两颗就有些平平无奇了，普通大小，普通气候，普通环境，除了什么生活着众多奇形怪状的动物，一切都是那么普通。 不过对于需要居住的人类来说，普通就是最大的不普通，如果能普通得和海蓝星一比一复刻才好呢。 这颗星球的资料显示，三号被发现没多久，暂且只有一支探索队带回消息，前不久后续的队伍才出发，所以外城区对这颗星球也没多少情报。 不过如果从资料上看，三号无疑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除了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 但以联邦的科技，只要不是魔法动物，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上面定居。 看着三号星球被拍下的图片，姜末末喃喃说道：“才发现不久，加上需要探测星球资源，建立城市，各种搬家准备工作，五十年差不多。” 单业在旁边听到，问她：“你之前说主角发现了什么东西逃入地下城，会和这颗星球有关吗？” 姜末末一愣，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那片碎片上没有。” 她拧紧眉头，仿佛在思考一个十分困难的问题。 好半晌她才道：“你说，就算要移居，联邦总不可能说搬就搬，一定会把星球建设得差不多，然后分批搬走吧。” 哪怕地表人少，也不可能一船装下，总有个先后。 况且在三号星球建设的人也不可能回去，必然是一直留在这儿。 单业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疑惑道：“你觉得不对？” 姜末末压着手指，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既然分批，就算大陆震荡器爆炸，地表人也不可能一同毁灭，那留在这颗星球的人呢？” 莫非留下的人完全没有发展潜力了吗？ 第64章 登月好处 记下这件事, 姜末末把方舟的建设放到一边，等回去有的是更聪明的人帮她想，现在, 她需要抓紧时间做另一件事。 辛西娅城贫富差距极大, 内城仿佛海蓝星上的地表, 外城则和地底差不多, 但与海蓝星不同的是, 内外城可以相互交流, 科技封锁也不严密。 所以，就算在外城, 姜末末也可以接触到许多五号世界的先进技术。 尤其是因为环境特殊, 月球上的技术大多与太空探索有关，比起在地表刮油皮, 反而是这里更容易获得一些好东西。 姜末末觉得自己也不贪心，飞船带不走，其他技术什么的完全不嫌多，月球能人辈出, 如果她要求不高，外城都有人可以给她手敲一个飞船出来。 果然越混乱越有发财的机会, 在地表, 稍微重要的地方一点儿的地方不是重兵把守就是隐藏在旮旯角, 而月球, 所有东西都摊在表面。 她看着远方的方尖塔, 如果能去这里面, 搞不好自己世界都能建一个，可惜目前只能想想。 拉着情报贩子给的清单，姜末末和单业一个个人找上门。 敢偷渡到月球, 多少都有几分本事，加上外城又啥都缺，每个人都养成了节约简朴的好习惯，改良了不少装备。 也许制作过程原始了一点儿，效果差了一点儿，却正适合现实世界——他们可没有许多先进机械，但未来人能手工敲出来的，现实世界肯定也能，无形帮他们降低难度。 空气斥力球、定点漂浮带、星球投放舱……种种用处各异的物品，姜末末觉得，只要再弄一艘飞船，她都可以组宇宙探险队。 站在月球上，仰望没有大气层的无垠星空，海蓝星仿佛触手可及，让人恐惧又为之迷醉。 凭借着远超此世界的异能，姜末末于单业混得如鱼得水，能换的就拿东西换，不能的想其他办法，只要她想要，总能拿到手中。 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还有关于海蓝星的资料。 在这里，没有人在乎他们打听联邦与地表的消息，这些自我放逐者也不会为联邦保守秘密。 从身份各异的偷渡者口中，姜末末掏出了不少信息，最有价值的就是联邦掌权者，和拥有最顶级公民身份的那些人。 越是信息时代，某些消息反而越容易隐藏，在严密的封锁下，地底人打探到的关于地表情报不过是些普通消息，真正的绝密，连大部分地表人也不清楚。 不过，只要与人接触，就没有绝对保密的东西，那些顶层的存在更不可能仅在一群机器身上彰显自己的权力。 辛西娅新外城有不少曾经服务于他们的人，还有一些走到那个圈子，稍稍触碰过的。 正是因为离权力太近，所以更容易得罪那些存在，他们才不得不偷渡月球。 于是，姜末末知道了联邦虽说是共和制，实际上从数百年前开始，就一直被五大家族把持。 他们分别垄断了基因筛选、太空探索、能源生产、种植加工等方方面面，在他们之下，所有人都不过是他们的工具。 人类的资产越来越向顶层集中。 尽管科技的进步保持下层人民依旧有着不错的生活品质，但差距却是逐渐拉大。 看过《终产者》的姜末末对此不算太意外，无数人都曾描绘过人类被阶级与权力吞噬的故事。 通过这些情报，姜末末得到一个答案，如果她想要改变地表对地底的政策，这五个家族的态度是重中之重，只要他们下令，甚至让地底人下一刻重新回到地上也并无不可。 可惜这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如果说普通地表人对地底已经完全没有概念，甚至都忘记了下面那近百亿人口，那么真正还记得的掌管着地表权力的人，却是迫不及待想把他们消灭。 越是拥有权力越是害怕失去，他们清楚的知道，地表经过他们数百年驯化，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统治，也不可能摧毁这么多年建立的秩序。 然而如果放任地底人爬起来，他们不会在乎五大家族的技术生产和对生活的掌控，他们只会推翻这些压迫过他们的人。 努力这么多年把海蓝星掌握在手中，他们又怎么可能愿意退让。 而且在众多问话中，姜末末还敏锐察觉到了一件事，地表人除了人从出生到死亡都被联邦一手包办，连最基本的繁衍也几乎失去主动权。 尽管因为技术发展，基因筛选不再像以往那般麻烦，但要孕育后代依旧需要购买联邦推出的孕房模拟舱，而后代的数量也由公民等级决定，最低等级甚至会被剥夺生育权。 “简直和化学阉割了一样。”姜末末喃喃道。 她想起视频中的一张张面孔，同样的冷淡，仿佛白蜡面具一样扣在脸上，如果是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如此表现也就说得通了。 然而，她所询问的任何人却对如此状况没有任何不满。 在他们的认知中，联邦一直如此统治着海蓝星，生来便这样，至于G级公民对星球贡献太低，本来就没有资格获得下一代侵占海蓝星资源。 姜末末差点气笑，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人权，他们为何连养育自己后代都资源都没有？ 难道不是因为整颗星球都被那五大家族所瓜分吗？ 姜末末漠然看着那颗碧蓝的星体，仿佛看到五个贪婪的巨人围绕着它，用刀叉分为五份。 她认为，尽管地表人看起来精神状态比地底人好得多，外表更是精致整洁，但他们的内心其实是同样的麻木。 同样被圈养，一个是没人丝毫价值放任自流，一个是精心照料贡献皮毛血肉，这个世界真正的人类其实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五大家族而已。 他们可以对下面的人做出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人因此指责他们，哪怕是受害者，也会打心里认同，自己对世界的贡献没有对方大，所以才落到这般境遇。 也怪不得联邦想消灭地底人。 一样生活在海蓝星，如果把这颗星球比喻为一个养殖场，地表人是绵羊，地底人就是偷饲料的蚂蚁，无法产生任何收益，反而占位置。 养殖场的饲养数量有限，自然优先供给能获取羊毛的种群。 这样一来姜末末等人的打算就要更改了，如果还抱着发展地底人，让地底人获得平等对话机会的想法，只会进一步激化矛盾。 联邦不会想着地底人是想获得公平的待遇，只会认为他们是更大的威胁，他们在五大家族的掌控之外，是合该被消灭的存在。 姜末末心里沉甸甸，月球之行收获不小，她却无法开心起来，因为她知道带，回去的这些情报会引起什么反应，为了救世的成功，所有阻拦在路上的存在都会被摧毁。 尽管，这些人死不足惜，而且会拯救更多无辜人。 她把所有东西打包，遥望不远处巨大的星球。 …… 如她所料，姜末末带回去的太空技术获得一致好评。 五号世界比现实世界不过先进六七百年，差距不算太大，技术消化吸收起来自然比星际世界容易得多。 自从人类能踏足宇宙，就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星空的追求，尤其是科技树点歪，在能星际移民前就点亮核弹这种超强杀伤性武器，并且制造出能把所有人消灭的数量，总令人担心哪一日突然种出无数蘑菇。 “所以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毁灭自己。” 姜末末想起另一个世界不知在哪儿的大陆震荡器，吐槽道：“既然明知道战争从未停止，搞这些能干掉自己的东西干什么？” 就算你不用也不能保证别人不用，而只要一个人用了，大家就一起种蘑菇吧！ 别说什么相互牵制，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要是哪天灾难降临到某个有蘑菇的国家，而掌管按钮的人心理状况不佳，他们说不定就能见识到末日了。 裴枝没管她的吐槽，她在翻姜末末的报告，上面不光有对联邦的情报归纳，还有姜末末自己的分析。 找到方法后，现在写这些东西对姜末末来说和写小说也差不多，这样把已知设定为背景，虚拟一个主角，就可以从容安排剧情。 看完资料，裴枝整理了一下，望过来道：“如果这些情报属实，我们的方案就要变一变。” 姜末末眼神一黯，她说：“和平演变还是简单粗暴？” 既然关键在那五个家族，地底人的事情就可以放放，要让他们转变思想有点儿难，她的报告上提出，可以扶持其他家族取代这五大家族，只是不知道另外的小家族态度如何。 而更暴力一点儿的手段就是直接干掉那些人，以这五大家族的权势，一旦消失，地表人短期生活都会有困难，想必也没心思对地底如何。 然而裴枝摇摇头：“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她说：“越是如此，我们反而越要帮助地底人发展。你看，五大家族能控制海蓝星，正是因为控制着公民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一旦有外力撕开这种控制，你会发现他们远比想象中脆弱。” 她看向姜末末道：“你的空间门现在能开多久？” 姜末末一愣，想了想道：“最近没有尝试过极限，但最多一分钟。” 一分钟听起来不少，实际上干不了什么，多带一点儿东西都不够搬运的。 裴枝听后却一拍掌：“足够了！就让你看看最近我们的成果。” 第65章 逐渐成长 人活在世上, 最基础的需求就是衣食住行，再上面一点儿是精神需求，归属、尊重、自我实现等等。 然而, 单单基础的物质需求其实也能分出无数等级, 吃饱和吃好也有不小的差距。 “从这一点来说, 地底人和底层地表人其实处于一个平面上, 只是一个在最底层, 仅仅保持活着, 一个在较高的层面。” 裴枝边走边说，姜末末有些不明白：“地表人精神需求没有得到满足吗？” “当然, 要看那个阶层的地表人。” “最上层的地表人肯定是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 但那些能有多少人，大多数地表人过的日子和底下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怕姜末末无法理解, 裴枝为她细细分析道：“当权力被垄断，下层就会失去选择权。” “你之前认为海蓝星是一个巨大的养殖场，并不是你的错觉，五大家族掌控着地表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为了更好的掌控, 他们会本能去除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打压人类的自由意志, 只有麻木的思想才便于管理。” “你接触的地表人专业技术很强, 但他们有对精神世界的思考吗？” 姜末末眨了眨眼, 她是去掏东西, 莫非还要谈星星谈月亮不成？ 发现自己举的例子不恰当, 裴枝轻咳两声：“拿回来的那部分资料, 你看过文娱类没有？” 姜末末迟疑着摇了摇头，异界资料何其庞大，自然不可能就李梧给她放的那一点儿视频, 那是为了让人快速建立起大致概念而制作。 语言文字、历史书籍、科技理论、文娱作品，都是他们收集的目标。 但姜末末时间紧迫，向来只看梗概，重点关注的也都是高新科技，文娱她连自己世界的都看不过来，哪会想到去看异界作品。 不过裴枝既然这样说，必然是里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所以她直接开口询问，团队不就是分工合作吗。 裴枝带着姜末末通过严格的安检，他们是去姜末末上次去过研究晶核的研究院，现在她带回来的东西几乎都在这里，研究人员越来越多，检查也越来越严格。 除了研究技术，还有社会学、人类学的大佬，只是他们就是纯理论研究了。 如此多的人员，为了保密，一般人就算靠近都会被调查，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但就算如此，暴露也是迟早的问题，尤其是当许多成果拿出去后。 就姜末末所知，如今军队已经全面推广健体操，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各大高校，还有三号世界的医疗机器人，结合五号世界技术解析后，简化版已经投入生产，很快就能上市。 更别说太阳石采集器这种东西，在能源行业是惊天动地的变革，对于国家有重大意义，绝不会放弃，只是因为担心目前的局势被引爆，所以才只是囤积能量石。 如今姜末末又带回来太空航行技术，只要所有技术全面升级，就是宣告崛起之日，那时候被禁任何东西他们都能自给自足。 希望对面识时务一点儿，姜末末心想，要是真闹到世界大战就麻烦了，尤其是大量核武器囤积在地球，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前很多事情就放不开手。 万一其他国家用核武器威胁技术共享，就算不可能答应，她也会呕死的。 不知道能不能用空间把那些核弹扔到宇宙去……姜末末心中转着危险的念头，和裴枝来到人社研究部门。 与那些技术研究部门不同，人社研究部门仿佛一个图书馆，四面都是高高的书架，摆满了书籍，办公桌上也摞着厚厚的书，还有打量打印的资料摊在桌上，姜末末眼见看到其中有一张方尖塔的照片。 房间内人不多，只有三位，在姜末末两人走进来前，他们仿佛正为某件事情争论。 裴枝给她介绍这三位教授，对她道：“他们对五号世界有一些新想法……” …… 巨大的集装箱通过空间门，一个又一个被吞入，姜末末控制着门的开启，大约一分零七秒后大声道：“好了！停下！” 推箱子的机器停止，姜末末和身边的快速朝门冲去，就在他们背影消失，粉色雕花大门闪烁，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比起姜末末一开始带一定范围内物体穿越，开门难度更大，但因为她特殊的体质，这个建立独立空间，再整个带空间转移，名为阿朵西的秘密花园法术对她来说反而更容易。 当她踏入大门，飞快分应到五号世界，整个世界的地图展开，任她挑选。 快速定位克丘，因为提醒过，克丘最近一直待在空旷地带，保证降落的集装箱不把他们挤扁。 现身后，姜末末转身清点了一下，三十三个集装箱，这里面装着供他们实施计划的各种设备。 要如何做早在来之前姜末末就通过克丘传达给李梧，如今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东西一到，就能正式开始。 “就他们两个没问题吗？”姜末末蹙着眉。 她说的是王湖和韩凡巧，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于这两人，如今他们已经正式获得地表身份，关于底层地表人的情报几乎是他们亲身体验得来。 李梧道：“等他们站稳脚跟我们再加派人手，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如果联邦反应太快警惕太高，就只能想其他办法。” “地表啊……想不到生活会这样。” 姜末末叹气，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更先进的世界底层人反而过得越不好吧。 不，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对于王湖和韩凡巧来说，简直无法忍受而已。 只有真正进入那个环境才知道联邦的控制有多么严密，让执行伪装任务从不多说的韩凡巧都忍无可忍抱怨起来。 他们的工作完全不需要和人接触，命令从网络中传达，时间长了会让人恍惚觉得自己是一件工具。 名义上每个地表人都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只是底层的工作含量更低，大部分是技术活——服务于高等级公民的工作比他们贡献度多。 仅仅这也就算了，然而他们的工资并不是发到手中，而是会直接由联邦购买各项物品分配给每个人，这些东西大部分是五大家族生产，维持着底层的基本物资需求。 除了工资，任何放松娱乐都属于免费项目，由联邦提供，听起来美好，全是各种洗脑的东西，韩凡巧和王湖现在对五大家族的贡献如数家珍，但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不一定了。 总之，在联邦包揽下，每个人都在设定好的程序上运行，没有越界的机会，也不可能产生越界的想法。 市面接触不到思想与哲学的书籍，只有技术类型，每个人都是螺丝钉。 这样一想，姜末末在月球上遇到的人已经是其中脑子灵活的，因为他们的工作至少要与人相处，也能自己琢磨的时候动动脑子。 因为这样工具式的使用，韩凡巧至今都没有交到朋友，用她的说法，那些人的感情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钝化，只有对联邦的忠诚化为思想钢印深深刻在脑子里。 对于新的计划，她回复只能尽力尝试，没有出成果前，贸然增加人手没有意义。 李梧说的时候一脸为难，他也接触过不少普通地底人，知道要唤醒这些人麻木的情绪多么困难，而韩凡巧还是在联邦眼皮子底下动作，难度更大。 现在他们都只把希望放在更小的地底人身上，可地表却无法轻易接触未成年孩子。 姜末末听完倒是稳得住，她微微点头：“先试试，教授说过，只要满足了物质需求，人本能就会追寻精神的满足与自身存在的意义，联邦用强硬手段压制，我们就把它唤醒。”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还是要隐蔽，既然对下隔绝思想文学书籍，证明上面有人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旦暴露，绝对会引来打击。” 李梧应下来，感叹着道：“想不到思想这么重要，之前根本想不到物质充沛的社会，人会活成这个样子。” 姜末末心有戚戚，有时候她会很烦那些固执又古板的人，但对比地表人，至少固执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脑袋空空，只有联邦塞进去的五大家族奋斗史，神化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集装箱中的设备全部搬出，印刷机、发电机、平板电脑……许多在这个世界可以被称之为古董的东西一一开始运转。 这次跟随姜末末来的多是技术人员，会负责这些设备的维护与使用，在地底自己的工厂建立起来前，这些是他们计划的重要道具。 除此之外，姜末末来到一个集装箱前，这里面是唯一技术高于五号世界的东西。 “太阳石采集器不可能带过来，但里面有能量石和一部分能量转换器。” 她打开箱门，对李梧道：“这些东西对地底作用不大，我希望你们把它运到地面。” “五大家族数百年同气连枝，只是他们各自发展领域不同，但我不信他们就没有丝毫染指其他领域的想法。” “把这些带上去，无论是让人相信其中一家在能源有了超越性发展，还是让不在能源领域的家族产生野心，只要他们产生裂缝，我们才能浑水摸鱼。” 姜末末用的冷淡语气说出这番话，这是由她完全提出的计划，因为技术泄露风险很小，上面拨出这批物资供她尝试。 只是在说出后，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成长到了难以相信的地步。 拍着箱子，她叹息道：“至于底层人，给他们讲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故事吧……” 第66章 两条剧情 自从动作开始, 姜末末彻底沦为两边的联络器，如何用柔风细雨的文化入侵改变一个世界人类的观念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值得研究记录的课题。 海蓝星曾经也有过丰富璀璨的文化，但在进入高科技时代后, 上层阶级的统治让艺术成为高层的享受, 下面的地表人被视作血肉机器。 人类学与社会学的教授坚持, 人类本身就会追寻生命的意义, 尤其是地表物资不缺的情况下, 精神麻木只是因为被严格的规则所束缚, 一旦有个口子，就能打开那种渴望。 为了实验地表人的接受程度, 王湖与韩凡巧先从童话故事开始, 尽量寻找不排斥的对象，一旦有人表现出厌恶就会立刻放弃。 当人习惯了在笼子里生活, 就算把门打开，第一反应也不是高兴而是警惕。 他们小心翼翼摸索着合适的方式，越了解这些地表人，反而越心中怜悯。 “太惨了, 和地底人比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更惨。”韩凡巧传回来的消息道, “如果是地底是物资缺乏, 精神自由, 那么地表底层人就是精神被压迫。” “他们只有严格按照联邦的安排工作几十年才能获得拥有一个孩子的权力, 一旦被发现私自生育没有经过基因筛选的孩子, 一家人都会被赶到地底。而好不容易获得的孩子大部分依旧延续着他们的命运轨迹, 能够打破的少之又少，让人怀疑基因筛选是个骗局。” 姜末末皱了皱眉，基因筛选必然是真的, 但既然技术被私人掌握，是否有用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地表人身体素质大都不错，也消灭了先天性病症，也许筛选没有强化他们的智商，但绝对筛选了疾病。 正因为基因筛选造成的一系列后果，直到如今，姜末末也没有把目光放到这项技术上去，她不能肯定，当带回自己世界后，是否会导致同样的结局。 王湖和韩凡巧在地表慢慢尝试，地底的改革却大刀阔斧展开。 安治处只管和革命军纠缠，普通地底人过得如何不在他们考虑之内，暴徒作为火力吸引器活跃在每一座地下城，安治处忙于抓捕，根本没有察觉到地底涌动的暗流。 如果是地表重点在精神解放，地底就是从物质开始。 无土栽培技术已经发展得十分完善，食物的改善是最基础一步，先招小部分地底人加入进来，让他们用劳动创造价值。 他们找的地底人年纪不大，基本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虽然是童工，但只有这个年纪眼中还保留着一丝微光，还对生活拥有渴望。 正好，姜末末上次带来的队员中其中一人异能特殊，能用歌声传递心中的信念给倾听者，在现实世界这个异能没有被发现，一来五号世界，误打误撞开发了正确的使用方式。 有他的帮助，地底改革见效极快，火苗迎着风茁壮成长。 …… 现实世界，一个月后。 姜末末睁开眼，银白的瞳孔一闪而过，然后迅速被深色覆盖，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比起从前，她的眼睛更亮了一点儿。 凭借意识投影，她获得了远超实际的修炼时间，能力进一步觉醒，已经能主动捕捉世界命运线的碎片。 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会知道世界为了不被毁灭有多么努力。 如果把世界线比喻为一个剧目，生活在其中的智慧体就是演员，有的演员演技超群能获得宇宙瞩目，有的却乱七八糟惨遭被砍。 但这一切都是被世界所承受，仿佛它是倒霉的制片人，摇骰子抽演员，偏偏制片人没办法用剧组解散威胁，剧本往往也被这群演员丢到一边。 姜末末所看到的，不光有是世界的命运线，还有位面意识编写的剧本，所以她更能体会到世界意识眼睁睁看着剧情走偏时的痛苦。 明明按照我的剧本走就能避免全灭结局啊！她仿佛看到世界揪着头发呐喊，但进入剧场的演员充耳不闻，向着毁灭的结局一路狂奔。 不过就算这样，剧本中的信息却是真实存在，而且也是世界意识精心安排的救世方针，极具参考意义。 想想自己刚获得的五号世界剧本，姜末末一步不停来到电脑面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打出大纲。 阅读者只能让她看到，却不能令她过目不忘，不然她之前二号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剧情和漏掉的情报。 而且加上原本的命运线掺和，她之前的小说与其说是写的世界原剧情，不如说是两种命运线的同人。 在她这次获得的剧情中，最重要的是围绕方舟的情报，其他几乎都是被他们探索过，地底和地表的矛盾也在之前收集过详细资料。 剧情开始时，方舟已经经过数十年建设，而革命军已经彻底转入暗处，身为宇宙探索队一员的气运之子发现方舟上的秘密，却被上司陷害，不得不回到海蓝星，进入地底躲避追杀。 陷害男主的正是五大家族成员中的一员，主角是由平民晋升的精神变异者，根据剧情，家族成员瞧不起从底层升上去的公民。 作为气运之子，主角性格自然也是有几分骄傲，所以设定中和上司之前就有许多摩擦。 他发现秘密后汇报，紧接着就要被灭口。 姜末末见裴枝查看剧本，继续补充：“不过根据后面的剧情可以看出来，追杀并不是表面矛盾，而是因为五大家族间的微妙关系。” “果然，这世间没有人乐意分享权利。” 虽然五大家族各有默契避开其他家族领域，只发展自己所属部分，但日积月累下来，每个行业的发展潜力不同，对世界影响也不同，总会有人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比如男主得罪的西莫家族，控制着能源行业，重要性自不必说。 根据剧情和已知情报，可以说世界毁灭也有这个家族添的柴火。 主角能成为主角自有其特殊之处，作为精神变异者，他的感觉十分敏锐，能力又正好是预知系，可以说十分适合从事救世主的职位。 在世界意识安排下，他预见了方舟中沉睡着某个巨大灾难，而人类的造访将惊醒灾难，岩浆涌出，完全覆盖这颗星球，方舟并不是联邦的乐土。 虽然和上司不对付，但关系到人类生死存亡之事，他还是第一时间选择汇报。 作为基因筛选者，杰夫·西莫并不是草包上司，哪怕看不起男主，但他相信他的能力，不过和男主想象中不同的是，西莫把消息传递给家族后，转头就要干掉他。 不知道自己为何遭遇灭口的主角冒险逃上一艘回去的货船，他明白西莫家族的可怕，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选择逃入地底。 不过身在其中的主角想不通，姜末末纵观所有剧情，却是能轻易看出原因。 “五大家族关系这么塑料居然还能维持联邦稳定，下面家族也太废了吧。” 姜末末忍不住吐槽。 说到底，主角的倒霉完全是因为西莫家族起了争权的心思。 作为能源垄断者，他们早就起了更进一步的念头，如今的情况，谁能离开能源呢？ 明明掌握世界命脉，却要和其他四个家族分享权力，甚至不是第一家族——拥有基因筛选技术的家族占据着这个位置，也难怪他们心有不甘。 然而西莫家族也知道，凭他们是绝对无法对抗其他四大家族的，就算切断能源，其他家族也会在备用能源用尽前摧毁他们，瓜分掉让出来的份额，同时站在他的尸体上嘲笑。 正因为这样，除非能一力压过其他家族，不然没有人会轻举妄动，联邦才保持了数百年的和平假象。 可是在男主的发现下，这个假象有了打破的机会。 按照世界的安排，因为发现方舟的危险，星际移民停止，针对地底的行为自然也要放弃，主角在地底见识了不存在的人类，会激起改变的决心。 等他蓄积力量回到地表，给死水一样的联邦带来变化，令地表与地底达成和解，星际移民暂停，灭世的危险也能解除。 只不过，演员对这个剧本说“不”，在姜末末收到的另一条命运线中，西莫家族一面不放弃对男主的追杀，还一面坑其他家族。 作为金字塔的存在，他们当然知道大陆震荡器的秘密，只不过数百年过去，不是每个人都对这个威胁上心，总有人认为这不过是革命军小把戏。 现实世界，核弹爆炸前，也有头铁认为这是假消息的国家。 留着地底人，不过是一道保险，比起大费心思找到那样东西，不如让它永远埋在地底。 只是不相信是一回事，找不找退路是另一回事，除了大陆震荡器，海蓝星的资源也被开放得差不多，在技术没有飞跃到真正的星际穿梭时，寻找新的星球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利用方舟的情报，西莫家族想的是让其他四大家族的主力先移民，自己只需要稍慢一步，就可以坐收海蓝星。 尽管资源挖掘得差不多，只养一个家族的话还是养得起。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 命运线上，他们完成了把其他四家忽悠到绝境的壮举，但在他们回到海蓝星后，迎来的却是四分五裂的母星。 大陆震荡器不是谎言，只是第一次使用，谁也没想到延迟有点儿高。 五大家族走之前断绝了地底的营养液供应，封锁所有上地表的通道，在绝望的牢笼中，革命军启动了机器。 如果方舟没有意外，过高的延迟只会毁灭地底人自己，然而因为西莫家族的隐瞒，五号世界彻底覆灭，他们漂流在太空，最终成为了天空垃圾。 第67章 五年之约 知道剧情后, 姜末末等人的行动顿时更有针对性，挑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控制能源的西莫家族获得重点关注。 之前带过去的能量石本来就会对能源行业造成冲击，如今在姜末末的情报指导下, 精准打击, 联邦上层顿时暗潮翻涌。 趁此机会, 王湖和韩凡巧加大力度, 不光想方设法解放底层的公民思想, 还接触了一些新兴小家族。 完全消灭上层公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缺失的位置总要有人替补，只要重新的分配的利益能达到目前最高的平衡, 社会就能运转下去。 姜末末后面带过去的人专修纵横之术, 有他们帮忙，韩凡巧和王湖只需要打打下手, 在这些人堪称艺术的谋术下，仿佛顷刻间，稳定数百年的联邦就陷入泥潭。 因为地表的混乱，安治处也惶惶起来, 他们比地表普通人更能直接感受到这股不正常的氛围，革命军得以放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 十年过去, 联邦内斗逐渐升级, 对下面的掌控也开始减弱, 不是没有脑子清楚的发现情况不对, 然而雪球开始滚动, 人力又怎能阻挡。 五大家族相互攻讦，每个家族的理由都是如此充沛，他们发现对方有染指自己最重要领域的迹象, 绝不可能让步。 尤其是西莫家族，如果说其他家族还能割肉退出战场，能量石的资料则把他们逼到了悬崖，现在据说技术还为成熟，他们还能保持位置，一旦推广，不但昔日的地位无法保住，数百年积累的仇恨就会令他们永无翻身之时。 有这么一个疯狗，其他四大家族也被迫僵持在漩涡中，这时候退出，不但无法渔翁得利，反而说不定会让另外四家达成默契，先瓜分一波。 上面混乱，下面也不好过，联邦大部分物资生产都掌握在这五家手中，因此明明拥有充沛的原料，居然没办法变成成品分到每个人手中。 底层公民所得都由联邦安排，他们头一次拿到了自己的工资却不知道买什么。 这个时代，买东西都是通过网络，但就算是网络购物，也要有成品才行，垄断带来的恶果就是一旦出现问题，连替代品都找不到。 习惯了无数年的生活被打破，下面的公民顿时陷入茫然与混乱中。 这时候，王湖和韩凡巧的行动几乎是事倍功半，只有权力发生动摇，禁锢的思想才更容易解放。 靠着现实世界专门为异界编写的一套指导书籍，他们两个硬生生闯出一片天地，把真正的“平等”植入地表人脑中。 不是公民等级这种看似公平其实最不公平的产物，人类有璀璨的思想，无论□□还是精神，生而平等。 在地表觉醒，自下而上开始革命时，地底也是如火如荼。 十年正好足够一代人成长，他们当初把目标放在未成年上，实在是明智的选择。 地底条件有限，缺乏生产物资，姜末末每次带来的东西在百亿地底人里不过是杯水车薪，维系生存主要还是靠地表食物边角料打出来的营养剂糊糊。 不过只要没有饿死，人本能就会对美好生活产生追求，成年人也许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已经麻木，小孩子还会幻想看到传说中蓝色的天空。 把这些小孩聚集起来，分别教授不同的知识，不需要太深奥，只需要未来能够维持基础发展足矣。 根据专业人士的分析，继续下去，地底和地表的底层差距将无限缩小，这样让地表人改变对地底人的政策不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因为地底的人口，完全合流需要很长很长时间，但只要走下去，人类终究会变成一个整体。 …… 许久不见的暴徒身形更加壮硕，膨胀的肌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这几年他辗转各个地下城吸引安治处注意，与姜末末是第三次相见。 看着姜末末毫无变化的面容，他目光一闪，说道：“你们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姜末末微微一笑。 “差不多了。” 当初她离开的借口是还有人需要救援，也方便给她每次带过来的人安排身份，然而上十年过去，一批又一批，想必早就被看出破绽。 也许开始的时候暴徒怀疑过他们的目的，但他既然选择不问，就是相信，姜末末等人也默契不说。 不过现在情况进一步变化，革命军真看到破局的可能，反而问出来，这时候不是质问，而是代表更亲密的邀请。 如果姜末末愿意解释，说不定暴徒会把革命军交给他们，他脑子清楚，自然知道现在的发展是靠谁，就算姜末末等人另有目的，只要革命军和他们站到同一战线，最后也会受益。 脑中飞快掠过这些念头，姜末末面上一派从容。 她眨了眨眼提醒道：“我们也是为了复仇才掺和进来，如果一切尘埃落定，说不定会隐居过自己的生活，你们最好多培养一些接班人。” 万一人走了，大好局面崩盘，世界线重新回到毁灭的路线，过程中出力的人都会吐血的吧。 暴徒露出一丝愕然，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就算姜末末说她其实是地表人，来地底培养势力他都能接受，但怎么会到了果实成熟的时候种树人反而要走？ 他下意识问道：“复仇不是借口？！” 说出这句话后，暴徒冷静下来，他诚恳道：“要是担心我们泄露，只要留下联系方式，任何时候我都会提供帮助。” 姜末末知道他这是误以为事成后自己等人死遁，如果是某个势力做出的这些事情，之后想办法隐藏也说得过去。 不过他们完成任务后都会离开，又怎么会再需要帮助，她又认真拒绝了一遍，暴徒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聊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如今革命军几乎全面掌控地底，就算打开通道让所有地底人出去暴徒也能做到，但他明白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说不定还会让内乱中的联邦把矛盾转移。 姜末末诧异看了他一眼，这和最开始满脑子同归于尽的暴徒简直不是一个人。 暴徒尴尬笑了笑，那些思想导师给他上了那么多节课，如果还是以前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会被罚去背课本吧。 姜末末闻言认真点了点头：“你既然要带领革命军，就要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首领。” “你说得对。”暴徒神色肃然，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们。” 他转向前方，看着厚实的石壁，突然道：“我决定，等你们走后就把大陆震荡器销毁，现在提前告知一声。” 姜末末被这句话震脑子一蒙，她猛然甩头看向对方，张着嘴，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几个字。 然而确定后，她更加迷茫，不知道是该赞同还是该阻止。 如果没有大陆震荡器，他们的任务相当于完成，因为世界毁灭的主因消失，就算地表和地底打生打死，也再难打到人类全部灭绝。 当然，方舟可以，但没有大陆震荡器，地表也不会全部移民方舟，所以依旧避免全灭结局。 巨大的惊醒把她砸懵，本以为还要帮助地底人在地表站稳脚跟的姜末末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如果她现在就说要带人走，是不是马上就能完成救世？ 不知道这个决定带来了什么的暴徒开朗笑道：“曾经我们靠这个东西苟延残喘数百年，却没有改变任何东西，余师说得没错，死物无法达成我的目的，同归于尽是弱者的自暴自弃。” “你们已经指引了正确的道路，现在让我们和他们一起死我也舍不得，不如干脆毁去。” 他说得坚定，可以看出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姜末末隐约记得思想导师中有一个姓余，这思想工作太强，居然从另一条路解决了问题。 就算是因为地底能看到的改变，说服暴徒做出决定依旧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推测暴徒并不是真正掌握开关的人，革命军恐怕有暗处的成员一直守护这个秘密。 不知道如何做到，可他现在说出来，证明是所有知情人一起的决定，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要归于平静。 姜末末心灵前所未有安稳下来，仿佛飘在空中的风筝落了地。 不需要担心意外让大陆震荡器突然爆发，也不需要担心局势反复，世界在毁灭边缘来回拉扯，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在就跨到了这次行动的终点。 暴徒顺势就问起姜末末等人大致留下的时间，既然迟早要离开，自然要早点儿安排接手的人。 姜末末忍住脱口而出马上就走的冲动，如果真这么放鸽子，她怀疑不但说好的事情要反悔，还会直接反目成仇。 这目的性也太明确了，简直像专门忽悠革命军废弃大陆震荡器一样。 就算他们有这个目的，也不能这样粗暴啊！ 她正想说不确定，突然，缤纷的碎片冲入脑海，姜末末一顿，眼眸涣散，好似失去意识。 在暴徒发现前，她快速回过神，身体晃了一下，喃喃道：“五年。” “五年。”暴徒没有怀疑，他计算着这个时间，虽然有些紧，但抓紧安排不是不能接手。 姜末末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暴徒，回忆着刚才接收的信息，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五年足够了，就算后面没有我们，你们也能成功，要相信那些孩子，他们会创造自己的未来。” 暴徒一笑，点头道：“没错，我们一定能成。” 第68章 宇宙回馈 姜沫沫头一次在非穿越间隙接收到命运线碎片, 而且是世界意识主动传递。 五年，这是五号世界给的期限，证明五年后, 历史惯性将推动着命运线进入一条全新的道路, 一直向前。 毕竟是自己的主场, 能感应到这个时间节点并不奇怪, 比姜末末预料中更早一些。 她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回到现实世界。 这就仿佛考试过程中提前得知最后结果, 虽然答题依旧不能松懈, 心情却是迥然不同，无形的压力消失, 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裴枝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喜出望外, 不过他们决定，暂且不告诉留在五号世界的人, 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万一有人因此松懈，导致未来更改，到时候所有人估计都要吐血。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 也不得不防。 收到嘱咐，姜末末神色肃然答应下来, 好在这件事她也没告诉其他人。 接下来, 她依旧按照之前的行动方案, 仿佛从未被告知五年的期限。 海蓝星的势力不停在巨变中重组, 数百年的平静彻底被打破, 再也没有谁能阻止这场灾难。 只是, 灾难是对曾经高高在上的联邦统治者，其下的人民反而在这股阵痛中获得了觉醒，不停爆发的丑闻与互攻讦命他们明白, 所谓贡献度只是统治者握在手中的筹码，付出与收获从来不曾匹配。 靠着资源与技术的垄断，上面的人坐享其福数百年，而为了保持这样的优势，他们甚至会刻意打压下层公民中偶尔出现的划时代天才。 秩序被打破，怒火在胸中点燃，地表人扬起反叛的旗帜，对联邦发起抗议与冲击。 越是科技社会，掌握生产资料的有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差距越是悬殊，下层公民的抗议对五大家族来说只是微风拂面，他们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同一阶层的对手。 然而，社会终究是由人类组成，当他们无视数量众多的人类时，就已经注定最后的结局。 李梧等人凭借异能干扰，打着让地表下层公民产生危机感的旗号，顺利说服了联邦同意放一部分地底人上来，掺和进这场混乱斗争。 有他们暗中推手，地表人根本没有生出这是竞争者、他们要回到原来听话的样子不被舍弃的觉悟，反而怒火更炽。 地底人的惨状让他们认为，这是联邦的威胁，用公民身份麻木自己数百年的他们发现，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候，他们和这些地底人也没什么不同，随时会被联邦舍弃。 革命之火一旦燃起就不会熄灭，上层打生打死，下层高歌猛进，中层夹在其中不时帮忙，但持续久了，也生出异心。 当大量中层小家族开始联系革命军的时候，姜末末等人知道，未来已成定局。 稳固数百年的联邦终于瓦解，月球迟钝发现这一点，不甘寂寞加入进来，靠着对星际探险的影响，虽然离得远，也收拢了不少势力。 世界剧情推测中的三方混战提前来临，只是这次各方的实力比截然不同，最后的结局也定然不一样。 而这时，五年之期已到，在暴徒感激的目光中，交接完毕的人退出这片混乱的舞台，等待姜末末接应…… …… 熟悉的隔离室，一百人多从空间门中鱼贯而出。 姜末末也没想到，几次来去居然带了这么多人前往五号世界，因为分批，她都没什么感觉，该说幸好她现在实力大进，可以一次把人带回来吗。 本来宽敞的房间变得拥挤，医务人员急忙上前安排检查，这些人在异世待了太久，就算身体健康，陡然回来，也说不定会不适应。 姜末末检查速度最快，她停留异界的时间久，又有穿越过程中世界意识的消毒杀菌，几乎例行查看后就离开房间，而剩下的人将会被持续观察，确定现实世界的病菌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裴枝看了看还在检查中的众人，随姜末末一起走到门外，表情有些沉重。 “怎么了？”姜末末问道。 任务顺利，说不定马上就能获得救世的馈赠，带去的人也都完好无损带了回来，虽然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结局却总是好的，还有什么可操心呢。 裴枝低声苦笑：“现实才两个多月，他们却真真切切度过了十多年，你说他们还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吗？” 时间不会停留在原地，对于这些人的亲朋好友来说，不过几个月没见，他们却是老了最少十岁，其中差距怎么能视而不见。 姜末末了然，她说：“正好我要说这件事，这次带回来的有细胞修复技术，我想他们有资格使用。” “不是说是绝对保密技术？”裴枝大吃一惊，这是五号世界除了基因筛选又一重要技术。 不过，基因筛选是因为其中带来的人权问题被放弃，细胞修复却是没有下手的机会。 和现实世界广告宣传中的细胞修复不一样，五号世界的细胞修复是延长寿命的一项重要技术，正是这项技术把地表人的平均寿命提升了一倍，如果有它，异界的十多年也不算什么了。 “乱世适合浑水摸鱼。”姜末末简单解释几句。 她听说这个消息也很惊讶，李梧等人打包回来的技术几乎包含了五号世界绝大部分，甚至一些家族的核心技术，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到这一点。 裴枝听了严肃点头：“如果没有副作用，很快就会投入使用。” 国家正因为老龄化经济陷入低迷，如果寿命翻倍，人民的工作时限将得到极大提高，到时候一百六十岁退休，足足可以多工作一百年啊！ 姜末末嘴角抽搐，总觉得社畜得知这个消息会想干掉自己。 不过除了普通人提高工作时间，最受益的还是那些科学大佬，知识与经验需要时间积累，那些探索知识边界的人每去世一个都是世界的损失。 裴枝急冲冲跑回隔离室，去整理这次带回来的收获。 姜末末抬头，遥望远方的天空，不知道五号世界发展下去会变得如何。 …… 第二次被世界意识牵引的时候姜末末已经熟悉。 她穿过一条模糊时间的通道，出现在星际，巨大的蓝色星球占据视野，曾经在月球上看到过同样一幕的她立刻分辨出，这颗星球正是海蓝星。 绿色的陆地镶嵌在蓝色的海洋上，仿佛一颗翡翠和蓝水晶制成的工艺品。 在这颗珠宝旁边，插了牙签的汤圆环绕旋转着。 姜末末的精神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展开，无声覆盖这片区域，打量画面涌入她脑海，仿佛一盏飞速旋转的走马灯。 一幕幕画面闪过，快得她甚至分辨不出其中的内容，她模糊看到暴徒和白鸽说话的场景，还有他们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来到地心，启动了某个按钮。 她顿时明悟，那就是大陆震荡器，不过这次的按钮肯定不是带来毁灭。 果然，在飞速闪过的画面，海蓝星依旧好好旋转，五大家族在内耗中损失惨重，等他们回过神，发现曾经的权势已经被极大削弱，被洗脑的仆从已经掀翻棋桌。 在他们怒不可遏，决定强行休战之时，一个地底人和地表人的孩子出生了，他自然生产，没有经过基因筛选。 按照曾经的规定，自然生产的孩子会和父母一起被赶辱地下城，不过现在联邦正处于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婴儿。 姜末末眉心一跳，她察觉到了一丝命运的气息缠绕上去。 果然，接下来的画面大多是以婴儿为主角，不过随着时间飞逝，小小婴儿很快成长为少年。 他学习着姜末末等人替革命军编写的思想教材长大，在混乱的联邦中看到了阶级矛盾与统治者的压迫，他的智商并没有高到夸张，但他有着充沛的同理心、敏锐的察觉力和优秀的领导力，是一位天生的领袖。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和姜末末所想差不多。 他顺利进入革命军高层，从暴徒手中接过重任，他在地表长大，能够轻易理解地表人的痛苦。 他带领革命军与地表低级公民对抗联邦高层，在经过艰难的奋斗后彻底推翻联邦，成立了海蓝星共和国。 地底通往地表的通道打开，虽然不是让所有地底人都出来，但只要愿意学习知识，都能在地表获得容身之处。 星际探索继续，这次的目标却不是人类方舟，而是让文明扩散，令宇宙不再冰冷寂静。 看着舰队驶向遥远的星空，姜末末猛然被弹出目前的状态，一股欣喜期待不由自主在心中升起，她感觉世界有一瞬停顿，接着仿佛脱离漩涡一样向上攀登。 她停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远的世界，心中默念告辞，期待远去，只有喜悦还留在心中。 最后，姜末末眼前一黑，她弹簧一样从床上坐起，眼中仿佛有金光流动。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姜末末清晰记得梦中的一幕幕，也明白这些内容代表着什么。 她呆坐在床上，微微翘起唇角，心中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的喜悦。 突然，稀薄的光粒在空中浮起，把昏暗的房间染成金色。 姜末末茫然抬头，她没有发现，自己眼眸也发着光，应和着金色的粒子，通透纯澈。 她看着满房间的光粒，猛然反应过来，披上外衣从床上爬起，来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口。 银月的照射下，金色粒子充斥着这个世界，在头顶的苍穹，五彩霞光笼罩着天空。 姜末末怔在原地，她听到了世界的喜悦呼唤。 第69章 现实坑我 第二天一大早, 姜末末从床上爬起来，薄薄的金光撒在房间，仿佛每一件物体都在微微发光。 她走出门, 发现外面太阳正好, 阳光灿烂, 云霞染上金边, 照得世界都比往日亮堂。 本来她还担心这样的异象会引人瞩目, 结果发现网络上没有任何相关话题, 而其他人也对她所说的金色粒子完全看不到。 “真有金光？”李梧怀疑着在空气中抓了两把。 刚才特意拉上窗帘看过的王湖无语道：“你这是抓浮尘吧。” “不过今天确实更亮。”韩凡巧看着窗外，“我还以为是天气好呢。” 姜末末仔细观察他们的瞳孔, 其中没有任何光粒倒影, 所以，这样的景象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满室光华竟无人能与自己共赏, 她瞬间文艺少女附体，感叹着想。 结果下一秒，裴枝就踏进来宣布：“研究室那边检测了空气成分，没发现不明元素, 不过今天污染大幅度下降，空气中氧气浓度比以往稍高。” 比起只有姜末末能看到的景象, 大家自然对科学分析更加重视, 要是能发现什么新元素或者解析出天地灵气更好。 不过看样子, 如今的技术还达不到标准, 没办法解析这些突然出现的粒子, 尽管早有准备, 大家也难免失望。 众人看向姜末末，作为他们中唯一能发现这次异象的人，想听听她的说法。 姜末末摊手：“除了可能与救世回馈有关, 其他我也说不上来。” “但总不会只是净化空气，提高含氧量吧。”李梧忍不住说，“虽然也算有点儿作用。” 只是比起他们辛辛苦苦拯救一个世界来说，投资回报也相差太大。 几人猜测一番，连灵气复苏都拎出来刷了一下存在感，虽然从五号世界获得了不少东西，亏本是不可能，可最大的宝箱开出不明物体依旧让人心痒痒。 这可是救世功绩啊！整个世界共享就够亏了，连提前得到答案早日利用起来都不行吗？ 姜末末被他们说得也有种亏本的感觉，想想海对岸天天找茬还要分好处，简直由不得不生气。 要是世界能交流，她肯定要说能不能给他们的地盘分厚一点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末末恍惚觉得空气中光粒更浓，明明晚上发现后到现在稀薄了不少。 确定没办法以科学手段解析宇宙馈赠，听姜末末讲述完五号世界的后续，一行人带着满足的心情散去，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对他们也是一个好消息。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接下来姜末末大致明白该选择怎样的世界进行任务，就算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救世的反馈，过程中收获的成果也足以弥补付出。 随着经验加深，他们也获得了众多可靠的战友，这些能力各不相同的人在异界历经风险，成长的速度超乎想象。 之后姜末末穿越的三个世界中，只有一个世界意外失手。 那是一个废土世界，因为资源耗尽陷入晦暗，姜末末本来准备用自己世界的技术打破僵局，却低估了人心可怖。 处于物资争夺中的人类根本不相信其他人，他们降临后遭遇了所有世界中最深的防备，就算姜末末把技术送出去，习惯争抢与排除异己的势力依旧无法停止厮杀，谁都想独吞所有成果，根本听不进人话。 姜末末万分后悔选择了这么一个长歪了的世界，内斗已经深入这个世界人类的骨髓，除了厮杀至最后一人，她根本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最后，世界毁灭在人类的自相残杀中。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世界意识并没有迁怒他们，也许它也对人类的自取灭亡彻底失望，连面对毁灭都是冷漠绝望。 之后姜末末对世界的坠亡又多了一层体会，也许有些世界在成长的过程中就出了问题，并不是她短时间能扭转的。 这一次，姜末末又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只是此次的目标有点儿不同。 …… 一降临就是漫天黄沙，狂风刀子一样刮过，夹杂在风中的沙子打在脸上生疼，简直要磨一层皮下来。 单业第一时间张开防护，他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环境，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连块挡风的石头都没有。 李梧呸了一下刚才不小心吃进去的沙粒，抱怨道：“这什么鬼地方？不是说近现代背景？放到沙漠里搞什么？” 虽然他们不是没有降临在野外过，但一般第一次降临，世界意识都会帮他们选择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总不会这个世界主要人类都在沙漠活动吧！ 被四人看着的姜末末微微蹙眉，她按着太阳穴，吐了口气道：“找个地方避避再说吧。” 十分钟后，挖坑躲避沙尘暴的姜末末等人终于有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怎么回事？”从刚才就发现姜末末表情不对，韩凡巧问道。 经历了好几个世界的他们早已不是初出茅庐时的菜鸟，就算开局不利，也不会是如此沉重的模样。 而且从他们身处的沙漠来看，和出发前姜末末给他们的资料也对不上。 姜末末对此叹息一声，她轻声道：“世界不对，不是计划中的那个。” 自从她对能力的掌控日渐加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所以这一次自然不是失误，只是知道罪魁祸首也没办法。 快速整理那些一次性塞过来的大量信息，屏蔽急切脑海中的催促，姜末末抬起头。 她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在四道目光中沉声道 ：“先说一下，这次我们的目标有变，不用救世，而是找一样东西，并且找到才能回家。” 其他人：“什么？！” 之前李梧说过，在姜末末的预计中，他们挑选的应该是一个近现代背景的世界，姜末末早已通过阅读到的碎片，整理出资料供他们了解情况。 可惜这一次，他们降临的并不是那个世界，而是一个姜末末从未接触过的位面。 至于为何有这次意外，则完全是被他们自己世界的意识坑了。 是的，这次降落的差错完全是自己世界意识造成，在姜末末穿越过程中，它强行扭转了穿越点，令原本的世界变成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而且，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拯救的价值，因为在接近奇点前，世界就已经灭亡。 只不过和正常世界毁灭步骤不同的是，此世界是意识先一步消亡，世界智慧生灵还有少部分活着，当然，这种情况救世难度极高，除了拼接到其他位面，只有想办法再孕育出世界意识来。 只是两种办法都是姜末末等人做不到的，再加上没有世界意识报复，也就省了救世麻烦。 按顺序，这应该是姜末末等人经历九号世界，因为意识死去，世界能量循环堵塞，大部分地方都化为沙漠，物种难以生长，仅剩少部分人类在沙漠中艰难的挣扎求生。 世界意识在消散前，与位面本源融合成一颗星之血，也就是现实世界意识的目标。 不知道自己世界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把他们投放过来，姜末末心想，这算不算偷世界遗产。 然而，现实世界的要求姜末末不能忽视 ，既然这个本世界已经死去，如果他们世界意识不愿意接收，他们很有可能真要一直待到东西找到才能回去啊！ 唯一不需要担心的是因为没有了另一个世界意识存在，姜末末的气息不会被覆盖，所以她能停留的时间充裕，甚至在这个世界寿终正寝也能做到。 只是听到她的话后，没有一个人愿意永远留在这儿，更何况这个世界随时有可能坠毁呢。 “那东西长什么样？”李梧挠头道，“就算要我们找，至少也要多给点情报吧。” 姜末末冷静把脑海中的画面形容出来。 “应该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晶石，但是不激发的话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就算知道外表也不好找。” “在一个世界找这种东西，简直和大海捞针一样啊！” “如果埋在地底，或者被某人收藏，谁知道去哪儿找。” “它能被切割吗？要是分割了怎么办？” 单业的提问令姜末末想起一部收集四魂之玉的动漫，想到可能要满世界收集碎片，她脸色都绿了。 快速翻找世界意识给的说明书，姜末末松了口气，她说：“可以切割，但能量只会向其中一块聚集，剩下的和普通宝石一样。” 不过这比收集碎片也就好那么一丁点，谁知道能力在哪个碎片上，现在姜末末祈祷的就是最好整块晶石不要切割，不然连大小形状都确定不了。 她拍了拍手，令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好了，因为这个世界意识消亡，我能获得的情报不多，这次需要你们出去探索，先搞清楚情况吧。” 如今几人的实力与初临异世时今非昔比，也不需要多嘱咐，就各自搭配前往不同地方打探消息。 姜末末定下七日之期，到时候汇合交换情报。 王湖和韩凡巧已经习惯配合，单业与姜末末自然要在一块儿，剩下李梧抱着克丘，一人一兽孤零零前往远方。 他怨念看了抛弃自己的队友一眼，摸了一把毛绒绒。 “你想选哪个方向？” 克丘一动不动，李梧自言自语选择了太阳升起的地方。 姜末末和单业朝相反的西方，以这个世界的地广人稀，她担心七天都不一定能遇到原住民。 “早知道我应该学占卜。”姜末末吐槽，“找东西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我们啊！” 第70章 潜入目标 苍梧星死了。 它曾经有着漂亮的森林, 与碧绿的湖泊，把自己装点得格外美丽，如今却只剩黄色的沙漠。 姜末末和单业在沙漠上留下一串脚印, 马上又被风吹走, 头顶的太阳不知疲倦炙烤着大地, 空气在高温下扭曲。 她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走了两天, 完全没有找到线索, 甚至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要是光用脚丈量星球, 找一颗不过拳头大小的石头，不知道要找多久, 不会一辈子就这么找下去吧。 因为世界意识死去, 她能接收的信息很少，还都是过去的碎片, 这让头一次对异界两眼一抹黑的姜末末十分不适应。 然而，现实世界的位面意识跟熊孩子一样，咋沟通都不听，只不停催促找到星之血。 这些天一直没放弃先返回再带人的姜末末逐渐暴躁——什么情报都不给, 连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去哪儿满世界找东西！ 要不是没办法, 她非得把世界意识拖出来打一顿不可！ 单业站在她旁边, 用空间隔绝高温, 如果不是有异能, 他们都要烤成肉干, 幸好现在小范围维持异能的消耗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 姜末末发动异能，世界快速在面前折叠成二维图片，一页页画面在眼前飞快翻过, 却依旧没有她想看到的。 “还是没人。”姜末末跺了下脚，眉心紧蹙。 她一甩头道：“不行，我要继续找它说说。” 单业看她再次闭上眼睛，知道是在想办法打开回去的通道，这两天，姜末末已经尝试了好几次，但现实世界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星之血究竟有什么作用，就算是之前救世回馈，世界都没有那么执着。 获得几次好处的世界意识已经壮大不少，在姜末末感觉中，好似从一个不能沟通的婴儿成长为五六岁的幼童。 前几次还有耐心慢慢沟通的姜末末这次态度宛若狂风暴雨，世界成长的同时她也获得不少好处，想把她流放异界可没那么容易啊！ 半晌，激烈抗议一番的姜末末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 单业快速从空间中拿出一管药剂递过去。 这是他们后来开发的精神补充剂，虽然没办法真正补充精神力，但可以舒缓精神，加快回复，属于异能者常备药剂。 单业如今的储存空间已经扩大到数百平方，甚至能切割一部分固定在物品上，韩凡巧他们敢分头走，也是因为有分割的空间道具在手，正版的储存只会更多。 见姜末末眉心舒展，单业方才例行询问道：“如何？” 之前姜末末大都泄气摇头，不过这次，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能回去，但有情报了。” …… 姜末末快速联系上分头走的两支队伍。 “回去是不可能了，最多最后会放我走。” 她表情冷肃，给其他人讲这次掏出来的情报。 “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我们世界附近，一旦我离开，世界就无法捕捉坐标，所以我们必须在这次穿越搞定任务。” 听到姜末末能离开，其他人反而松了口气，万一都不能走那真是掘地三尺都要找东西了。 看他们的表情姜末末就猜出所想，她心中一暖，转而更加严肃，正因为如此，更要完成任务大家一起回去。 她打气道：“放心，连救世都成功不止一次，找东西算什么。” 姜末末想到自己经历的一切，强大的力量给她无限信心，就算不能回现实世界，她也能随机挑选其他世界降临，总不会给世界陪葬的。 只是这是最后办法，能回去自然回去更好。 不再耽搁，她立刻把现实世界意识耗费巨大能量探知的情报告诉自己的队友。 一个世界的意识能提前死去，自然有其特殊之处，九号世界就是如此。 在这个世界的主要智慧生命孕育前，世界意识先一步化为生命体，这是极其巧合的存在，通常这种生命体会被本世界生灵认为是创世神。 世界意识化形有好有坏，好处是更方便引导世界方向，但如果世界意识无法判断正确的道路，那么有益就会变成有害。 世界意识并不是万能，除非到了毁灭关头，不然如何选择才是正确没有人能说清楚。 并且，化形的世界意识更加危险，从之前只有世界毁灭才会死亡，变成了能够伤害的实体，而一旦被伤害，世界也会同步受损。 说来讽刺，九号世界的意识其实是被自己世界的子民杀死，它死后，世界的恶化也被视为神罚。 “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不重要，现在的情况才是重点。” 姜末末简单交代背景，把自己世界意识短暂覆盖后获得的消息说出来。 “因为认为世界沙漠化是神罚，人类一直在用祭祀平复神灵的怒火，加上环境恶劣，现在活下来的人类已经没多少，所以才看不到人影。” 在祭祀上，姜末末停顿了一下，联想到后面的话，不难知道祭品是什么。 “也幸好我们没遇到人，这个世界的人类不适合接触。” 说到这儿，姜末末又有些生气，要是他们一进来就遇到人，又什么都不清楚，说不定已经变成砧板上的肉了。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有些邪门，没有防备不一定能躲过。 总之，脑海里有那些人类活动的情报后，姜末末重新选择方向，虽然还是不知道东西在哪儿，但她已经有了线索。 …… 虽然有了目标，姜末末五人目前主要任务依旧是赶路。 世界太大，人类又少，他们降落的整片地区都是无人区。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这个世界人类最大的一处聚集点，也是当初弑神者传下的教派，只是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弑神后并不是取代旧神成为新神，而是给世界带来毁灭吧。” 姜末末边走边说：“那里应该保留着当初弑神的武器，如果星之血不在他们身上，最有可能找到的就是依靠这一点儿联系。” “世界意识这么容易死？”李梧有些不可思议。 姜末末沉默三秒，回答道：“其实神也可能是战五渣。” 比如她，现在的能力在古代愚昧社会充当神灵也够了，打起来还不是只会跑路。 世界意识说起来名头大，其实化形后并不能打，论起力量操作灵活性，还比不上姜末末。 想到自己世界的意识，她大致明白了对方为何执着于星之血，就算再多的救世回馈也不能让意识化形，只是对于人类来说，世界能跑能跳反而徒增麻烦。 如果不是被强行投入，姜末末敢说，最后专家商议的结果一定是放弃，不过现在也只能按对方心意走。 凭借着充足的补给，他们整整走了一个月才穿过无人区。 因为没有考虑过被换世界，带了生存物资却没有带交通工具的姜末末万分后悔，谁知道会落到沙漠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连返回都不行呢。 绿洲在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消失，人类也不过是在地下挖了洞躲避烈阳的暴晒，五人蒙着厚厚的黑袍，裹得鬼都看不清楚。 他们的目的地是拜日教，地方不难找，难的是如何混进去。 因为诡异的术法，所有聚集点都被层层禁封覆盖，而进入需要在中心区域滴血记录，至于硬闯，除了空间系的两人能逃生，另外三人估计都要送货上门。 “血法师能操控敌人的鲜血，单业能用空间隔绝，我能躲入空间夹缝，我和他潜入，你们在外接应。” 姜末末简单吩咐道，她之前就做好了打算，看到情况后，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韩凡巧等人嘴唇蠕动几下，没有反对。 这次他们确实很难帮上忙，反而会拖后腿，所以姜末末给他们安排的是帮忙进入，还有万一有情况，在外造成骚乱，让姜末末和单业方便脱身。 如今的环境，生面孔必然不会被信任，姜末末只能以祭品的身份潜入。 不过送货上门的祭品必然容易被怀疑，如果是追杀中意外落网则合情合理。 在外等了五六天，放在出口的监视器终于有了人影，他们等待的时机到了。 …… 严五严六此次出来是为了寻找祭品。 如今除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族里人出门，外面环境越来越恶劣，祭祀也越来越频繁，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祭品，他们就必须出族人给拜日教，自然不会乐意。 不过就算如此，活人越来越少，找到祭品的希望也越来越低，连他们自己也不抱希望。 只是如果找不到，难道要牺牲自己的亲人吗？ 知道法师性格严酷的他们不敢磨蹭，来到了地面，外面是晒得滚烫的沙漠。 还不等他们占卜方向，一个黑点突然靠近。 天降活人，这在越来越贫瘠的环境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愣了一下，竟然眼睁睁看着单业拉着姜末末风一样跑过。 白痴！快拦住我们啊！ 姜末末心中呐喊，她还特意没有转方向，结果这两个人发什么呆呢！ 幸好，她安排在后面的追兵起了作用，韩凡巧三人出现，做出一副追人但又不想和外人接触的样子，停下观望一秒，转身撤走。 他们的动作总算令严五严六反应过来，连忙拔腿，追上已经跑了不少距离的姜末末。 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姜末末和单业“绝望”被两人生擒，而在他们有意控制下，也没有严重伤口。 就这样，在两人开心的护送下，姜末末和单业顺利进入了被层层禁锢防护的地下基地。 按照情报，一个月后，他们就会被送往中心的拜日教，那时候就会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第71章 成为祭品 姜末末和单业被压入了石牢。 他们的食物是烤熟的蝎子, 和一种黑色植物糊糊，可能是这个世界仅存的能食用物品。 没有人来问他们是谁，也没有人和他们说话, 除了按时送来的东西, 仿佛石牢里关的是空气。 姜末末自然不会碰这些食物, 进了内部后, 普通的石墙根本拦不住她, 确定无人监视, 她很快就找到单业的房间。 “真是简单粗暴。”她忍不住吐槽。 本来还以为会被拷问一番来历，结果想不到根本没人理, 姜末末有种自己设定好的故事白费脑子的感觉。 单业坐在地上睁开眼睛, 扫了她一圈，没发现异常, 点头道：“确实简单。可能因为我们只是祭品吧。” 之前一番缠斗，他们也算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通过脸上的血色刺青，此世界的人获得被称之为血法术的能力, 两人没有暴露自己的异能，脸上又没有刺青, 恐怕直接被视为了普通人。 作为普通人, 还是要送上祭台的祭品, 谁会在乎他们的来历呢。 而对于姜末末等人来说, 也是越轻忽越好, 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完整的战斗力混到目标附近。 说是能随时退走, 但机会只有一次，行动的紧迫性从未消失。 一想到自己的成功关系到剩下的人能不能返回，姜末末打起精神, 按照之前的计划，立刻开始行动。 牢中的一天已经足以让她摸清送饭人的规律，刚刚有人来过，接下来四个小时，如果没有意外，石室空了也不会被发现。 单业站起身，她伸出手，搭在对方肩上，异能呼吸间覆盖上去，眼前的画面再次被压缩，只有单业和她体积饱满。 这种状态下，姜末末能穿过物品，也不会受到普通伤害，但影像依旧存在，只是比之前虚幻许多。 能被看到自然是不适合到处探查的。 单业的异能发动，在他的加持下，姜末末感觉所处空间仿佛被分离出来，眼前的画面加了一层玻璃，把她和现实远远隔开。 而在外界看来，就是两个人的身影忽的虚幻，又立刻消失。 确定不会露馅，姜末末试探着迈开脚，两三步后，她停了下来。 单业疑惑转头看向她，姜末末无奈道：“头晕，我没试过这样走路。” 折叠后的画面已经失去距离与空间感，全部挤在一起，如果仅仅是随便跑还无所谓，他们却是要有目的探索，连路线都无法分辨，怎么探查。 单业了然，她抓住姜末末的手：“跟着我。” 眼前的画面开始不断变化，然而这种奇怪的状态下，姜末末感觉自己好似在原地踏步。 她盯着画面，微微头晕恶心，单业走走停停，不知走到了哪儿，画面陡然泛着红光。 “这里是边界。” 姜末末精神一振，仔细看了看面前流动的咒文，如果他们现在跨过去，必然会引起警报，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这个世界的空间封锁格外强横。 幸好，以两人叠加的空间异能，禁制无法彻底阻拦他们，不然危险程度大大提高。 确定不怕走不脱，两人变换方向，寻找其他关于祭祀与神灵的记载。 既然弑神后导致的灾难，只要罪行没有抹去，必定会有当时的情况流传下来。 他们所处的这座幸存点面积不小，但生活在里面的人却很少，一些痕迹表明这里存在了不少时间，也许灾难出现，就有人十分有先见之明建造了避难所。 所以当他们在一处小祭坛发现可能是目标的壁画时，完全没有意外。 姜末末调整站位，尽量让壁画不受干扰呈现出来，红色的颜料在黄褐色的墙壁上，仿佛大片血迹，惊悚异常。 祭坛旁边坐着一位皮肤干瘪满脸咒文的黑袍人，姜末末屏住呼吸，哪怕她知道，就算被发现也很呼吸没关系，依旧本能如此。 她和单业一幅幅壁画看过去，最开始是神灵的功绩，画着神灵降临，人类从大地上生长出来，并教导他们掌握血液的力量。 姜末末明白神灵的本质，对这些没兴趣，她快速掠过，在第七幅壁画面前停下。 就从这一副开始，除了人类和神灵，出现了另一个生物。 画面上，神灵远离人类高居神位，而怪物则落到了人群中张牙舞爪。 姜末末眼前一亮，仔细看下去，内容无非是人类英雄被怪物蛊惑继而弑神，完全没有新意，但关键是星之血的情报。 在神灵从天上坠落的一幅中，有一个宝石状的物体从神尸上飞出，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星之血！ 姜末末继续看下去，可惜后面都是人类在灾难下挣扎忏悔，并没有她要的东西。 “难道还是满世界找？” 明明有线索却无法解题，姜末末拧着眉，看向旁边坐着的黑袍祭祀，眸光闪动，心中挣扎。 单业与她对视一眼，她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虽然直接询问可能知道更多，但这样也就失去了混入拜日教的机会，就算有星之血的记载，最确切的情报肯定在那儿。 有了消息后，姜末末两人回到牢房，专心等待转移地点的时候。 她也是头一次真身降临异界如此长时间，可惜这个世界不适合旅游，也没有值得带回去的纪念品，血法术就算了，现实世界普通人太多，杀伤力太大。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送祭品的时候。 因为姜末末和单业表现良好，加上是普通人，他们被绑上一辆木车，朝远方运发。 …… 路途中，姜末末见识了血液的另一种用途。 押送他们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方法，一杯鲜血化为薄薄的血罩，隔绝了猛烈的太阳。 姜末末眯起眼，心中嘀咕，看来祭品并不是她想象中洗干净待宰，不然没必要这样善待他们两人啊。 之前给吃给喝可以说怕饿死了，现在连防嗮也要考虑吗？ 在她的疑惑中，两名押送人员，一人维持光罩，一人激发沸腾的血液，全身红得小龙虾一样推着车飞跑。外面温度太高，没有法术待不了多久，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沙尘暴，只有大祭司能力的法师才能自保。 幸好，人类的幸存点离得都不远，中途休息一次后，他们就到了地方。 差点晕车的姜末末被他们扛起，比起之前完全在地下的幸存点，拜日教在地上也有一部分，刻着太阳圣徽的建筑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上简直无比瞩目，宛如人类最后的文明。 姜末末和单业瞬间警觉，他们看到的不光有建筑，还有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气息笼罩着建筑，触发了姜末末脑海中的危险警报。 要不要走？姜末末脑中快速闪过这丝念头，手指忍不住抽一下。 亲眼所见比世界意识传递更直观，只有这时候，她才想起，这些可是把自己世界的意识都干掉的人类啊！ 里面的难度就算和真正的弑神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心中强烈吐槽胡乱交托力量给人类的世界意识，不但害死自己，还害他们被逼来到这鬼地方！ 单业感觉没有姜末末敏锐，他瞥到对方表情，眼中浮现询问：要不要进？ 之前的幸存点已经查探过禁制，拜日教只有更严没有更松，如果风险无法承受，最好现在就走。 姜末末眼帘下垂，她咬了咬唇，微微摇头。 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担心就放弃，如果东西就在里面呢？ 保持沉默让人把自己扛进石殿，禁制扫过，姜末末浑身绷紧，有种由里到外被窥探的感觉。 这感觉太过鲜明，比之前的幸存点强大太多，姜末末心高高提起，随时准备动手。 然而，直到换了一个人接手，她所预想的依旧没有发生。 拜日教的地盘大很多，地牢也很大，就算有各地运过来的祭品，姜末末还是能住单间。 她没有急着找单业，先观察了一周，附近石室居住的人都裹着袍子缩在角落，弥漫着死寂的氛围。 有这么多眼睛在，什么动作都不方便，姜末末眉心挤在一起，不断思索，就算进来了，她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压迫，仿佛猛兽在旁边酣睡。 避到墙角，挡住从外面射过来的视线，姜末末摸出一个硬币大小的东西。既然是玄幻世界，就用科技对抗，禁制总不能破解信号吧。 和单业简单商量两句后，姜末末收起联络器。 现在他们有两个选择。 一是和上次一样冒险探索，虽然被发现的几率极大，但也有可能在发现前先找到新的线索，到时候在决定下一步路线。 二是等下去，等到祭祀的时候，从姜末末获得的信息看，祭祀也可能存在内情，既然是平息神灵的怒火，说不定过程中会感应到星之血。 第一个选择风险不小，但第二个选择风险更大，祭祀途中必然戒备深严，要是会被杀死在祭台，他们就只能反抗，那时候还有没有功夫找线索难说。 姜末末犹豫了几个呼吸，在单业的询问下，终究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她有种直觉，这个祭祀不会那么简单粗暴，说不定就隐藏着她要的答案。 这种直觉与她阅读者的努力无关，但她愿意相信一次，直觉并不是无理由的，而是灵魂带给她的答案。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陆续有人送祭品进来，把石室填满。 可想而知，如果姜末末和单业选择第一种方案，很快就会被发现，短暂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们只需要静静等待。 当太阳落下，夜晚，红色突然出现天空，把纯洁的银月浸染。 第72章 活见鬼了 大量脚步声突然在地牢响起, 姜末末听到，其中一道在自己门前停下，长长的阴影和黑袍融为一体, 看起来简直像择人而噬的魔鬼。 他哐当打开锁：“出来。”声音嘶哑, 仿佛喉咙被火燎过。 姜末末一愣, 没反应过来, 对方不耐烦一把把她拖了出去。 她稳住身形, 安分站在原地, 见此，这人没再管她, 又去了其他石室门口。 姜末末看着周围, 每一个牢房中的祭品都被这些袍子上有太阳纹路的教徒带出来，很快, 狭窄的通道被挤满，黯淡的油灯更显昏黄。 清点了所有祭品，这些人一前一后看押着，驱赶他们朝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有人麻木跟上, 也有人低声抽泣，但没有一个人反抗, 可能他们知道, 逃走只会面临更凄惨的结局。 经过灯光下时, 姜末末注意到祭品中有人脸上刻有咒文, 这是血法师的证明, 比起普通人眼中的死寂, 这位血法师除了惊惶惧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莫非祭祀有好处拿，姜末末猜测, 这个世界本就没剩多少人，血法师又是掌握力量的存在，想让他们完全送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大不了跑外面去，生存再艰难能比得上失去生命？ 其实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还要拿人当祭品才是更奇怪的事情。 就算是对神灵的忏悔，可神已经被杀死，莫非他们有确切证明神原谅他们世界就能变回去？ 搞不清宗教份子的脑回路，姜末末确定单业也在队伍，微微低头，跟着走出去。 他们之前的牢房在地底，如今一路上行，很快来到一处空旷的大厅，红色的月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姜末末愕然抬头，穹顶的开口处，一轮血色的圆月无比清晰。 明明之前都不是这个颜色，她敢肯定！ 是因为这样才挑选这个日期吗 她能确定，血月和四号世界的紫月不同，是这个世界本身力量的影响，再想想此世界的血法术，也许里面有着同样的原因。 如果没有迫切的任务在身，她或许愿意探索这背后的迷题，可想想不断消耗的资源，姜末末顿时把注意力集中到祭司上。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继续下去，他们就只能吃蝎子和糊糊了啊！ 除了她和单业，没有人对血月感兴趣，数百人的大厅中，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之前抽泣的人早已安静下来，气氛一片死寂。 姜末末低着头，偷偷转动眼珠，她和所有的祭品待在一块儿，押送他们的人则退到边缘，和穿着同样袍子的人站在一起。 在大厅最前方，一个身影笼罩在血色的长袍中，这是姜末末来这个世界后唯一见到的非黑色长袍，而比起角落那些身上只有小部分太阳纹路的存在，这位身前有一个完整的太阳。 如此与众不同的打扮，无疑宣告着他的特殊，姜末末瞥得眼角都要抽搐才把他纳入视野。 大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在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下，恐惧也慢慢从心底滋生。 度过了漫长的一刻钟后，终于，前方的血色身影有了动作。 他上前一步，一合掌，整个大厅突然亮了起来。 “神，赐予吾光明。” 姜末末猛地抬头，看四周，硬生生没发现光源在哪儿，幸好，周围也有人跟着动作，她不算特别显眼。 血袍祭司没管他们的动静，继续进行仪式。 随着一句句咒文，大厅完全变了模样，黑色的墙壁变成水晶般透明的颜色，原来阴森可怖的殿堂变得金碧辉煌，太阳浮雕出现在祭司背后的墙壁，闪着耀眼的金光。 姜末末微微张嘴，如果是幻觉，这也太真实了，以她的精神力居然完全看不出破绽！ 但要不是幻觉，难道他们连地方都换了吗，现在头上不再是血色的明月，而是亮白的太阳。 况且，她感觉空间也有点不对劲，这方面她比较敏感，如此的大厅和原来的大厅虽然依旧差不多大小，但穹顶的高度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找到人群中的单业，对视一眼，确定对方和自己拥有同样的看法。 光辉璀璨的场景会给人带来安全感，尤其是他们之前在昏暗的地方待了那么久，作为祭品的人类中，有的甚至忍不住匍匐在地上，赞美神灵和太阳。 姜末末不关心神灵，她只牢牢盯着血袍祭司，就算环境变了，祭品还是要用上吧。 接下来果然如她所想，哪怕这样光明的殿堂中实在和血腥祭司不匹配。 周围本来好好站着的黑袍教徒突然冲上来，抓住外围八个祭品，白刃划过，猩红的血液从纤细的脖子喷涌而出，惊呆了周围逃过一劫的人。 姜末末和单业的站位都比较居中，没有在这一波被献祭，她捂着嘴，瞪大眼看着这一幕景象。 趁此机会，单业挪到了她身边。 血袍祭司低沉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肃静！” 瞬间，无论是惊叫，还是逃跑，都卡在了半途，令人恐惧的气息压迫过来，让厅内恢复平静。 这些本来接受命运，又被近在咫尺的死亡惊吓，结果再被恐吓的祭品，几乎完全失去勇气挣扎，就算周围依旧明亮璀璨，他们眼中却死寂如灰烬。 姜末末再次看了那个脸上有咒文的祭品一眼，对方紧抿着唇，同样惊恐，但希望反而扩大一丝。 一片沉默中，浓重的铁锈味蔓延，大量血液流淌在地板，有纹路微微发亮。 姜末末不是没见过死人，缓过来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拉着单业稍稍向人群中移动两步，因为都沉浸在绝望中，除了血袍祭司，没有人注意她的小动作。 祭品一共大约五六十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不知道是不是有年龄要求，先献祭的八人血液渐渐流干，皮肤变得青白。 血袍祭司一挥手，又是八人祭于刀下，不过这次没有人惊叫，也许是已经接受结局。 血液蔓延到脚边，姜末末确定，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吸收这些鲜血，可惜多余的血掩盖了纹路，让她无法完全看清。 这次的八人很快也消耗完，姜末末扫了一眼剩下的祭品，猜测最少还要三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到最后，然而，祭祀就此停了下来。 有人茫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逃过一劫，但姜末末看着教徒与祭司，感觉还没完。 地上的鲜血慢慢被地面吸收，纹路也逐渐清晰，姜末末低头，发现这些纹路不是图案，而是类似血法师脸上咒文的东西。 可惜这个世界的意识消亡，不然她应该能获得同步翻译，也就能知道这些咒文代表什么了。 她瞟了一眼那个血法师祭品，对方皱紧眉头看着脚下，好像也不能解读其中的含义。 直到所有咒文浮现，血袍祭司抬起双手，口中念起不知名的咒文。 他的音调刺耳，带着尖锐的啸声，黑袍教徒再次退到墙角，匍匐在地上，向姜末末等人的方向叩拜。 随着念咒声越来越高，姜末末渐渐开始头痛，她按着太阳穴，仿佛里面有只手拉着神经当琴弦弹。 有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头痛，想跑出去，但在咒文边缘，突然出现禁制阻拦。 单业牵着姜末末的手一紧，他完全没发现这个禁制什么时候起的。 他对上姜末末的眼睛，如果继续留下来，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姜末末看懂了他的意思，如今的状况也是她没想到的，要是真连空间都转换，她还能回到拜日教附近与韩凡巧他们汇合吗？ 况且，到了最后关头，要临阵退缩？ 她思索片刻，也装作头痛无法忍受的样子，踉跄扑到外围，和禁制一接触，然后被弹了回来。 她倒在单业怀里，飞快地低声道：“拦不住。” 单业顿时明白她要等下去。 既然禁制拦不住，就不用急着走，除非马上要把他们所有人都献祭了，而且就算这样，只要有机会，她还是可以和单业躲在空间夹缝中看下去。 越发高昂的咒语声到了顶点，周围陆续有人倒下，他们脸色如常，没有外伤，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但姜末末能感觉到，他们的生命特征已经消失，在咒语中，无形的力量抽走了他们的精神力，连灵魂也被那力量吞噬。 姜末末紧紧抓着单业的手，她也感觉到了那股抽取，但以她的精神力，损失不过九牛一毛。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抽了没一会儿，那股力量就放过她，好似嫌弃。 她看单业的表情，应该是一样的情况，要说他们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是异界来客。 莫非会因为这样暴露身份？ 她看向那名血法师祭品，对方表情痛苦，但还有生命特征，而其他普通人祭品也不是个个都死去，还有七八人。 她立刻也和单业装成痛苦的样子，大约几十秒后，又有三人停止呼吸，咒语也在此时结束。 要到重点了！姜末末脑海中的弦瞬间拉紧。 剩下的人不可能再来一波，为了保证祭祀完成，肯定会有多余的祭品。 血袍祭祀念完后仿佛也消耗巨大，他歇了片刻，没管还活着的几人，转过身，面向有着太阳浮雕的墙壁。 “伟大的神灵啊！血液填充您的躯体，灵魂唤醒您的意识，为您献上最诚挚的歉意，求您宽恕我们的罪行！” “苏醒吧！伟大的父神！” 姜末末好笑，世界意识可是真被他们杀死了，现在又来这一出，就算人类献祭再多，还是白费功夫。 然而，下一刻，墙壁散发耀眼的金光，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眸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以自己多次接触世界意识的经验肯定，这确实是世界意识！ 本应该死去的世界意识！ 第73章 前因后果 当那道光辉的身影从墙壁中走出, 姜末末震惊张大了嘴。 他们世界的意识还图人家死后遗产，结果现在人没死怎么回事？ 传递给她的信息难道是错误的吗？ 她紧张盯着那道身影，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形体的世界意识, 也是第一次以敌对身份出现在异世——之前都是世界意识邀请她拯救世界, 这次却是来谋夺星之血。 这可真是与世界为敌了, 她心中苦笑。 既然走到现在, 姜末末也不是犹豫胆怯的性子, 她紧紧握住单业的手, 毫不犹豫发动异能，就算会吸引注意也顾不得了。 在别人的地盘, 就算再怎么隐藏也是徒然, 相反，早一步动作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世界意识的战斗力姜末末没有体验过, 但就算被追杀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出马，姜末末相信以自己等人的实力，躲藏还是没问题的。 世界在面前化为图片，这其中, 只有那道身影不被影响，恍若嵌在画纸中的人, 把周围挤压得破碎。 就在姜末末拉上单业准备挑个方向突围时, 场面动了, 可不是她想象中的画面。 “你们有罪！” 携带着巨大愤怒的吼声响起, 整个大厅都被怒火冲得摇晃不止。 姜末末瞳孔猛然扩大, 她发现接下来的剧情超乎预料, 这并不是人类献祭神灵以获得宽恕，而是对神灵的亵渎。 血袍祭司和教徒在身影出现时就围了上去，他们没有注意到消失的姜末末和单业, 所有目光都留给了神灵。 那句有罪的控诉后，没有人废话，一起施放术法，血色的链条朝身影缠绕而去。 神灵对这种情况仿佛也早有预料，刺目的金光排斥着链条的靠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反抗显得有些乏力。 姜末末和单业停住脚步，看着这一幕。 说来漫长，实际上从身影出现到双方动手，不超过三秒，情况已经急转直下，他们的反派剧本又还给血袍祭司等人。 既然有意外，姜末末自然打消了逃跑的想法。 这两方无论最后胜利的是谁，估计都没有精力再追杀她，而她也需要搞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世界意识莫非还会因为人的祭祀重新诞生吗？ 况且这群人的动作是不是太熟练？ 想到刚才的指控，姜末末本能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所谓请求神灵宽恕的祭祀本就是一个谎言。 而且自从弑神，这样的祭祀举行了不止一次，看样子成功也不止一次，不然双方不会这样熟练，那目的是什么？ 她仔细感应那股气息，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就算气息有种虚弱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的感觉，但确实是世界意识同样的存在。 想到自己世界的意识坚持此世界已死，姜末末决定相信它一次，这样想，她顿时明白了之后的结局。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苏醒的神灵不敌早有准备的人类，双方的行动熟练得让人流泪，无论怎样挣扎，神灵终究被血咒所束缚。 “你不会成功的！你们都会和这个世界一起陪葬！” 血袍祭司对神灵的诅咒不为所动，他拿出一把闪着暗红光明的匕首走进被束缚的神灵。 姜末末紧张看着这一幕，也许接下来就能解答她的疑惑。 血袍祭司毫不犹豫把匕首刺入神灵的胸口。 当那把匕首捅进去的瞬间，无形冲击扩散，姜末末面前的画面抖动，接着吹气球一样膨胀——她居然被这股冲击从夹缝中挤了出来。 怔愣不到一秒，她立刻注意到，场中出现了多余的人。 不，不是多余的人，而是曾经的影像。 她看到了那个血袍祭司和之前出现的神灵，太阳浮雕前也多了一张华丽的座位。 她听到那位祭司问神灵，如何获得更长久的生命，神灵犹豫一秒，取了一滴自己的心头血。 当血液融入祭司眉心时，那双虔诚的眼眸中闪过深沉的欲望，浓郁得令人心惊，但偏爱人类的神灵并没有发现。 还不等姜末末分析，接下来场景变换，暗红的匕首再次捅入神灵胸膛。 不过这应该才是第一次，神灵无比震惊，他甚至没有反抗，而是质疑人类的背叛，姜末末感觉他当时的情绪与其说是被伤害后感到痛苦，不如说是不解。 世界意识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就算化形，凭一把被诅咒的匕首也不可能彻底令他消亡。 但被刺穿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世界本能就会知道自己和人类发展相互依存，无形的意识会注视人类，有形的意识更是会帮助人类，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但也能给人类发展节约大量时间。 他从来没有要求人类为他付出，仅仅注视着、期盼着人类壮大，为什么人类要杀死他？难道人类对他的厌恶大到宁愿同归于尽吗？ 姜末末听着他的质问，默然无语，虽然杀死他就是杀死世界，但人类显然不知道啊！ 血袍祭司控诉着神灵的无情冷漠，用锋利的言语说着人类对他的厌恶，但就算他掩饰得再好，姜末末也能看出来，他心中只有取代神灵的欲望，根本不如他所说的那样为人类愤懑。 而他也不明白神灵的话语，也许在他看来，世界意识所说的只是弑神后的诅咒，可只要他成为了神灵，难道不能更改吗。 两边鸡同鸭讲，一边无法理解人心的黑暗，以为人类真的憎恨到宁愿与世界陪葬；另一边满心都是成神的渴望，准备用一切手段达成梦想。 当一群教徒涌入，想再次攻击自己的时候，神灵破防了，他从未伤害任何一个人类，可人类却不再需要他。 “既然这是你们的愿望，我满足你们。” 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的祭司狂喜，他早以知道所侍奉的神灵有多么软弱，虽然匕首没能杀死对方，但人类的憎恶能给他致命一击。 神灵拔出匕首抛在地板上，看不见的能量汇聚在他伤口处，一块血红的宝石凝聚。 姜末末目光闪烁，这就是星之血，莫非是被祭司拿走了吗？ 她看向不远处同样沉浸在往日场景中的祭司，对方脸色激动，双手颤抖，好像要冲过去夺走那块宝石。 而影像中的祭司正这样做了。 他伸手朝星之血抓去，仅仅一滴血都能让自己获得不朽的生命，这么多鲜血，他一定可以成为神灵的吧！ 就在他要触碰到的瞬间，星之血能量爆发，化为一道流光，以肉眼看不到的轨迹消失在远方。 祭司呆楞在原地。 他看向神灵的躯体，失去血液的神躯闭上眼睛，仿佛和从前一个样。 姜末末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意识与其说是被杀死，不如说是自杀，被守护的人类放弃，作为世界来说，活着也许更加痛苦。 这样来看，世界意识还是不化形为好。 距离产生美。人类所滋生的仇恨、贪婪、恐惧、渴望，并不适合被自己的世界所承受，而世界也理解不了。 接下来的影像十分破碎，但也让姜末末知道了祭祀到底是为了什么。 星之血消失后，血袍祭司从未放弃寻找，但在诺大一个世界找一颗小小的宝石实在太难，而世界意识消失后的灾难也令人类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挣扎求生上。 因为得赐神血获得不朽生命的祭司觉得这是神灵的诅咒，而化解诅咒的办法，自然是他成为新的神灵。 成神要星之血，既然硬找找不到，就用其他办法。 这位能做到如今程度，脑子自然是好使的。他以向神灵忏悔的名义，在血月举行祭祀，把祭品鲜血与灵魂献祭，汇聚在当初没有消失的神躯中，短暂唤醒神灵。 因为世界还在，而世界意识本身又与此界人类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居然真让他做到了这一点。 第一次被唤醒的意识不明情况，再次被毫不犹豫捅刀，相同的景象触发历史残留，星之血果然有了反应，但范围太大，祭司没能找到目标。 而第二次，世界意识果然抛弃了傻白甜，上来就准备动手。 可惜，他终究只是祭品的血液与精神凝结产物，加上不擅长战斗，给祭司造成了一点儿麻烦后继续贡献胸膛。 星之血再次回应。 但可能是世界残存的怨气，祭司继续无功而返。 影像中记录的次数不少，姜末末看得麻木，对这个世界的意识产生了深切的同情，恐怕再没有哪个世界的意识比它更惨了，怪不得他宁愿和世界同归于尽呢。 可惜，就算死了也不被放过，还要一遍遍被拉起来当导航。 带入一下自己，姜末末觉得它都算善良的了，如果是她，就算同归于尽肯定也是先把人类干掉啊！ 影像放到刚才的一幕，她看着一同观看的祭司表情，没有一丝忏悔，就知道成神的欲望已经吞噬了对方的灵魂，就算世界下一刻毁灭，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姜末末和单业靠在一起，点了点他的手心。 幻象消散，被刺了一刀的神灵尸体倒在地上，从他胸口的血液慢慢涌出，在半空凝聚凝聚成一团。 比起幻象中的星之血，这一团血液十分普通，几乎没蕴含多少能量。 最后一丝血液流出，成团的血液蠕动两下，仿佛抽被抽线头的毛线团，细细的血丝向远方延伸。 瞬间，平衡的局势被打破，祭司手下扑向存活的祭品，而明了前因后果的祭品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以最快的速度向外突围，当然，方向统一是线头的方向。 没有人尝试反杀祭司，现在都知道他是活了不知道多年年的老怪物。而被选为祭品的人，实力也不可能多强。 姜末末和祭司望过来的眼睛对上，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好似要冲破自己的头皮。 刚才两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早已落入祭司眼中。 不过，我可不是白送的。姜末末嘴角勾起，能力发动，这次单业没有帮她加强，而是用异能禁锢了祭司周围的空间。 祭司脸色一变，想不到两个不是血法师的祭品掌握了空间之力，就算是他，也是在被赐予神血和才能触摸到空间的奥秘。 他周身血纹浮现，空间随之扭曲，想必过一会儿就能突破封锁。 你们套不过的，他充满恶念看着姜末末和单业。 然而，还不等他打破，姜末末与单业就有了动作，只是不是转身逃走，而是冲向浮在半空的血团。 傻样，就算要走，肯定也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卷走啊！ 第74章 火中取栗 姜末末和单业正在夺命奔逃。 他们在祭司眼皮子底下虎口夺食, 效果惊爆全场，无论是boss还是小怪都被瞬间吸引，一窝蜂追在他们后面, 连还存活的祭品都顾不上。 因为处于夹缝, 本来指引方向的血线停止移动, 但现在对于姜末末两人来说, 出去最重要。 姜末末拉着单业直接穿墙, 她感觉到血液在空间夹缝中挣扎, 如果继续拿着，可能会被空间挤出来。 但要她放弃血团却不可能, 自己等人对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些人熟悉, 再慢一步，恐怕要幸运女神眷顾而能找到目标。 如果是神灵活着时期的神殿她肯定不敢这样乱窜, 世界意识具现化的神灵，就算不擅长战斗，在空间封锁与排斥方面是也是本能，对于闯入者的他们来说, 和跑警察局抢劫也没什么两样。 “这边。” 单业拉着她，姜末末感觉自己仿佛被拖拽的风筝, 但她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控制那团血液上, 如果这时候他们被挤出空间, 搞不好会直接撞墙。 两人不断变化路线, 看路主要还是靠单业, 如果前方禁制特别牢固, 他就会直接转换方向。 姜末末没指望完全摆脱追杀，既然已经举行多次仪式，星之血大致在什么方位想必对方也清楚, 除非位置变化，不然总是去往一个方向。 但至少，甩开一段距离，她就能从容拿出血团分辨位置。 她压抑着蠢蠢欲动的那团鲜血，四周是扭曲的画面，在禁制与残留神力的作用下泛着金色与血色夹杂的光芒，有种荒诞的怪异，仿佛爱丽丝梦游魔界，被一群纸片人追杀。 绕了不知道多久，姜末末完全记不清他们的路线，当单业带着他穿过画面，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宫殿，而是草地与鲜花时，她知道自己出来了。 眼前的二维画面仿佛优美的风景画，姜末末解除能力，血团立刻旋转，大量血线迫不及待飞出，犹如有一只手在抽线一样。 长长的血线蔓延到看不见的远方。 这时候，姜末末仍有心思转身打量周围，他们确实换了位置，无论是身前的植物，还是身后的神殿，都证明两人已经离开拜日教地盘。 因为不是从大门出来，想必祭司那群人没那么快找过来，她和单业顺着线走，离开空间夹缝后，血团也安静下来。 “好像不太对？”姜末末走了一段，看向神殿方向，就算他们跑得快，路线也和正常出来不一样，但这么长时间，里面的人也该追出来了吧。 现在她手中血团急速缩小，只剩下拳头大，血线说不定已经到星之血附近，再等等，直接消失都有可能。 想到这儿，姜末末顿时惊醒。 比起追他们两个，当然是找星之血更重要啊！ 那些人说不定直接去了星之血附近，如果让他们先得到，姜末末还真不能肯定能不能造出一位新神。 就算不成神，力量大增也不好对付。 尽管星之血之前都没落入祭司手心，这次也不一定会被找到，姜末末也不敢赌运气。 她和单业片刻不敢耽搁，沿着血线一路向前，直到前方无路。 站在悬崖边，姜末末看着脚下，血线蔓延至下方，一望无际的沙漠昭显这依旧是死去的星球。 浮空岛，这座岛有着世界意识最后的残留，所以没有她看到的繁花似锦模样。 下去不难，但姜末末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上来是传送，下去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方法。 并且，拜日教把位置定在那个地方，会不会哪里就是星之血所在。 一颗星球太大了，她不知道血线能持续多久，如果时间太短，说不定根本没走到尽头就发现指引的线消失，血袍祭司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想过解决的办法。 单业见她止住脚步，上前疑惑道：“怎么了？” 姜末末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 “联系李梧。”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们还在拜日教附近，如果有异常，可能会发现。” 对啊，姜末末也想起来，他们还有队友在下面。 她拿出联络器，经过技术的不断更新换代，就算没有任何基站等辅助设备，只要在同一颗星球，也能沟通。 收到信号，李梧那边很快连通，说不定是三个人在三班倒。 姜末末没磨蹭，直接问他们附近是否能看到血红的线。 “线没看到，不过有一个穿着红袍子的人带着一群黑袍子急匆匆走远，实力不弱，我没跟上，但放了追踪机器人。” 李梧快速说了他那边的情况，姜末末一听就知道是那名祭司，不由暗自叫好。 她追问道：”机器人不会被发现吧？” “就算被发现也不要紧。”李梧说，“这个世界又没有类似的东西，他们理解什么是纳米机器人吗，况且我做成了小蜘蛛的模样。” 难得遇到一个科技没发展起来的世界，李梧不由庆幸他准备周全，带了这些小东西。 虽然经过异界技术升级，这些小东西的实用性还是不高，谁让他们去的世界通常科技更发达呢。 姜末末脑中飞快转着念头，下命令道：“那好，你们在离远一点儿跟着，注意安全，如果有异常反应再报。” 李梧应了一声，挂断通讯器，想必是急着跟踪去了。 姜末末想了想，转头对单业说：“你带着我赶路，我意识投影去克丘身上。” “你认为他们这次能找到目标？” 单业一怔，以这个世界的血法术的诡异，说不定能伤害到意识，附身克丘远没有姜末末用自己身体安全。 况且他们两个不赶到的话，另外三个人加克丘恐怕不是那群人对手。 “我怀疑星之血的出现需要契机。”姜末末面色凝重。 “这么多年，就算在范围内掘地三尺都够了，结果还要不断进行祭祀，恐怕不单单是找的问题。” 如果这样，血袍祭司还能等下一次仪式，姜末末他们可等不了。 她闭上眼睛，灵魂升到高处，这次没有穿越世界的步骤，过程显得十分短暂，呼吸间，她就从另一个身体醒来。 姜末末皱起眉，与克丘共享感知后，她心中顿时生出沮丧，有种昏昏欲睡的欲望。 排除克丘的情绪干扰，姜末末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蹲在韩凡巧肩膀。 李梧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显示屏，应该是在追踪那群人。 因为姜末末强调过他们的危险程度，三人吊得远远的，视野内完全看不到另一只队伍存在的迹象。 她动了动肉团，没打扰他们，大约这样走了半小时，隐隐约约的血色丝线出现在头顶。 李梧他们立刻知道，这就是姜末末问的血线，而附身克丘的姜末末则是心中一紧，线比她上次看到的时候细了不少。 本来就不粗的线在空中简直要融化一样，如果不是颜色足够显眼，说不定根本发现不了。 这时，低头看屏幕的李梧脚步一顿，接着突然加速。 姜末末感觉迎面而来的风一吹，长长的毛糊到了自己眼睛上。 等回去一定要给克丘剪毛，她心中下决心道，同时忽略另一股抗议，专注前方。 他们既然加速，肯定是对方也在加速，如果她猜得没错，肯定是发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能赶上吗，姜末末提着心，她大致能察觉到单业的位置，如果等自己的身体，恐怕时间来不及。 就在她思索时，前方忽然爆发红光。 是星之血，姜末末立即肯定，那光虽然带着血色，但并没有血法师施法时的诡异，反而有种璀璨，好似宝石散发的光芒。 姜末末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朝那边拔腿狂奔，哪怕克丘的意识一只警告危险，但等下去，东西被人到手就完了！ 她这也是第一次以克丘的视角看到危险的预兆，灰黑的薄纱覆盖了她前进的道路，越是靠近，颜色越浓，视野也越窄，仿佛远离的警告。 迈着四条小短腿，姜末末忽略了身后的喊声，克丘的能力此刻反而为她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红光只出现了那一瞬，但她有种预感，那群人还没有获得星之血，她还有机会。 全力奔跑六七分钟后，血袍祭司带领的拜日教徒再次出现在她眼中，只是此刻，他们中间那块红色的宝石吸引了姜末末所有注意力，更刺眼的是，祭司的手即将触碰上。 她一咬牙，就准备拖着克丘的身体去虎口夺食，既然当初克丘能做到，她自然也能。 克丘心中疯狂反对，它抢晶核是趁上面打得热闹它捡漏啊，现在就它一个，集火也只有一个目标，它的小身板真的扛不住！ 曾经是多对一，这次一对多，放过它这只可怜的小白鼠吧！ 就在姜末末要无视抗议冲锋时，拜日教徒先一步发现了它。 在一片黄色的沙漠上，白色的毛团是那么显眼，简直如一群钢铁硬汉中混进去一个柔弱小白花。 更何况，这个世界野外几乎已经不存在活物，它的出现，简直是明晃晃写着不正常。 血袍祭司想起之前神殿中的意外，不假思索指了两人，其他人要和自己一起维持拦截神血的禁制，对他来说，这是最要紧的事情。 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身份，他想，不过等他获得神血，自然能慢慢捉拿拷问。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星之血，丝毫不敢松懈。 曾经他也走到过捕捉这一步，最后都在星之血的反抗下功亏一篑，他知道，自己的背叛让神血拒绝被他获取，但没关系，只要融入，神血会明白，他作为神灵会比那位更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星之血本身其实并不应该有反抗能力，正因为他用祭祀唤醒世界残留的意识碎片，而让星之血一而再再而三逃走。 不过，如果不举行仪式，他也同样无法精确找到星之血位置，只能碰运气，说不上到底祭祀是正确还是错误。 一次次的唤醒，世界意识残留的碎片越来越少，星之血能借用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作为世界，它明白，就算让对方得到，也不会改变世界毁灭的命运，但要是运气好，获得星之血的人说不定能前往其他世界，这是它无法接受的结局。 既然要毁灭，这个世界、和世界诞生的所有生命，就应该全部一起埋葬。 如果一定被利用，它宁愿给不相干的人。 姜末末这时候已经把身体主导权让给克丘，没办法，要发挥这具身体的实力，还是得让原本的主人来。 她盯着星之血的方向，收束精神力，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给血袍祭司一下，至于外面两个黑袍，就交给克丘吧。 就在血袍的手即将触到星之血时，精神力猛然刺出。 在多个异界修炼，让姜末末的精神力远超她的年纪，虽然血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毕竟主修的是血法术，不出意外让姜末末刺得恍惚，封锁出现漏洞。 姜末末全神贯注看着星之血，想看清楚它逃跑的方向好事后去找，哪知，大放光芒的星之血挣脱后，直冲她而来。 不，应该是冲克丘。 她眼睁睁看着星之血打到克丘身上，两个差不多大小的球状物体发生激烈碰撞，惨烈的撞车没有遵循物理规律分开，反而粘在了一起，形成葫芦状。 这是什么运气！ 姜末末简直惊呆了。 她在克丘身体内，同样被撞得晕头转向，甚至分不清是因为被撞还是高兴导致的头晕。 当克丘从沙漠上爬起，朝远方狂奔，姜末末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血袍祭司狰狞的面孔越来越接近，心中一咯噔，天降的不光是馅饼，还有追兵啊！ 第75章 几番争夺 姜末末从来不知道, 四条小短腿能跑出如此速度。 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白色的毛团仿佛被击打贴地飞行的大号高尔夫球，拖着残影, 从这个沙丘闪到那个沙丘。 她尽量收束自己的意识, 不干扰逃命中的克丘, 心中怀疑, 世界上是否存在一种圆球相吸理论, 不然为什么在祭司手中挣扎那么狠的星之血, 转头就跟黏在克丘身上一样了呢？ 虽然带着后面一堆苍蝇，但东西到手了啊！ 不过现在肉还没到嘴, 脱离这个世界前, 一切未成定局。 血红的箭支直直射过来，克丘仿佛背后张了眼睛, 以自身体型不相称的灵活闪过，姜末末精神力化为绳索绞过去，把其中的精神印记绞碎。 上一次，因为她没有经验, 克丘虽然闪过了攻击，却差点被随后变化的血网捉到, 要不是反应快, 那群人就有炭烤老鼠吃了。 姜末末收回精神力, 计算了一下消耗, 心中不由焦急。 如此粗暴使用精神力, 仿佛弹弓打子弹, 太浪费了，克丘意识投影承受的精神力不多，再来两次, 她就会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 没有她帮忙，仅凭一鼠，根本撑不了多久。 克丘也知道这一情况，它在脑海中吱吱乱叫：“丢掉那个大红石头，丢掉！” 姜末末连忙拒绝并安抚。 她当初被祭司看到后都有种血液不受控制的感觉，现在克丘却毫不受影响，她怀疑是星之血帮他们抵御，要是这样，一旦失去星之血，死得更快。 所以，别说东西是他们正需要的，就算不要，也不可能扔出去。 她冷静指挥克丘换方向，现在最好是和自己的身体汇合，如果是李梧三人，恐怕打不过那个老怪物。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距离祭祀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单业直直往这边赶，李梧等人也在靠近。 姜末末尝试沟通现实世界，要是能把东西丢回去也是个办法，只要她还在这儿，就能带其他人一起走。 可惜，世界意识回应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仪式的唤醒，本世界晶壁有加厚的迹象。 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姜末末叹息，他们相当于闯空门，主人去世了自然无人管，但现在诈尸，一下子就变成了关门打狗。 再次绞碎飞过来的血咒，姜末末感觉到星之血的光开始收缩，如果是在复杂地形，这是件好事，可是对奔逃在一览无余的沙漠，指望星之血对抗血咒的她来说，简直是祸不单行。 姜末末一咬牙，指挥克丘再次变换方向，既然援兵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她就想其他办法。 广袤的大地上，白色的毛球仿佛蛇头，后面跟着一长串尾巴。 它奔袭的方向，俨然是这片荒野唯一的凸起，那是星球的痘痘。 姜末末精神力探入地底，穿透厚厚的岩层，灼热的岩浆流淌，耀眼逼人，仿佛能刺痛她的眼膜。 这是一座不知道沉眠多久的火山，曾经它也许时常爆发怒火，但在世界死去后，也一同归入死寂。 姜末末一寸寸探查，厚厚的岩层阻隔了出口，如果要让它喷发，仅仅她的精神力可能不够。 先上去，姜末末给克丘传达指令。 克丘一个趔趄，抗议的吱吱声在脑海中想起，让一个球爬山简直太不道德！ 不过说是这么说，它还是在姜末末的指挥下向火山跑去，上山对它来说艰难，但下山就可以直接滚下去了。 追踪的队伍在山脚停下，他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要是都跟着爬上去，到了山顶，克丘可以滚，他们可不行。 不过要是直接从山下绕，不知道对方下山点的话，也是白费功夫。 血袍祭司冷眼看着越来越远的克丘，一挥手，身后跟着的教徒散开，前往不同地点拦截，他则是跟着其他人继续追，虽然不知道神血为什么选择这个奇怪物种，但只要干掉，东西终究是自己的。 太阳越来越热，星之血光芒已经暗淡到将要消失，无论是姜末末还是克丘都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威胁，星之血彻底沉寂，就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刻。 姜末末开始犹豫，要不要提前下山，以克丘的体型优势，滚下去应该能拉开不少距离，就算星之血保护消失，也可以坚持一小会儿。 白色的团子爬啊爬，艰难向上滚动，要不是它是一只异能老鼠，说不定都已经中暑。 后面追兵步步紧逼，随着星之血光芒逐渐微弱，血袍祭司也更加焦急，他可怖的眼神盯着克丘，面目狰狞扭曲。 为什么现在急，姜末末不解，越是这时候不是应该越高兴，马上就能得手了啊？ 突然，粘在克丘身上的星之血颤动，姜末末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要是星之血好获得，那群人会找怎么多年吗？ 既然它会主动选择克丘，证明它是有意识的啊！ 就在她如此想时，星之血陡然大放光芒，好似终于歇够了。 在姜末末愕然的目光中，它飞窜起来，向远方投去。 血袍祭祀早就预计了这一刻，他喷出一口鲜血，直直撞上星之血离开的路径。 之前追了那么久，他几乎没有出手过，原来是一直等着，等关键时刻。 克丘趁这个机会，屁滚尿流逃走，没有星之血的防护，它立即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胁，现在对方注意力不在它身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姜末末想让它留下，但也知道如今的情况，还想用克丘改变什么几乎不可能，当初它能在母树爪下成功是因为有人帮忙牵制，这次可没有。 可就让星之血落到敌人手中吗？ 这一失去，说不定就再也没有夺回来的机会！ 在这关键时候，突然，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冒出三个身影，其中一人扑上去，硬生生把星之血从轨道中扑下来。 “王湖！”姜末末大惊，他们三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到附近，甚至说不定已经在山上等了不少时候。 王湖抓住星之血，直接丢给李梧，虽然他不清楚星之血对祭司的克制，但他知道，他们需要尽快把东西带离，所以分兵是最好的选择。 韩凡巧快速拎起克丘，与拿着星之血的李梧一起，消失在祭司视线中。 虽然依旧能感应到附近鲜活的血液，但神血在眼前消失依旧激怒了祭司。 一而再再而三被拦截，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他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能肖想的！ 至于神血，他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就算这次拿不到手，下次也还是他的。 克丘此时已经跟着韩凡巧两人向远处撤离，没有人回头看王湖，既然做出选择，就不能犹豫，不然两头顾不上，只会白费功夫。 姜末末在自己的身体中醒来，她伏在单业背上，风沙扑面，紧紧抓住了单业的胳膊。 第76章 正文完结 凭借姜末末与克丘的联系, 四人先一步汇合。 此时李梧等人还在火山上，他怀抱星之血，和韩凡巧一准备穿过黑袍教徒的封锁。 姜末末与单业赶到时, 星之血的光彩几乎掩盖不住, 要不是日光太亮, 不断从山底逼上来的黑袍子们早就发现目标。 看到两人, 李梧一阵激动, 就在这时, 星之血突然爆发了最后的能量。 无形一波扩散，世界都亮堂一瞬, 紧接着, 血色晶石仿佛化为虚影，从李梧手中穿过, 向下方掉落。 所有人都愣住，单业反应最快，固化那处空间，然而不知道此时的星之血处于什么状态, 居然穿过空间封锁。 血袍祭司从后面追上来，看到这一幕, 嘶声大笑：“你们不可能得到的！神血终究属于我！” 黑袍教徒眼中闪过红色的暗芒, 朝姜末末等人冲了上来。 星之血渗入地底, 不见踪影, 姜末末目光冰凉, 没看到王湖, 也许他已经…… 她闭了闭眼，暂时把这件事屏蔽，现在他们也面临着危机, 搞不好会被一网打尽。 单业瞬间固化所有队友周围的空间，脸色涨红，沸腾的血液仿佛要冲破头顶。 祭司咬牙冷笑，虽然暗算失败，但他不信单业能坚持多久。空间是神灵专属，这些人不知道从哪儿搞来，可只要身体内部还有血，就躲不过他的术法。 李梧和韩凡巧二话不说朝远方突围，他们的抗性和机动性都比不上单业与姜末末，现在东西也没了，自然走为上计。 只有他们两人安全离开，剩下两人才好突围。 黑袍子们一拥而上，脸上咒文发出猩红的血光，固化的空间接触到他们皮肤的那一刻，仿佛被鲜血感染，连里面的空气都微红扭曲。 李梧和韩凡巧血丝上涌，眼底赤红，埋头往外冲去。 空间固化虽然防御强劲，可被保护的人攻击也受影响，与其在这里缠斗，给单业增加压力，还不如快点儿离开。 姜末末进入空间夹缝，掏出身上的手雷丢了出去。 阻拦的几个黑袍人一声闷哼，血雾弥漫，须臾间，血色的雾丝收拢，黑袍下露出仿佛血人的身影。 祭司嗤笑，口中利啸，伸手指向姜末末，两个血人直接爆开，整片空间都变成了红色。 姜末末的身影仿佛信号不良的投影，来回闪烁，她眼前的画面全都变成红色，污秽的气息渗透靠近。 这些根本都不算人类了，怪不得拜日教必须让其他幸存点提供祭品，只有那些人的血液精神，才能提供唤醒的能量。 姜末末一咬牙，脑海中精神路线转化，透明的巨手揭开面前画布，颜色重新回到正常。 在外界看，就是突然一片区域的空气被剥离，也顺带带走了空气中的血雾，短暂真空后，附近的空气涌入，形成一股飓风。 风沙呼啸着打过来，遮蔽了视线，天色变得昏黄。 趁此机会，李梧和韩凡巧冲出包围，奔向远方。 黑袍教徒没有人追上去，也许是觉得姜末末和单业更有俘虏的价值。 八名教徒分散开来，以八阵图站位把所有人包围，他们双手蔓延出血线，相互交错，组成一个牢固的禁制。 姜末末隐隐有种这片空间被切割独立的感觉。 她面色如霜，和单业站在一处。 血袍祭祀看着他们，唇角勾起，胸有成竹道：“你们跑不了的，既然坏了我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姜末末眉心一皱，厉喝道：“明明是你背叛所侍奉的神灵，还害世界变成这副模样，莫非你不愧疚吗？！” 然而，能做出这些事情，祭司又怎么会被几句话打动。 他面无表情看着姜末末，嘶哑道：“所以我是在拯救世界，你们才是罪人！” 他一挥手，说：“不要指望逃跑，这个禁术会形成独立空间，既然你们有这样特殊的能力，就献上身体吧，我会好好使用的。” 剩下没有布阵的黑袍人顿时扑上来。 姜末末拉着单业的手，她已经尝试过，这里确实变成了独立空间，哪怕想更深进入夹缝，也会被禁制排斥。 这些黑袍人靠近后，不知用了何种秘法，攻击竟能穿透空间，单业连忙拉着姜末末闪避，可惜空间有限，难免局促。 “先杀召唤师！” 姜末末牙痒痒看向血袍祭司，她最讨厌带一群宝宝围殴的对手，有本事一对一啊。 只是，现实中的召唤师并不像游戏里身板脆薄，他们绕开黑袍人，迎面而来的血袍祭司划破手掌，口中念念有词，姜末末全身一软，差点倒下去。 单业连忙拉着她离开，同时，眼前画面出现一道缺口，黑色的裂缝如大嘴一样咬上祭司的头，同时有几个圆滚滚的手榴弹掉出来。 头被储物空间吞下的祭司化为一团血水，紧接着，空间如被戳破的水球，数十道血柱喷涌，和地上的血水一起，组成祭司。 “没用的。”祭司扭扭脖子，缓缓道，“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我。” 姜末末呸了一声，什么神，这鬼样子白送她都不要。 不过嘴硬是一回事，干不掉对方也是事实，虽然只要避开祭司，黑袍人一时半会儿也拿他们两人没办法，但总不能这样干耗下去吧！ “他有神血。”姜末末咬唇，恨恨道，“那滴血才是他现在的难对付的关键。” 要是没有那滴血，对方早应该死了，这个世界的意识简直大坑，坑自己不算，还要坑他们。 姜末末不由庆幸没让对方获得星之血，一滴血都能有如此效果，何况那么一大块。 可惜，就算知道这一点，没办法把神血从对方体内分离出来的话依旧没用，姜末末回忆那把弑神的匕首，如果能知道原理，说不定能找到克制神血的方法。 在她思考期间，单业趁机用空间吞噬一名黑袍人，祭司跑得出来，你们这些傀儡难道也能做到吗？ 被咬去上半身的血尸依旧行动，血水蠕动，变成一位侏儒。 剩下的黑袍见了这一幕，纷纷注意躲闪，尽管没被空间吞噬，却让姜末末两人腾挪的地方大了许多。 姜末末抓住机会，伸手一抹，仿佛被巨大的橡皮擦擦除，又一名黑袍人腰部凭空消失，剩下的上身与下肢崩溃，再重新聚合，同样变矮了。 她与单业对视一眼，眸光微动，这些傀儡无法如血袍祭司那样穿透空间，先解决他们。 两人相护配合，主要由姜末末出手，不断切分傀儡丢往异次元空间，那是最危险的空间层，生命无法生存，也无法定位，保证丢的时候上次消失的血水不会趁机跑出。 就算这些傀儡走位灵活，但只要他们不放弃靠近姜末末，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祭司追赶中暴怒，然而作为召唤师的他虽然皮厚，却还是摆脱不了腿短，在姜末末两人放风筝的打法下无能狂怒。 当只剩下最后三名手下的时候，他止住脚步，阴森森盯着姜末末。 “好！很好！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但你们值得！” 他一把按住胸膛，尖声道：“让你们看看我的信徒！” 周围气温一下子低气来，仿佛屏幕气了薄雾，无数血珠从他表皮渗出、膨胀，然后脱离，变成一个个面容各异的雾人。 和那些傀儡不同，这些血雾状的人大都只有一个头，拖着尾巴密密麻麻浮在半空，简直是恐怖故事重现。 姜末末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人头出现后，眼前的画面变得诡异至极，一层半透明的影子叠加在画面上，精神力刺痛，隐隐有无序的噪音传来。 她想用之前的方法揭走这片虚影，但她开始尝试，才发现精神力好似被冻住，变成了半凝固的浆糊。 她双手抱头，画布变成2.5D，这是要被挤出夹缝的预兆。 不可以，现在脱离这个状态就完了！ 姜末末艰难动用精神力，一定要稳住。 祭司看她表情，大笑道：“这些是我最虔诚的信徒，为了重塑世界，他们向我奉献了所有，你们打破了他们的希望，向他们忏悔吧！” 姜末末恶狠狠道：“明明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无数人头看着她，目光平和，表情是牺牲的觉悟，他们已经没有意识，唯一的执念，就是希望神灵救救剩下的人类，救救这颗星球。 数百米下，本来沉寂的星之血闪烁两下，又暗淡了。 祭司不想多说，这么多年来，姜末末是唯一逼他动用这一招的人，本来这些精心挑选的血徒，应该是他成神后赐予身体作为神侍的存在，现在提前动用，已经是超出预计。 庞大的人头群飞向他们，只需要一会儿，就能把他们淹没。 姜末末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她紧紧掐着手心，虽然她还能应对，但后续可能是从夹缝里被挤出来，最后还是要面对绝路。 就在她犹豫中，单业从夹缝走出，姜末末和祭司同时一愣，人头们都顿住了。 不过十分之一秒，祭司的笑凝固在嘴角，以单业为中心，一寸又一寸的空间被他固化，一直蔓延到封锁的最边缘处。 时间仿佛也在固化的空间中静止，风卡在半空，然后，就像一面镜子被打破，以单业为中心，丑陋的裂缝蔓延，蜘蛛网一样扩散，直到最角落。 姜末末仿佛听到了哗啦一声，禁制被撕裂，挤满的空间为之一清，眼前的道路畅通无阻。 单业！ 她心中无声呐喊，祭司在破碎的空间中开始重组，姜末末扑上去，触摸到那个好似要碎裂的人偶。 异能从指尖覆盖单业身体，犹如漏气的气球，单业遍布裂缝的躯体瞬间被压成一张纸，遍布划痕的画纸自动卷起，被姜末末握在手中。 姜末末看了一眼快恢复的祭司，咬牙朝远方跑去。 虽然那些人头被清了，但鬼知道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还有什么后手，她状态不好，没必要浪费单业为她开辟的生路。 她走的方向和李梧两人相反，是克丘跑过来那条线路，也许是因为她心中还有一丝期望，期望另一个生死不知的队友。 短腿祭司追在后面，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放弃，就算什么也得不到，至少，那口恶气要出出来。 两人没有注意到，那些被空间搅碎的血徒灵魂汇聚在一气，呈漏斗状流入地底，仿佛那里有什么需要他们的东西。 姜末末狂奔，在她从克丘意识脱离的地方，一具覆盖着厚厚血壳的身体无声躺在那儿。 她鼻尖一酸，挤走眼中的晶莹，冲上去，用同样的方法把对方变成画卷。 就在她要继续跑路时，地面泛起微光，紧接着，脚下震动。 姜末末一惊，回头望去，只见火山口隐约可见火光。 要喷发了？不会这么巧吧？！ 她之前确实想过用火山喷发对付祭司，但一是没那么容易，二是没想过祭司生命力这么顽强，就算岩浆，恐怕也拿对方没办法吧。 不过这光怎么回事？ 姜末末想到之前沉下去的星之血，不是应该没有力量了吗？难道是在岩浆里面充能？ 她停顿的这一会儿，祭司已经重新出现在视野内，两人一高一低对望，彼此眼中都闪着仇恨的星火。 在两人对峙的一秒，嘭的一声，滚烫的岩浆从火山口喷涌而出，但这时候没有人关注火山，吸引他们的是那块随火山石一起喷出来的星之血。 祭司大笑，他狂笑道：“沉入地脉的神血居然会再次出现！我果然注定成神！” 说着他就朝星之血奔去，岩浆接触到身体，冒出蒸腾的热气。 姜末末一咬牙，也冲了上去，只是她可不想和岩浆亲密接触，而是进入了空间夹缝。 因为火山喷发的巧合，两人一时都以为星之血是意外被喷出，这代表着没有反抗之力的星之血，谁拿到谁就能拥有。 祭司离得更近，他几乎跳入岩浆朝星之血抓去，就在触碰的瞬间，他脸色大变，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恐惧。 姜末末一怔，但是不敢耽搁，同样朝星之血抓去。 在她触碰的瞬间，星之血大放光芒。 【让这个世界活下去吧！】 【和剩余的人类一起！】 【拜托了！】 无数声音重叠，融合成这一道祈愿，这是星球上所有欲行拯救之事的人类所留下的最后声音。 姜末末正想说做不到，一道和其他声音不同的存在响起，在他说话时，所有杂音都消失干净。 【因为一个卑劣的人类，那么多闪耀的灵魂消失了……异界来客，过去逆转，请帮一把剩下的人类吧……】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罪恶，也有圣光，然而我却被愤怒遮蔽双眼，现在是最后一次挽回了……】 姜末末定在原地，星之血朝她扑来，血肉仿佛不存在一样，红色的晶石没入她的身体。 她突然感应到了整颗星球，接着，精神力泄洪一样流出，眨眼就要干枯。 姜末末大惊，她不会要被抽成干尸吧！ 星之血不是好东西吗？！ 就在她震惊时，一个眼熟的星图在眼前出现，和她感应的星球重叠，世界震动，现实世界意识再无隔阂。 姜末末不可置信张大嘴，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祭司。 对方比她还震惊，一颗血珠从他眉心渗出，欢快跳向姜末末。 一阵微风吹过，毕生都追求神血的祭司，合着沙粒一起，分解为尘土，抛撒向陌生的宇宙。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些现实世界的剧情会作为番外，主要是各种技术给现实世界带来的变化，还有网友猜测的论坛体，注意看章名买，谢谢一路陪伴的读者。